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這后宮是流言傳遞最快的地方,陛下很快就會(huì)知道而尋去長寞殿,事出突然,她心虛自亂了陣腳,便容不得細(xì)想了?!痹褫栎p手放下茶盞,笑道:“再者,利用鬼神害人并不高明,此人的心思深不到哪里去?!?/br> 二人這般說著,元婉蓁走去換了一身淺櫻紅的海棠寢衣,琉璃興致頗高,笑著理一理她的衣襟:“那下一步娘娘以為該如何做呢?要告訴陛下嗎?” “你也說過,清河自關(guān)入長寞殿就很安分,慘叫也是自我住進(jìn)溫沫宮后才有的···而且長寞殿離我這是有些距離的···” 清河為何夜夜要來這慘叫?有些地方是想不明白,元婉蓁說著就站在銅鏡前摘下那支碧玉桃花釵子,又取下數(shù)枚鎏金翡翠珠鈿,堅(jiān)定道:“引起清河慘叫的人,與作祟之人,并不是同一人!” “娘娘的意思是,難道還有其他人也要加害娘娘?!”琉璃聽著便有些害怕,元婉蓁執(zhí)梳梳理發(fā)尾,輕笑道:“清河未死又不是鬼魂,我怎會(huì)有懼意,她既然直接扮了邪祟來嚇我,自然就不會(huì)多此一舉!” “那還有誰要加害娘娘呢?”琉璃聽得懼意橫生,按著心口道:“這清河公主的慘叫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我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放下玉梳走到床邊坐下,看琉璃一眼安慰道:“該來的總會(huì)來,哭與害怕只會(huì)讓你更加膽怯,讓你的敵人更肆無忌憚?!?/br> 聽她一說,琉璃恐慌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穩(wěn)下來,點(diǎn)頭道:“奴婢不害怕,奴婢與娘娘同心?!?/br> “你很懂事,日后我定給你尋個(gè)好人家,將你送出宮去。”她抬手撫摸琉璃青澀的臉蛋,便想起了澈清,記得澈清當(dāng)年的模樣和如今的琉璃是差不多年歲。 “陛下?!眱?nèi)侍在外面跪地齊聲喚道。 元婉蓁收回手,一顆心莫名地發(fā)起顫來,雖然不知清河當(dāng)年事,但她能看出苻嘯是很排斥與忌諱的,今日她為了試探出卉妃,刻意提及到了清河··· 苻嘯在跨進(jìn)門檻的那一刻,腳步放緩了,沉重的步子漸漸靠近她,看著他黑沉的臉,元婉蓁坐在床邊微端起身子,他生氣了。 膠凝的氣氛叫人窒息。 苻嘯微微地瞇著眼睛,有一種細(xì)碎的冷光似針尖一樣自他眸中刺出:“你為何無故裝瘋?!誰允許你踏足長寞殿的?!” 他的語氣冰冷肅厲,元婉蓁心頭一震,起身就跪在了地上,詫異道:“誰見我發(fā)瘋了?!春來花開錦盛,我不過是去后花園走走,你為何要這樣生氣···” 他靜默片刻,俯身托起她的下頜:“蓁兒,我向來對(duì)你疼愛有加,對(duì)你也是一再包容,不想你卻一次比一次膽大妄為!你以為你所做的事,你去找清河的事,我都不知道嗎?!” “她夜夜來我宮殿附近哭泣,我總會(huì)有疑心吧?我好奇去看看不行嗎?”元婉蓁直視他的目光,心中覺得委屈,“我裝瘋也是想引那作祟之人出來,我日日提心吊膽不能安眠,她們要加害我,要置我于死地,難道我不能反抗,只能忍氣吞聲,任由她們欺凌嗎?!” 苻嘯松開握住她下頜的手,語氣依舊冷厲:“那你引出那作祟之人了嗎?!” “一試罷了,怎會(huì)那么容易?!彼瓜马与[瞞道,苻嘯滿目怒色,生生忍住了半響,卻任是忍不住發(fā)怒道:“只是一試就把整個(gè)秦宮弄得雞犬不寧!你可知這里不是王府!是皇宮??!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gè)帝王?!” 元婉蓁心底猛然一酸,委屈地眼淚啪嗒就落了下來,旋即心一橫,索性一氣吼道:“若是如此,那你直接放我走好了!何必留我在這叫你煩心?!” 苻嘯微微愕然,眉宇挑動(dòng)了半響,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自地上扯起來,怒吼道:“你太放肆了??!” 元婉蓁甩開他的手,怒道:“我就是如此!忍得了就忍,忍不了你也把我關(guān)進(jìn)長寞殿去好了??!” 苻嘯心中的怒火霍然直沖額心,抬手就欲一掌扇在她臉上,可到了半空還是頓住了,元婉蓁怔在了當(dāng)?shù)兀蹨I一顆接一顆滾落下來:“你是要打我嗎?” “你,裝瘋之事我不予追究,但,清河之事你若敢再提···”他生生忍住了后面的狠話,繼而緩了口氣,才凝視著她道:“邪祟之事,我會(huì)徹查清楚,會(huì)給你一個(gè)交代···”說著,他怒吼一聲:“來人!” 宣赟快步走進(jìn)來,低頭面色凝重:“陛下?!?/br> 苻嘯暴喝一聲,“將整個(gè)溫沫宮圍起來,給朕看好婉妃,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宣赟被嚇到,立即跪在地上:“奴才遵旨?!?/br> 看她一眼,苻嘯甩袖便沖出了殿門,元婉蓁頹然地軟在床邊,心里又氣又委屈,眼淚更是滾滾而落,宣赟嘆了口氣,支走了琉璃,悄聲走到元婉蓁身旁,道:“娘娘,恕奴才多言一句,陛下氣的不是娘娘裝瘋之事,而是娘娘提及清河公主之事?!?/br> 她心中忽而驚覺,“陛下當(dāng)年是不是很愛清河?” “清河公主早已過去,如今,陛下是真心愛著娘娘的?!毙S低頭小聲說道。 如此說來,苻嘯當(dāng)年是愛清河的,元婉蓁失落之情漸漸逼喉,旋即心地驀地一動(dòng),逼視他道:“我心中疑惑的很,既然陛下不是在乎清河,那為何不能提!” “哎···”宣赟沉沉嘆一口氣,為難幾眼才極低聲道:“娘娘可知寧南王苻容?” 她搖了搖頭,茫然地看著他,宣赟繼續(xù)說道:“這清河公主德行有虧才會(huì)被關(guān)進(jìn)長寞殿···” 只說了這一句,宣赟便自行了禮離去,元婉蓁靜坐如石,不斷琢磨著他話中含意,沒多久便是心中一震,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瞪大了眸子,德行有虧,我明白了···清河公主與寧南王私通?! 天啦!這可是yin亂后宮的大罪??!難怪苻嘯會(huì)這樣忌諱大怒! 她端然凝望著殿門,心緒不由一轉(zhuǎn)登時(shí)聯(lián)系起了另一件事,想著想著,骨子里便生出了冰硬的寒涼,清河的事讓苻嘯當(dāng)年顏面難堪,是極其不愿再提及的事,她終于明白了,清河的慘叫并不是為了嚇唬她,而是要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后在苻嘯面前提及清河,觸怒龍顏??! 元婉蓁梗一梗喉,殿中是死氣沉沉的安靜,她背心里早已冷汗淋漓,還好苻嘯是愛她的,不然那日提及后指不定已經(jīng)··· 好可怕的心思?。?/br> 她扶額傷神,心中任有疑云在飄浮,目光在游離中看向琉璃,繼而喚她來問道:“清河當(dāng)年是被選入宮的美人,還是朝中那位重臣的親眷?” “不是啊,清河公主是代國皇帝的第三個(gè)女兒,作為質(zhì)子締結(jié)盟約而來的。”琉璃回應(yīng)。 她也是質(zhì)子?! 書契所定,任何一國不可處死他國質(zhì)子,元婉蓁頓時(shí)恍悟,這就是犯了大罪而不殺的緣由! “娘娘問這做什么?”琉璃不由愣住,元婉蓁怔怔看她幾眼,擺了擺手:“無事,你退下吧?!?/br> 她躺在床上心里一陣陣發(fā)緊,這輩子生死都要在秦宮里了,日后長遠(yuǎn),哎···我究竟該如何避開敵人保全自身呢?! 聽見了什么,看見了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元婉蓁仔細(xì)想了想,清河知道會(huì)發(fā)生什么,所以刻意提醒自己,可即是如此,她為什么還要慘叫呢? 愁緒擾得她腦中酸漲,喉頭一緊,仿佛有些透不過氣來,這時(shí),一陣暮鈴敲響沉沉悶悶的,驚得窗外樹梢上的鳥雀紛紛撲哧飛舞,亦是驚起了她的心··· 她惴惴不安地走到窗前,落霞脈脈自林梢垂下,紅得如血潑彩繪一般,盈滿半天,周圍只是寂寂地?zé)o聲寥落。 琉璃在院子里正教訓(xùn)著一個(gè)小丫頭翠芯,聲音尖細(xì)凌厲:“總是這么毛毛躁躁的···” 她的聲音鬧得元婉蓁更煩,走至殿門,只見琉璃隨手就拿著掃帚揮在翠芯身上,翠芯疼得落淚,哭道:“琉璃jiejie,真的奴婢啊···” 琉璃氣急,邊打邊說道:“你還狡辯?!” “怎么了?”元婉蓁煩躁地皺起眉頭,琉璃忙停手,轉(zhuǎn)身福了福身子,氣道:“這丫頭做事總不當(dāng)心,上回打碎了花瓶,這回又將那一盆子茉香葉給打翻了···” “娘娘,不是奴婢打翻的,娘娘···”翠芯撲爬到元婉蓁腳下哭喊,元婉蓁嘆了口氣,問道:“那是何人所為?” “娘娘,適才素衿在掃院子的時(shí)候不小心碰倒的,奴婢也剛好在哪兒···” 素衿一聽忙走過來跪下,看著翠芯的眼是陰冷地厲芒:“明是你不小心弄翻的,為何要冤枉我呢?” “娘娘,適才奴婢只是站在臺(tái)階邊上,并未靠近香葉?!贝湫疚鼧O了,哭道:“奴婢入宮不久,做事的確有些毛躁,上回打碎花瓶時(shí)素衿jiejie也在一邊,若奴婢有心冤枉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 有心冤枉,元婉蓁目光在翠芯面上停留一瞬,清河會(huì)不會(huì)是被強(qiáng)迫慘叫的?! 見她發(fā)愣,琉璃輕拍了拍她的手:“娘娘?!?/br> 回神,元婉蓁目中掠過一絲冷冽,俯身在兩人面前,各看了一番后,立身道:“素衿打發(fā)出宮為苦力,翠芯提貼身宮侍,與琉璃一同留在本宮身側(cè)。” “娘娘···娘娘···奴婢沒有說謊···”素衿嚇得面如土色,元婉蓁回身瞟她一眼:“你若沒接觸過茉香葉,身上哪來的那股子香氣?!” 琉璃驚詫一眼,忙走到素衿身前聞一聞,接著又聞了聞翠芯,果然! 元婉蓁理了理衣袖,看著琉璃道:“聰明的丫頭不會(huì)做這種叫人一眼就看穿的蠢事,打發(fā)走!” “是。”琉璃立即應(yīng)聲。 夜里,漸涼,有棲在樹上的黑鴉偶然怪叫一聲,驚破寂靜,元婉蓁站在廊上靜靜思索,風(fēng)過冉冉在衣,闊大的錦袖被風(fēng)帶起飄飄如流雪回風(fēng)一般,翠芯為她披上輕紗:“娘娘,夜里風(fēng)涼,還是回殿內(nèi)吧。” “你今年多大了?”她淡淡問一聲,翠芯乖順道:“奴婢十五。” “為何入宮呢?”她看向翠芯青澀又可愛的臉蛋,翠芯抿嘴清淺地笑道:“奴婢家人都生疾去了,奴婢也沒處安生,奴婢的遠(yuǎn)方親戚在宮中當(dāng)差,經(jīng)他推薦才有幸入宮?!?/br> 家人都死了,元婉蓁眸中流露出憐惜,輕握起她的手:“日后安心留在我身邊,我不會(huì)叫你吃苦?!?/br> “娘娘厚恩,奴婢感激不盡,一定安隨在側(cè)?!贝湫拘闹懈袆?dòng),雙眸瑩瑩閃著水波,元婉蓁瞇了瞇眸子,旋即看著她曼聲問道:“你怕邪祟嗎?” 翠芯愣了愣,笑著搖頭道:“奴婢不怕?!?/br> “為何不怕?”元婉蓁疑惑一眼,翠芯依舊笑容滿面:“以往奴婢的家鄉(xiāng)因?yàn)槲烈咚懒嗽S多人,奴婢那時(shí)無處可去,每夜都與死人睡在一塊,從未見過什么邪祟···” 說著,她湊近元婉蓁,道:“雖然那夜奴婢回了小房,沒瞧見嚇唬娘娘的邪祟,但奴婢不相信這世上有邪祟?!?/br> 元婉蓁凝眸于她,想了許久,輕聲道:“有事要交給你辦,是夜里,你敢嗎?” “娘娘吩咐就是,奴婢一定竭盡全力辦好。”翠芯眉頭都沒皺一下,元婉蓁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她耳邊說道:“今夜子時(shí)一過,你去一趟長寞殿,瞧一瞧清河公主在做什么,記住是悄悄去,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奴婢明白?!贝湫靖A烁I碜訒?huì)意一笑。 走回殿內(nèi),琉璃服侍她躺下,目光猶猶豫豫地看著她,嘴角不自禁地下垂,她吃味不高興,元婉蓁看在眼里,道:“你敢走夜路嗎?” 琉璃一怔,畏懼地?fù)u了搖頭,元婉蓁輕笑一聲,握住她的手:“自我入宮就是你伺候著,你在我心里自是最好的,如今你我都被禁閉,有些事你辦不到,我總要尋人去辦才行吶!” “娘娘,陛下龍顏大怒,奴婢是擔(dān)心翠芯毛躁,此時(shí)若辦不好事兒,反而害了娘娘。”琉璃心下感動(dòng),卻也急著解釋道。 “我敢讓她去,自是想得妥當(dāng),即便她出了事,我也能圓過去!”元婉蓁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必?fù)?dān)心,咱們要相信她有這個(gè)能力?!?/br> 琉璃這才緩緩露出笑容,重重點(diǎn)頭:“嗯,奴婢相信她能成?!?/br> “快歇了吧?!彼上蚂o靜閉上眼睛,心卻砰砰亂跳,無法是安慰罷了,她哪有法子圓回去,至于翠芯能不能安穩(wěn)回來,她的事能不能成,全看天意! 春日早晨的空氣很是新鮮,帶著湖水煙波浩淼的濕潤,兩岸柔柳依依的清新和鮮花初開的馨香,讓人有蓬勃之氣。 元婉蓁靜坐在窗前,看著花瓣如雨零零飄落,當(dāng)看見翠芯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廊上時(shí),她一顆心終于落回,翠芯隔窗望著她笑一笑,旋即快步入內(nèi)來到她身邊。 “快,先喝些熱茶再說?!痹褫枭焓治账氖?,皺一皺眉:“這樣涼···”她忙拉著翠芯坐下,將身上的毯子搭在翠芯身上,翠芯受寵若驚:“奴婢··” “無妨?!痹褫璐驍嗨?,笑道:“昨夜如何?” 翠芯忙放下茶盞,湊近她道:“昨夜奴婢去長寞殿后就躲在了橋廊后邊,不久就瞧見玫妃身邊丫頭帶著兩個(gè)嬤嬤進(jìn)了殿中,沒一會(huì)就將清河公主帶出了殿,奴婢小心跟著,到了長寞殿后的一片竹林附近,看見她們將清河公主推進(jìn)了一扇門里,我也不敢靠太近,只能等著,誰知很快就聽見了清河公主的慘叫聲?!?/br> “竹林?”元婉蓁皺了皺眉,“為何要將清河帶進(jìn)竹林呢?”她頓一頓,終于知道原先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哪兒了,她看向翠芯:“是不是竹林離咱們這兒近?” “待她們離開后,我還是沒動(dòng),一直留在竹林到卯時(shí)···”翠芯說著吞了口唾沫,又道:“我推開那扇門去瞧了瞧,原來那是舊卻的水竇道,而這條竇道只與溫沫宮相連,清河的慘叫聲就是自底下傳來的,如此咱們才會(huì)聽得這樣真切?!?/br> “我明白了。”元婉蓁的眼瞼一揚(yáng),興味盎然的說:“玫妃的心思可不一般啦!” 想了想,元婉蓁對(duì)她,吩咐道:“你再去一趟紫宮,告訴宣赟我有事與他說,讓他想法子來一趟!” “奴婢這就去。”翠芯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便離開了。 轉(zhuǎn)眼過了午時(shí),用完膳,宮女內(nèi)侍們滿院子忙著給花樹澆灌、松土,元婉蓁站在游廊上遠(yuǎn)遠(yuǎn)瞧見宣赟的身影,臉上輕笑了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殿中。 宣赟快步走進(jìn)來,行了禮道:“不知娘娘讓奴才來有何事吩咐?” 元婉蓁仰頭看著他笑,隨即支走了琉璃與翠芯,召他來跟前說道:“本宮想讓宣總管說說清河當(dāng)年事···” “娘娘!”宣赟一聽就嚇得跪在了地上,“還請(qǐng)娘娘不要為難奴才?!?/br> 元婉蓁扶著額頭,疲憊道:“昨日的話本宮都想明白了,本宮也不愿為難你,只是這清河公主實(shí)在是鬧得本宮不得安寧,本宮常常夢(mèng)魘精神萎靡,就怕是忍不得多時(shí),跑去陛下那胡言亂語,惹怒了陛下!” 聽出她話中隱藏的威脅,宣赟面色難看的很,冷汗起了一背,跪步到她面前,“娘娘,奴才只想在宮中安生···” “話不多說,你若告訴本宮,本宮定守口如瓶,畢竟誰都不愿去觸怒龍顏?!痹褫韬?jiǎn)言打斷,宣赟額頭上起了豆大的汗珠,他抬起顫抖地闊袖擦一擦,又嘆了口氣,才低頭道:“前年剛過除夕不久,那時(shí)清河公主深得龍寵,有一夜,清河公主身邊的丫頭妍紅突然跑來紫宮,告發(fā)清河公主與寧南王在秋仁宮中私通,陛下聽后直接就去了秋仁宮,當(dāng)場(chǎng)看見清河公主與寧南王在榻上···” 他不敢再說下去,元婉蓁卻已聽得明白,挑眉問道:“事后就未仔細(xì)徹查過嗎?” “寧南王死時(shí)還赤著身子,都已經(jīng)···哎···”宣赟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元婉蓁驚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