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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鸞鳳孽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宋卿鸞聞言笑道:“好,懷素,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日后若有了喜歡的姑娘,只管告訴我,我替你們賜婚?!?/br>
    周懷素額頭抵上宋卿鸞的,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會娶別人的,公主又忘了——我只喜歡你一個。”

    “你這又是何苦……”

    第78章 噩夢成真

    周懷素但笑不語, 良久才道:“圣上以后會想我么?”

    宋卿鸞道:“你和我畢竟有過肌膚之親,便不再是純粹的君臣關系了,君可以念臣, 但若是涉及到男女之情,卻是不行了—日后太傅回來了, 我是要同他一起的, 自然心里只能有他, 又怎么能再去想旁的男子呢?”

    周懷素吻了宋卿鸞的額頭,嘆道:“真是傻瓜, 連說謊哄我一下也不會么?”又低笑道:“原來你對我,還是有男女之情的么?”

    宋卿鸞一怔,卻是沒有出言反駁。

    周懷素纏綿吻至她的耳側,輕輕吹氣道:“可我要是想你了, 那該怎么辦呢?”

    宋卿鸞嘆氣道:“那你要怎樣?”

    周懷素看了她一眼, 笑著起身, 片刻后拿來了一柄金絲剪子并一枚荷包,輕輕將宋卿鸞一縷發(fā)絲剪了仔細裝進荷包里, 又小心收好。宋卿鸞惑道:“懷素,你這是做什么呢?”

    周懷素笑道:“嗯,不告訴你。”忽然將她撲倒在床上, 笑道:“青絲,情思啊,這便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嗯, 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了,知不知道?”

    夜里宋卿鸞突然大叫著從夢中驚醒,一旁周懷素連忙起身,見她面色慘白,神情惶恐較往日更甚,卻不似往常那般立刻抱住他喃喃敘說夢中可怖場景,反而呆呆滯滯,連他叫她也好似沒有聽見,仿佛丟了魂魄,便摟了她在懷里柔聲安慰道:“是又做噩夢了么?沒事了,沒事了……不過是心魔罷了,別怕,我在這兒呢。”

    宋卿鸞搖了搖頭道:“不,跟往常不一樣,我這回,是夢見太傅了。”

    周懷素不動聲色道:“哦?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圣上可是夢見段太傅回來了?”

    “不,我若是夢見他回來,又怎會恐慌至此?這是一個噩夢,是我做過最可怕的一個噩夢?!彼吻潲[閉了眼道:“以前那些只是恐怖,可這次——是絕望,人心無望,豈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

    “這可就奇怪了,圣上與段太傅重逢在即,本該是滿懷希望的,怎么如今提前在夢中相遇,倒反而生了無望呢——圣上究竟夢見了什么?”

    “我夢見了那年冬天,天下著大雪,我在紅梅樹下朝他伸出手,問他愿不愿意同我一處,他當時立刻把手遞了過來,笑著回道:‘只怕公主不愿。既是如此,我必當‘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周懷素沉吟片刻道:“那夢里呢?難道他拒絕了你?”

    宋卿鸞搖了搖頭道:“不,在夢里,他掙扎了很久,猶豫了很久,可到底,還是將手遞了過來,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血流不止,緊接著一點一點消失在我面前,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了?!?/br>
    周懷素聞言一怔,許久才緩過神來,開口安慰她道:“公主別怕,這是夢——這只是個夢罷了。”

    宋卿鸞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松了一口氣道:“對,幸好,幸好這只是個夢。”

    卻在次日午后迎來了噩耗。

    次日下了早朝宋卿鸞便在朝露殿等候,一直到了午時,派去的雪影等人才堪堪趕回。

    宋卿鸞掃視了一圈,皺眉問道:“太傅呢?”

    雪影看了宋卿鸞一眼,怎么也不忍說出口,只是靜默不言。他底下的一眾侍衛(wèi)卻不敢罔視君上問話,當頭一個被推了出去,抖著身子道:“回……回稟圣上,段太傅他……他……”

    宋卿鸞不耐道:“做什么吞吞吐吐!他是不肯來么?朕當日那樣冤枉他,無怪乎他生朕的氣?!庇中Φ溃骸盁o妨,他現在人在哪兒?帶朕去見他,他只要見了我,就肯跟我回來了?!?/br>
    那侍衛(wèi)抖得更厲害了:“圣上圣明……只是……只是段太傅怕是來不了了……他……他……”

    “什么意思?”宋卿鸞隱隱覺得不好:“說啊!”

    那侍衛(wèi)心一橫,咬牙道:“段太傅他,他死了!”

    宋卿鸞腦中“轟”地一聲,只覺天旋地轉,勉強穩(wěn)住身子,當即走到那名侍衛(wèi)面前,將他一腳踢倒在地上,又跪下身子死命掐住他的脖頸,失控道:“你說什么?!???!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咒他死……你居然……敢咒朕的太傅死!”

    雪影見狀連忙從背后抱住她,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圣上你冷靜一下,段堯歡,段堯歡他真的已經死了,就在他的房間里,割腕自盡……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人死不能復生,圣上節(jié)哀!”

    宋卿鸞慢慢回轉過身子,看著他哽咽道:“雪影,為什么連你也這么說,你們一個個的,都在騙我!他好端端的,怎么會自盡呢?!我不信,我不信!”一面用力掙開雪影的懷抱,聲嘶力竭道:“他不會這么對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這時一個侍衛(wèi)自外間跑了進來,向宋卿鸞行了禮之后,走到雪影身旁道:“大人,先前我們從樓里帶來的一干侍婢仆從,當中有一個叫搖蕙的,從來時就神神叨叨,方才想要自盡,被卑職攔下了,敢問大人如何處置,是立即送往大理寺么?卑職看他們也不像是會弒主的人,多半是的確不知內情,一時大意,讓王爺尋得機會自盡了?!笨戳搜鬯吻潲[:“是否請示圣上?”卻不知他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其實一番話早已落入宋卿鸞耳中,她這時便猛地轉過身來,倒將那名侍衛(wèi)嚇了一跳,卻見她神思恍惚,兀自搖頭喃喃道:“她要死,就去死好了,又能說明什么呢……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我只要太傅活著,太傅呢,太傅在哪里,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先時還能強裝鎮(zhèn)靜,可話說到后面,聲音已愈發(fā)地抖,終于支撐不住,連連往后退了幾步,一下子癱軟在地,茫然地望向宮殿四周,凄厲喊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段堯歡呢,段堯歡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終于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絕望地痛哭出聲。

    雪影嘆了一聲,揮手道:“抬上來罷?!彼缰吻潲[不親眼見到段堯歡尸體絕不會死心,所以一早就將其裝進冰棺,派人運進宮來。

    段堯歡靜靜地躺在冰棺內,除卻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并無異樣,依舊是顛倒眾生的容顏,躺在那里,仿佛睡著一般。

    宋卿鸞看了一眼,但覺形神俱滅。

    雪影擔憂道:“圣上……”

    宋卿鸞搖了搖頭,命人將棺蓋移開了,說道:“你們都下去罷,讓我和他單獨待一會?!?/br>
    雪影深看她一眼,帶人退下了。

    宋卿鸞慢慢走到冰棺旁,沿著棺壁席地坐了,她看著他,伸手觸碰他的面容,是透骨的冰寒,她卻慢慢笑了,手指沿著他的眉峰,鼻梁,一路向下,細細描摹,最終停留在他的唇上:“太傅,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彬嚨赝鲁鲆豢邗r血,濺在冰棺上,轉眼漫開血霧,宋卿鸞卻吃吃笑了起來:“你好狠,我沒想到你會這么狠……你怎么,怎么敢這樣對我!”

    可他已無法言語,不能回應反駁她的質問,只能靜靜地躺在那兒。可她不在乎,將臉貼了上去,冷得已經沒有知覺,可仍不愿離開,她輕輕開口,眼淚順著睫毛落下來,滴落在他的眼眶,稍稍凝滯,又緩緩淌了開去,仿佛是他在哭泣:“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我們有過孩子,是個男孩兒……”慢慢笑了起來:“他若是能夠長大,一定長得像你,像你一樣好看。”

    宋卿鸞自此一蹶不振。

    她命人去北方極寒之地尋了千年寒冰過來,將其打造成冰棺,將段堯歡尸身存放其中,以此保其尸身不腐。從此無心朝政,一天倒有大半時間待在冰窖里,也開始沉迷于方士術法,尋求起死回生之術,妄圖令段堯歡死而復生。

    周懷素那日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躺在軟榻上,案上香煙裊裊,她手上捧著一本佛經,瞧著精神不太好,他已走近了,她也未有察覺,他便輕輕叫了她一聲,轉而在她身旁坐下了:“圣上身子微恙,當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子才是,怎么還看這種東西,怪費神的?!?/br>
    宋卿鸞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懷素,僧問:‘學人一口氣不來,向何處安身立命?’,汝以何解?”

    周懷素蹙眉道:“圣上……”

    宋卿鸞緩緩道:“l(fā)tlt地藏菩薩經gtgt云:‘如是等輩,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以此連綿,求出無期?!?,此謂我輩者乎?”

    周懷素驚痛道:“圣上!”

    宋卿鸞無謂笑道:“懷素,古人云:‘生當同衾,死亦同xue’,以此求得生死一處,可憐我便是死了,也注定無法同他一起?!备锌溃骸八赃€是活著好啊。起碼還能存有一點念想,或許能求得轉機也未可知呢,若是死了,便全由不得自個兒做主了?!?/br>
    正說話間,小全子進來與宋卿鸞道:“圣上,那位李道長說是已經煉出起死回生的丹藥了,正在殿外求見呢?!?/br>
    宋卿鸞大喜道:“當真?快傳他進來!”

    第79章 無可挽回

    小全子領命去了。不一會兒領著那名李道長走了進來。

    宋卿鸞忙問他道:“你當真煉出起死回生的丹藥了?能救活我太傅么?”

    那老道摸著胡須道:“貧道按祖?zhèn)髅胤娇酂挾嗳辗降么松袼? 能勾亡魂,建靈識,令人死而復生, 當可為圣上復生故人。”

    宋卿鸞喜難自持,喃喃道:“太好了, 太好了……”抬頭看向李道長, 抖著唇道:“那丹藥呢, 快快呈上來!”

    那李道長便將一方寸大的木盒呈了上去,一面說道:“此藥不僅能令死者復生, 活人吃了,亦是大有裨益,貧道先前已服過一粒,但覺神清氣爽, 容光煥發(fā)……”卻忽然口吐鮮血, 渾身抽搐倒在地上, 不一會便一動不動了。小全子過去一探氣息,回頭與宋卿鸞道:“回稟圣上, 此人已經沒氣兒了?!?/br>
    宋卿鸞“啊”地一聲將木盒狠命擲在地上,怒喝道:“廢物!全是一幫廢物!”一時悲怒交加,驀地嘔出一口血來。周懷素此前并不知曉宋卿鸞有嘔血之癥, 此時見到,不由大驚,當即大叫道:“太醫(yī),快傳太醫(yī)啊!”慢慢冷靜下來, 命小全子去請了莊青未。

    莊青未診了脈相,搖頭道:“圣上不遵醫(yī)囑,即便華佗在世,怕也無能為力。”看了宋卿鸞一眼:“圣上,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jié)哀。”又叮囑了幾句,開了藥方。

    宋卿鸞闔眼躺在軟榻上,無力道:“下去罷,你們都下去罷?!?/br>
    出了宮門后,周懷素叫住莊青未,神色不虞道:“青未,圣上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莊青未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無妨,只需按時吃藥,好生調理即可。”

    “你還在騙我!小全子告訴我,圣上嘔血之癥由來已久,如今愈發(fā)嚴重了,你瞧她那個樣子,怎么可能沒事!”

    莊青未嘆了口氣道:“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不錯,圣上的病情十分嚴重,她自小體弱,又從不顧惜身子,當日擅自流產身子已受了極大創(chuàng)傷,后來又逢與段堯歡決裂,聽聞小王爺亡故之噩耗,加之常年噩夢纏身,心魔作祟,嘔血之癥頻發(fā),身子自然每況愈下。”看他一眼道:“如今更是由于段堯歡之死心中大慟,舊病復發(fā),這次病情復發(fā)來勢兇猛,怕是……”

    周懷素身子晃了晃,恍惚道:“你……你說什么?”

    莊青未忙扶著他道:“懷素,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受不住,你……你想開些罷,趁還有點時間,好好陪陪她……”

    周懷素死死地看著他,顫抖著問道:“她……她還有多少時日?”

    莊青未嘆口氣道:“原本如果她能聽我的話好好調養(yǎng),待人處世心境平和,不因人事大喜大悲,倒還有五六年時間,可如今……怕是活不過明年開春。”

    周懷素聞言面上血色盡褪,搖頭喃喃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兀自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莊青未在身后擔憂地喚他名字,他也全不應答,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朝露殿內,風影將一個樟木盒子小心放在案上,與宋卿鸞道:“按圣上說的,我去段太傅故居收拾了一些他的遺作帶了回來,就放在這盒子里了,請圣上過目?!?/br>
    宋卿鸞顫抖地打開盒子,將厚厚一疊紙箋盡數取了出來,一張張翻看過去,手愈來愈抖,幾乎已拿不住,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而寂靜,只在滴落紙上時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啪嗒”聲,慢慢將紙上墨跡泅暈開來。宋卿鸞一雙模糊的淚眼里,輪番變換過太多情緒,有初時的震驚,有漸漸醒悟的恍然,有大徹大悟后痛不欲生的懊悔,最終化作一口心頭血,點點滴滴,盡數灑在紙箋上,仿佛大雪里盛開的點點紅梅,妖冶而熾烈。

    她慢慢地將這疊紙箋攏在懷里,仿佛抱著世間的至寶,哆哆嗦嗦地道:“太傅,太傅……”又開始低聲嗚咽,不住搖頭道:“為什么……為什么……原來……原來你……你是這般……”

    風影再也看不下去,俯身輕拍了她的背,嘆氣道:“圣上,逝者已矣,當心身子?!?/br>
    宋卿鸞只是不理,卻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抬頭看向風影道:“那個搖蕙,如今還活著么?”

    風影皺了皺眉,道:“人倒是還活著,就是有些瘋瘋癲癲的,如今正被關押在天牢里。”

    宋卿鸞聞言將懷中的紙箋攏地更緊了,好一會才慢慢道:“去把她帶過來……我,我有話要問她?!?/br>
    風影領命吩咐了下去,片刻后便有兩名侍衛(wèi)押著搖蕙走入殿內。

    宋卿鸞聽聞動靜抬頭看她,只見她發(fā)髻散亂,衣衫污穢不堪,加之神情渙散,目光呆愣,整個人真同瘋了一般。卻在與宋卿鸞四目相對之時猛地清醒過來,仿佛還魂一般,一雙眼睛牢牢盯著宋卿鸞,妄圖掙脫鉗制:“放開我,放開我!”

    宋卿鸞于是抬手一揮,那兩名侍衛(wèi)會意,立刻松開了搖蕙,行禮退了下去。不料搖蕙失了束縛后立時朝宋卿鸞沖了過來,神情猙獰,倒像是要將宋卿鸞生吞活剝一般,絲毫不復往日溫婉端莊模樣。

    宋卿鸞不由微微吃了一驚,所幸風影眼疾手快,及時出手將其攔下,呵斥道:“不得放肆!”搖蕙任其手臂擋在身前,也未有動作,只望著宋卿鸞癲狂笑道:“你怎么還不去死!你當初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王爺么?!怎么,如今他死了,你倒還好模好樣地坐在這里,你怎么不陪他一起去死!”最后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力道。轉而又拈起一縷胸前垂發(fā)癡癡笑道:“你要是能去陪他,他就算是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是會很開心的,他生前心心念念的,不就只有這一樁事么。”

    宋卿鸞靜默片刻,看向搖蕙道:“他……他生前可有什么話留給我?”

    搖蕙冷笑一聲:“沒有,一句話都沒有,連見上一面都求之不得,又哪里敢奢想有說話的機會呢?不過其實呢,王爺心中,怕是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說,不過可惜,如今即便是你想聽,也再也聽不到了,哪怕是一句,也都是不能夠的了,哈哈哈哈……”

    宋卿鸞神情痛苦道:“他想見我,為什么不來京城找我?為什么寧可走得這么決絕,連最后一面都不肯見我?”

    搖蕙聞言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厲聲道:“你倒還好意思說出口!彼時就算王爺想來見你,你又肯見他么?你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心,無論對何人都一般冷血無情,又豈會對王爺例外?如果你當初哪怕對他有一點點的憐憫之心,肯來見他一面,他又何至于……”話說到這里忽然停住了,眼神似有閃躲,然而很快又用更凄厲的聲音將其掩飾過去:“總之王爺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全都是拜你所賜!呵,你讓他來京城找你,你知不知道,他因為你得了心病,早已臥床多時了,即便沒有那次自裁,也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日薄西山,垂垂已死之人,你教他怎么來找你?!”

    宋卿鸞再沒料到這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茫茫然地想道:全是我不好,可太傅為什么會因為我得了心病呢?明明我連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動他,難道是因為我懷疑他猜忌他,令他寒了心,他恨我怨我所以連最后一面也不肯見我?這倒的確同她先前所想一般無二,卻又突然想起如今太傅已經死了,再想這些已經沒有半點意義,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股絕望。其實從見到段堯歡尸首那一刻時便一直是這種心境,從心底生出的一種絕望,仿佛對任何事都再也提不起興致,因為每時每刻想的都是段堯歡已經死了,一旦知曉這個事實,旁的一切事物對她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了。從前能令她或高興或震怒的事物,現在仿佛都蒙上了一層灰,暗蒙蒙的沒有顏色,再牽不起她任何情緒,即便知曉了,至多不過回一句:“那又怎么樣呢?”大約這些事情當中壞的那一部分都是有挽回余地的,所以即使到了很不堪的境地,也沒有什么,生氣煩心過后,總是有法子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實這世上無可挽回的事情并不多,人死算一樁,人死如燈滅,是真的無法挽回了。當然不相干的人死了,于宋卿鸞而言,自然沒什么干系,即便是朝中的大臣,也沒什么,天下人才那么多,換一個人替補上去就是了。

    可偏偏那個人是段堯歡。

    當初她父皇死了,她傷心歸傷心,其實也無多大感覺,因為她父皇這一生風光無限,了無遺憾,后來年歲到了,駕崩也不過是順應自然而已。

    至于她母后追隨他父皇而去,雖說令她有些傷心,不過他們夫妻二人情深意篤,如今換一種方式相聚,在旁人看來,其實也是一種圓滿。

    唯有宋折卿的死,是她放不下的心魔。大抵是因為宋折卿死得太過慘烈,太過屈辱,也或許是因為她一早就知道父母只能陪她走過人生的一段路程,必會先她而去,可她萬萬沒想到同她一起來到這個世上的宋折卿會早早離開人世,且是以那樣的方式,她接受不了,幸而宋折卿不是平白無故死的,所以她還有發(fā)泄的出口,不至于絕望,于是殺光一切與宋折卿的死有關的人便成為支撐她活下去的四個理由之一。

    其他三個理由,一個是宋家的江山,一個是宋承瑾,雪影等人。還有一個,是段堯歡。

    第80章 為什么偏偏是他

    后來宋承瑾死了, 一切證據又將矛頭指向段堯歡,她那時大概也是絕望到了極點的,照理她該殺了段堯歡,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隱隱存了絲希冀, 覺得段堯歡不會這么做, 若他不是兇手, 到時豈不是錯殺好人?也更因為無論他是不是兇手,她都下不了手。于是段堯歡便成了她唯一一個留其性命的該殺之人??蛇@樣做勢必無法慰藉宋承瑾的在天之靈, 宋卿鸞因此備受折磨,她甚至沒有辦法絕望,因為若是絕望了,人也就麻木——這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她只有一直活在煎熬之中, 以此來償還她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