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倆出宮了，您還是儲君吧？”弘曜試探道。

    太子臉色微變：“說不準。”

    “那兒子回頭找皇瑪法說說去?！焙腙痰溃拔沂撬先思业牡臻L孫，出宮分府怎么也得封我貝勒?！?/br>
    太子嗤一聲：“你們九叔如今還不是貝勒，你們十一叔和十二叔如今還是光頭阿哥，封你們貝勒？想得挺美?！?/br>
    “不給個貝勒爵？我和弘曜纏的他心煩睡不著?！焙腙痰?，“我才不管九叔、十叔是貝子還是光頭阿哥呢?！?/br>
    石舜華嘆氣道：“你們別擱這兒氣你們阿瑪了。有本事你們就去乾清宮要?！?/br>
    “等我出宮必須得要?！焙腙填D了頓，“額娘，十九叔沒了，你聽說了嗎？”

    石舜華頷首：“去的那天當值的太醫(yī)都過去也沒救過來。你們雖然跟他不熟，對他的死沒什么感覺，也別在外面打鬧嬉笑。畢竟是你們皇瑪法的老來子?！?/br>
    “我們知道?！焙腙痰?，“民間有句俗語，小兒子大孫子，老頭子的命根子?！?/br>
    太子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老頭子？”

    弘晏渾身一僵。

    弘晗不客氣的笑道：“舌燦蓮花的三哥，繼續(xù)啊?！?/br>
    “繼續(xù)什么？”弘晏轉(zhuǎn)向她，“萬壽無疆叫做老，至高無上可以稱為頭，天父與地母是皇瑪法的父母，故而叫子，說皇瑪法是老頭子，我說錯了嗎？”

    偌大的正堂忽然變得寂靜。

    弘晗更是瞠目結(jié)舌。

    石舜華忍俊不禁：“詭辯?！?/br>
    “阿瑪，兒子說得對嗎？”弘晏問。

    太子無奈地嘆氣：“你行。孤真該去跟你皇瑪法說一聲改立你為太孫?！?/br>
    “千萬別?！焙腙痰溃盎尸敺ú幌矚g別人忤逆，您是太子也不行。再說了，皇瑪法敢立小弟為太孫，小弟不會輕易放過他，您一去說，他老人家真改主意，就變成我和弘曜每天晚膳后去乾清宮了?！?/br>
    太子虛點了點他倆：“你們也是懶貨。孤聽說你們四叔家的弘暉，和老大和老三家的那幾個如今也在上書房？”

    “好像是，不過我和弘曜不跟他們一起。”弘晏道，“皇瑪法命師傅單獨教我倆，等等，阿瑪，皇瑪法沒放棄我倆？”

    太子：“弘晅那小子還沒種痘，熬過種痘，離他六歲進上書房還有三年，在他進上書房之前，你倆都是候補的人。”

    “我和哥一直以為皇瑪法命師傅單獨教我們，是因為我倆是東宮嫡子?！焙腙渍Ａ艘幌卵郏昂现〉艿奈蛔硬环€(wěn)啊?！?/br>
    太子：“懸得很?！?/br>
    哥倆打了個激靈。弘晅掉下去，就得他倆補上去？兩兄弟相視一眼，第二天清晨，從南三所出來，按理應(yīng)該去上書房上早課，弘晏和弘曜拐到東宮東院把撅著屁股呼呼大睡的小孩弄醒。

    太子正打算去乾清門上早朝，聽到弘晅的哭聲，推門到東院，就看到弘晏和弘曜架著小兒子的胳膊正往門這邊來：“你倆做什么？”

    “天快亮了，他還在睡懶覺?！焙腙谭畔潞霑t的左胳膊，“小弟，一天之計在于晨。”

    小孩擦干眼淚：“一年之計在于春，現(xiàn)在是夏天?！?/br>
    弘曜不禁翻白眼：“這話誰教你的？”

    小孩懶得搭理他，跑到太子跟前，抱住他的腿：“阿瑪，三哥打我屁股，四哥捏我臉，阿瑪，你去打三哥屁股?！?/br>
    太子嘆氣：“你額娘起來了。去找你額娘，孤也得去做事?！?/br>
    “聽見沒，小懶貨?！焙腙痰溃八腥硕计饋?，就你一個還在睡，你好意思嗎？”

    小孩癟癟嘴：“我小?！?/br>
    “你小不是理由?！焙腙套プ∷母觳玻疤t(yī)說小孩子每日睡四個時辰，你已經(jīng)睡五個時辰，我不把你打醒，你能睡六個時辰。整個皇宮都沒有你這么懶的小孩，真給阿瑪丟臉。”

    小孩掰掰手指：“我睡四個時辰。”

    弘晏踉蹌了一下：“你，你會算數(shù)？”

    “會啊?！毙『堊炀驼f，“一個時辰倆小時，我昨兒晚上九點睡著的，你看啊，三哥，現(xiàn)在是五點。”打開掛在脖子上的懷表給弘晏看。

    弘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那就是我記錯了，四個時辰剛剛好。你不準再睡，困了晌午吃了飯再睡。我們?nèi)ド蠒??！?/br>
    “剛到辰時，你們把他弄醒做什么？”石舜華聽到前院鬧哄哄的，過來弄清什么事，倍感頭疼。

    弘曜：“繞著東宮走兩圈，出一身汗，身體結(jié)實點，趕明兒就給他種痘?！?/br>
    “這個理由還行?！笔慈A道，“弘晅，額娘陪你一起走?！?/br>
    小孩困勁過去也不哭了，把手遞給石舜華。

    石舜華牽著小兒子走到寧壽宮，見宮門緊閉，太后還沒起來，一大一小也沒停留，就走回東宮。

    五月下旬的天已經(jīng)很熱，娘倆走五個來回，出了一身汗。各回各屋洗漱一番，石舜華出來不見小兒子，到東院一看，小孩趴在床上睡著了。

    弘晅從沒起這么早，石舜華見狀也沒舍得叫醒他。不過，第二天早上，不等弘晏和弘曜過來鬧他，石舜華就把他喊醒。

    小孩原本不樂意起來，石舜華指著懷表，提醒他五點鐘，弘晏和弘曜快過來了，小孩感到屁股一痛，立刻爬起來跟著他額娘去走圈。

    又過幾日，小孩習(xí)慣辰時睜開眼。胤禛和胤禩抵達洛陽郊外。在一處農(nóng)家住三天，第四天下午，哥倆分批進入洛陽城。

    哥倆帶的侍從能文能武。在濟南府時，胤禛命侍從潛進貪官的院子里偷賬冊，這次打算故技重施，然而，侍衛(wèi)剛一進院子就被吊起來。

    站在墻角等人的胤禛聽到聲音，抬腿就要翻墻進去，胤禩下意識拉住他：“別慌！先看清楚狀況?！?/br>
    “那是汗阿瑪?shù)挠H衛(wèi)，要是有個好歹，汗阿瑪能罵死咱倆?！必范G道，“你去搬救兵，我進去命他們放人?！?/br>
    胤禩問：“他們?nèi)羰前涯惝敵少\人呢？”

    “怎么可能?！必范G道，“我?guī)е梢宰C——”

    “誰？！”里面?zhèn)鱽硪宦暫浅狻?/br>
    胤禩拽著他就走：“先回客棧，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咱們的身份，否則，他們會把所有賬冊全燒了，咱們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br>
    “那他倆怎么辦？”胤禛邊退邊問。

    胤禩：“汗阿瑪?shù)挠H衛(wèi)不是慫蛋，他們也沒帶證明身份的文書，隨便想個法子都能蒙混過去。明兒一早，咱們直接去大牢里要人?！?/br>
    “然后明晚再去？”胤禛道。

    胤禩搖頭：“不妥，他們會防的更加嚴?！?/br>
    “那還怎么進？”胤禛問。

    胤禩一窒：“你怎么這么多話？四哥，我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

    “說正事。”胤禛翻身趴在屋頂上，躲過追上來的家丁，小聲問胤禩，“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胤禩揉揉額角，見家丁走遠，和幾個侍從跳下來：“我沒想過洛陽知府會在自家后院設(shè)陷阱，先前根本沒想過還得再混進去一次，你現(xiàn)在問我，我能有什么辦法？”

    胤禛道：“既然你沒辦法，那咱們再去一次?！?/br>
    “什么？！”胤禩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問，“開什么玩笑？咱們已經(jīng)折進去倆人。”

    胤禛認真道：“我沒開玩笑。知府此時一定會認為咱們在暗處躲著，做夢也想不到咱們會去而復(fù)返。如今才子時，人最困的時候是寅時左右。咱們在他們家屋頂上睡一個時辰再行動?！?/br>
    第143章 簡單粗暴

    胤禩張口結(jié)舌, 盯著胤禛問：“你認真的？四哥。”

    “我有跟你開過玩笑？”胤禛反問。

    胤禩倍感頭痛：“我如果不去呢？”

    “帶著你的人回客棧收拾東西, 等我拿到賬本咱就走?！必范G說。

    胤禩嘆氣：“我跟你一起?！睕_其中一個侍衛(wèi)招招手, “去通知客棧的人, 把行李收拾好，隨時準備啟程?！?/br>
    “這才是我兄弟?！必范G面露微笑。

    胤禩不想說：“我真不想認你這個親哥?！鳖D了頓，“咱們從哪里走？”

    “院里不知道設(shè)多少陷阱，咱們不能從院子里過，直接翻屋頂上, 從屋頂上跳下來?！必范G邊想邊說。

    胤禩皺眉：“你還真打算在屋頂上睡一個時辰？”

    “有何不可？”

    胤禩很是無力，頓時后悔與他同行：“你是我哥，我聽你的?！闭f完，又忍不住說, “想我堂堂大清貝勒, 居然有當梁上君子的一天。人啊，真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別說了?！必范G拽著他的胳膊, “先躲起來, 更夫來了。”

    胤禩仔細聽了一下, 已到丑時, 離胤禛所說的寅時剛好一個時辰。又見胤禛和他的幾個侍衛(wèi)三兩下翻到屋頂上躺好,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躺在他身邊：“四哥, 你不嫌瓦片硌得慌？”

    “矯情！”胤禛瞥他一眼, 很是不屑。

    胤禩呼吸一窒：“下次再有這種事, 我要是跟你一起出來, 我就不叫胤禩?！?/br>
    “八貝勒，小聲點，大半夜的聽見有人說話卻不見人影，更夫會以為撞見鬼了?！笔绦l(wèi)小聲提醒道，“咱們別把這家人給吵醒了。”

    知府院里燈火通明，胤禛一行沒敢靠近，便隨便挑一家房屋不甚高的爬上去。然而，打算睡覺的胤禛并沒有一絲困意，蓋因為了今晚的行動，他白天睡大半天。反倒是胤禩聽到胤禛說他不困他守夜，放心睡了過去。

    離寅時還有一刻鐘，胤禛拍醒胤禩：“行動！”

    胤禩揉揉眼跳下來：“一有不對立刻撤退，四哥?！?/br>
    “我知道。待會兒進去之后，無論遇到男人女人還是孩子，直接敲暈。”胤禛道，“不準心慈手軟?！?/br>
    胤禩白他一眼：“我也是上過戰(zhàn)場見過血，去過野外打過獵的，別瞧不起人。”

    “但愿吧?！必范G打量他一番，頗有點鄙視道，“被個女人壓得死死的，還好意思說這話?！?/br>
    胤禩噎了一下，瞪眼問：“我什么時候被個女人壓得死死的？！”

    “成親六年，后院三個女人兩個孩子，別跟我說你沒銀子養(yǎng)不起，所以才不生？”胤禛道，“或者清心寡欲改食草，這話你自己信嗎？”

    胤禩腳步一頓：“爺不伺候了?！鞭D(zhuǎn)身就要走。

    侍衛(wèi)伸手拉住：“正事當緊，正事當緊。四貝勒，你少說兩句吧。八貝勒就算無兒無女，也是他的選擇，他高興就好，又沒管四貝勒您府上。”

    “怎么沒管我府上？”胤禩道，“我福晉三不五時地就在我跟前說，看看人家八弟，后院就三個女人，一個嫡福晉兩個側(cè)福晉。話里話外我的女人多。我府上才幾個女人，除了福晉，也就李氏、宋氏、武氏和兩個格格，攏共六個女人?！?/br>
    胤禩：“六個女人還嫌少，你還想要多少？”

    “不是我想要多少?！必范G道，“你福晉調(diào)養(yǎng)身子，你四嫂好心帶著東西去看她幾次，她不說感謝，還給你四嫂支招跟我鬧，不準我再納新人。胤禩，你自己說，你福晉這樣做合適嗎？”

    侍衛(wèi)提醒道：“四貝勒，咱們到了?！?/br>
    胤禩無言以對，率先爬上屋頂，往下面扔一塊石頭，不見有人出來，沖隨后上來的眾人招招手，小聲說：“我去書房，四哥去臥房，你倆去找?guī)旆?，你倆去救咱們的人，你們?nèi)齻€在下面盯著，你們?nèi)齻€在上面望風。”頓了頓，“四哥，這事我回去說說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