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覺得自己很不優(yōu)秀。”她小小聲。

    “嗯？”

    像她剛才看趙圓娜一樣，周明明也覺得今天的她有些奇怪。

    溫羽毛默然不答，繼續(xù)咯吱咯吱地往前走。

    沒幾分鐘，又停了。

    “但我不喜歡別人嫌我弱?！彼€是小小聲。

    “誰嫌你了？”周明明沒搞明白狀況，“剛才不是還挺正常的？怎么了？”

    溫羽毛仰頭看天空。

    白色的鵝毛大雪還在緩慢地往下飄，落在她翹起來的睫毛上。她得出了最終結(jié)論。

    ——“趙圓娜跟我宣戰(zhàn)了?！?/br>
    周明明一個急剎車，“趙圓娜？喜歡你許傲？”

    “嗯。”溫羽毛重重點了點頭，“我可以確定了，她剛才的確是宣戰(zhàn)?！?/br>
    她看向周明明，眼神很堅定，“我不會輸給她的。”

    許傲不可以是別人的。

    私下里，不光是許傲，連周明明也懷疑過，溫羽毛這種慫不唧唧的性格，當(dāng)初究竟是怎么敢去砸光榮榜的。

    但這會兒，在這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里，周明明忽然就明白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深水魚雷代表我的心”。    冰魄 對作者 鮮小果 說：“”。

    第21章

    宿舍人走完了之后, 趙圓娜才從床上爬了下來。

    伸了個懶腰，站鏡子前, 在發(fā)梢上綁幾個海綿卷發(fā)器，慢吞吞地去洗臉?biāo)⒀馈?/br>
    她家里早打過招呼, 說以后高考要走藝術(shù)生。老趙對她一向睜只眼閉只眼。

    把水溫調(diào)到最適宜的溫度, 指尖伸進(jìn)去攪了兩下, 忽然笑了。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睡傻了, 竟然直接當(dāng)面跟溫羽毛說了那些話。

    可別給人家小姑娘留下什么心理陰影才好。

    不過，接下來幾天，她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比起心理陰影, 反倒是溫羽毛同學(xué)的斗志被點燃了。

    但溫羽毛的斗志，跟一般人的斗志不同。

    不太昂揚(yáng), 屬于被動觸發(fā)型的。慫中帶勇，勇中摻慫。

    具體表現(xiàn)為，當(dāng)她跟周明明走到教學(xué)樓附近, 看到許傲從校門口走進(jìn)來時，第一個念頭是有點羞，想把圍巾給藏起來。

    緊跟著的第二個念頭, 是勇猛地上前去問他好不好看。

    兩相對抗, 還在思索間，許傲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仍舊一半要退, 一半想進(jìn)。

    抉擇太難做。

    溫羽毛前后看了看，沒招, 頭一蒙，干脆拔腿跑了。

    剩下個周明明傻在原地。

    許傲走過來，挑眉笑了，“她跑什么？”

    “不知道啊?！敝苊髅骺粗f出去的背影，十分茫然。

    就說毛毛今天有點奇怪吧。

    到了教室，溫羽毛已經(jīng)板板正正坐著了，桌上攤著英語單詞，一臉平靜。

    周明明扔下盒藥，“許傲給你的?！?/br>
    溫羽毛猛地伸手捂住了，然后才抬頭發(fā)出疑問，“為什么給我藥？”

    “昨晚上啊，”周明明笑得很揶揄，“怕陽臺上那一秒鐘的風(fēng)，會把你吹感冒了?！?/br>
    溫羽毛的嘴角抑制不住要上揚(yáng)。

    與趙圓娜的pk之戰(zhàn)，溫選手先加一分！

    周明明正要再調(diào)笑她幾句，余光瞥見高路平從后面進(jìn)來了。

    她也迅速板下臉，坐直了身體。

    高路平仍陷于“蘋果是誰送的”這個謎題里不能自拔。他再次展開地毯式排查，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停了幾秒。

    最后冷不防踢了腳溫羽毛的板凳。

    “干嘛？”溫羽毛被他蹬出去，懶得往回挪了。

    高路平語氣卻很溫和，“是你給我的吧？畢竟還是血緣關(guān)系靠譜啊?！?/br>
    溫羽毛搖搖頭，又看了眼他桌上包裝完好的蘋果，“你沒吃?。俊?/br>
    “怎么能吃！”高路平義正言辭，“我還要從它身上尋找蛛絲馬跡，然后順藤摸瓜找出真兇！”

    傻x。

    周明明哼笑一聲。

    溫羽毛有點想搗亂，她問：“你有懷疑對象了嗎？”

    “實不相瞞，有?！?/br>
    周明明輕咳了聲，耳朵豎起來。

    “你說，”高路平眼皮往下一耷拉，難得帶了點羞澀，“會不會是班花啊，她之前總找我問物理……”

    “班你奶奶！”周明明恨恨打斷他。

    高路平的羞澀來無影去無蹤，立刻就急了，“關(guān)我奶奶什么事！”

    “就關(guān)！”

    “滾蛋！”

    “你滾！”

    “你先滾！”

    “你滾完我再滾！”

    ……

    溫羽毛捏著許傲給她的藥盒子，樂不可支。

    大雪一直紛紛揚(yáng)揚(yáng)。

    雖然地理位置偏北一些，他們這兒也已經(jīng)好多年沒下過這么大雪了。

    喜歡雪好像是人的天性，一到課間，男生女生全涌到外面站著，一個個凍得鼻尖發(fā)紅，還是開心得直樂呵。跟得了什么千年特赦。

    走廊上也落進(jìn)些雪，瓷磚上被踩的亂七八糟的，很滑。

    溫羽毛小心翼翼地從衛(wèi)生間出來。

    一溜女生剛開始時還能扶著墻走，轉(zhuǎn)過個彎，每班前面都是人，大家只能走在中央。還要時不時躲著追趕打鬧的男生。

    “過來了過來了?！?/br>
    慢騰騰蹭到了班級門口時，聽到后門旁聚著的男生一陣哄笑。

    再離近些，三三兩兩地沖著她的方向喊起許傲的名字來。

    上學(xué)時候的慣用伎倆。

    不管人倆真有事沒事，反正對著這么一喊，看熱鬧的人心里也會有種隱秘的樂趣。

    還好高路平不在，否則又要跳腳了。

    溫羽毛以前都不知道，班上這群人有這么八卦。

    她臊得臉頰發(fā)燙。

    許傲倚著欄桿，一點都不介意同學(xué)的玩笑似的，懶洋洋地瞧著她，甚至還帶著點象征著好心情的淡笑。

    見她抬頭，說了個“來。”

    挨著他站的張毅豪瞬間夸張地跳起來，擠眉弄眼，“來來來，我把位置讓給你倆。”

    然后十分有眼色地彈到一邊去了。

    張毅豪讓出的地方狹小，剛好夠一個人站的。

    溫羽毛面朝著外面，許傲側(cè)著頭看她。黑色羽絨服貼著白色羽絨服。

    空氣清凌凌的，冰冰涼涼。

    “早上跑什么？”許傲胳膊碰了碰她。

    隔著衣服的肢體接觸，溫選手再加一分！

    她在心里計完成績，找補(bǔ)：“急著上來……背單詞?！?/br>
    許傲笑起來，“背完了嗎？”

    “背完了，”溫羽毛的下巴藏在圍巾里，一張口就是團(tuán)白氣，“剛才聽寫的那些都寫出來了?！?/br>
    “這么厲害啊。”許傲哄小孩似的。

    沉默了會兒。

    樓下有些人正聚在一起堆雪人，溫羽毛看著它一點點成型，腦袋里琢磨著，怎么問他自己戴著這個圍巾好不好看。

    倒是許傲，目光在她頸間流連半晌，說了句：“脖子還挺細(xì)的?！?/br>
    繞了好幾圈的樣子，垂著的下擺還剩很長。買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