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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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姑母見完面,又同凌文交代好要事,等凌瑧終于有空的時候,已快近中午了。 趕緊快步趕回琳瑯閣,還沒進院子就聽見了姑娘們的笑聲,他進去一瞧,見阿蓉,晚彤并幾個婢女正在蕩秋千。 除了阿蓉,其余幾個都是伺候她的,本不該跟她一起玩,可阿蓉很大方且沒有架子,邀請大家輪流玩,丫鬟們開始還有些扭捏,玩著玩著就都放開了,琳瑯閣里一時間歡聲笑語,現(xiàn)出凌府許久沒有過的生氣。 大家都很用心的參與,根本沒人注意到他,他于是也不動聲色的在一旁觀看。阿蓉坐上秋千,衣袂隨風(fēng)輕擺,笑臉艷若海棠,他某一瞬間有種錯覺,她似乎本應(yīng)生在這樣的府邸中…… 有人無意瞧見了他,驚呼一聲“少主”,她一怔,待看見是他,重又露出笑來。美人笑坐秋千架,真是十足的美畫卷,他便忘了方才那一瞬的疑惑,笑著向她走過去。 秋千緩緩?fù)A?,阿蓉從上面落地,婢女們也都紛紛退到了一旁。他點頭嘆道,“看來就算我不在,你也能玩的很開心。” 她額上有微微香汗,伸手撫了撫裙角,不好意思的說,“我們逛園子的時候看見有座秋千,我只是問了一句,他們就幫我移到了這里了,我就想,反正已經(jīng)過來了,玩一下應(yīng)該不礙事……” 說完跟他確認(rèn),“搬到這里,沒關(guān)系吧?” 他說,“沒關(guān)系啊,隨便在哪兒,你喜歡就好。府中沒有孩童,這秋千已經(jīng)閑置很多年了?!?/br> 她好奇問他,“是你小時候坐過的嗎?” 他搖頭否認(rèn),“我沒有這樣的福氣,小時候總在讀書習(xí)武,其余時候跟隨師父學(xué)醫(yī),沒有時間玩這些。而且就算有,父親也不會允許的?!?/br> 父親常說,玩物喪志,身為男兒,應(yīng)用有限的時間做有意義的事。 聽他這樣說,阿蓉好奇又不失擔(dān)憂的問他,“你爹很兇嗎?” 他一愣,失笑說,“沒有,他只是講求原則,并不是兇?!迸滤鸾娴?,趕緊安撫道,“不要怕?!?/br> 她搖搖頭說,“我不怕,只是覺得你有點可憐……” 凌瑧一怔,這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想起來了,也是那個多年前曾來做客的小姑娘,當(dāng)時見到他書房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跟他感嘆的。 他笑了笑,跟她說,“快中午了,我們一起吃飯吧。”特意誘惑道,“聽說今日有陽澄湖新?lián)频男?,味道?yīng)該不錯?!?/br> 她果然很上套,一臉期待的點頭,“好啊好??!” 少主發(fā)了話下去沒過多久,一桌蟹宴就準(zhǔn)備好了,廚子手藝高超,不過一種原料,竟然有七八種做法,什么蟹生,糖蟹,蒸蟹,蟹粉湯包等等,兩人才在桌前坐好,那鮮味就撲面而來,直教人流口水。 凌瑧興致勃勃,主動為阿蓉夾菜,誰知阿蓉還沒動筷,卻犯起困來,一連打了幾個哈欠,瞧上去眼淚汪汪,這叫凌瑧很奇怪,問她,“昨晚沒睡好嗎?” 她點點頭,把昨夜的夢又給他描繪了一遍,話末感嘆道:“我想我應(yīng)該回去看看的?!?/br> 凌瑧自然明白她指的是哪兒,想了想,問她道,“你拉了什么東西在那兒嗎?” 她點頭說是,“那時候被阿林娘匆匆?guī)律?,東西我都沒來得及收拾,不知現(xiàn)在怎么樣了……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幾件衣服,一些沒晾好的山貨,還有你送我的鏡子,還有……” 她停了停,小聲告訴他,“我先前的確下山賣山貨換了一些錢,但是沒帶在身上,都藏在屋子里了?!?/br> 所以是因為擔(dān)心錢而引出的憂思嗎?凌瑧覺得好笑,說她,“賣了多少錢?叫你如此念念不忘?” 她解釋說,“錢倒沒什么,是那裝錢的袋子很重要,那是我到邵家之前就帶在身上的東西,算是……我跟以前唯一的聯(lián)系了。” 原來是這樣,這錢袋是她原本的東西,她沒了記憶,所以僅能靠這個寄托一下那些想不起來的思念……看來確實很重要。 這樣跟他說著,阿蓉越來越著急起來,跟他說,“我得去把它拿回來。” 凌瑧說,“這好辦,我派個人去……瀚塵就可以,他去過很多次,熟知路。” 阿蓉有些擔(dān)憂,“我藏的很好,他不一定能找到……不如我跟他一起去吧。” “不好?!彼苯恿水?dāng)?shù)木芙^。 有這樣的機會當(dāng)然得他自己來了,為什么要給別人。凌少主想了想,爽快決定:“再過幾天我比較空閑,我陪你去?!?/br> 阿蓉?fù)u頭說,“一點小事,哪用得著你親自出馬?你還是忙大事要緊。” 他笑著說,“沒關(guān)系,我其實也想故地重游,離開有日子了,回去看看也不錯。” 阿蓉見他這樣說,便不做推辭了,她其實也很向往跟他一同去。跟心里的人一起重游兩人相遇的地方,想想都知道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 急噠噠的一陣馬蹄聲響起,凌府的密信到了墨城。 守門人認(rèn)得信使,見人下馬,轉(zhuǎn)頭跟門房上傳話,“去通知卓先生,家中來信了?!?/br> 便立刻有小廝帶著信使往城主府中走。 江南凌氏家主凌濯,雖然在這里住了幾個年頭,但通過每月一封書信,還是對家中之事了若指掌。 除了凌文及現(xiàn)在近身的幾人,甚至連他的獨子凌臻都不知道,他一直在此處。坊間都傳,他看破紅塵,在某處山林做了修行的居士,從此不理世事,卻殊不知,他這幾年放下家主的身份,來此做了城主的“軍師”。 城中人也并不知他真正的身份,只以為他姓卓,為人足智多謀,來了之后便幫著城主將事業(yè)發(fā)揚光大,墨城勢力日益強勁,從海邊的一座小城躍入世人眼簾,城主對他感恩戴德,尊敬有加,他的待遇幾乎要比自己還好。 城主的府邸背山面水,是墨城風(fēng)景最佳的地方,房屋修建的也極為講究,從不為嚴(yán)寒酷暑侵?jǐn)_,冬暖夏涼,極為舒適。凌濯初到之時,城主擔(dān)憂他不適應(yīng)墨城的氣候,甚至有意把自己的屋子讓給他住,凌濯卻婉拒了,拍拍城主肩膀道:“你是城主,腿腳又不好,就不用跟我謙讓了?!?/br> 城主很是不好意思,“大老遠(yuǎn)的叫你來,這里又比不得臨安,我心里過意不去?!?/br> 凌濯呵呵笑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來做客,豈能喧賓奪主?你我之間,就不要在意這些虛禮了?!?/br> 城主沒有家室獨身一人,凌濯也是個鰥夫,于是兩個不惑之年的老男人,就這樣做起伴來。 卻說今日信件送到之時,已是深夜,凌濯正要休息,接過信來一看,有點意外,上回凌文在信中提過,說凌瑧似乎對一位鄉(xiāng)間姑娘很上心,沒想到才時隔兩月,這次的信上居然就說凌瑧有意成親了。 凌濯放下信,一時心緒起伏不已。 發(fā)妻去時,凌瑧還是少年,家中陡然只剩父子倆,整日冷冷清清。再后來,他來了墨城,家中就只剩凌瑧一個了。 現(xiàn)在他要成親,意味著他已經(jīng)真正長大成人了。 凌濯抬眼望向窗外的清冷明月,眼眶竟有些濕潤。多想告訴那個已經(jīng)離去多年的人兒,他們的孩子長大了。 獨自感慨了一會兒,凌濯決定去找一下城主,凌瑧要成婚,這位老朋友總該要知道的。 城主也還沒睡,自從家中巨變痛失親人,多少年來他深夜總是難以入眠,想想當(dāng)初,那美麗溫柔的人兒總愛埋怨他倒頭就睡,可現(xiàn)在,卻是終夜難眠,也再換不回她的溫柔一笑了。 這個時節(jié),地處北海邊的墨城已經(jīng)堪稱寒冷,城主的屋里早就燃起了火盆,他的腿腳被傷病困擾,遇冷尤甚。 老友之間是無需通報的,凌濯敲了敲門,城主便邀他直接進來,他看見屋里燃著的火盆和城主腿上覆著的虎皮褥,問道:“腿還是不舒服?” 城主說,“自打鹿神醫(yī)來了之后,是一天好過一天了?!?/br> “那就好?!绷桢c頭,“也不枉費那么多的診金?!?/br> “便是診金再多,倘若能醫(yī)好,也是值了?!背侵餍π?,問,“凌兄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凌濯在椅子上坐下來,道:“剛才接到家信,長啟想要成婚了?!?/br> 城主一怔,“長啟都要成家了?可真快??!” 的確,時光匆匆,一晃就這么多年了。 緩了一會兒,他問道:“是何處的千金?你意下如何?” 凌濯微微皺眉,“凌文在信中說,是個孤女,無依無靠的,只是救過他,他就……對人家情根深種了?!?/br> 城主一愣,但見凌濯也并不像是要反對的樣子,這才點頭感嘆,“這孩子有主意??!有時候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幸虧你是個開明的爹啊!” 凌濯苦笑,“不是我開不開明,恐怕現(xiàn)在就算我反對,也沒多大用處?!彼麌@口氣,“他長大了!” “是??!”城主跟著說,而后想到自己的孩子,臉上顯出落寞,“可惜我們沒有福氣?!?/br> 凌濯料到他會這么想,畢竟兩人多年前有過承諾,曾有意結(jié)為兒女親家的,只是天降橫禍,好好的一家子,如今只剩他一個了。 凌濯安慰道:“你好好的活著,她們母女在天之靈才會安心?!?/br> 城主握緊了座椅的扶手,說,“當(dāng)然,我齊景天得好好活著,親自為她們報仇?!?/br> 第三十二章 九月底, 處處都是深秋景象。 因為幾天前的約定, 這日一早,凌臻就陪著阿蓉一起出了門,直奔城郊。 一路走來, 處處樹木凋零, 花草枯萎,景色慘淡。然上山以后卻很是不同,婆娑紅葉掩蓋了凄迷的枯枝,帶來與盛夏不同的色彩, 是一種獨特的美。 兩人沿著山路往上走,阿蓉邊走邊感嘆,“原本覺得沒有離開多久, 但是這樣一看,很多地方都快要不認(rèn)識了?!?/br> 氣候已經(jīng)有些冷,凌瑧環(huán)顧周遭,嘆道:“倘若要你繼續(xù)留在這里, 漫漫寒冬, 要怎么熬呢?” 她原本在前,聽見這句, 便停下腳步回頭來看他,狡黠一笑,“我又不傻,如果實在撐不住了,一定會跑去找你的?!?/br> 他迎著她的笑臉溫柔回道, “如果是這樣,我一定做好準(zhǔn)備,隨時歡迎?!?/br> 她笑的開心,腳步也跟著快起來,想快點去看看,曾經(jīng)的棲身之所,如今是什么模樣。 可還會是什么樣子呢,荒山上的小屋,倘若無人居住,只能更加破敗罷了。她推門進來,發(fā)現(xiàn)昔日盛開的花兒們已經(jīng)枯成一蓬亂草,老榆樹的葉子也都掉光了,院子里滿地枯黃的落葉,很是凄涼。 她很是感傷,皺著眉嘆息,“花都死了,當(dāng)初花了好久才養(yǎng)起來的……” 他也有些惋惜,畢竟曾經(jīng)重見光明的第一眼,就是那滿院盛開的花,誰料一轉(zhuǎn)眼,面前已是這樣一副破敗景象。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總要告別過去,他安慰道:“如果將來還有人住在這里,那一切還會好起來的?!?/br> 說的也是,她點頭說,“那我進去找找自己的東西,收拾干凈了,也好方便后面來住的人。” 他說好,她便進到屋里去了。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好收拾,不過幾件那時沒來得及帶走的舊衣,和那面他送的鏡子,不一會兒她就出來了,身上多了個小包袱。 他問她,“那該找的東西呢?” 她拍拍肩上的包袱,說:“就在這里,我數(shù)過了,一文錢都沒少。” 他笑笑,點頭道:“那就好,但愿你不會再做噩夢了?!闭Z罷抬頭看看天,提議說,“時辰還早,我們要不要去一趟玉蝶潭?” 這是個好主意,畢竟坐了那么久的馬車,好不容易來一趟,這么匆匆下山去,實在有些可惜了,她贊成說,“好啊,那還是我來帶路!” 他欣然接受,跟著她往玉蝶潭走。 還是那條山路,曲曲折折,只是林間沒了可以采摘的野果,取而代之的是滿地落葉和光禿的枝丫。記得從前來時,她怕他摔倒,特意用樹枝來牽著他,現(xiàn)在的他雖然已經(jīng)痊愈,可仍懷念那種感覺。 “阿蓉?!彼p聲喚她。 “嗯?”她回頭來看他,“怎么了?” 他說,“不要走那么快……小心有蛇?!?/br> “什么?”她嚇得臉色都變了,幾乎是跳到了他身后,慌忙問,“在哪里……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