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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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李蓁蓁有點驚喜,追問說:“都有什么東西?” “這一批只有三樣?xùn)|西?!敝x長平掰著手指頭說:“金磚、太湖石、黃花梨木,都是昨天剛剛到的。老板你讓我第一時間告訴你,我昨天來找你,發(fā)現(xiàn)你不在。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先把它們拉到倉庫里了?!?/br> 謝長平一口氣說完,又提議說:“老板,你現(xiàn)在要不要去看看?我?guī)闳グ桑业能?。?/br> 李蓁蓁的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說:“謝副總,今天是除夕,你還是回家過節(jié),我自己去就行了?!?/br> “怎么能讓老板一個人去呢?”謝長平想也不想地說,還舉起雙手搖了搖,毫不在意地說:“過節(jié)又不著急這一時半會,自從跟了老板你,我老謝天天都像在過節(jié)一樣,更何況現(xiàn)在還早呢?!?/br> 李蓁蓁猶豫了一瞬,但實在是心癢難當,于是點頭說:“那好,今天就麻煩你了,謝副總?!?/br> 謝長平高興得跟什么似的,揮手說:“這沒什么,老板,我們走吧?!?/br> 李蓁蓁回頭帶上鑰匙,就和謝長平一起出了門。 今天是除夕,大部分市民都待著家里準備過節(jié),所以大街上非常冷清。謝長平開著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位于太平山腳下的一個大倉庫。 這個大倉庫是鴻基地產(chǎn)公司買下來的,專門用來存放建材和物料,即便是在過年過節(jié),這里也有專人把守著。 李蓁蓁來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薛有勤和薛濤父子兩個人居然也在這里。 李蓁蓁最敬佩有本事的人,這兩個人也算是公司里的客卿了。 她連忙迎上去,笑容可掬地說:“薛老先生,薛濤先生,新年大吉!你們今天怎么還在這里?” “新年大吉啊,李老板!”薛有勤笑呵呵地說。 他的兒子薛濤,就站在他的旁邊,此時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解釋說:“李老板,新年好!昨天這批貨到了之后,我爸爸就非要過來看。昨天看了一整天,還沒看過癮呢,今天又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薛有勤被他兒子當眾揭穿,頓時惱羞成怒了,用力打了一下薛濤的手臂,笑罵說:“你這個兔崽子,敢這么說我!” 李蓁蓁忍俊不禁,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薛有勤就像一個老頑童一樣,都已經(jīng)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踮著腳尖想要打他的兒子,看著就讓人歡樂。 她趕緊站住來打圓場,說:“薛老先生,你別打薛濤了,他也是關(guān)心你。你能來這里幫我們親自把關(guān),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真是謝謝你了。” 李蓁蓁的三言兩語,輕易地把薛有勤吹捧得飄飄然,他這才嗔怒地白了薛濤一眼,終于消停了,然后難掩興奮地說:“李老板,你這一批貨都是上等貨色!我老薛看在眼里就高興,忍不住就想過來多看幾眼?!?/br> 李蓁蓁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對薛有勤的工藝水準也有了很深的了解,知道他確實是一個難得的蘇州園林大匠,因此對他一直禮遇有加,此時也依然笑瞇瞇地說:“沒問題,薛老先生想要過來看,我們隨時歡迎。到時候這一批物料,都要交給薛老先生來安排,還要你多多費心呢?!?/br> “好說,好說?!毖τ星诟械揭环N被人尊重的快樂,決定投桃報李,于是非常殷勤地說:“李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為你造一個最好的蘇州園林!” 一直站在旁邊的謝長平,此時見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才趁機插嘴說:“老板,那批貨就在那邊,我?guī)氵^去看看?!?/br> 謝長平領(lǐng)著李蓁蓁走進了一間大庫房,里面的木材堆積成山,一根根粗壯的木頭,疊成一壘一壘,把這間面積很大的庫房,擠得滿滿當當。 李蓁蓁驚訝地說:“謝副總,這里一共有多少木材?” 謝長平稍微靠近了一些,小聲地匯報說:“老板,這里的木材,全部都是海南黃花梨木,一共有80噸?!?/br> “這么多!”李蓁蓁徹底驚呆了! 80噸海南黃花梨木,那是什么概念?那可全部都是錢呀!比黃金還值錢! 她依稀記得,在前世的時候,一噸海南黃花梨木的價格,輕易就能賣到幾千萬元人民幣! 盡管她知道,六十年代的海南黃花梨木還不算稀缺,但是這個數(shù)量也太驚人了吧! 她忍不住詢問說:“謝副總,這批木材你一共花了多少錢?” 跟在后面的薛有勤父子,一聽到這個敏感的價格問題,頓時很識趣地后退了幾步,走到庫房的外面。 謝長平依然小聲地說:“老板,內(nèi)地給我們的報價,原本是510塊錢港幣一噸,但是我們把價格殺到了500港幣一噸。這里有80噸黃花梨木,一共花了我們4萬港幣?!?/br> 李蓁蓁望著倉庫里堆積如山的木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謝長平誤以為李蓁蓁嫌貴,馬上解釋說:“老板,我們的人檢查過了,這批木材都是經(jīng)過初步加工的,已經(jīng)陰干過,含水量不大,重量有保障。聽說內(nèi)地也是第一次賣,這個價格雖然有點小貴,但是跟印度紫檀的報價比起來,也差不多了,所以我覺得還不算離譜,就答應(yīng)了。” 李蓁蓁哪里會嫌貴,她是覺得太便宜了!對于她來說,簡直就像大白菜一樣便宜! 謝長平的話,提醒了她,李蓁蓁看了看四周,都沒有發(fā)現(xiàn)印度紫檀的影子,不由得好奇地詢問說:“謝副總,你說的紫檀呢?” 謝長平眉眼低垂,有些愧疚地說:“老板,印度紫檀還沒到,那些印度人實在是太懶惰了,工作效率特別低,估計還要再等一段時間?!?/br> “嗯,沒事?!崩钶栎璺浅@斫獾攸c了點頭,叮囑說:“那你記得跟進一下,別讓印度人拖慢了我們的進度。” “好的,我明白?!敝x長平躬著身子,面帶微笑地答應(yīng)下來。 薛有勤父子很有眼色,這時候才走了進來。薛有勤一馬當先,直接走到了木材的旁邊,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贊嘆說:“香啊,真香!就是這個味!” 薛有勤不說,李蓁蓁都還沒有意識到,空氣里確實彌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幽香。這股香氣非常優(yōu)雅,沁人心脾。 李蓁蓁不由得貪婪地吐納著呼吸,終于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感慨說:“這個味道真好聞?!?/br> “可不是嘛,”薛有勤深有同感地猛點頭,說:“李老板,這種上等的海黃,還是一味名貴的中藥,名字叫做降香,可以治療很多種疾病?!?/br> 薛有勤眼神癡迷地注視著面前的木材,認真地說:“用它們來制作家具,或者裝修房子,人體長期接觸到海黃,對身體的健康非常有幫助。” 李蓁蓁莞爾一笑,說:“薛老先生,想不到你還知道這些?!?/br> “那是!”薛有勤看起來非常神氣,一臉神往地說:“想當年,我?guī)煾祹胰バ蘅槆兰一▓@,那嚴家多有錢呀,用的都是最最上等的海黃!當時我們加工的時候,那香味,足足香了好幾個月!我一個遠房的表弟,原本有心絞痛的毛病,愣是給治好了!功勞都在這股香味上!” 仿佛是擔心李蓁蓁不相信,薛有勤還煞有其事地說:“平時我們上工的時候,要是碰到跌打損傷,只要用一點點海黃的粉末敷上去,第二天立馬好了,就是這么神奇!” “哦,原來是這樣?!崩钶栎韬芘鯃龅攸c了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薛老先生,那你說我們這一批海黃,比起嚴家花園的如何?” 薛有勤伸出手來,在一塊木材上面來回地撫摸,動情地說:“這批海黃,手感又光滑又陰涼,顏色是紅褐色中還帶有一點點金黃。嗯嗯,不錯不錯,這就是最最上等的海黃料子,比起嚴家花園的海黃,才差不了多少了?!?/br> 薛有勤轉(zhuǎn)過身,豎起大拇指說:“李老板,你這批海黃買得好!你過來看一下這上面的條紋?!?/br> 李蓁蓁好奇地走過去,就看到木材的表面,布滿了清晰的條紋,看上去好像行云流水一般,非常美麗。 就聽薛有勤介紹說:“李老板,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個鬼臉,是不是有點像狐貍頭,也有點像老人頭?” “對,是有一點像。”薛有勤不說,李蓁蓁還沒有注意到呢。這些條紋盤旋往返,組合成一個個奇妙的圖案,確實有點像是鬼臉。 看到李蓁蓁點頭了,薛有勤立刻興奮地說:“李老板,這種鬼臉,正是天然形成的木癤。有這種圖案的海黃,在明代最受器重,一張椅子甚至可以賣到13兩銀子,你說貴不貴?” 不等李蓁蓁回答,薛有勤就總結(jié)說:“所以說,這批海黃的質(zhì)量絕對是上好的。要是李老板還有渠道可以弄來,我倒建議你可以多買一點?!?/br> 看來,薛有勤不僅擅長建造蘇州園林,對于園林中所使用的木材,也很有研究。 他的話正好提醒了李蓁蓁,她轉(zhuǎn)頭低聲吩咐說:“謝副總,你回頭再多買一些,到時候用不完的海黃,就先屯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敝x長平點頭答應(yīng)下來,又不失時機地提議說:“老板,太湖石和金磚,我都放在旁邊的庫房了,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嗯,走吧?!崩钶栎枧阂肿∽约旱呐d奮,最后留戀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海黃,才跟著謝長平,來到了隔壁的房間。 一進門,李蓁蓁就看到了一大堆太湖石,密密麻麻地堆放在地上,簡直就像是一片石林! 這些太湖石,顏色大多數(shù)是灰白色的,有大有小,形狀多種多樣。 李蓁蓁只需要稍微辨識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好幾塊有趣的太湖石。 其中有一塊太湖石,乍一看上去,就好像道教的神仙。如果換一個角度再看,又好像觀音送子。而它旁邊的另一塊太湖石,粗略看上去,有點像是猛虎下山。無獨有偶,再過去一點的另一塊太湖石,又有點像孔雀開屏。 可以說,幾乎每一塊太湖石,都可以解讀出一個故事。 李蓁蓁在這片石林中穿梭,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她悄悄地問謝長平說:“這里一共有多少塊太湖石?” “這個……”謝長平有些遲疑,然后說:“老板,我們還沒有數(shù)過。我們是按照噸來買的,一共有40噸太湖石,一噸的價格是50塊錢港幣。這里的太湖石,一共花了我們2000港幣。雖然便宜,但是運費卻一點也不便宜,比太湖石的價格還貴了2倍!” 說到這里,謝長平伸出四根手指,語氣夸張地說:“老板,我們花了足足4000塊錢,才把這些太湖石運回香江來了?!?/br> 李蓁蓁渾不在意地說:“這些都是小錢,只要石頭好,該花錢還是得花錢。我看這個價格還可以,你下次再多買一些。” “老板,還要買啊?”謝長平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看來,這些破石頭,根本沒有一點實用價值。但是購買它們所花的價錢,都能夠在香江買到一處不錯的公寓了!這樣一類比,謝長平就覺得有些貴了。 李蓁蓁斜睨他一眼,調(diào)侃說:“謝副總,你是不知道,蘇州園林的精華所在,就在于這些太湖石。” 話音剛落,就聽到前面的薛有勤,嗓門洪亮地說:“哈哈哈哈……李老板,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沒有了太湖石,那還叫蘇州園林嗎?” “蘇州園林,除了水,就是這些石頭了!著名的獅子林,就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 李蓁蓁眼前一亮,追問說:“薛老先生,你還去過獅子林啊?” “我當然去過!”薛有勤斬釘截鐵地說,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充滿了懷念。 然后,薛有勤朝李蓁蓁招了招手,說:“李老板,你過來摸一摸這些石頭,是不是很光滑?” 看到李蓁蓁點頭,薛有勤立刻介紹說:“光滑就對了!這恰恰表明,這些太湖石都是水石,是從太湖里面撈出來的,由于長期受到水流的沖刷,所以才會這么光滑!” “如果是水面上的那些山石,肯定就不會這么光滑了。那玩意,粗糙得要命,也就能糊弄一下外行人。” 李蓁蓁很感興趣地說:“薛老先生,原來太湖石還有這么多講究呀,那你覺得我們這一批太湖石怎么樣?” “嗯……”薛有勤的目光在石林中巡視,半響才評價說:“都還不錯。” 碰到了自己最擅長的領(lǐng)域,薛有勤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介紹說:“李老板,這太湖石,里面的講究可多了?!?/br> “太湖石最大的特點有四個?!毖τ星谏斐鑫逯?,每說一個就合下一根手指,一字一頓地說:“皺,瘦,漏,透!” “所謂的皺,就是指石頭的紋理,要有波瀾起伏,這樣的石頭才耐看。” “瘦,就是說太湖石的身材,要講究苗條修長,千萬不能太過蠢笨?!?/br> “而漏和透,就是指石頭身上這些縱向和橫向的窟窿了,必須給人玲瓏剔透的感覺,窟窿越多越好?!?/br> 說到興奮之處,薛有勤忍不住掉起了書袋,搖頭晃腦地說:“唐詩有云,洞庭山下湖波碧,波中萬古生幽石,鐵索千尋取得來,奇形怪狀誰得識?!?/br> “李老板,這首詩的意思,其實就是在形容太湖石的來歷。它是酸性的石灰石,在流水的長期作用下,才能形成這些千奇百怪的形態(tài)?!?/br> 說完了這些,薛有勤的眼中精光四射,信心十足地說:“李老板,你這一批太湖石的質(zhì)量很好,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些構(gòu)思,到時候把這些太湖石都用上去,肯定會非常好?!?/br> 李蓁蓁笑著說:“薛老先生既然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們多多費心。” “哈哈哈,沒問題,沒問題?!毖τ星诘男那轱@然非常愉悅,到了他這個年紀,還能再建造一座夢寐以求的蘇州園林,他覺得自己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甚至可以說,李蓁蓁邀請薛有勤來建造蘇州園林,其實是幫他圓了一個夢。 在賓主盡歡的友好氛圍中,謝長平又提議說:“老板,后面還有金磚,我?guī)銈內(nèi)タ纯窗?。?/br> 謝長平剛一說到金磚,薛有勤就眼神大亮,跑得比誰都快,也顧不上客氣了,一下子就竄到了前面去。 李蓁蓁也不以為杵,畢竟像薛有勤這樣有真本事的人,一般都會有點古怪的脾氣,薛有勤比起別人來說,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 此時走在最前面的薛有勤,已經(jīng)看到了地上堆著的一塊塊金磚,頓時激動得在原地團團亂轉(zhuǎn),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宣泄突如其來的情緒,忽然猛地往地上一坐,居然哭了起來。 眾人大驚,還是薛濤跑得最快,沖上去一把扶起了薛有勤,擔憂地說:“爸爸,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薛有勤畢竟年紀大了,這樣一番變故,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李蓁蓁也關(guān)心地說:“薛老先生,你這是怎么了?快別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