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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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落 待得進(jìn)了門,一眼瞧見站在臺階下的丁氏的陪房秦氏,忙走快幾步,輕輕叫了聲: “干娘……” 兩人是和春雨春容一塊兒采買進(jìn)的程家。因生的伶俐,直接被丁氏看中,不久又認(rèn)了丁氏的陪嫁奶娘秦氏做干娘,在府里一干下人中也很是威風(fēng)了一段兒,只后來犯了點兒小錯,惹惱了太太,依丁氏的意思直接拉出去發(fā)賣了就好,正好被蘊(yùn)寧瞧見,看她們哭的可憐,就幫著說了幾句好話,丁氏索性直接打發(fā)到了蘊(yùn)寧跟前伺候。 兩人一開始還對三小姐頗為感恩,可時間長了,卻依舊受不得后院的清苦,終是重新攀上了干娘秦mama。至于說算計三小姐,她們卻是不認(rèn)的,甚至頗有幾分功臣的感覺—— 若非她們從旁幫忙,說不好三小姐就得孤老終身,死了也得做孤魂野鬼,這會兒幫她嫁了人不說,還幫了二小姐的大忙…… 倒不想今兒個竟被程寶茹責(zé)打,這會兒瞧見秦氏,不免就帶出了幾分委屈的意思—— 明明干娘說,以后她們就是二小姐身邊最得臉的丫鬟了,這才幾日啊,就被當(dāng)眾給了這么大的沒臉…… “好孩子,讓你們受委屈了?!鼻厥嫌H自下了臺階接了兩人,一手?jǐn)y了一個,“太太最是心疼你們兩個,定會給你們做主的……” 兩人登時有些受寵若驚,忙抹去眼角的淚珠,對視一眼,低聲道: “我們受些委屈倒沒什么,就是怕折了太太的臉面……指定是春雨春容兩個,看不得我們好,在二小姐面前亂嚼舌根……” 秦氏眼里閃過一陣厭煩,卻依舊點了點頭: “快著些,一切有太太呢?!?/br> 待得進(jìn)了房間,巧云明顯一怔,天氣已是熱了的,怎么太太房間里糊的這么嚴(yán)實?所有的窗簾全放了下來,整個屋子里都是黑乎乎的。 “你們把當(dāng)日的事再仔細(xì)給我說一遍,寧姐兒,寧姐兒到底……”丁氏躺在放下了帳幔的拔步床上,有氣無力的道。 原來是問這個事啊。 兩人雖有些莫名其妙,心卻是一松—— 這可不就是當(dāng)初干娘囑咐的第一要緊的事?也是兩人以后在程家立足的本錢。 當(dāng)下忙恭恭敬敬的把當(dāng)日的事說了一遍: “……那雷聲一響,三小姐跟中了邪似的,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鞋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 “……我們怎么叫她都不應(yīng),她又跑得快……又跟著她走了會兒,親眼見她坐上車走的……” “……車跑的可快了,跟著跟著就攆不上了……就是朝那棵老槐樹下去的,絕不會有錯……” 床上歪著的丁氏沒有說話,秦mama卻是親手端了兩盞茶水過來: “別急,喝點兒水……” “干娘,怎么好勞動你……”巧云和巧蘭登時受寵若驚,忙不迭接過來,各自就著袖子遮掩喝了個干干凈凈,然后小心的送回幾案上。 丁氏白皙的手用力攥住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又緩緩松開: “讓巧云兩個在這里伺候就好,阿秦,你去外面把人叫過來吧?!?/br> “太太不舒坦,干娘怎么好離開?”巧蘭是個機(jī)靈的,忙討好的往前湊了湊,“有什么事,太太吩咐婢子兩個就好?!?/br> 巧云也忙點頭: “是啊,是啊,太太身邊可離不得干娘。” 秦mama眼中閃過一絲涼意——這兩個沒用的東西,竟然連太太的話也敢質(zhì)疑,怪不得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面上卻是笑的更加慈祥,低聲囑咐: “入了太太的眼,是你們的福氣,記得好好伺候太太……” 巧云巧蘭方才一番作態(tài),也不過是怕秦mama心里不舒服,這會兒看秦mama如此說,自然樂得留下來—— 二小姐再是得寵,可也沒有太太身邊的丫鬟威風(fēng)。 沒見小廚房那邊兒,但凡做了什么好吃的,府里幾個主子之外,哪回不想著特意給太太身邊得臉的下人送些? 今兒個倒是因禍得福,被二小姐打了,卻是讓太太起了憐憫之心,等得了太太的信任,一定要春雨和春容那兩個小蹄子好看。 一想到往后可算是能揚(yáng)眉吐氣,兩人也不覺得臉疼了,笑容竟是怎么也下不去。 只站了片刻,卻不知為何漸漸腿腳發(fā)軟,便是上下眼皮也開始不住打架,只正是好好表現(xiàn)的時候,兩人可不敢睡下,狠命的掐著手心,竭力保持清醒。 可身體卻仿佛不聽使喚似的,正好丁氏的聲音從帷幔后面響起: “你們下去吧,我累了?!?/br> 兩人忙應(yīng)了聲,踉蹌著退到門外,卻是再也支持不住,扶著廊柱緩緩坐倒在地,茫然無措的瞧著空無一人的寂靜庭院。 角門處同時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一個穿著灰色對襟褂子的老年婦人趕了輛騾車進(jìn)來,看見廊下兩個斜靠著廊柱的小丫鬟,徑直上前扯起來,就往車?yán)锶?/br> 巧云巧蘭想要掙扎,卻哪里能使出一點兒力氣?終是被丟到了裝滿垃圾的車廂里。 躲在暗處的秦mama閃身而出,親自把人送了出去,臨走時又塞了塊兒銀子過去,低聲囑咐: “……不拘賣到那里,這一輩子是再不許她們出現(xiàn)在京城……” “交給我你放心,”那婦人聲若破鑼,嘶啞難聽,“……或者是邊地的妓寨……就是死了,她們的魂兒也別想回來……” 鼻子周圍全是污穢的臭味兒,巧云巧蘭俱是一臉的淚水。到了這會兒,如何不明白定是著了干娘的道,真正背主的是干娘,到頭來卻要兩人承擔(dān)起全部過錯…… 三小姐不過是毀了一張臉,卻心善的很,從來沒有難為過下人,要是不心生貪念,一直留在三小姐身邊該多好…… 只這個時候,卻是再怎么后悔都晚了…… “巧云巧蘭跑了?”聽到消息的程寶茹明顯一怔,手里的茶水濺濕了衣服都沒有察覺,“兩個下賤的婢子!我得去母親那兒瞧瞧……定是她們兩個想要害三meimei,知道事情敗露,就逃了,卻要母親為她們擔(dān)責(zé)……母親這會兒不定多傷心呢……” “你的意思是,事情全是那兩個丫鬟做下的?”程仲放下手中的藥杵,恨不得上前一腳踹死跪在地上的程慶軒,“虧你還是做人爹爹的!那你倒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過是兩個下人罷了,就能做出這等污人名節(jié),把人往死里逼的事?” “爹息怒……”顧德忠嚇得一哆嗦,腿早跪的麻了,卻是連換個姿勢都不敢,“都是兒子識人不明……這兩個小蹄子都是貪財?shù)摹谒齻兎块g里搜檢出好幾件寧姐兒的首飾……定是她們偷了寧姐兒的東西,又怕被寧姐兒發(fā)現(xiàn),就做出這等黑心肝的事來……” “你還有臉說!”程仲猛一拍桌子,憤怒之外,更是無法言說的失望,“若然你和丁氏多看顧些寧姐兒,憑他是誰,如何就敢糟踐、欺辱到寧姐兒頭上?” 做過多年的太醫(yī)院掌院使,對那些后宅陰司事自然也了解一二。別看是些奴才,卻是最會捧高踩低。 寧姐兒能被欺負(fù)到這般境地,可見自己不在的這幾年來,過的都是什么樣的憋屈日子。 一想到自己不在時,蘊(yùn)寧一個人默默哭泣,老爺子就心疼的和針扎一般。 “兒子錯了,兒子忙于公務(wù),丁氏又自來羸弱,以致家里才出了這樣的事,”顧德忠邊磕頭邊給自己和丁氏開脫,“家里離不得老爺子,還得老爺子回來主持大局啊?!?/br> 這話說的倒有幾分真心實意。往年老爺子在家時,逢年過節(jié),都有貴人惦記,待得老爺子出外給那個死丫頭尋藥,整整三年的時間,再沒有貴人肯紆尊降貴,甚至街頭直接碰上,人家都不看自己一眼…… “你走吧。”老爺子站起身,卻是根本沒接程慶軒的話,“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br>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給丁氏開脫。之所以完全撂手不管,也不過是想最后給這夫妻兩人一個機(jī)會,倒好,就這么來糊弄自己。 罷了,有自己看著,即便沒有親爹娘照拂,也總不會讓寧姐兒吃了什么虧去。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啟動唐僧模式,碎碎念中= ̄w ̄= ☆、后續(xù) “爹要去長公主府嗎?”程慶軒一下來了精神,忙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跟上程仲,“不然我讓人先幫爹把東西搬回家,再陪著爹一塊兒過去——爹年齡大了,身邊總要有個服侍的人才好?!?/br> “我是要去公主府,”程仲站住腳,冷冷瞥了一眼程慶軒,“可我什么時候說要帶你一起過去了?你顧大老爺?shù)姆?,我可承受不起。還有我的東西,任何人都不準(zhǔn)動,那是你的家,和我有何干系?從今兒起,我就和寧姐兒住回老宅了。” 說完健步上了公主府來接人的馬車,揚(yáng)長而去。 被撇下的程慶軒臉都有些青了,卻也無可奈何。 瞧見程慶軒回來,丁氏扶著程寶茹的手忙迎了出來,還不時紅著眼睛往程慶軒后面瞧: “爹呢,怎么沒跟你一起?有沒有說寧姐兒什么時候回來?虧得爹回來的及時,真是讓寧姐兒著了那兩個賤婢的道,我可真是,沒法活了……” “爹去公主府了。”程慶軒心煩意亂的擺擺手,語氣明顯有些怨尤,“你說你是怎么挑的人?怎么就弄了那么兩個禍害送到寧姐兒身邊?要是你仔細(xì)些,如何會出這樣的事?” 本還指望從老爺子這兒巴上公主府呢,現(xiàn)在倒好,別說入駙馬爺?shù)难哿?,說不好還會吃掛落。 成親這么多年,丁氏還是頭一遭聽程慶軒說這么重的話,還是當(dāng)著庶女的面。一時淚水流的更急: “老爺這是怪我了?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哪有不疼的,只寧姐兒是個有主意的,那肯聽我這當(dāng)娘的話?當(dāng)初這倆丫頭可不是她自己看中的……” 程寶茹也跟著流淚,當(dāng)時就跪了下來: “爹錯怪母親了。爹是不知道,自打三meimei傷了臉,母親不知哭過多少回,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廟里燒香拜佛,但凡有什么好吃的,也全不忘給三meimei留著……出了這樣的事,再沒有哪個比母親更難過的了……” “茹姐兒莫要說了,總之,是我對不住寧姐兒,也對不住老爺……”丁氏掩面道,太過悲慟之下,已是面色蒼白如紙,只別看已是年過三十的人了,這般哭的梨花帶雨,卻是別有一番楚楚動人之態(tài)。 程慶軒可不最看不得丁氏這樣,一時便有些后悔方才的話說的重了,忙上前扶住,程寶茹抿了抿嘴,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你又何必如此自苦?”程慶軒嘆了口氣,扶著丁氏送回床上,“我也不是要埋怨你,不過是機(jī)會難得,老爺子又疼寧姐兒的緊,真是因為這個惡了公主府的人,又不知要熬幾年才能有出頭之日……” 從成為程家嗣子,程慶軒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想著早晚要揚(yáng)眉吐氣,讓程仲和所有人刮目相看,讓世人知道,不是他沾了老爺子的光,而是老爺子離不得他程慶軒。 可這么多年了,卻還要看老爺子的臉色行事。就連自己唯一的jiejie,也因為老爺子不喜,等閑不敢過府走動…… 這么多年了,丁氏如何不明白程慶軒想的是什么? 邊拭淚邊道: “妾身知道老爺是個有大志向的,若然有貴人提拔,可不早就青云直上?只老爺子是個固執(zhí)的……老爺放心,寧姐兒終究是咱們的女兒,哪有不心疼你這個親爹的?我這就去公主府,怎么也要求著見她一面,讓她在老爺子面前幫老爺解釋一下……實在不行了,我就回娘家一趟……” 聽丁氏如此說,程慶軒不免更加心軟,連帶的對老爺子和蘊(yùn)寧卻是益發(fā)不滿—— 老爺子心里何嘗真把自己當(dāng)過親生兒子看待?憑他手里的人脈,但凡上些心,自己何至于這會兒還在七品官的位上蹉跎?至于存在感極低的小女兒,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老老實實在后院待著怎么會有這樣的誤會?偏是個作怪的,臉都成那樣子了,還要巴著外甥,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她是個好的,那兩個賤婢如何會弄出這些事來? 當(dāng)下哼了一聲道: “寧姐兒真是個有孝心的,何嘗敢這么在中間挑事兒?也合該她有這些劫數(shù),不然,還不知要闖出什么樣的禍?zhǔn)聛?。待她回來了,就好好拘在房里學(xué)習(xí)女誡,切莫讓她再跑出去,沒得丟了府里的臉面。至于求她這樣的話也不必再說,要是敢連爹娘都不放在眼里,看我不打折她的腿!你只管讓茹姐兒去一趟就好,讓那個死丫頭趕緊滾回來!” 老爺子那里,自己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了,閨女卻是自己的,只要把寧姐兒握在手心里,不怕老爺子不低頭。 長公主府。 “呀,你看,囡囡睜開眼睛了……”柳興平俯身瞧著長公主身側(cè)的兩個襁褓,一時摸摸兒子的鼻子,一時戳戳兒子的小臉兒,唯有寶貝女兒,卻是一丁點兒都不舍得碰。 無他,實在是相較于皮實的兒子而言,女兒委實太嬌弱了些,偶爾哭一回,也是和小貓一般,把個柳興平給心疼的,唯恐一個力氣大了,把寶貝女兒給弄痛了。 “好了?!笨粗d平瞧著女兒又是寵溺又是敬畏的模樣,長公主好笑之余更有些無奈,“你不是要上朝嗎?仔細(xì)遲了,皇兄再罰你……” “罰我也是該當(dāng)?shù)??!?/br> 柳興平這話卻是說的真心實意。 雖說長公主難產(chǎn)之事,主要是匈奴人在后cao縱,可若非柳家人心生貪婪,如何輕易就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