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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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物堿對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內(nèi)分泌系統(tǒng)的破壞是不可逆的,不像辣的東西刺激一下腸胃、rou食酒水增加身體負(fù)擔(dān)一樣多少還是有救的。 劉煜能夠感覺到曉年的憤怒,他微微側(cè)步,將曉年擋在自己身后,不讓上方的劉荃看到。 洪懸大師見煜親王動了,也往前走去,對劉荃和秦鐘岫合掌:“《內(nèi)經(jīng)》中對草藥的毒性已經(jīng)分得十分清楚,并非有毒就無用,這點世人皆知曉……貧僧雖未對忘憂有太多了解,但也聽說,忘憂之毒,非在當(dāng)下,而在長遠(yuǎn)?!?/br> 秦鐘岫聞言,心中劇震,他強壓住想要抬起的頭,不去看洪懸,唯恐自己的情緒被對方捕捉。 可惜乘音寺的高僧并沒有如他所愿,還是很快把事實的真相說了出來:“忘憂之所以不可用,不僅僅是因為其微毒,而是長期使用會產(chǎn)生巨大的依賴性,若是一旦停用,病者就會難受至極,痛不欲生,身體比未用藥前還要虛弱。若是一意孤行,繼續(xù)用藥,又會傷其根本,長此以往,必定減壽……陛下,忘憂之毒,實不能與蜂毒、蛇毒相提并論,其危害之大,尤比寒食散之毒更甚?!?/br> 坐在殿上的劉荃看著低頭的秦太醫(yī),厲聲問道:“秦太醫(yī),洪懸大師所言,是否屬實!” 秦鐘岫腦中卻聽不到劉荃所言,他只是震驚,洪懸大師竟然是一個穿越者。 第170章 勸服 見秦鐘岫竟然敢不回答自己的問題, 只死死盯著洪懸大師看,劉荃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意,還有那源源不斷冒出的懼意,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他憤怒地拿起案上的鎮(zhèn)紙, 向自己曾經(jīng)最尊敬、最信賴的老御醫(yī)擲去。 那玉質(zhì)的鎮(zhèn)紙不輕, 若非少帝沒有力氣, 準(zhǔn)頭也不太好,真砸到老太醫(yī)頭上,恐怕他當(dāng)場就要頭破血流。 不過就算沒砸到頭上, 砸到身上, 也夠這杖鄉(xiāng)之年的老者受的, 眼看秦鐘岫就要遭殃,煜親王疾步上前, 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重物,才讓秦太醫(yī)免于受難。 劉煜倒不是因為心軟同情此人才下意識動作, 他只是覺得秦鐘岫既然對忘憂花知之甚詳,如果他們想要救少帝一命, 就不能讓其有礙。 曉年見劉煜救下了秦鐘岫, 剛剛因為劉荃舉動而懸起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他雖然因為故鄉(xiāng)的歷史而知道忘憂的危害, 但對這種植物其實一點都不了解, 更談不上有什么方法解毒,如果這個秦太醫(yī)有什么三長兩短,殿上那個十四歲的少年,恐怕沒救了。 雖然劉荃許多行為極類先帝, 總是針對煜親王,讓他們十分厭煩,但要叫曉年這個醫(yī)者眼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因為忘憂而早亡,也是件挺讓人唏噓的事情。 更何況梁州和冀州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忘憂,眼下也出現(xiàn)了因為忘憂成癮的事例,保不齊忘憂之禍就會在民間生起,如果秦鐘岫研究它數(shù)十年,說不定會有解毒的法子,所以必須向秦鐘岫問清楚。 由于曉年就站在洪懸大師身旁,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秦太醫(yī)的眼神。 對方看著洪懸大師的目光中有震驚、有懷疑、有敵意、有不解,甚至還有某種詭異的驚喜……曉年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在這個所有人都不知道忘憂之害的時代,秦鐘岫卻已經(jīng)研究它數(shù)十年之間。 ——這位秦太醫(yī),恐怕跟他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 秦鐘岫以為認(rèn)識忘憂的人是洪懸大師,所以誤以為洪懸大師才是跟他一樣的穿越者,才會露出那種復(fù)雜的神情。 曉年想,如果自己在九州生活了六十年,突然遇到一個跟自己可能有同樣回憶的人,恐怕也會有類似的心態(tài)。 秦鐘岫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逃過一劫,但他依舊沒有看殿上翻臉無情之人,而是繼續(xù)死死盯著洪懸大師道:“沒想到,沒想到,竟然還有……” 眼看秦太醫(yī)魔怔了一般只盯著自己,似對自己知道忘憂真正的危害而耿耿于懷,洪懸大師心中閃過什么,卻沒有去看曉年。 他合掌對秦太醫(yī)道:“阿彌陀佛,秦大人既已默認(rèn)忘憂之毒,還望秦大人將忘憂之毒的解法說出來,莫要再執(zhí)迷不悟?!?/br> 洪懸跟簡小大夫、煜親王想的一樣,他也覺得秦鐘岫既然已經(jīng)處心積慮研究了這么多年,理當(dāng)有法子解毒。 然而,秦鐘岫卻冷冷一笑:“大師既與老夫是同鄉(xiāng),又如何不知,在這個地方談戒_斷,何其幼稚可笑。” 洪懸大師和劉煜等人聽不懂“戒_斷”一詞,但曉年自然是聽過的,他也意識到對方說的,恐怕不是虛言。 以這個時代的醫(yī)術(shù),顯然不可能有諸如美_沙_酮這類不易產(chǎn)生耐受性、藥物依賴性低而可用于替代的合成制劑,以減少生物堿對人體的影響,所以想要解除病患對忘憂的迷戀,只能靠其硬扛,談何容易。 曉年看著少帝那已經(jīng)有幾分虛弱的臉色和身軀,心底默默嘆了一口氣。 另一邊,秦鐘岫見洪懸大師聽了自己的話沒有明顯的反應(yīng),但也沒有開口反駁,就知道對方其實對忘憂只有粗略的了解,其余再無研究。 事實上,在華國歷史上文忠公開展禁煙運動后,推行戒掉煙癮的藥方,曾有名醫(yī)受文忠公委托撰寫《救迷良方》,研制出一種“忌酸丸”,此后,還有一位鄭姓名醫(yī)研制了改良版的解毒丸,將副作用減至最低,對戒_癮是有實際效果的。 但秦鐘岫費勁心思、花了半輩子的功夫好不容易整出這個東西,就是要借其作用控制這些身份尊貴的病患,又哪需要去研究所謂的戒_斷藥方。 所以,不是沒有解毒的藥,不過是他不想投入心思去研發(fā)罷了。 雖然聽不懂秦鐘岫在說什么,但劉荃也意識到,自己確實中了忘憂之毒,而且還沒有解,一口氣沒上來,竟是當(dāng)場昏厥了過去。 余德自聽說那藥香里有忘憂,想著自己在少帝身邊沒少聞這種毒煙,怕也中了無解的毒,早就嚇得癱軟在地,雖然看到陛下昏過去了,也無力去扶,只能有氣無力地喊叫宮人。 洪懸大師和另一位僧人這時候也來不及避諱,趕緊上前,曉年同時跟上前去。 這時候劉煜牽了牽他的袖子,曉年迅速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無聲地道了一句“無事”,然后繼續(xù)上前去看劉荃的情況。 ——若是少帝這時候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劉煜可是怎么也說不清了…… 更何況,在洪懸大師和曉年都不可能用活人來做實驗的前提下,目前只有劉荃一人迷戀忘憂,換句話說,要想在普通百姓將來可能中毒的時候有藥可醫(yī),那他們必須在劉荃身上下功夫。 洪懸大師和曉年要救的,其實不僅僅是劉荃這個人,更重要的,是為將來可能因為忘憂而受難的普通人,留一線希望。 所以無論是為劉煜著想,還是本著一名醫(yī)者的天性,曉年都不可能放劉荃不管,更何況還有洪懸大師在,先救人再說。 心知曉年是為了自己才趟這攤渾水,煜親王馬上令宮人請候在偏殿的蔡大人過來,并讓人到太醫(yī)院請仇院使速速趕來。 蔡鵬匆匆入殿,見少帝已經(jīng)人事不省,洪懸大師等人正圍著他查看,而陛下的御用太醫(yī)秦太醫(yī)卻被宮人壓在一旁垂頭不語,立刻怒問:“陛下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向煜親王,眼里寫著震驚和憤怒,他不知道劉煜下步想要做什么,但身為陛下的太師,哪怕明知道這樣對上煜親王,自己會有危險,蔡鵬也不會任由劉荃受攝政王所害。 眼前是一位錚錚鐵骨的忠臣,明顯被誤會的煜親王也沒什么好生氣的,他面無表情地道:“秦鐘岫圖謀不軌,對陛下用毒,剛剛被洪懸大師識破,孤已叫人去請仇院使過來,蔡大人有什么疑惑,就問余德吧。” 恰好余德見了帝師,終于有了勁兒,他連滾帶爬地過來,跪在蔡鵬的腿邊哭訴:“大人,大人,煜親王殿下所言非虛,這秦……秦……他害苦了陛下??!” 雖然心里清楚洪懸大師才是可能救他們的人,但余德哪里敢去求煜親王帶來的人,他現(xiàn)在滿心希望都放在眼前這位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身上,只求蔡鵬能夠想辦法救皇帝、救他。 然而蔡鵬根本對剛剛殿里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到現(xiàn)在還滿心迷惑。 他分不清到底是煜親王圖謀不軌、想誣陷陛下身邊的太醫(yī),還是真如劉煜和余德所說,是洪懸大師識破秦太醫(yī)的毒計,而陛下是自己暈了過去。 好在不久之后,太醫(yī)院院使仇春暉到了,他和洪懸大師一起施救,雖未能讓少帝立刻清醒過來,但至少保住了他因氣急攻心而差點丟了的命。 眼看少帝昏迷,自己的師兄又犯下毒害皇帝的重罪,將他推舉進(jìn)宮的仇院使難辭其咎,自是不敢隱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秦鐘岫幼年乃是一名行乞的孤兒,因緣際會被仇春暉的祖父所救,一開始留在仇家醫(yī)館做了藥童,后來因為聰明伶俐被仇大夫收為徒弟,成了仇春暉的師兄。 只是秦鐘岫后來辭別,去了別處游歷,仇春暉也入了太醫(yī)院任職,兩人近二十年未見,等再見時祖父已經(jīng)仙逝,他們也從年輕的師兄弟,變成了年長的老大夫。 那時候仇春暉對先帝的病癥無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能讓先帝養(yǎng)著、拖著,因聽聞師兄用忘憂治過魘癥,遂向先帝推舉了秦鐘岫,本意是要給煜親王殿下治病的。 誰知道,煜親王沒讓秦鐘岫治自己的魘癥,卻把小方脈圣手簡遵友帶離了太醫(yī)院,而秦鐘岫漸漸得到先帝重用,替代了仇春暉這個院使,變成先帝眼前的第一人。 曉年在旁邊聽聞,心中不禁后怕。 若是那時候劉煜用了秦鐘岫,恐怕這時候中忘憂之毒的人,就不是劉炘和劉荃這對父子,而是他的劉煜了! 這也終于解了曉年心中一直的疑惑,為何那時候劉炘的身體明明有好轉(zhuǎn)的意思,甚至有精力把徐家和有異心的宗室一網(wǎng)打盡,卻在幾個月內(nèi)突然就歿了——看來跟忘憂之毒也脫不了干系。 只是曉年不知道的是,哪怕劉炘撐過了那幾個月,秦鐘岫也沒敢那么快讓先帝也中毒。 因為秦鐘岫非常清楚,先帝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哪怕上了癮,也未必會為他所控,所以他遲遲不敢對劉炘下手。 好在先帝積年累月地勞心勞力,處處算計,早有油盡燈枯之意,再被忘憂之毒一催,雖看似恢復(fù)了些精神,實則是被催命,果然不久就嗚呼哀哉。 從某種程度上說,劉炘是自己害了自己,秦鐘岫的“藥”,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過程罷了。 而劉荃這個少帝明顯不如先帝那般聰慧狡黠,所以根本不是秦鐘岫的對手,只要他稍稍動作就可以輕易控制。 秦鐘岫之所以一直限制藥香的用量,不過是為了防止少帝過快損耗精氣,太早一命嗚呼,那他通過控制君王而控制整個冀州的目標(biāo),也就無法實現(xiàn)了。 既然老天沒有給他這個穿越者一個助他叱剎風(fēng)云的身家背景,那他只能自己找一個有這種機會的人,好好利用起來。 只是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他竟然被另一個穿越者給識破了……秦鐘岫覺得老天實在太不公平了。 眼看劉荃氣急攻心,眾人皆圍繞冀州皇帝,被內(nèi)官壓制的秦鐘岫看了看自己的腰間。 …… 冀州皇帝劉荃醒來的時候,記起自己已然中毒的事情,趕緊令人去嚴(yán)刑拷打秦鐘岫,逼他說出解毒之法,卻得到此人已經(jīng)在獄中吞食隨身所藏藥香而亡的消息,頓時萬念俱灰。 這時候他好不容易想起洪懸大師來,立刻召見他。 “大師,救朕!”雖然秦鐘岫說此毒無解,但他哪里肯死心。 然而洪懸大師這回真是無能為力,眼看少帝驚慌不定,只能道:“陛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再不能用那藥香……” 至于其它,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從長計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劉荃同學(xué)涼涼,下章小虎崽就要回來了,小仙女們想它們不? ps:如果有同學(xué)覺得曉年要救劉荃是圣母,麻煩再看看本章中段,咱們已經(jīng)解釋過了哈~ 第171章 皇叔 秦鐘岫死的時候, 給洪懸大師留了四個字“生不逢時”,眾人皆以為是指他被乘音寺這位醫(yī)藥大師識破了自己謀劃多年的詭計,是生不逢時。 但只有知曉真相的洪懸和劉煜明白,秦鐘岫留下的這幾個字, 其實應(yīng)該是留給曉年的——畢竟真正知道忘憂花秘密的人, 是曉年。 他們這些人對忘憂的了解委實有限, 再加上秦鐘岫已經(jīng)死了,就更無從下手,即便是曉年, 也只能憑借一些極其模糊的印象, 給幾位老大夫添些意見。 這次一切都得從零開始, 又要面對冀州皇帝,就變得格外難辦, 不僅是太醫(yī)院上下倍感壓力,就連乘音寺的僧人也覺得十分棘手。 “先用黨參, 紅棗,川貝, 當(dāng)歸等常用藥, 給陛下補氣、止喘和消炎?!?/br> 仇春暉雖然是推薦秦鐘岫入太醫(yī)院的人, 但眼下需要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配合洪懸大師等一同研究忘憂花的解毒法, 所以他算戴罪留在太醫(yī)院里,至于以后能不能保住性命,還要看是否可以醫(yī)好陛下。 洪懸大師想了想補充道:“加入半夏、北姜和白芍,可以調(diào)理脾胃。” 少帝向來體虛, 用的都是溫補的方子,但他們都知道,光是用這些藥,充其量只能讓少帝補充一些元氣,但卻不能緩解他的其它癥狀。 事實上,因為秦鐘岫吞食的藥膏,正是給皇帝準(zhǔn)備的下一批藥香,現(xiàn)在東西沒有了,陛下很快就出現(xiàn)了各種不良的反應(yīng)。 如果說蔡鵬等人開始的時候還在懷疑這一切會不會是煜親王的詭計,此刻看到少帝各種狼狽、凄慘的模樣,終于相信陛下中毒一事已經(jīng)毫無爭議。 也正因為聽到洪懸大師說,不能盡快解毒陛下可能“減壽早夭”,他們頓時心急了起來,同時派人按照洪懸大師所說,到梁州去尋人,看能不能在當(dāng)?shù)卣业绞煜ね鼞n的醫(yī)者。 少帝今歲才十四,還要為先帝守孝三年,雖然熬過了這三年就可孕育皇嗣,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不要說尋常官員了,就是帝師蔡鵬,也沒有樂觀的想法。 現(xiàn)在他們面臨的,其實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若是放任少帝繼續(xù)用忘憂花,那他的身體必定每況愈下,能不能撐到及冠不知,能不能生下健康并擁有神武的子嗣更是無從得知,風(fēng)險甚大。 但要讓少帝戒掉藥香、解忘憂之毒,又極其不易,光是要控制少帝,就已經(jīng)非常困難,才過了幾天,太極宮眾人就已經(jīng)身心俱疲。 尤其是當(dāng)少帝神志不清大喊“拖下去”、“殺了殺了”這樣可怕的字眼時,他們只能裝聾作啞,權(quán)當(dāng)陛下在說胡話,做不得準(zhǔn)。 接下來幾天,少帝的樣子就更加狼狽了,蔡鵬眼看自己的學(xué)生變成如此地步,一邊心疼的同時,一邊也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 若是少帝沒有好轉(zhuǎn),那他這個顧命大臣,自然就有負(fù)于先帝之所托,百年之后無顏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