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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quán)相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196節(jié)

第196節(jié)

    罰,當(dāng)然是要罰的!可是如何懲罰?

    廢后顯然不可能,她的背后還有甄嗣宗,那是他在朝堂上的倚仗。

    可若不罰,這明目張膽的欺君之罪,怎能咽下!

    永昌帝瞪著她,半天才憤怒拍案,“禁足!這半年不許踏出延慶殿半步!貴妃那邊的事,不許你過問半句!”

    “臣妾領(lǐng)旨。”甄皇后低聲。

    永昌帝心中跬怒未消,對著跪伏在跟前的結(jié)發(fā)妻子,沒法發(fā)泄。愛妃被害得沒了孩子,他難以報(bào)仇,又覺得憋屈,鐵青著臉快步出了麟德殿,叫上劉英,往北苑打馬球泄憤去了。

    ……

    錦衣司里,令容在天快亮?xí)r,又睡了會兒。

    醒后推窗,獄中諸事不周全,錦衣司出入查得嚴(yán)密,樊衡縱有意照料,鐵律規(guī)矩上仍需以身作則,不能放外人近來。令容便自拿清水漱口擦了臉,散著的頭發(fā)不好梳,用金釵隨意挽起。

    待韓蟄再來時,她正在短榻上端坐,手里黏著塊糕點(diǎn)。

    見他迅速回來,令容覺得意外,忙抓茶杯喝了半口,將糕點(diǎn)送下去。

    “這么快就好了嗎?”

    韓蟄頷首,握住她手,“走,跟我回家?!?/br>
    令容回身將昨晚卸下的幾樣首飾拿著,走了兩步,想起頭發(fā)還松松散散的,出去叫人瞧見,畢竟不好,遂抽回手,“我先理順頭發(fā)?!痹掚m如此,畢竟沒梳過發(fā)髻,滿把青絲順滑如綢緞,雖能勉強(qiáng)挽起,卻總不夠整潔。

    “怎么辦?!绷钊萦悬c(diǎn)泄氣。

    韓蟄當(dāng)然不會梳頭,錦衣司里雖有女獄卒,卻都是手染鮮血慣于握劍的,未必會這個。

    想了想,讓人把他的披風(fēng)取來給她,拿帽兜罩住,“這樣呢?”

    這倒勉強(qiáng)還行,至少不會將邋遢姿態(tài)露在外人跟前。只是韓蟄的披風(fēng)寬大,帽兜也比她的寬松許多,令容低頭理了理衣衫,抬頭時帽兜劃落,遮住了半張臉,只剩嘴巴鼻子露在外頭。

    窈窕修長的身影包裹在寬大披風(fēng)里,肩頭幾縷青絲散落,她朱唇微張,看不見眼睛,神情卻似懊惱。

    韓蟄冷沉了大半日的臉終于露出半絲笑意,伸手將帽兜往后扯了扯。

    “待會別再低頭。”

    “唔。”

    令容將首飾一股腦扔進(jìn)披風(fēng)里縫著的袋子,隨他出去。

    樊衡帶著數(shù)名獄卒松樹似的站在左右,待韓蟄出來,站得愈發(fā)筆直。

    錦衣司獄中有數(shù)道門,令容昨日是從正門入,被那陰森冷沉的氛圍嚇得不輕。韓蟄帶她從側(cè)門走,因石頭砌成的獄中不見天光,唯有火把取亮,便牽著她手,免她害怕。

    玄色披風(fēng)拖曳在地,帽兜遮住滿頭青絲,只露出嬌麗臉蛋,火光下眉目如畫。

    章斐站在小推窗里側(cè),眼前著兩人并肩走過,至拐角處,借著熊熊火光,十指相扣的姿態(tài)清晰分明地落在她眼里。

    那樣的韓蟄跟清晨來逼問她時冷厲兇煞的模樣截然不同。

    心狠手辣的錦衣司使,威儀穩(wěn)重的年輕相爺,以赫赫威名震懾朝臣。同僚下屬眾目睽睽之下,他牽著妻子走遠(yuǎn),足見其意,哪是高陽長公主所說的夫妻不睦,娶了當(dāng)擺設(shè)?

    外頭獄卒散盡,只剩黑黢黢的墻壁和空蕩陰沉的甬道。

    章斐靠在門板,疲憊而失落,雙眼失神,緩緩坐在地上。

    第126章 策反

    從錦衣司回到相府, 已是后晌。

    銀光院里宋姑和枇杷、紅菱都懸心了許久, 見令容歸來, 總算松了口氣。夫妻倆歇著喝了杯差, 令容自去豐和堂跟楊氏報(bào)平安。

    到得那邊, 唯有韓瑤在院里修剪花枝,說楊氏正在廳中陪客。

    她也沒去打攪,在豐和堂等楊氏歸來, 才知道方才是章夫人造訪。

    昨日范貴妃出事時,章夫人正巧抱恙在府沒能赴宴, 得知章斐被錦衣司帶走, 嚇得不輕,派人往韓家跑了好幾趟,均被楊氏以為韓蟄沒回, 她也只能焦灼等消息為由應(yīng)對。今日清晨章夫人親自來了一趟, 晌午時聽說韓蟄已然回京, 又親自跑了趟, 沒見著韓蟄, 滿面擔(dān)憂地走了。

    韓蟄此刻卻已在章家客廳端坐。

    章家在京城除了遐邇聞名的梅塢外, 也有數(shù)座宅邸, 闔家回京后, 章老仍在梅塢養(yǎng)身子,章公望則攜妻兒住在京城里, 方便往來衙署。

    昨日的變故章公望自然清楚, 雖不像章夫人熱鍋螞蟻般焦灼, 也是整夜未能闔眼。

    今晨章夫人去韓家,他特地往甄相府上拜望,卻沒能得個準(zhǔn)信。

    如今韓蟄親至,哪敢怠慢,當(dāng)即親自迎進(jìn)廳里,命人奉茶。

    兩府交情深厚,章公望從前是看著韓蟄長大的,如今多年未見,他雖是長輩,仕途在同儕中也算順暢的,卻仍難跟韓家相比。昔日少年已成了沉厲威儀、手握重權(quán)的相爺,踩著刀劍血跡走過來的人,自有狠辣勁頭,那雙眼睛寒潭似的深不見底,雖比他小了二十余歲,氣度卻毫不遜色。

    章公望瞧著他神色,有點(diǎn)謹(jǐn)慎的親近,“昨日朝上還沒見你,是今日回來的?”

    “昨晚連夜回的?!表n蟄端坐椅中,“伯父不必客氣,我貿(mào)然拜訪,是有事請教?!?/br>
    章公望頷首,揮退廳中仆從,神色稍素,“是為……小女的事?”

    “是。”韓蟄神情是慣常的冷沉,手肘支在桌沿,身上新?lián)Q的玄色衣裳織著暗紋,一團(tuán)團(tuán)像是沁開的血跡。他頓了下,見章公望神色更肅,才稍稍欠身,“貴妃無故摔傷,皇上命錦衣司徹查,內(nèi)子跟她昨晚都扣在錦衣司查問,還望伯父勿怪?!?/br>
    “哪里的話?!闭鹿麕?,”錦衣司公正嚴(yán)明,小女既然卷入事端,自該查問清楚?!?/br>
    “伯父想必還不知昨日經(jīng)過?;屎笤O(shè)宴賞花,邀貴妃同去,下階梯時卻有人割斷內(nèi)子腕間珠串,宮女踩了珍珠沒站穩(wěn),才會撲倒貴妃。事出突然,貴妃腹中皇嗣未能保住,皇上震怒?!?/br>
    貴妃失去皇嗣的消息章公望今晨時已經(jīng)得知,此刻聽韓蟄提起,仍是心中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