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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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怔愣很久,皇權之下,人如螻蟻, 太監(jiān)無根之人,心情詭奇狂妄不可比擬于常人,天下京營衛(wèi)所, 所有正統(tǒng)堂皇的武裝力量都不太可能干出這種為練手而截殺伯世子的事,胸中有一點正氣的主官甚至不會奉詔,唯有太監(jiān),無根浮萍,前程性命全系于皇帝一念之間,為逢迎圣心,怎么喪心病狂都不奇怪——這也不是說做了太監(jiān)就會惡毒到沒有道理,他們向上的路,只有這么狹窄的一條,利字當頭,人性就不算什么了。 “皇上——”方老伯爺困難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道,“對韓王有心結可能是真,私練暗武去害韓王一脈也可能是真,但吳太監(jiān)所為,他未必全然知曉?!?/br> 作為至尊,皇帝對家奴通常只需要下一個命令,怎么執(zhí)行,是家奴自己要絞盡腦汁完成的事,試想皇帝去細細地吩咐吳太監(jiān),你先找一個人去練手,再怎么怎么——這就有點怪了。 方寒霄慢慢點了頭,這個可能他考慮過,但還沒有來得及證實,到底是與不是,他與皇帝間隔著天塹,不可能直接去問,只能從吳太監(jiān)身上得到答案,而韓王還沒來得及去把吳太監(jiān)抓住,已經生變了。 這個變故,快得他措手不及。 方老伯爺?shù)酱?,情緒反而穩(wěn)定下來,還感嘆了一句:“畢竟是韓王。” 昔日幾位皇子在京時的情景,方寒霄這個歲數(shù)的人沒有機會了解,方老伯爺是一路聽聞著過來的,他回京敘職,在京城做短暫停留時,也都有過一點來往,他是武將出身,若論脾氣相投,倒是覺得韓王更爽利些,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就更有上位者不露聲色的氣勢,說話行動,佼然出于眾兄弟。 其后眾皇子或登大位,或赴藩國,在國朝嚴密的繼承制度之下,個人本來很難有什么翻盤的指望,卻不想,皇帝自身漸漸暴露出一個絕大弱點,致使事態(tài)撲朔,諸王蠢動起來。 他的子孫,則先后或主動或被動地卷入了爭端里—— 看一看眼前的方寒霄,又想到溺亡的方伯爺,方老伯爺?shù)哪恐虚W過一絲痛意,屋里的氣氛陷入了低沉。 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硎獡P高的聲音:“老太爺,大爺奶奶,外邊人來報,西邊兩個城門也關了!” 方寒霄霍然起身,他先前讓小廝出城走的是最常走的南邊城門,如今西、南兩個方向的城門都沒開,只余下東和北兩個方位,這兩個方位里有的城門一般人都不能走,也就是說,現(xiàn)在內城九門可能都處于封鎖之中了! 有權利下這種命令的人太少了,都不用怎樣深思排查,就可以確定出自誰的金口。 又過一陣之后,奔赴另幾個城門的小廝也氣喘吁吁地回來了,異口同聲地給出了同一個答案——他們去看的城門,都已關閉。 有的早上時短暫開過一段時間,接了命令后,又重新關了。至于接的是誰的命令,守城兵丁這個層級的人說不清楚,只知是上面來的嚴令。 街面上已經微微sao亂起來。 發(fā)現(xiàn)城門關閉的肯定不只平江伯府一家,路途最遠最晚回來的小廝喘著氣道:“小的一路上看,有的店鋪嗅出味道不對,都已關起門來了,也有些膽大的在街上游蕩,或是像小的這樣被使出去,打聽消息的,大家互相探問著,小的也問了些人,只是事出得突然,沒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br> 方寒霄腦中正急促思索著,小廝緩了口氣,說出了另一個消息:“不過據(jù)小的聽人說,不但內九門,連皇城四門都關得緊緊的!已經有做官的大人覺得城門關得不對,前去皇城相問,結果也只能徘徊在外面。這太平年月,不知怎么忽然這樣,大家伙都嚇得不輕?!?/br> 方寒霄才一回神,又陷入了另一層迷霧中——皇城四門怎么會也關了? 這樣看,變故不像在外,倒像是由內而生了。 方老伯爺也是差不多的念頭,皺起眉道:“難道宮里出事了?那關城門的命令是誰下的?” 這一出出的實在是奇怪,沒人能回答他。 方老伯爺只能向小廝下令:“再去打聽,別去街面上亂撞了,去前面周先生那里,拿我的帖子,去我們相熟的人家里問一問,看有沒有人知道些什么?!?/br> 小廝應著忙去了。 方寒霄按下紛亂思緒,向方老伯爺?shù)溃骸白娓?,不管怎樣,出事是一定的了,如今當務之急,將我們的府門也關起來,不許人隨意進出,危言聳聽,傳遞消息。家下人撿身強力壯的集中到前后門去,有什么家伙,就使什么,既然已經出不去城,內里要把手好了?!?/br> 方老伯爺點著頭:“你說的是?!?/br> 就出去將府內人等都召集起來,一一吩咐,如今實際上的爵位承繼人是方寒誠,但他守孝期間,還未怎么接過府中權柄,薛珍兒也不上心,所以方老伯爺如今仍是府里說話最管用的人。 不過方寒誠和薛珍兒先后被這動靜驚動了來,茫然相問。 方老伯爺沒空細解釋,只直接道:“都在家里安生呆著,哪都不要去,你們若不知輕重,這時候出去惹了禍來,誰都救不得你們。” 方寒誠雖跟薛珍兒不大對付,但他此前沒有想到方老伯爺會愿意將爵位平順地交給他,因此不管他曾埋怨過多少次方老伯爺偏心,如今在方老伯爺面前倒老實多了,道:“祖父,我守著孝呢,不用祖父說,我也不好出門?!?/br> 薛珍兒多問了兩句,但方老伯爺自己都說不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可以告訴她的,方寒誠借機斥了她兩句:“你婦道人家,懂得什么,祖父說什么,你聽著就是了!” 就要把她拉走,薛珍兒不服,道:“我又不是不聽老太爺?shù)脑挘瑔栆粏栐趺戳恕?!?/br> 兩個人一路吵吵鬧鬧地回去了。 方老伯爺顧不得管他們,繼續(xù)布置起來,府里漸漸彌漫開緊張的氣氛。 午飯時辰早已過了,廚房送了來,也沒人有心情吃,只是湊合著填了填肚子。 丫頭收走沒怎么動過的大半殘羹,方寒霄站起來,在屋里走了兩圈,下了決心,向方老伯爺?shù)溃骸拔页鋈タ匆豢础!?/br> 出去打聽的小廝還沒回來,不能所有人都困在府里,他呆不住,也有一點想去看看韓王那邊,從目今來看,這詭異的狀況倒不一定和韓王相關,他怕韓王離京多年,不熟悉京內情況,以為自己露了行藏,輕舉妄動,出了什么岔子倒不好了。 方老伯爺很不放心,但他年紀老矣,方寒誠指靠不上,如今府里能出頭撐起事來的人只有方寒霄,猶豫了好一會后,不得不點了頭:“霄兒,你速去速回,家里人都等著你,不要在外面多耽擱?!?/br> 方寒霄道:“是,我知道?!?/br> 他又看向瑩月,不等他說什么,瑩月主動道:“你去吧,路上小心,我守著老太爺和慧姐兒。” 方寒霄點一點頭,不再拖延,轉頭去了。 ** 方老伯爺又去看府內各處守備了,瑩月把方慧接到自己院里,把她看在眼跟前。 方慧模糊覺得有些不尋常,問她:“大嫂,出什么事了?” 瑩月哄她:“沒事,你困不困?困可以在我床上睡一會兒?!?/br> “不困,我晚上睡得可好了。”方慧說,又沖她嘟嘴,“大嫂,你敷衍我,肯定有事?!?/br> 瑩月心神不寧,但勉強笑著,又哄了她幾句,方慧倒也不尋根究底,看見瑩月書案上擺著的一個新筆筒,去拿了玩,瑩月正想說若是她喜歡,就送給她,石楠步伐有點慌張地沖進來了,道:“奶奶,奶奶,又出事了,建成侯夫人來了!” 瑩月先驚訝了一下,然而覺得明白過來,道:“這時候來?可是不放心,來接二奶奶回家?” 建成侯夫人本來寵女兒,薛珍兒和方寒誠感情又不好,她這時候為著安全想把女兒接回去,倒也不算奇怪。 但是石楠很快搖頭:“不是,奶奶,建成侯府出事了,建成侯被抓走了,建成侯府好像還要被封門,建成侯夫人是扮成個仆婦模樣才逃出來的,來我們府上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