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嗯,不大好,我們明日就換地方?!?/br> 阿宓是不怕老鼠的,從她敢徒手抓蛇就知道了,對于這類東西,她大部分時候都缺了一根弦。 插曲匆匆而過,兩人心中都有鬼,阿宓遮著掩著去了床上,沈慎也飛快換了水沐浴。 只是雖然換了水,沈慎似乎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縈繞在鼻間的少女香味,鼻子癢癢的,他不得不趕緊克制了腦中的想象,這才避免再次狼狽。 阿宓聽著不遠處的水聲,心中不無緊張。早在剛認識時,她曾主動親過大人,但這次不同,她可是要“勾引”他。 越想越為待會兒的情景忐忑,阿宓干脆下榻去喝了口酒。 酒是沈慎要的果釀,純度并不高,阿宓舔舔唇,覺得甜滋滋還挺好喝,不知不覺就連飲了許多,理智也悄然飛走。 大人怎么還沒洗好?她這么想著,腳步開始往屏風后拐,踉踉蹌蹌的,幾步撐到了桶沿,口齒含糊,“大……人?” 沈慎幾乎有些愕然地看著以一種霸氣姿態(tài)撐在自己面前的阿宓。 “大人怎么洗這么久啊?!鄙倥裨梗d綿的聲音很是不滿,“還在這兒晃來晃去的,故意戲弄阿宓嘛?” 他怎么了??? 沈慎有心想看看阿宓要做什么,便沉默不語。 阿宓覺得眼前的人影晃得她不舒服,就強行伸手去抱住沈慎的腦袋,薄薄的里衣被水打濕,透出分明的輪廓,還被強迫埋在那個關(guān)鍵的位置,沈慎覺得自己今夜大概是好不了了。 “唔……”阿宓呢喃了幾個沈慎聽不懂的字,還來不及接話,就見這小醉鬼身子一傾,整個往浴桶內(nèi)栽去。 撲通——水花四濺,沈慎好笑地把懷里的少女接住,幫她上下回正,不免納悶,“這是喝了多少?” 咕嚕嚕灌了幾口水,阿宓猛咳幾聲,淚花兒都出來了,有種想哭的感覺,“嗚……?!?/br> “哪兒難受?”沈慎把她凌亂散在額前的頭發(fā)撥好,哄小孩兒般,“乖乖的,先出去換身里衣,都濕了?!?/br> 阿宓不理,金豆子滴答答落下,“嗆住鼻子了?!?/br> 哭笑不得,沈慎抱著她哄了又哄,化身小祖宗的阿宓才勉勉強強出了浴桶。 準備給她換衣裳時,沈慎終于看清里面的玄機,真刀真槍的經(jīng)驗他少,但以前風月場所去得可不少,立刻就明白了今日在衣鋪那兒阿宓的不對勁。 眸色瞬間深了許多,沈慎真沒想到,在夫妻之事上羞澀的阿宓,竟有這樣的膽子。 只是……這膽子是不是有些“過大”了? 望著阿宓在榻上滾來滾去,一會兒說難受一會兒又傻笑的模樣,沈慎沉默了陣。便是他再禽|獸再想滿足阿宓穿這身褻衣的期望,也不可能不顧她的身體狀態(tài)。 無法,他只能讓自己暫時冷靜下來,再去樓下要了碗醒酒湯,免得小姑娘第二天一早醒來頭疼。 尚不知自己弄巧成拙的阿宓自顧翻滾了許久,等沈慎給她大致收拾好之后就開始做夢。 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愛吃草的小白兔,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鮮嫩的青草地,正在上面興奮地滾來滾去,偶爾啃一口香噴噴的草,卻被一只大灰狼給按住。 大灰狼看著她眼露紅光,說道:“好肥嫩的小兔子,今天就是我的晚飯了?!?/br> 阿宓兔驚恐萬分,“我不好吃的,我很瘦,渾身都沒有rou。” 大灰狼揉捏她兩下,露出失望的神色,“確實太瘦了,那就逮回窩再養(yǎng)兩天吧。” 她被叼回了窩,渾身顫抖,卻還是不得不在大灰狼的威逼下張開三瓣嘴兒吃東西,吃著吃著,大灰狼又說,“光吃草怎么能長rou呢,還得吃點別的?!?/br> 大大的蘿卜被擺到了眼前,阿宓兔很抵觸,她很挑食的,向來只吃最鮮嫩的青草??墒窃诖蠡依腔⒁曧耥竦难凵裰?,她再度啊嗚張口。 蘿卜果然不好吃,帶著一股奇怪的咸味,阿宓兔懷疑沒有洗干凈,而且太粗了,她根本啃不下。 “輕一點,蘿卜都要被你啃壞了?!贝蠡依沁@么說,“慢慢舔著吃。” 阿宓兔心中奇怪,蘿卜都要被吃掉了,還能被啃壞嗎?她不敢發(fā)問,便依照大灰狼的話輕輕地舔,果然讓他很滿意。 只是這蘿卜真的太大了,阿宓兔努力舔了好久,除了累得慌,其他感覺根本沒吃到什么,最后大灰狼看著她恨鐵不成鋼地搖頭,“怎么就喂不胖呢,干脆現(xiàn)在吃掉算了?!?/br> 阿宓兔:┌(。Д。)┐ ………… ………… 阿宓從這場怪誕又有點嚇人的夢中驚醒,一縷晨光透過窗縫映在臉上,讓她下意識偏頭埋進了身邊人的胸膛,想開口說話,意外發(fā)現(xiàn)腮幫子那兒又酸又疼。 ……? 昨夜……發(fā)生了什么?阿宓一臉茫然,敲了敲腦袋,發(fā)現(xiàn)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她好像、剛沐浴好?然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再敲就要更笨了?!钡蛦〉穆曇魪陌㈠蹬糠男靥派戏絺鱽恚ы?,沈慎神情隨和,帶著絲絲愜意,仿佛得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滿足。 結(jié)實的胸膛和強將有力的臂膀環(huán)繞著自己,滿滿的男□□惑讓阿宓一時呆住,半晌才猶猶豫豫地小心道:“大人,昨夜、怎么啦?為什么我一點都不記得了?!?/br> 她努力地小幅度開口,避免腮幫子疼,心中疑惑更深。 “哦?”沈慎眉峰微挑,“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他倒是永遠不可能忘記,畢竟……他從沒想過的事阿宓竟主動做了,以至于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點食髄知味了。 想到阿宓微紅著圓圓的眼哭哭啼啼地說什么逼她“吃蘿卜”的話,沈慎心底火熱,面上卻很無奈的模樣,“昨夜阿宓一人把那壺酒喝了,然后大醉,在房內(nèi)鬧了一場,直到三更才停歇?!?/br> “……?。俊?/br> “嗯,而且還非說我是大灰狼,說我壞,要把我趕出屋子?!?/br> “……哎??”阿宓下意識道,“不可能,明明是……” 沈慎不緊不慢撐起身體,“是什么?” 阿宓當然不好意思把夢境的內(nèi)容說出來,她想大概是醉酒的自己把奇怪的夢同現(xiàn)實混在了一塊兒,而且還冤枉了大人吧,便心虛地小小聲道:“沒什么?!?/br>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眨眼,“那……大人昨夜沒受委屈吧?” 聽到這小心翼翼的問話,沈慎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克制了下才正色回道:“沒什么,只是坐了大半宿,將近天亮才躺下罷了?!?/br> 他可不是“坐”了大半宿,為了方便阿宓兔呀。 聞言阿宓果然內(nèi)疚得很,“那今天就不要出去玩兒了吧,大人好好休息,我也……” 她摸了摸腮幫子,“我也要請個大夫來了,這兒莫名得酸疼?!?/br> 這下?lián)Q成沈慎心虛了,他咳了聲,“不用,昨夜飲了那么久,酸疼是正常的,和我一起休息一日就好了?!?/br> “是這樣嗎?” “嗯?!?/br> 對于沈慎的話阿宓自然是信任的,果然乖乖同他一起在客棧休息了一整日,期間還發(fā)現(xiàn)自己在衣鋪那兒買的褻衣還被撕碎了,完全不能再穿。 她看著沈慎自然無比的模樣,心想大概是自己昨夜鬧騰的時候撕的。不免有些小遺憾,還沒派上用場就沒了,不過以她的性子,也很難再厚著臉皮獨自去買第二次了。 除去這次的小意外,其余時候兩人的新婚之行還是十分順利愉快的,只是阿宓發(fā)現(xiàn),大人不知怎么的開始喜歡喂她喝酒了。 阿宓已經(jīng)消去了對酒的陰影,但到底不擅飲酒,每每被那么一灌,整個人就要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了,都得靠第二日某人的口述才能知道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一段時日過后,阿宓和沈慎開始打道回京,沿途買了許多小玩意帶給少帝留侯和沈老夫人等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隔別這么長時間再次見到鼎鼎大名的沈大人,幾乎人人都覺得他變了,從模樣到性情再到狀態(tài),整個人簡直煥然一新。 如果說以前是煞氣騰騰時刻帶著沉重血腥之氣的一把刀,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棵迎風招展筆挺筆挺的白楊,連愛穿的衣裳顏色都成了更鮮嫩的色兒,青翠而有活力,精神極了。 他這幅模樣,毫無疑問閃瞎了許多人的眼,秦書等人就差點沒認出來這是自己跟了多年的大人。 “士別三日啊……”秦書嘴角抽抽,“大人真是讓人不敢置信?!?/br> 沈慎抬手一拍他肩膀,“新婚之喜,尋常人自然懂不了?!?/br> 眉目間竟隱隱有一股十分欠揍的得意之情,一點也不沉穩(wěn)大氣!秦書差點沒忍耐住同他理論,自己可是比他早成親幾年,什么新婚之喜早領(lǐng)受過了! 罷了罷了,他在心中這么對自己說,沈大人現(xiàn)在就是小孩兒心性,夢寐以求的事達成就忍不住炫耀。 繼閃瞎秦書等人的眼后,少帝和留侯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們望著黏膩程度比剛成親那天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小夫妻兩,不約而同感到了一陣牙疼。 留侯稍好些,畢竟阿宓是他寶貝女兒,她過得好他比誰都高興,只少帝的酸水兒止不住地往外冒。 “出去這些天,是不是都要把哥哥給忘了?” “每到一地第一件事就是給哥哥你們寫信呀?!卑㈠等滩蛔⌒?,“哥哥,你都快當父皇的人啦,怎么還這么孩子氣?!?/br> 怎么,當父皇就不能是寶寶了不成?少帝心中悶悶,沒好氣地瞪阿宓,有了夫君就忘了哥哥這話真沒說錯。 阿宓討好地給他奉茶,拿來禮物,“這些都是我和大人給你們挑了許久的。” 她有些苦惱的模樣,“哥哥和侯爺什么都不缺,禮物都不知該選什么?!?/br> “阿宓有這個心意就好?!绷艉钭プ≈攸c,“成婚這么久了,怎么還是這個稱呼?” “???”阿宓一怔,眨眼,“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br> 沈慎對此倒是無所謂,他聽也聽習慣了,而且夫妻間這樣稱呼總有種小情趣的感覺。 留侯搖搖頭,“還是得慢慢改才是,不然成何體統(tǒng)。阿宓看著瘦了些,精神倒更好,都去玩了什么?” 說到這個阿宓就來了興致,坐在位上給他們一一介紹,沈慎也坐在旁邊不時插兩句。 阿宓開朗比以前更甚,妙語連珠,這一說就說了一個多時辰,聽得少帝也不自覺有些羨慕。他自幼坐擁天家權(quán)勢,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無論想要什么都有人為之效命,但有些事,確實還是自己經(jīng)歷了方得其中妙處。 不過他已經(jīng)到了這個位置,且已親政,無論如何都不能像之前那般任性而為了。 “說了這些?!鄙俚厶裘迹坝屑履愣丝墒峭送薹A報?” “……什么?” 少帝換了個坐姿,“朕還等著小外甥女同朕的太子定婚約呢,嗯?有沒有?” “…………”您這想得也太遙遠了,阿宓腹誹,老實地搖了搖頭,嗔道,“這才多久,哪有這么急的呀,而且之前哥哥還讓大人不要太早……呢。” “那是之前,朕才納妃多久就要有皇子了,你們也差不多了?!鄙俚畚⑿Γ澳?,是庭望不行?” 視線意有所指地瞄向某下三處。 當著阿宓的面就開了葷腔,沈慎面不改色回敬,“陛下多慮了,微臣行不行長公主自然清楚,可不敢叫陛下明白。” 連阿宓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臉色騰紅的同時還有羞惱,難道男子在一起談話的時候都是這么放蕩不羈的么,她連忙打斷,“哥哥——總之不用急,我和大人說過過兩年再考慮這件事的呀……” 見meimei都要紅了眼,少帝及時止損,“也……好,阿宓決定,想何時就何時,不想要也可以。” 尷尬的話題被帶過,阿宓此時突然慶幸他們的長輩少地位也高,不然指不定人人都得來問一句。 兩人留在宮里用了午膳,趁沈慎被少帝帶去議事時,留侯陪阿宓賞花,須臾道:“看來庭望對阿宓很不錯。” “嗯?”阿宓倚在欄桿處對下灑魚食,頭也沒回道,“自然,大人是最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