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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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為婢的,哪個能有什么好家境,若是有,也不用被賣來賣去了。元樹還有嬸娘一家,她則什么也沒有,所謂的父母雙親,從來就沒有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看。 阿黎記性好,尤其是被賣那日的記憶,清清楚楚的,連每個人臉上的神情,說出來的話都還記得。簡直就像是魔障,每每想到心里都不好受。 看著阿黎忽然靜了下來,元樹不由得拘束了起來,想著自己是不是所錯什么話了。等了一會兒,元樹才道:“阿黎,你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 元樹猶豫道:“阿黎,你不高興了?” “怎么會,你別瞎想。” 阿黎搖了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晃出去。她還是不夠豁達(d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這嘴巴向來不會說話。阿黎應(yīng)該是特意過來安慰我的吧,結(jié)果反倒被我弄得不開心了?!?/br> “你?”阿黎微怔。 “阿黎應(yīng)該也聽到那些閑言碎語了吧?!?/br> 出乎意料的,元樹再提這些事的時候并沒有之前的郁悶,反而和沒事人一樣,倒叫阿黎不知道怎么說了。 少頃,她嘆了氣道:“哪里有什么閑言碎語,我只是聽到玉瑾說了一嘴,這才過來看看你?!?/br> “原來是玉瑾啊?!痹獦湟稽c(diǎn)兒也不驚訝。 “那兩個人,到底是什么個來路么;還有,你是不是得罪了誰?。俊?nbsp;阿黎關(guān)切道。 元樹垂著眸子,聲音低沉:“不知道是什么來路,只知道新調(diào)來府上的,大抵又是某一位的親戚吧。至于得罪誰,我也不太清楚,我平日里都在馬房,不輕易出門,還真沒有跟哪個交過惡?!?/br> 說起來,這次也是無妄之災(zāi)了。 元樹從一開始就知道兩人是來者不善,之后那幾日,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想。關(guān)鍵是,這兩人仿佛來頭還挺大,府上的主管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絲毫不管。 “那你,準(zhǔn)備怎么做呢?” “還能怎么做,若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也只能另尋他處了?!焙迷诋?dāng)日簽的是活契,這些年的積蓄也還是有的,離了王府固然可惜,可男子漢大丈夫,到哪里不能拼個前程出來呢。 “會好的。”阿黎只能這樣說。 元樹看著她:“謝謝你,阿黎,我沒想到你會過來看我?!?/br> 也沒想到,她會把自己放在心上。 阿黎但笑不語。 打那日之后,元樹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zhuǎn),不過心情卻好了許多。已經(jīng)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私底下的那些齷齪事也就沒有那般放在心上了。 叫他更覺得期待的是,阿黎從那日開始,竟也會時不時地到他這邊來。雖然身邊還跟著玉瑾,兩人也沒什么獨(dú)處的時候,但這對元樹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執(zhí)著,天天念著,日日念著,沒見到的時候魂不守舍,只要一見到阿黎就滿心眼兒都是歡喜。 元樹從來沒有像這樣喜歡過一個女孩兒,這樣美麗善良又心靈手巧的女孩兒。元樹覺得自個兒有些配不上她,若是繼續(xù)留在王府里,那便更配不上了。 …… 而這些事情,趙煊還被蒙在鼓里。 并非他不在意,若是不在意就不會讓人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個叫元樹的馬房管事了。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阿黎總不會看上一個任人拿捏的小小奴才。畢竟,有更好的選擇擺在眼前不是么?加之這些日子,王安并沒有在與他說起那位小管事,趙煊忙著忙著,白日里每每就將那人給忘到腦后了。 對那個小管事,趙煊是不屑于親自動手的,可是他也不會就這樣讓他好過下去,畢竟,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覬覦,滋味還是不好受的。 沒將他趕出去就已經(jīng)是開恩了。 待趙煊終于將手頭的事情處理清楚,這才安排好了時間,決定帶著阿黎一塊兒去城外的草原騎馬。 兩人換好了衣裳,就直接去了府里的馬房。阿黎跟在趙煊后頭,雖然一路都沒怎么說話,不過趙煊仍然相信她只是太過期待,以至于都有些緊張了。 不就是騎馬么,他會好好教的,趙煊神色飛揚(yáng),一身騎裝豐神俊朗,瀟灑得很。 到了馬房之后,迎接趙煊的自然是馬房的三個管事。在看到邊上的元樹時,趙煊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而后又立馬移開了目光,視若不見。 趙煊的馬就是他平日里慣用的,小廝牽過來就行了。 至于阿黎,她還要自個兒選一批。 “自己進(jìn)去挑吧,看順眼的就牽過來?!壁w煊囑咐道。 阿黎眨了眨眼睛:“什么樣的馬都可以么?” 若是她瞧中了汗血寶馬,趙煊也舍得? 似看出了阿黎的打算,趙煊忍不住嘲笑道:“都行,只要你有本事上去?!?/br> 阿黎抽了抽嘴角,放棄了之前的想法。算了,她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今兒你自己挑,挑到什么就是什么,日后也不準(zhǔn)再改了?!?/br> 阿黎面露難色。 元樹站在后頭,聽到兩人的對話微微有些詫異。他只知道阿黎是王爺身邊的大丫鬟,卻沒想到阿黎會這般得臉。 王爺他,對身邊的丫鬟都是這樣好么? 再看到阿黎苦惱的模樣,元樹又不禁擔(dān)心了起來。若是阿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挑到脾氣烈的馬該怎生是好? 這馬房里,八成可都是烈性的馬啊。 等會兒,要不要幫一把?反正這里頭人多,幫一把也不會有人注意。元樹眼神追隨著阿黎,一錯不錯,心里也擰成一團(tuán)。 王府里的馬房不小,里頭的馬什么品種都有。趙煊看阿黎轉(zhuǎn)了半天,什么都要停下來瞅瞅,就跟沒見過世面一樣,挑了這么長時間還是沒挑出什么東西來,當(dāng)下就走了進(jìn)去,打算自個兒給她挑一匹。 雖這么想,趙煊也什么也沒說,只帶著一個小廝就過去了。 繞過了幾排馬廄,仍是沒看到什么順眼的。 這里頭的馬,趙煊多半都認(rèn)得,也知曉它們的性子。想想對方那矮的只到他胸口的個子,趙煊特意沒去選那些個頭大,脾氣燥的。不一會兒,趙煊對著一匹馬指了指,后頭的小廝會意,立馬將馬給解開,奉承道:“王爺眼光真好,這馬性子溫順,聽話得很,最適合姑娘家了?!?/br> “還用你說?”趙煊看也不看那小廝,只滿意地拍了拍馬兒的脖子。 “是,是,王爺說的是,是奴才多嘴了?!毙P連連附和道。 馬兒頗為溫順,一雙眸子大大的,水潤潤的,真是一點(diǎn)兒脾氣都沒有。 和她真像。 趙煊牽著那匹棗紅馬,往外頭走去。轉(zhuǎn)過了拐角,后面的小廝忽然見到王爺停了下來,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前頭。 小廝瞬間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危險(xiǎn)了許多。 他抬起頭,看到對面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牽著一匹小小的馬,儼然也是細(xì)心挑過的。說話間,那人已經(jīng)把韁繩塞到女子手里。兩人面對面,都是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廝:(瑟瑟發(fā)抖)藥丸! 第55章 小廝在后頭看著,想要出聲提醒那兩位, 可是當(dāng)著王爺?shù)拿鎯? 又什么都不敢說出來。 還沒等小廝糾結(jié)多久,面前的趙煊便忽然動了身子, 朝著前頭走去。 阿黎還在與元樹說話。方才她聽了趙煊的話就進(jìn)了馬房, 可惜她眼拙, 選了好半天也沒能選出一匹馬來。后來還是元樹看不下去了, 怕她挨了王爺?shù)牧R,主動給她挑了一匹來。 阿黎對他挑的馬也十分滿意, 長得好看, 又不是很高,她應(yīng)該是能起騎得上去的。正想跟元樹一塊兒出去呢,忽然又聽到后頭有一陣腳步聲,阿黎回頭,一眼就看到站在前面的趙煊。 “咦,王爺,您怎么也進(jìn)來了?” 阿黎尚且不知道趙煊先前的打算,仍舊笑著開了口。 趙煊沒說話,徑自走到阿黎身邊。 他長得高,一站過來便隱隱有種壓迫感。阿黎狐疑地多看了一眼,只看到趙煊眼眸低沉,嘴角微微下撇。 “王爺?” 阿黎笑意一收, 猛地捏緊了拳頭,雖然趙煊還是面無表情, 可阿黎就是知道,他生氣了,或許,比生氣還要嚴(yán)重得多。 阿黎又些膽怯,又有些茫然。直覺告訴她這時候應(yīng)該趕緊跪下請罪,可元樹還在這兒,她若是跪下了,元樹又該怎么辦? 趙煊盯著元樹,他還是頭一次認(rèn)真地打量這個小管事,只能說,不過是個平凡到極點(diǎn)的人。 趙煊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帶著一絲不自知的嘲弄問道:“你是?” “奴才是馬房的管事,名喚元樹?!?/br> 元樹還有些激動,他一直很敬佩王爺,西北百姓,誰不知曉大魏攝政王的英勇事跡。西北正是有了王爺,才能如此安定,免于戰(zhàn)亂。元樹也是有幸,曾與王爺有過交集,他這個管事的位子,還是當(dāng)初王爺親自定下來的。 如今王爺親口問起了他的名字,實(shí)在叫元樹興奮地難以自持。 可惜,他那滿腔激動在趙煊眼里卻只變成了愚蠢。趙煊冷笑了一聲,在阿黎擔(dān)憂的目光中,緩緩道:“奴才就是奴才,需得記得自己的身份。” 阿黎嚇得面無血色,下意識地看向元樹。 她以為元樹也會受不了,沒想到,元樹只是詫異了一會兒,而后低下頭,想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不礙著趙煊的眼一樣。 已經(jīng)算是不卑不亢了。 “很擔(dān)心,嗯?”趙煊低著頭,貼著阿黎的耳邊問道。 元樹看著面前兩人,只覺得呼吸忽然亂了許多。他抑制著不安的情緒,告誡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沒有,王爺想多了?!?nbsp;阿黎哆嗦了一下,立馬否認(rèn)了。 “這時候怎么又變乖了?”趙煊說得親昵。 阿黎不敢說話。 趙煊見阿黎還牽著馬,上去便拍了一下她的手。 阿黎手背一痛,原本牽著的韁繩立馬落到地上。趙煊將自己拿著的韁繩塞到阿黎手上,道:“這是給你選的馬,好好牽著??春昧耍@才是你的馬,以后可別牽錯了?!痹贍垮e的話,這雙手可就要不得了。 趙煊目光劃過阿黎的雙手,他還挺喜歡這雙手的,若是保不住了可就可惜了。 阿黎摸了摸手背,心中恐懼,越發(fā)恭敬道:“是,奴婢知道了?!?/br> “行了,既然選好了便走吧,還愣在這里做什么?!?/br> 阿黎最后看了看元樹,元樹也看了她一眼。阿黎對他安撫地笑了笑,讓他別多想。前頭的趙煊見人沒有跟上來,停下轉(zhuǎn)身道:“還不跟過來?!?/br> “是,王爺?!?nbsp;阿黎趕緊走過去。 出了馬房,趙煊便一個飛身,騎上了自己的那匹馬。趙煊的馬是從京城里帶過來的,不過原本也是從這馬房里出來的,是匹汗血寶馬。阿黎曾經(jīng)看過好幾次,每次只有干羨慕的份兒。這樣的馬,有市無價。 她看到趙煊已經(jīng)上了馬,暗暗發(fā)苦,這莫不是要她也騎上去吧。 雖然這小馬看上去也挺溫順,可是阿黎從沒有騎過馬,也不敢這么就上去。躊躇間,邊上的趙煊忽然側(cè)過頭,對阿黎道:“還不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