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才選秀，汗阿瑪今年就開始給你挑秀女？”石舜華連忙問。

    太子扭頭看她一眼：“不是。弘晏和弘曜哥倆不相伯仲，汗阿瑪同意孤的提議，老五要是跟他倆差不多，就立老五為太孫?！?/br>
    “太孫？”

    太子：“汗阿瑪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心腹一個接著一個去閻王爺那里報道，汗阿瑪這些日子總覺得自己會一睡不醒?！?/br>
    “汗阿瑪是閑的?！笔慈A道，“今兒弘晏和弘曜歇息，等他倆起來，叫他倆去乾清宮逛逛?！?/br>
    太子看了看自鳴鐘：“快八點了，他們還沒起？”

    “聽他倆的嬤嬤說，昨兒玩到很晚?！笔慈A道，“反正他倆還小。對了，前天宮外送來的東西，爺，咱們?nèi)タ纯??！?/br>
    太子和石舜華到東廂房，看到個三尺長兩尺高的箱子：“什么東西？”

    “鏡子。”石舜華道：“妾身打算以后修葺惇本殿時，在紗窗外罩上玻璃，冬天不會進風(fēng)?！?/br>
    太子打開箱子，亮光一閃，下意識閉上眼睛，再睜開就看到許多包銅邊玻璃鏡，有嬰兒拳頭大，有成人巴掌大，還有幾個一尺長半尺寬的鏡子，看起來像是梳妝鏡：“你莊子上的工匠做的？你要這么多做什么？”

    石舜華：“送人啊。誰來東宮找我嘮嗑我送給誰。”

    “主子，四福晉來了?！睂O河跑進來，“奴才想著殿下在后院，就請四福晉去前院西暖閣等主子?！?/br>
    石舜華無語又想笑：“她真會挑日子?！?/br>
    “不會是收到什么消息，來咱們這里碰碰運氣吧？”太子道，“孤聽說五谷豐登那個店鋪子如今被老四他們幾個搞得紅紅火火，每天賺的錢快趕上雜貨店了?！?/br>
    石舜華：“趕不上。內(nèi)務(wù)府的工匠現(xiàn)在都會做懷表和自鳴鐘，妾身打算把自鳴鐘和懷表的法子賣出去。”

    “這是為何？”太子不明白。

    石舜華：“年后見我額娘一次，額娘說在內(nèi)務(wù)府有親戚的勛貴都請內(nèi)務(wù)府的工匠做自鳴鐘和懷表。趁著如今找內(nèi)務(wù)府的工匠的王公大臣還不多，賣出去還能賺一大筆錢。再說了，這天下以后都是爺?shù)模嵲俣噱X也沒多大意思。”

    “那你還叫工匠做鏡子？”太子根本不信她的說辭。

    石舜華笑道：“那些是給弘晏和弘曜準備的。爺，您把喜歡的都挑出來，我去看看四弟妹找我何事?！?/br>
    “二嫂，快坐?！彼母x招呼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說?！?/br>
    石舜華下意識看她的肚子，“別告訴我你也有了？”

    “沒有，沒有?！彼母x臉通紅，頗為窘迫，“是五妹的事。額娘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找我商量是叫五妹嫁去蒙古，還是留在京城好。”

    石舜華問：“你怎么回的？”

    “我能咋回啊。”四福晉道，“嫁人的是五妹，以后跟五妹一塊過日子的是額駙，不是咱們?！?/br>
    石舜華問：“你就這么說的？”

    “是呀?！彼母x道，“額娘抬抬手叫我回去，我就來見你了。以后五妹的日子不痛快，額娘不會罵我吧？”

    石舜華：“她憑什么罵你？這么多公主只有五妹可以隨便選，可她還不好好的選，娘倆三天兩頭鬧一出。汗阿瑪也由著她們?！?/br>
    “我聽四爺說，汗阿瑪其實想叫五妹去蒙古。”四福晉小聲說，“以前額娘跟五妹說蒙古不好，五妹就跟皇祖母說她不要去蒙古。

    “已經(jīng)就有四個公主嫁去蒙古，汗阿瑪這次就依著皇祖母。如今啊，汗阿瑪巴不得五妹能說服額娘?！?/br>
    石舜華：“公主到蒙古有公主府，可以住在城里，除了那邊的大夫不如京城，其他的跟京城沒差多少。四妹如今就住在歸化城，聽說將軍和督統(tǒng)見著她都行禮。要是嫁到京城，額駙一家能對公主客客氣氣的就算頂好了。”

    “五妹沒有四妹厲害?！彼母x道，“額娘怕她降不住額駙?！?/br>
    石舜華：“時刻記住自己是大清公主就行了。蒙古鐵騎厲害，也不如咱們的火器。”

    “嗯，下次我就這么跟額娘說?！彼母x想到她等了石舜華好一會兒，石舜華才過來，“二嫂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石舜華：“太子在后院，是有點事?！?/br>
    “那我不打攪你了?！彼母x起身。

    石舜華跟著她出去。誰知卻看到大門敞開，晉江正在跟一個眼生的太監(jiān)說話。于是，石舜華就問：“晉江，出什么事了？”

    “稟報太子妃，直郡王請您過去一趟。”晉江走過來說。

    石舜華轉(zhuǎn)向四福晉，無聲地問，你剛從外面來，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聽說大嫂不大行了?！彼母x小聲說，“不知道這次是真是假，我就沒敢跟你說?！?/br>
    “看來是真的?！笔慈A不解，“喊我過去做什么？”

    晉江看向來人。

    對方道：“稟報太子妃，不是郡王，是福晉請您去一趟。太子妃，奴才求求您盡快過去。福晉，福晉她……”

    第120章 全家出游

    石舜華聽到來人心里說, 大福晉病入膏肓，請?zhí)渝^去可能是托孤：“大嫂一向不喜歡我，怎么可能請我過去？”不待來人開口, 就說，“想來是病糊涂了。晉江，帶他去延禧宮。”

    “不是的，太子妃——”

    石舜華指著四福晉, 打斷他的話：“我這里還有些事要忙。晉江，還有你, 快點去吧，別耽誤大嫂的正事?！?/br>
    “嗻！”晉江應(yīng)一聲，使勁把直郡王府的人拽出去。

    四福晉看了看兩人的背影, 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石舜華, 試探道：“二嫂，您不去？”

    “朝野內(nèi)外皆知太子和直郡王感情不睦, 我今天到直郡王府，明兒大嫂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把她給氣走的。”石舜華道, “你去看看她找我做什么。”

    四福晉覺得不會傳出這樣的流言, 可人心易變，誰也無法保證以后：“大嫂若是讓我來找您呢？”

    “那你就說我是太子妃，你請不動我, 我也不會聽你的?！笔慈A神情淡然, “如果要你給我?guī)г? 你就說帶話可以，但你沒法保證結(jié)果?！?/br>
    四福晉猛地抬頭，看向石舜華：“您知道大嫂找你什么事？”

    “不清楚。”石舜華道，“反正沒什么好事。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沒欠過她什么，無論她說什么，你都別替我答應(yīng)就行了?！?/br>
    四福晉抿抿嘴：“我知道了。二嫂，我回去直接去大嫂那里?！?/br>
    石舜華點了點頭，送走四福晉就吩咐孫河：“把大門關(guān)上。待會兒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在忙。乾清宮的人除外?！?/br>
    兩刻鐘，延禧宮的管事嬤嬤過來，到惇本殿被謝嬤嬤攔下來。

    謝嬤嬤以前是乾清宮的管事姑姑，如今是東宮后院管事嬤嬤，她擋在惇本殿明間門口，延禧宮的嬤嬤頓時不敢硬闖，只能請謝嬤嬤通融一下。

    “太子爺和太子妃在商量要緊的事，不許老奴靠近。”謝嬤嬤巋然不動，“嬤嬤還是待會兒再來吧?！?/br>
    延禧宮的嬤嬤張了張嘴，看著謝嬤嬤古井無波的臉，想到惠妃還等她回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去。

    謝嬤嬤見狀，立刻回后院向石舜華稟報。

    太子正打算出頭，聽到謝嬤嬤的話腳步一頓，轉(zhuǎn)向石舜華：“你剛才說老大的福晉請你出去可能是托孤？惠妃使人來找你也是托孤？”

    “不可能?；菽稿鸁o病無痛，大格格和二格格此時就住在——”

    “額娘？”弘暖顫巍巍站起來，扶著石舜華的肩膀，歪著頭看著她，一臉懵懂。

    石舜華想笑：“額娘沒叫你和弘晗?！迸呐暮肱男∑ü?，“跟meimei玩去。額娘跟你阿瑪說話?！?/br>
    太子：“不是孩子的事，還能有什么事？”

    “妾身沒說不是孩子的事?！笔慈A道，“妾身原本也以為是托孤，可惠母妃的人過來，妾身可以肯定不是托孤。至于什么事，四弟妹過來就知道了?！?/br>
    申時兩刻，四福晉再次進宮，大福晉病故的消息也傳遍紫禁城。

    除夕家宴上，石舜華見過大福晉，一臉病容，精神不濟。大福晉想找石舜華說話。石舜華聽到她的心聲，便坐在太后身邊和太后一起逗弘暖和弘晗。

    家宴結(jié)束，石舜華起身就走，沒給大福晉拉著她“敘舊”的機會。豈料躲了初一，險些沒躲過十五。

    這會兒聽到四福晉說大福晉去了，石舜華嘆了一口氣，就問：“然后呢？”

    四福晉盯著石舜華，見她一點也不難過，不禁問：“二嫂，大嫂死了?！?/br>
    “我要哭嗎？”石舜華問。

    四福晉下意識搖頭。

    石舜華：“是不是覺得我無情？憑納蘭明珠和索額圖是死敵，大哥跟太子不合，大哥的嫡福晉去了，我沒拍手稱快是給幾個孩子面子?！?/br>
    “那二嫂，大嫂走之前求我跟你說，別把她的四個閨女嫁去蒙古?！彼母x喃喃道，“您也不會答應(yīng)？”

    石舜華驚訝：“她找我就這事？”

    “不然是什么事？”四福晉問，“請你幫忙照看她的四個閨女嗎？”

    石舜華微微搖頭：“大哥如今三十來歲，以后肯定還會娶繼福晉。我原本想她找我可能是怕繼福晉對弘昱不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弘昱送進阿哥所，將來跟弘晏和弘曜去上書房讀書，請我看著弘晏和弘曜別欺負他?！?/br>
    “您，您怎么會想到這些？”四福晉很是好奇。

    石舜華：“弘昱是她拼命生下來的，又和弘晏、弘曜同年。沒想到她到死還是那么小心眼?！?/br>
    “二嫂，您的意思答應(yīng)了？”四福晉看向石舜華。

    石舜華嗤笑道：“我答不答應(yīng)都沒用。大格格和二格格再過四五年就可以嫁人了，汗阿瑪年富力強，少說還能再活二十年，四格格的婚事也輪不到我和太子做主?！?/br>
    四福晉有幾年沒見過康熙，但去年冬又有個小公主出生，雖然沒到春節(jié)就夭折，憑這一點四福晉也知道康熙龍馬精神，不會那么快駕崩。

    “二嫂說的是?！彼母x道，“大嫂可能想著汗阿瑪快五十歲的人了，撐不了幾年乾清宮主人就是太子二哥，才想見你一面?！?/br>
    石舜華：“所以我說她小心眼。話說回來，即便太子能做主，蒙古那邊要是沒合適的人，太子也不能隨便挑個蒙古漢子就把她閨女嫁過去。甭說宗人府會不會答應(yīng)，天下百姓也能罵的太子抬不起頭?！?/br>
    “大嫂是想多了?！彼母x頓時明白，蒙古也不是隨便就能去的，“大嫂那邊你過去嗎？”

    石舜華想也沒想：“不去。我是太子妃，她是郡王福晉，使謝嬤嬤過去就成了。”

    “惠母妃會不高興吧？”四福晉提醒道。

    石舜華：“她生氣也不能把我怎么著。她一時高興了，趕明兒大哥跟太子吵起來，她也不會向著太子。什么都得顧及到，明年的今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就是我?！?/br>
    “二嫂，您的心真寬?！彼母x由衷佩服。

    石舜華笑道：“你也可以。你是貝勒福晉，又住在宮外，四弟還不管后院的事，你想開了，日子比我舒服?！?/br>
    “我盡量?！彼母x嫁進皇家的時候年齡小，很多規(guī)矩和人情往來還沒來得及學(xué)，恐怕出錯，做什么都小心謹慎。日久天長，膽子也變小了。

    石舜華看到大門打開，弘晉進來：“天色不早了，你回吧。”

    “弘晏和弘曜也快回來了吧？”四福晉站起來。

    石舜華和她一起出去：“快了。對了，你們家弘暉明年也好開蒙了。”

    “四爺今年就開始教他寫字。”四福晉說起這事，就忍不住頭痛，“我跟他說弘暉還小，四爺說我婦人之仁，頭發(fā)長見識短?！?/br>
    石舜華：“據(jù)我看你的頭發(fā)沒有四弟的頭發(fā)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