第214節(jié)
“楊婆婆,大半夜的,你咋不在屋里?著涼手感怎么半?” 某只丫頭厚著臉皮,一點都不臉紅地‘關心’問道。 楊神婆的枯枝枯葉干瘦臉, 在暗淡月光照耀下, 縱橫交錯, 組合起來竟有一種帶著熟悉的‘安全感’,讓人忘記這是一片墳林,忘記周圍高高低低的土包。 她瞧一眼土屋門在,那一小堆的‘桃子、山楂、石榴、梨、桃金娘、玉米、紅薯’等各種各樣糧食與水果, 笑瞇瞇回道: “屋外腳步聲太大了,我就出來隨便看一看,是不是哪只小兔子迷路來二碧山了。” 除去腳踩枯枝,甜妹兒的腳步已經夠輕,不是誰都可能跟神婆一樣, 深山老林里夜行,猶如湖面,踏水無痕。 不過從側面可以反映,她的武功還沒練到家,在山林里可以輕易被‘高手’發(fā)現(xiàn)。 “啾——楊婆婆再見!” 尷尬氣氛以送上香吻結束。 甜妹兒揮一揮小rou手,快速倒退著, 身影消失在叢林里。 楊神婆柱著黑木拐杖,笑著搖搖頭,她轉身往屋子里走去,徒留一句蒼老的低嘆:“休息吧,休息吧,都休息吧!”,久久在樹林里回蕩。 寒風瑟瑟,幾片輕飄飄樹葉,忽而被風吹起,又緩緩飄下,樹影微微晃動兩下,墳林里再次恢復到平靜。 ** 回去的路上,可能是心理作用,莫名覺得安心很多。 甜妹兒輕盈跳躍在山間小道,還未到山腳,兩只大黃狗已經叼著不知哪里來的破斗碗,聞味奔來。 “汪汪汪!” 兩只狗乖巧排成一列,等待投喂。 甜妹兒干凈利索往斗碗里扔骨頭,并指著身后二碧山道: “行行行,給你們一狗三個rou骨頭,若有下次,你們得陪我一起去半山腰,說好了啊,不許反悔?!?/br> 大黃縮著腦袋,聳拉著耳朵,圍著甜妹兒腳下蹭蹭蹭,狗嘴里再次吐出‘汪汪汪’,似乎在討價還價。 二毛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著斗碗里的rou骨頭,大口大口嚼起來。 甜妹兒咧嘴大笑道: “大黃,你這就是是同意了。黃狗一言,駟馬難追?!?/br> 她非??彀讶龎Krou骨頭補上,不讓它有反悔的機會。 二毛叼著骨頭抬起狗頭,給雙胞胎一個無比蔑視的狗眼,目光很明顯,里面盡是‘你是不是傻,三根rou骨頭,就要半夜三更往墳墓堆里走,那里可都是腐朽骨頭的味兒’。 大黃這才反應過來,‘嗷嗚嗚嗚’不停,耳朵聳下來,斗碗里rou骨頭似乎都不再有吸引力,捂著狗眼睛原地打滾數圈。 甜妹兒哼哼: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初二,跟我斗! 大黃心聲:……人類的套路真多!壞蛋甜妹兒! “大黃啊黃啊,最近跟碧土村楊娃娃家的旺財相處多了,本來不聰明的狗腦袋,變得更笨啦!”甜妹兒一邊用溫暖細膩的小手,擼著暖著軟乎乎的狗毛,一邊搖頭晃腦嘆道。 大黃打滾的動作猛然一僵。 它又想到隔壁村那只傻丑狗,簡直開始懷疑狗生,翻身而起,憤憤不平大口吞咽著斗碗里的rou骨頭。 從殺狼夜開始,大黃成功惹下一躲‘爛桃花’,每天夜里一出門,就能被旺財堵住,然后蹦噠蹦噠蹭著過來。 有時候試圖聞它的狗屁股,有時候把腦袋伸到它的狗碗里舔得到處是口水,有時候用母狗屁股‘勾引’它,甚至有一次還想強上它……連夏老爺子都不能趕走的‘爛桃花’,讓兩村村民看足笑話。 因為村民們認不出那只狗叫啥,一見到大黃或二毛,都要笑嘻嘻打趣一兩句,要不就‘從了旺財,打窩一堆狗娃娃’。 讓幾百人憂心下半身的大黃表示,這日子沒法子活了,當一條全村最最勇猛的公狗,它容易嗎? 保護好狗節(jié)cao,比與狼搏斗還艱難。 那只叫旺財的狗只要不被楊家拴起來,它基本已經嫁出門,成為碧山村的守夜狗,甚至懂得在白家夏家葉家門前蹲守。 它不進來,就是眼巴巴盯著院子里,一直‘汪嗚嗚嗚’裝可憐,而且它專門認定大黃,對二毛也一概不理。 “女追男,母追公,按道理來說不難?。 ?/br> “看到沒,連狗都比你有節(jié)cao!” “傻黃狗,送上來的母狗都不要,雖然它丑了點,也是一條黃花大閨狗,據說沒生過狗娃娃的?!?/br> “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兒,老子不姓你還能持續(xù)半個小時?!?/br> “去去去,大黃可是村里的最強公狗,老娘打賭,它能堅持二十分鐘,肯定比村里某些漢子強。” …… 村民們在餓肚子的同時,都不忘議論兩句大黃的‘下半身’,將一句葷段子,你說它為保護狗節(jié)cao容易嗎?! 甜妹兒揉揉大黃狗頭,柔聲安慰道: “不哭不哭哈,這個過年期間,光頭楊娃娃都會把旺財拴起來,它要是敢強上你,別爪軟,一腳踢飛!” 狗生無戀! 它能出家當和尚不? 小人書里的唐僧師徒四人一白龍馬,還缺一條大黃狗不? 大黃將狗腦袋埋近甜妹兒懷里蹭啊蹭啊,“汪嗚汪嗚”叫兩下,它恨不得把那只丑狗踹飛到天上去。 甜妹兒額露青脈,厲聲道:“大黃,你又把我的棉衣當作抹嘴布?我看旺財跟你也挺配的,至少它夠專情啊呀!” ** 恐怖墳林的刺激活動,大黃的終身大事,將甜妹兒的丁點兒睡意全部耗盡。 她起身拍拍身上泥土,借著死角,把小背簍裝進空間里,往棉衣兜里塞點東西,偷偷朝東邊方向走去。 關于山家,連世世代代生活村里的葉家當家人葉老爺子,想了半天,都是一些舊事。 什么弩比賽與村長地位,山家一些歷史當官的村里名人,來來往往的訪客,屋宅那邊多么多么氣派……唯一的最新事,是那次殺狼前的弩比試。 仿佛他們有與村民之間隔離開來。 整個人村,甜妹兒全都逛遍。 唯獨山家豪宅,連屁娃八卦小分隊,都無法掌握最新消息,看來得靠甜老大出馬才行。 雖然之前已經去過,同樣啥都沒發(fā)現(xiàn)。 其實,她只是對山家產生一股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總覺得里面有啥東西,但又不知道有什么東西。 人影在樹影黑暗里快速穿梭。 小年夜,隊部倉庫門口,守夜隊盡心盡責烤火守夜。 被賄賂土狗們聞著熟悉的味道,繼續(xù)瞇著眼睛圍著火盆,有的更是尾巴甩兩下,像是在打招呼一樣。 借著他看不到的方向,甜妹兒掉著屋背后的一根粗樹枝,搬來一個活動舊瓦,小心翼翼踩踏在屋頂上的房椽邊上。 武裝電視劇里,都有這么一幕,但現(xiàn)實并沒有這么輕松容易。 鄉(xiāng)村的土屋房頂都是靠重力疊壓,并沒有真正的連接,是不能的承重,即便是體態(tài)再輕盈的山娃娃,也不敢隨便上房揭瓦。 甜妹兒的夏式步法,還不能做到踏雪無痕或踏水行走,速度可能挺快,但輕盈度至少比不上楊神婆的手段。 因此,她上房的時候,必須將活動路徑上的瓦搬走,露出房椽,然后踩在椽或檁上,一點點前行。 每走一步,再將路徑覆蓋上瓦片,好象雪地里匿蹤般??梢赃@樣子說,她的道行不夠,所以才必須如此小心翼翼。 這些都來自踩踏破一個青瓦、快速逃走的梁上小君子的實際經驗。要知道,某天夜里差點沒被嚇趴,最后還靠一只空間里的小動物,成功解救自己。 果然,武俠故事跟實際cao作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 ** 山家大宅院前,左右兩邊都是一片海堂花樹林,夏季時候,艷紅色的花瓣散發(fā)淡淡的幽香,零零星星點綴在綠枝葉間。 白天夜里,甜妹兒來過不止一次,只是她萬事謹慎,并未深入太多,每次聽到人的動靜,立馬掉頭離開。 她只是享受瞎跑的樂趣,一般只看院里。 對于村民屋里,很少去偷看,萬一長針眼非常不好。 再說,棉衣棉褲兜里有三個小芋頭,她可是小年夜的散財爺。少是少了點,在不熟悉的地方,甜妹兒從來不敢用空間。 從四合院進入,院壩里都是各種各樣的大樹,方便她將自己隱藏的嚴嚴實實。 大院壩東邊方向,以前是一排牲畜圈棚,養(yǎng)著豬馬牛羊,現(xiàn)在已經空空如也。據某位老人說,南面以前養(yǎng)一只金絲猴與會說話的彩色鸚鵡,稀罕得很。 而中院的一條溪流已干枯,旁邊還有一個光禿禿的葡萄架,幾個舊魚簍,以及紅椿木桌木凳,上面本應放置著一個銅火鍋,這出自碧土村楊娃娃口中。 這過得實在太會享受了。 話說,上次監(jiān)督員來村里檢查,要不是聽說山家的某位地方歷史名人,恐怕會把這跟迷宮一樣的大宅院,當作地主家的屋子。 正當她準備 “爸爸mama,我似乎聞到野芋頭的味道?似乎外院里?!蹦搪暷虤獾穆曇?,從東院偏屋里傳來。 屋里墻壁正中,有一幅穿著長袍、面容俊俏、嘴角微揚的長者畫像,而山家人,圍在畫像跟前,向祖宗彎腰行禮。 其中一個穿著不合身小長袍的男童,抬頭不解看向院子里。 果然是狗鼻子與狼耳朵。 上次是聽到腳步聲?! 上上次是聞到辣椒味兒! 上上上次是想出屋上茅房?! 每次都能這么巧?! 甜妹兒揣著三野芋頭,迅速離開山家,芋頭也一個都不留下,準備給幸幸苦苦守庫房的大叔吃。 在她走后,屋子里—— 山文龍緊皺眉頭,不贊同看向瘦弱的山紳: “山紳,今天小年夜,晚上你已經吃一個烤紅薯,一只烤麻雀,一碗南瓜稀飯,還想吃桃子石榴梨……要知道村民們都在餓肚子,你知不知道?” 突變‘飯桶’的山紳:……我只是說說而已,并不吃。 好吧,想起它們的時候,就好像跟真在眼前一樣,他確實忍不住吞口水,但根本就吃不到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