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邵非看向周圍呼呼大睡的弟子們,至少他還在自己的院子里。 老壇的臉上堆砌著笑容,臉上的rou快把笑容給擠沒了,幾天過去了,邵非還是沒來找自己,老壇還讓人加重了邵非的任務量,別人挑十缸,邵非要十五缸,但哪怕這樣邵非也沒求誰,更沒像其他弟子那樣鬧起來,這么不識抬舉的不接招讓他怎么繼續(xù)下去。 老壇總算坐不住了,看著美人就在自己面前晃悠:“小非啊,我屋子里還需要一桶水,你過來幫我挑一挑可好?” 像是這類管事忽然晚上想要沐浴凈身的事并不稀奇,都是雜事院里的人挑的,但都是白天吩咐,晚上提這個要求就醉溫之意不在酒了。 老壇這幾日看到邵非的模樣就越看越入迷,清清瘦瘦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有種讓人想欺負的柔軟,連發(fā)絲都是溫軟的,眼眸明亮干凈,其實這樣的氣息就是在宗派里都很少見。 宗門里那些容貌昳麗的根本不是他一個外門雜事管事能肖想的,本來他也是對男人沒什么興趣的,但他聽說連洛真都找過陸非說話,但沒了下文,也就是沒戲了,不過這可是讓洛真都看上過的。 說著就要幫邵非起來。 邵非縮回了手:“我自己起?!?/br> 周圍有幾個人已經(jīng)被吵醒了,其中幾人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還有的直接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毫無疑問,是不打算理會的。 但還是有一些像吳三零這樣的人,開口說幫忙挑水。 老壇一個斜眼過去,這些人也不敢再開口,他們還想保住自己記名弟子的稱謂就不可能和老壇作對。 邵非不想去拖累別人,道:“沒事,我可以的?!?/br> 淡淡的月光中,在漏了些月光的屋內(nèi),蒙上了一層柔和透亮的味道,邵非纖瘦的身體顯得有些朦朧雅致,雖然靈根斷了,但是這人卻比好些個修真者更迷離。 老壇的眼睛又亮了亮。 想到很快就能嘗到美人的味道,老壇也不著急了,收回了手。 美人就是美人,連為難的樣子都讓人心醉神迷。 邵非跟著老壇出了屋子,七號說著就要沖出去弄死這個膽敢窺覷自己新主子的混球。 卻只沖了一半就被邵非拉住了尾巴,不行,如果教訓了老壇,那么明天開始,雜事院里所有老壇的走狗就會把他當做新的攻擊對象,他就會像之前那人一樣一直撐到死亡為止。 而這種事只要不鬧大,根本不會引起七星宗其他人注意,汰弱留強本就是修仙之人的生存之法。 “回去?!鄙鄯禽p聲低斥。 阿嗚阿嗚,七號被邵非拉住尾巴不能動,在邵非的示意下又重新回到了體內(nèi)。 老壇回頭:“你說什么?” 邵非抿嘴一笑:“沒什么。” 他很少笑,就這樣笑起來老壇覺得自己魂都快沒了。 七號在邵非體內(nèi)委屈地叫著,邵非有點頭大,他不能沖動,這樣的沖動只會毀了現(xiàn)在毫無根基的自己。 所以上一世那樣普普通通的臉多好,邵非開始懷念起上個世界的泯然眾人的臉。 現(xiàn)在這張,無論他氣質(zhì)再怎么普通,都很醒目,容貌到了一個程度,氣質(zhì)再遮掩都沒太大效果了。 神色一冷,拿出儲物袋里陸淵留給他的隱身符,他很感激陸淵在他的儲物袋里放了這些東西進去,陸淵拿出來的符箓比一般修仙者做的要更精準和有效,一張成功的符箓不但不能錯任何一個地方,有的還能附加制符人的氣息在其中。 下一刻,催動體內(nèi)不多的靈氣,將身體隱藏了起來。 老壇一轉(zhuǎn)頭,美人不見了! 而邵非則是不管老壇之后會不會在雜事院里找人,他拼命跑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但一個想法是不能待在雜事院,待在那里,待符箓效果過去,還是會被老壇找到。 待他回神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陸淵的無量苑。 隱身符的效果,在外巡邏的弟子們看不到他,他沖入了里面,其實陸淵根本不在,閉關短的幾個月,長的要好幾年,幾十年也是很正常的。 邵非并沒有看上去那么鎮(zhèn)定,他從沒遇到這樣的事,想不到其他,他只想到最讓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他找了個花壇邊,那里種植的花據(jù)說就是修真界也極少有的,四季常開,猶如滿天星一般的白色小花,雖然說很稀有,但花本身就是很普通的那種。因為被陸淵選中,很多人又將它喚做四季淵。 邵非不敢碰這院子里的任何一樣東西,躲在一株樹下,緊抱著自己,狂跳的心臟才漸漸平穩(wěn)。 七號在體內(nèi)安慰他,邵非笑著說:“我沒事,別氣了,多喂你一點靈泉好不好?” 但這次七號氣大發(fā)了,沒想到他主子這么慫,靈泉也不想喝了。 “是啊,我本來就很慫?!鄙鄯强嘈?,“不是發(fā)一通脾氣事情就會解決,我現(xiàn)在沒有鬧的資格。” 一個隨時都會暴露身份被邵家追殺的棄子,鬧起來只會萬劫不復吧。 現(xiàn)在不鬧開,那老壇還不敢來硬的,這里到底是七星宗,他還怕狗急跳墻的情況,今天自己的逃跑他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但是肯定會在心里記下一筆,而且會越演越烈,接下來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困難,多半會想辦法逼他就范。 就在這時,有人似乎聽到了這附近的聲音,跑了過來:“是誰在那兒?” 邵非覺得這人聲音有點耳熟。 一個人從不遠處瞬移過來,陸淵沒有弟子,但偶爾在宗門大典上也會象征意味為門內(nèi)招收一些有前途的內(nèi)門弟子,這個容巖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歸為掌門辛如意門下,陸淵屬于典型的佛系師祖。 他是少數(shù)有資格進入無量苑的弟子,剛才聽到這里有聲音就過來查看。 但在陸淵親制的隱身符作用下,他只聽到了沙沙的樹葉聲。 邵非不再說話,終于覺得哪里耳熟了,這不是他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在客棧里聽到兩個聲音之一,一個是陸淵的,另一個就是這個人吧。 容巖查看了好一會,也沒見到人,才離開。 邵非緊張的情緒再次放松。 這個院子像是有陸淵的氣息,讓邵非想到在地底短暫的接觸。 緩緩吐了一口氣,渾渾噩噩地睡了下去。 待時間過去了,邵非提前來到挑水的院子里,準備提前做每日任務。果然一整天下來,表面上老壇并沒有為難他,倒是昨天的動靜被吳三零看在眼里,他問邵非要不要給他找個機會在女仙們面前露個臉,有些女仙清心寡欲,但有一些則不然。 邵非就是太低調(diào),平時也不知道主動點,現(xiàn)在這些女仙都還沒見過他。 “再等等吧?!?/br> “你到底在等什么?”還有什么比這事重要的? “我……也不知道?!?/br> 就這樣,邵非邊做任務邊喝靈泉修補靈根,在掃地的時候熟悉了附近的地形。 十五天過去了,邵非也用了十五張隱身符,今天只剩下最后一張低級隱身符。 只有兩個時辰的隱身時間,這么多天的試探下,終于到了老壇的極限,沒吃到邵非的味道,越想越是心癢,偏偏還躲著他見不到人。 今晚上,終于在趙彥那幾人的慫恿下,將雜事院堵住了。 邵非的隱身符只是讓人看不到自己,卻還是有實體的,如果觸碰是能觸碰到的。 當院門被堵住,他也插翅難飛。 邵非看著還是那沉悶的模樣,吳三零在旁焦急:“前幾天我和你說什么,讓你立刻定一個,不是每個女仙都難伺候的,也有比較理性的那種,現(xiàn)在好了,被他堵上了,這么短的時間哪里來得及。他就是我們雜事院的皇帝,什么不是他說了算?” 邵非閉上了眼,終于開口。他今晚是出不去了,讓要值夜的吳三零去后山的某顆樹下方挖自己埋的靈石,用它們賄賂內(nèi)院的管事,給內(nèi)院的洛真?zhèn)餍?,就說一句:龍非翱翔,四海求鳳。 這是凡間一首詩句中改編的,只有他和洛真兩人知道,洛真將自己比作龍飛九天,尋尋覓覓,只為了求得屬于自己的鳳。 在他心里,邵非就是他的鳳,但無論是原主還是邵非自己,都對男性沒什么興趣,自然不可能應下。 記憶中洛真就是拿這句話來邵家求親的。 邵非當然明白,如果他用這話去求救,就是承認了自己就是邵非本人,也是間接應允洛真雙修的要求。 但此刻,也只有洛真才能壓住這老壇了。 邵非并沒有注意到,云層忽然朝著七星宗涌來,遠處電閃雷鳴,一股翻江倒海的氣息從天上傳來,此處將有人渡劫,而這世間只有化神期和飛升的修仙者才有渡劫的雷云。 這片大陸上,已經(jīng)有近萬年無人渡劫了,一時間還沒人意識到那是渡劫雷云。 作者有話要說: 小非子:為什么給我找這樣一張臉? 系統(tǒng)(委屈):這、這就是你自己的臉 第61章 請開始你的表演 不到最后,邵非不想求助洛真,更不想寄希望于女仙。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心底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希望,就像是他每次看向后山時,就會神思不屬,也許在地底的那些接觸早就在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他的身份如果要反抗,就要做好以記名弟子的身份正面杠上一院管事的后果,不過是魚死網(wǎng)破,暴露出魔影,無非是被按個勾結魔宗的罪名,然后秘密處決了。 地位決定做法,他只要想待在七星宗,就不可能去撼動一個制度。 他之前很天真的想等什么,或是不到自己的底線他都會忍下來。 但這些都是有前提的,比如到現(xiàn)在,管他什么劇情,管他什么男主女主,管他什么路人甲必須安安靜靜地履行不起眼的條例,現(xiàn)在他不想管了,只想干掉老壇,無論之后是逃亡也好,還是找別的辦法再回來七星宗,還是被當做魔宗細作被通緝。 哪怕面臨這些,他也想撕破這張表面虛偽的和平。 吳三零是值夜弟子,在聽到邵非的話后,叮囑邵非等自己回來,那之前盡量拖著,又讓其他院子里的人看著點,這幾個人多是平時被欺壓又還保有一些真性情的。 之后吳三零就借口做任務離開,邵非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絲苦笑。 那么一大筆靈石,就算吳三零不知道儲物戒,但肯定認識靈石。 明明離開了陸琛,但他居然記得陸琛考驗他人的方式,而且一開始說的時候沒想,待做完才發(fā)現(xiàn)潛意識里他其實存著別的心思。 陸琛說過,如果要看身邊人可不可信,就要看對方關鍵時刻的選擇。 他,有些變了吧。 這吳三零前腳剛離開,就有老壇的走狗之一趙彥過來讓人請他出去。 他們望著邵非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待宰的羔羊,并不覺得他還有什么能力逃脫。 這是當然的,這樣的事也是司空見慣,在這里幾乎每幾天就上演一次,他們樂于參與其中,特別是在競爭空前激烈的七星宗,他們平時也一樣在內(nèi)門弟子面前伏低做小,記名弟子就是他們的發(fā)泄存在,也是他們調(diào)侃的樂子。 邵非這樣沒后臺,沒靈根的廢柴,有一張讓人看得上的臉,是天之大幸也是不幸。 卻不知道這次他們咬到的可能是一塊特別卡喉嚨的魚刺。 越是脾氣好的人,爆發(fā)出來往往比一般人更激烈。 現(xiàn)在這個點晚上還有不少人在,院子里也忙忙碌碌的。當看到趙彥帶著一群人的身影時,一下子就安靜了。它們的表情不一而足,大部分人低下了頭,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要不然就是害怕他們又是來找自己茬的,發(fā)現(xiàn)是別人就會慶幸不已。 唯有那幾個與吳三零相熟的出口相幫,但也在趙彥等人長期的欺壓下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