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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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往生咒念罷,耳邊再無任何聲響。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氣,眼眶通紅,卻偏生沒有半點淚水。 她緩緩站起身,最后深深地凝望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四位僧人也已起身,接連離開。 黎夕妤正要跨出門檻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滄桑的男音,正開口喚她,“女施主還請留步?!?/br> 她站定腳步,疑惑地轉(zhuǎn)身,便見一名年長些的僧人向她走來。 “女施主,老衲法號‘空明’,曾受人委托,有一件事物需得交予女施主?!鄙穗p手合十,緩緩道。 黎夕妤見狀,也合起掌心,向他回了一禮,“大師,不知您有何物需要交給我?” 伊鬧鬧 說: 感謝光簡打賞的一朵紅玫瑰。 第一百八十章:遺愿 只見身前的僧人伸手探入懷中,自其內(nèi)取出一封書信,呈在她面前。 黎夕妤眉梢輕挑,倒是有些驚詫,一邊接過書信,一邊問道,“敢問大師,這信是何人留下的?” “女施主看過便知?!鄙穗p手合十,如此回。 黎夕妤便也不再猶豫,當(dāng)著僧人的面將書信拆開。 娟秀的字跡中透著些許滄桑,當(dāng)瞧見“丫頭”二字時,黎夕妤的眼眸,竟霎時蒙了一層霧氣。 丫頭,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伯父已經(jīng)走了。不必感到憂傷,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而我唯一牽掛不下的,便是你與堇宥。堇宥那個孩子,總是以自認(rèn)為最正確的方式來保護他最在意的人,可他的心……誰又能懂? 丫頭,倘若還有可能,伯父希望你能夠永遠陪在堇宥身邊,他是我這一生的驕傲,若非情勢所逼,他不會負(fù)了你。我走后,只需請人將我的尸首送回榮陽城,葬在司空府花園的杜鵑樹下…… 丫頭,未來的路還很長,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伯父在另一邊,會將最好的祝愿帶給你,你要永遠堅強下去。 一封書信,就這般寫了兩頁紙,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黎夕妤緊咬著下唇,不令其滑落。 哪怕方才跪在他床邊,僧人們?yōu)樗葧r,她都未能留下一滴淚。 而眼下,她更不能展現(xiàn)出分毫的脆弱! 她努力地深呼吸著,待心緒稍稍平復(fù)后,她方才抬眸望向身前的僧人,雙手合十,問道,“大師,敢問我伯父,他是何時將這信交予您的?” 僧人微微頷首,面上始終無甚情緒,開口回道,“一個月前,這位施主曾在寺中求過一簽,又請老衲為其解簽。那之后不久,他便將這書信交予老衲,請老衲待其登上極樂后,再將這信轉(zhuǎn)交給女施主?!?/br> 黎夕妤聞言,心頭驀然一震。 她如何也想不到,竟早在一月前,司空文仕便已然知曉了自己的命數(shù)。 而他走得那般安然,甚至無半點怨念,無半點遺憾…… 黎夕妤眨了眨眼,片刻后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對高僧道,“大師,今日為永安寺招來禍患,全是我一人之過,無論是怎樣的懲罰,我都接受。” 黎夕妤此言卻令高僧搖了搖頭,而后道,“女施主無須自責(zé),這一切皆是命數(shù)使然。不必喜,更不必悲,亦談不上過錯與懲戒。女施主乃是獻王爺親自送來寺中的客人,日后只管靜心住在寺中便可?!?/br> “況且……”高僧突然話音一轉(zhuǎn),“女施主與佛門頗有緣分,佛祖尚且慈悲為懷,我等眾僧又怎會為難于你?” 聽了高僧之言,黎夕妤又揚了揚眉,想起從前去往京鄉(xiāng)城云來寺祭拜時,云來寺中的僧人也曾與她說過同樣的話語。 說她……頗有佛緣。 她仍舊不懂得此言究竟有何深意,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她的目光稍稍一暗,不愿再細(xì)思,便再度向高僧行了一禮,道,“多謝大師提點?!?/br> 說罷,她驀然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她的背影挺得筆直,手中依舊捏著那封書信,手臂卻輕輕顫抖著。 黎夕妤于日暮時分尋到厲莘然。 他正站在后院一條小溪邊,已換了身干凈白袍,雙手負(fù)于身后,背對著她。 黎夕妤漸漸走近,直至站定在厲莘然身側(cè),他也不曾有所動作,甚至……連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對此,黎夕妤心中無半點異樣之感,便隨他一同站在溪邊,垂首望著清澈溪水中自己的倒影。 天邊晚霞綿延萬里,天地間籠罩著一片紅暈,映在溪水中,五光十色,波光粼粼。 黎夕妤并未急著開口,她的心緒一片平靜,難得愿意與他如此靜心相處,便希望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與他多待片刻。 可是顯然,厲莘然并不能做到像她這般沉得住氣。 他輕聲開口,嗓音有些縹緲,亦有些低沉,“阿夕,你找我……有何事?” 黎夕妤不免有些驚訝,轉(zhuǎn)眸去看他,卻只瞧得見他剛毅輪廓下的側(cè)顏。 “呵……”他突然低笑了一聲,又道,“若不是有事請我?guī)兔?,你又怎會主動來尋我??/br> 聽得出他話語中的苦澀與失落,黎夕妤的心,竟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她不再看他,轉(zhuǎn)而繼續(xù)望著溪水中的倒影,瞧著自己蒼白的容顏,開口道,“既然王爺已猜到我的心思,那我便直說了?!?/br> 她突然握起了雙拳,心口有些憋悶,“伯父臨終前的遺愿,希望能夠回到司空府,長眠于府中花園杜鵑樹下?!?/br> 她說罷,察覺到身側(cè)男子的氣息突然有了變化,自溪水倒影,可以瞧見他的身形,異常僵硬。 半晌也未見他回話,黎夕妤沉了沉眸子,便又道,“王爺若是肯放我出寺,我自然是希望能夠親自送伯父回去。如此一來,倒也不用再勞煩王爺安排人手,乃是兩全之策?!?/br> “阿夕,”他突然喚她,轉(zhuǎn)過身來,定定地望著她,“你明知道,我不會放你離開。你也知道,但凡是你其他的要求,我都不會拒絕?!?/br> 黎夕妤也轉(zhuǎn)身望著他,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緩緩勾起唇角,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勞煩王爺費心了。伯父于我而言便如親生父親一般,還望您能加派人手,務(wù)必要將他安然送回?!?/br> 厲莘然聽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阿夕,若是我親自去送人,你是否……會開心些?” 黎夕妤先是一怔,轉(zhuǎn)而笑得更深了,卻道,“王爺身經(jīng)百戰(zhàn),若能由您親自護送,自然再好不過。” 她話音落后,只見厲莘然的神色驀然一變,一雙眼眸中充斥著nongnong的悲痛,似是受了天大的打擊般。 而后,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卻點了點頭,道,“我近日正有事需要回京一趟,自會將司空伯父安然帶回好生安頓,遵照他臨終遺愿,葬于司空府花園杜鵑樹下?!?/br> 厲莘然說罷,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然他剛走出幾步,身子便突然頓住,并未轉(zhuǎn)身,卻道,“即便我離開了,但這寺中的侍衛(wèi),也斷然不會有所減少。阿夕,莫要怪我狠心禁錮你,我只是很害怕……害怕你會有危險。” 話落,厲莘然再不停留,大步離去。 黎夕妤望著他遠去的身影,落日余暉照在那潔白的衣袍上,將他映襯得宛如世外謫仙,孤傲卻又寂寥。 心底泛起幾分苦澀,黎夕妤頹然地垂下雙眸,周身遍布著悲痛與落寞。 半晌后再抬眸,厲莘然的身影已去向遠方。 她原本握起的雙手緩緩松開,低喃出聲,“厲莘然,對不起了。我身邊的人接連死去,我無法再承受更大的痛苦,只盼你能離我遠些,越遠越好……” 厲莘然于兩日后的辰時出發(fā),只帶了兩名侍從,與一駕馬車。 臨行前,黎夕妤站在永安寺門下,與厲莘然道別,與司空文仕道別…… 她站在馬車邊上,掀開車簾探頭向里望去,她看著那熟悉無比卻又漸漸變得烏黑的面孔,看著他僵硬筆挺卻又再也不會動彈的身軀,掩在袖中的另一手便緊緊握起。 她盯著他許久,方才放下車簾,退至車后。 厲莘然正站在一旁,在他身側(cè)則立著一匹健壯的馬兒。 黎夕妤踱步至他身前,微微頷首,“王爺,多謝了?!?/br> 她正說著,卻見厲莘然伸手探入袖中,片刻后竟掏出了一把匕首! 熟悉的色澤,熟悉的樣貌,正是她的“羽暉”! 黎夕妤心驚不已,猶記得幾個月前在夔州山巔,這把匕首曾墜落雪地中,便再無蹤跡。 這兩個月來,她總是慣常性地將手探入袖中,企圖去觸摸“羽暉”。 可每每摸了個空后,心中便悵惘不已,甚至曾一度認(rèn)為她這一生都再也不會見到它,不會再有機會將其握在掌心。 卻不想…… “王爺,這……”黎夕妤的眸中突然有了光亮,雖然驚奇,卻難抑心底的歡喜于激動。 厲莘然將“羽暉”呈至她面前,以手指摩搓著那冰冷的刀鞘,道,“當(dāng)初司空堇宥將你交給我照看時,曾留下這樣一柄匕首。他稱這把匕首乃是你隨身佩戴的武器,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便不得交予你?!?/br> 厲莘然的目光有些清冽,又道,“如今我將啟程去往京城,不能在你身邊照看,左右權(quán)衡下,決定將這匕首交給你。但你要時刻記得,有了武器并不代表你就能夠肆意而為,這里如何也是佛門圣地,見不得血光。況且,我留在這里的任何一個侍衛(wèi),都能輕而易舉將你制服。我只是擔(dān)心會有敵人潛入,你有了武器在身邊,便也多了幾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