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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榴蓮千層。

    蔣大佬作為以前能和唐副處十分鐘吃完五斤美蛙魚頭的競吃選手，斷斷續(xù)續(xù)吃了一下午。

    一份選題報告。

    唐副處作為平常半天看上百份貸款件的業(yè)界精英，前前后后翻到標點符號都快記下來。

    墻上的復(fù)古鐘一分一秒滴答，兩人偶爾看看對方，又接著做自己的，就像回到了在學校的時間。

    快六點，蔣時延在平板上翻了一遍美食排行，又挑幾個看看評價，狀似無意問唐漾：“你晚上去哪？”

    唐漾翻到最后一頁，資料遮住臉：“我要請一個師兄吃飯?！?/br>
    蔣時延一個愣神，叉子“啪”地掉桌上。

    “不好意思手滑，”他控制住肢體失誤引起的煩躁，“你為什么要請他吃飯？”

    唐漾合上資料，抬腕看表：“我和他是一個博導(dǎo)，他之前在匯商做風險管理，我才進去的時候幫過我不少忙，熟悉環(huán)境啊什么的?！?/br>
    蔣時延不敢相信：“熟悉環(huán)境你就要請吃飯？”

    “對啊，”唐漾解釋，“我之前調(diào)回a市就說了以后有機會請他吃飯，他今天剛好出差過來，就一個便飯，就周默啊，我以前給你說過吧？”

    蔣時延：“他約的你還是你約的他？”

    唐漾：“他約的我。”

    蔣時延：“你們約的幾點？”

    唐漾：“六點半?！?/br>
    蔣時延：“你們吃什么？”

    “滋味閣什么板栗白果烏雞湯……”唐漾說著說著，意識到不對，“你怎么問得比我爹媽還細，他們都不管的?！?/br>
    蔣時延不自在地“嗯”了個音節(jié)：“順嘴而已……”

    思及什么，他嗤一下，小聲嘟囔：“一大男人讓人請烏雞湯也不害害臊?！?/br>
    唐漾聽出了他的陰陽怪氣，沒聽清內(nèi)容：“你說什么？”

    蔣時延冷淡地別過臉：“沒什么。”

    唐漾攤手。

    之后唐漾想和他說話，蔣時延一臉愛搭不理。

    又過十分鐘。

    唐漾起身拎包：“那我走咯，你一個人也早點吃晚飯。”

    蔣時延沒吭聲。

    唐漾補口紅，補得紅艷艷的，然后對著墻壁反光抿了抿唇，滿意離開。

    她步伐裊娜，高跟鞋踩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噠”。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蔣時延一顆心仿佛泡在了胡辣湯里，泡到四肢五骸都酸不拉幾了，這才起身去關(guān)門。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可以遙控關(guān)，嫌棄唐漾腳步“沒輕沒重，打擾人辦公”。

    “咔噠”，門合攏。

    他路過方才唐漾描口紅對的那面墻壁，隨手撈起茶幾上一支筆，筆尾對著唇作口紅狀學唐漾的動作描，描完后，又學她抿了抿唇，然后回頭望著空蕩蕩的辦公桌，捏著嗓子：“那我走咯，你一個人也早點吃晚飯……吃晚飯……”

    越學越氣。

    誰一個人吃晚飯了，要請人吃晚飯很了不起嗎？！

    蔣時延把筆扔桌上，在平板上搜到那家店，一個電話就給程斯然撥過去。

    程斯然和馮蔚然去機場送完沈傳，正在和馮蔚然討論延狗漾姐現(xiàn)在在哪一步，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

    “看看，逼逼什么來什么?！?/br>
    程斯然向馮蔚然咂咂兩聲，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蔣時延帶著好萊塢大片里超級英雄消滅外來物種的劇烈氣場，雄赳赳氣昂昂：“今天是正宗滋味閣美容養(yǎng)生白果板栗烏雞湯的會員日，新會員只需注冊手機號填寫個人基本資料再關(guān)注微信公眾號并在吃的過程中曬圖到朋友圈獲得十人點贊，就可享受五折優(yōu)惠。”

    “節(jié)約是美德，”蔣時延深深吸氣，呼出，強散掉一些氣場，“去不去?！?/br>
    第12章 拿你當朋友12

    蔣時延噼里啪啦說太快。

    程斯然懵了好一會，不敢相信：“勞資幾個給你把二人世界都留出來了，你問我要不要去吃美容烏雞湯？！”

    程斯然“呀呀”兩聲，用開十輛車的輕蔑口吻道：“延狗你能不能行啊！”

    “什么鬼二人世界，”蔣時延呿一聲，“程斯然你腦子里那些污七糟八的東西不要用在我和唐漾身上，小心我去安全部舉報你毒害祖國花朵……”

    程斯然扭頭和馮蔚然噓聲：“護花使者往往都是采花大盜，不得不感嘆一下發(fā)明近水樓臺這詞的祖宗?！?/br>
    蔣時延不滿：“你們嘰嘰歪歪說什么？”

    “夸你好，夸你帥，夸你棒棒不作怪?！背趟谷粐K道，“把地址發(fā)過來。”

    蔣時延：“嗯。”

    程斯然：“漾姐去不——”

    “嘟嘟嘟”，蔣時延沒信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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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斯然和馮蔚然中午看蔣時延還穿著休閑西裝，這廂回到一休，見某人換了牛仔褲、運動鞋、黑色長款羽絨服，脖子上掛著耳機，兩只耳朵牽著口罩，墨鏡是五邊形，一頂藏青鴨舌帽帽檐壓得快遮住眼睛。

    蔣總這是……嘻哈少年play？

    程斯然驚一下，配合地追星狀對準嘻哈少年狂拍照。

    嘻哈少年摘掉口罩，霸道總裁表情：“hiphop是一種時尚?！?/br>
    然后彎身上了車。

    程斯然和馮蔚然想笑想說話，偏偏撞上蔣時延一張冷得掉冰渣的臉。

    兩人一路忍得五官快變形，到地方，狂笑好一陣才恢復(fù)過來。

    滋味閣裝潢復(fù)古，每張桌子三面有柵欄和藤蔓為顧客留有些許隱私。

    在店門口時，蔣時延給兩人一人發(fā)了一個口罩。

    程斯然和馮蔚然都是上過熱搜的大佬系列，瞥一眼里面座無虛席，只當蔣時延怕被狗仔拍，也便乖乖戴上。

    等服務(wù)員把三人帶到蔣時延預(yù)定的座位，程斯然進去，余光掃到斜對面的唐漾，程斯然登時了然地揶揄：“嚯嚯嚯！”

    蔣時延落座，踹程斯然一腳：“有病吃藥。”

    唐漾對面坐了個精英，西裝革履，戴黑框眼鏡。兩人似是在聊什么趣事，唐漾有笑。

    但店里人多嘈雜，蔣時延完全聽不清，他點菜點得心不在焉，圓珠筆畫到了手背上。

    程斯然笑歸笑，還是心疼老鐵，從車上拿了一套直播裝備下來，壓低聲音道：“我把攝像頭放在柵欄上，話筒有收音效果，延狗你待會兒去我小號那個直播間。”

    蔣時延：“你這是做什么？”

    程斯然攤攤手，十分無辜：“我就想直播一下烏雞湯店熱鬧以反應(yīng)全民養(yǎng)生盛況?！?/br>
    蔣時延楞一下，隨即衷心豎起大拇指：“意識相當好。”

    你穿成這樣……不就是想偷窺又怕被認出來？

    程斯然心里腹誹，嘴上沒再懟這智障。

    現(xiàn)在，實現(xiàn)直播想法，又不要讓唐漾發(fā)現(xiàn)，成了三人思考的首要問題。

    馮蔚然點開便簽飛快算攝像頭擺放的最優(yōu)角度，程斯然核查各設(shè)備的電量，蔣時延狀似無意又全神貫注地觀察風吹草動，好像什么都能聽見，好像又什么都聽不見。

    唐漾對面那男人叫什么來著？周默，對吧？

    蔣時延可以清楚地看見周默嘴皮子在動，唐漾笑意盈盈望著周默。

    蔣時延“哇”地感慨：“就他有嘴話多，叭叭叭一直說，真不知道什么事兒這么好說?！?/br>
    周默說了什么，唐漾“噗嗤”一聲。

    蔣時延又“哇”一聲：“還準備了暖場笑話？一大男人心眼怕不是和滿天星一樣多?！?/br>
    周默聲音小了些，又說了什么，唐漾笑著點頭。

    蔣時延：“這人懂不懂聊天禮貌，就自己在那說，完全不給人說話機會，真的……”

    周末最后講了句什么，唐漾笑出眼淚，周默扯了張紙遞給唐漾，唐漾去接，眼看著兩個人的手指差點就碰到一起。

    蔣時延抬頭望墻上的掛鐘，氣到笑了：“天老爺，什么飯吃了十分鐘還沒吃完！現(xiàn)在人做事效率都這么低的嗎？他們老板知道了不會被氣死嗎——”

    馮蔚然在旁邊弱弱舉手：“人家連鍋都還沒端上去?！?/br>
    蔣時延胸口憋著火氣正要發(fā)作，程斯然穩(wěn)住他：“消氣，消氣，你看快好了?！?/br>
    “這么快？”蔣時延果然被哄好，半信半疑接過手機，“怎么只能看到人，聽不到聲音？”

    程斯然：“有嗎？”

    店里人多信號差，蔣時延點了錄播，程斯然幫忙調(diào)。

    三人鬧騰著站起來，又飛快坐下，時不時掉個什么東西出去，“延狗”“斯然狗”“我是你妹夫”地擠兌著，又從藤蔓里伸只手出去撿。

    而相隔兩米的餐桌上。

    周默聽到斜對方頻頻有動靜，唐漾頻頻偏頭看，等他跟著轉(zhuǎn)過頭，又什么都沒看到。

    周默問：“你在看什么?。俊?/br>
    唐漾哧了聲笑：“一傻子?！?/br>
    周默聽得含混：“??？”

    唐漾偏頭輕咳，抿開笑意，回過頭來已經(jīng)斂好了神色：“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