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李士濟原本是想要蘇濂做個決斷。昨日之事,若放任發(fā)展下去,只怕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徐鄺和李青山乃是一介武夫,只知道兵權(quán),卻沒有政治的遠見?;噬暇透鼊e說了,昏聵無能,聽風(fēng)就是雨。那晉王是什么人,他們?nèi)绱吮扑y道他還真的會束手就擒?如今京衛(wèi)都在他手里,把他逼急了,這江山改朝換代都有可能。 “你想讓我如何?”蘇濂問道。 “蘇兄,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國家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您還在等什么?先帝命我們?nèi)藶檩o臣,若江山斷送在我們手里,百年之后,你我有什么顏面去見他?皇上不能再如此一意孤行了。” “你要我逼皇上退位?” “不是你,而是我們。我們一起用假遺詔的事情,逼皇上退位,扶太子登基。這樣不管順安王的事如何,好歹晉王不會反?!崩钍繚耙徊秸f道。 蘇濂看著桌上的玉麒麟鎮(zhèn)紙,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江山帝位,于他唾手可得。你這么有把握,皇上退位,他不會取而代之?” “那又如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皇位本來就應(yīng)該是他的!這些日子,皇上所作的事情,還不夠寒你我之心嗎?蘇兄,放下那些家族利益,你我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句實話,難道晉王不比皇上,比太子更適合這皇位?”李士濟拔高了聲調(diào)。 蘇濂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摸著額頭。一邊是忠君愛國的臣心,一邊是保護家族利益的大家長之心。他夾在忠義之間,進退兩難。 后來太子和太子妃來了,他們的談話不得不中斷。朱正熙也是來找蘇濂求救的,但他還沒想得那么深遠,只知道事情因他而起,九叔也是為了他才接下京衛(wèi)的位置,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舅父他們逼迫九叔。 蘇見微本來也要留下來聽,卻被蘇濂請了出去。她乃是一介女流,確實不適合摻和政事。她并不情愿地退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剛好葉明修到了門前,她笑著叫道:“姐夫,jiejie沒同你一起回來?” 葉明修向她行禮:“家中有事,故而她沒有同來。敢問太子妃,祖父是否在里面?” “在呢,你進去吧?!碧K見微讓開道。 葉明修敲門而入,書房里面的氣氛卻不同尋常。葉明修向幾人見禮,朱正熙怔怔地坐著:“不會的,事情不會變成李閣老說得那樣!九叔他一向忠心耿耿,他不會那么做的?!?/br> 李士濟嘆了口氣:“老臣敢問殿下。若您是晉王,一邊是不可能捉到的人,一邊是要逼死你的人,您會怎么做?若是老臣,拼死也要一搏。反正都是個死?!?/br> 朱正熙睜大眼睛:“父皇怎么會要九叔的命?” “太子殿下以為,皇上只是為了要晉王手中的京衛(wèi)指揮權(quán)?那為何要他立軍令狀?軍令狀的意思就是沒有做到,就要接受懲罰。最好的結(jié)果是將晉王貶出京城,如同當(dāng)年的順安王一樣,最壞的結(jié)果便是直接要了他的命。天威難測,殿下能保證,不是后者?” 朱正熙覺得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在這些幾朝的老臣面前,他嫩得就像個孩子一樣。他當(dāng)時只是覺得父皇和舅父有些咄咄逼人,遠沒有想到兵戎相見這個結(jié)果。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朱正熙問道。 蘇濂和李士濟同時沉默,他們覺得這話說出來,對太子殿下來說過于殘忍。可葉明修直接說道:“殿下,如今要破此局,只有讓皇上提前退位,方能保京城無事。” “你,你要我逼父皇退位?”朱正熙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行的,為人臣子,怎么可以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殿下!現(xiàn)在沒有其他辦法了!”葉明修上前一步拜道,“只有皇上退位,晉王之命才可以保住,京城的威脅,還有藩王之亂,才可以全部平息。否則五日之后,便太晚了。江山社稷全在您的一念之間?!?/br> 朱正熙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掙扎道:“我去求九叔,我去求父皇……讓他們各退一步。這一切也只是你們的推測,事情也許不會發(fā)展到那樣……” 蘇濂忽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朱正熙的面前,跪了下去:“殿下,臣請求您,為了祖宗基業(yè),為了黎民蒼生,不要再猶豫了。皇上退位,不過移居別宮頤養(yǎng)天年,做太上皇。古來也不是沒有先例。而若皇上不退位,繼續(xù)主政,那么靖康之恥,便在眼前!” 李士濟和葉明修也跪了下來,齊聲說道:“請殿下早做決斷!” “你們,你們別逼我……”朱正熙站了起來,后退兩步,忽然奪門而去。 “殿下!”蘇濂叫了一聲,雙手撐于地面。 李士濟搖頭嘆息,論為君的決斷和魄力,太子還差得遠。他是個仁君,但太過優(yōu)柔寡斷,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難免有切膚之痛。 葉明修站起來,默默地到前面扶起蘇濂:“祖父莫憂,沒有殿下,此計依然可行。我們分頭行事,您進宮找皇后娘娘,我去找晉王。有晉王的兵力,加上您和皇后娘娘,一定能迫皇上退位。至于平國公那邊,只要有人牽制就可以了?!?/br> 蘇濂轉(zhuǎn)頭看他:“你有幾分把握?” “五成?!比~明修直言不諱,“但我們?nèi)暨B這五成都不賭,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國家傾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輸了,大不了賠上一條性命。若贏了,可保這江山社稷,蘇家榮寵再上一層。您說呢?” 李士濟附和道:“他說的沒錯。蘇兄,別再猶豫了?!?/br> 蘇濂看著葉明修,緩緩地點了點頭。他老了,常有力不從心之時,顧慮也多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朝堂早晚是這些年輕人的。 第103章 天色暗下來, 京衛(wèi)的指揮所里,氣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張百倍。院子里種著幾棵老槐樹, 樹葉已經(jīng)掉光了,寒鴉停在樹枝上,發(fā)出凄厲的叫聲。負責(zé)巡夜的士兵剛才看到幾個指揮使從主屋出來, 各個面色不霽,暗暗猜測發(fā)生了何事。 京城已經(jīng)入冬, 到了夜里格外地寒冷。朱翊深裹著裘衣,將手放在火盆上烤著, 靜靜地想著接下來的事情。上輩子,皇兄的壽數(shù)還長,他不知道遺詔的事, 所以兩個人相安無事地等到朱正熙登基。這輩子圖窮匕見, 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容不下皇兄, 皇兄也容不下他, 兩個人之間勢必要做個了斷。 就算他百般隱忍退讓,也無法阻止這場斗爭提前到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晉王府上上下下的。他是死過一次的人,生死看得很淡。并不是他惜命, 才一直猶豫,而是他答應(yīng)過要照顧她一輩子。對于她來說,生命才剛剛開始, 卻要陪著他冒這樣的風(fēng)險。 他于心不忍。 “殿下, 您府上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求見。”侍衛(wèi)在外說道。 朱翊深收回思緒, 說道:“讓他進來?!?/br> 蕭祐穿著一身玄衣,在黑夜里十分不現(xiàn)眼,但雙眼卻十分明亮。朱翊深對他最早的印象,便是那雙堅定的眸子,好像世間沒有任何事能夠阻擋。他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說道:“你坐到我身邊來。” “屬下不敢?!笔挼v拘謹(jǐn)?shù)馈K麄兊纳矸菽耸窃颇嘀畡e,他怎么敢跟王爺平起平坐? 朱翊深心平氣和:“就當(dāng)是朋友之間說說話,不要顧忌身份。這屋里也沒有旁人?!?/br> 蕭祐抬頭看了朱翊深一眼,這才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身體還是僵直的。朱翊深一邊烤手一邊問道:“這么久了,我都沒問過,你家里還有什么人?” “回王爺?shù)脑挘瑢傧鹿律硪蝗?。父母早年在旱?zāi)中死掉了,兄弟姐妹離散,這些年忙著在軍中建功立業(yè),也顧不上娶妻。” 朱翊深點了點頭,夾了碳添在火堆里:“當(dāng)日從瓦剌回來,你說要跟著我。我給你重諾,說我在一日,必有你的榮華富貴。可如今我到了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順安王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 蕭祐鄭重地點了點頭。 “四日之后,我若捉不到順安王,皇上定要將我問罪。輕則逐出京城,派往動亂的藩地,殺死我易如反掌。重則當(dāng)場發(fā)難,將我下獄,到時候整個晉王府都要遭難。我不能坐以待斃?!敝祚瓷钣煤茌p的聲音說道。 他說的明明是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神態(tài)卻十分平靜,好像早就看破了一切。蕭祐的手指微微發(fā)抖,眼中跳動著銅盆上的火焰。他一直知道,晉王就是只蟄伏的猛獸,他不是沒有實力一爭,而是不想爭。如今被皇上逼到這樣的境地,這只猛獸也該睜開眼睛了。 “無論王爺做什么,屬下誓死跟隨。”蕭祐抱拳道。早在決定跟隨他的那一日開始,蕭祐就將生死交付于朱翊深之手。他是個認(rèn)定了就不會更改的人,因此刀山火海,他都會相隨。 “好!有你這句話,我當(dāng)放手一搏?!敝祚瓷畎醋∈挼v的肩膀,手指用力,仿佛有千斤之重。 明月高掛,蕭祐從主屋里面出來,又回頭看了一眼。怪不得人人都說晉王是帝王之才,他對京城和紫禁城的布控,乃至自己所要做的事情都充分考量過。那個計劃堪稱天、衣無縫。這一生的成敗,或者四日之后就會見分曉了。 這時,侍衛(wèi)帶了李懷恩跟一個隨從來,李懷恩見到他,格外親切地說道:“蕭統(tǒng)領(lǐng)也在這里。我給王爺帶了吃食和換洗的衣服,他可在里面?” 蕭祐點了點頭,看到那個隨從手里提著食盒,還背著一個包裹,想必是王妃精心給王爺準(zhǔn)備的。家里有個女人知冷暖,也是件好事。他這樣孑然一身的,頗有幾分羨慕。 李懷恩便帶著那個隨從進去了。 朱翊深正坐在書桌后面看京城的布防圖,聽到李懷恩進來了,也沒在意他說什么,直到那名隨從大著膽子將食盒放在他手邊,將蓋子打開,又將飯菜一一擺出來。 “退下吧?!敝祚瓷畹卣f道。 那隨從卻不聽,將銀筷遞到他眼前。 “我叫你退下!”朱翊深已經(jīng)有幾分不耐煩,猛地抬起頭,瞬間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打扮成小廝的若澄。她冒著冬夜的寒冷前來,只穿著一身雜役的棉衣,渾身都透著一股寒氣。 朱翊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那雙小手冰涼,也顧不得李懷恩還在場,就把她拉到腿上坐著,一邊搓著她的手,一邊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我知道王爺定不肯好好吃飯,故而想過來看一看?!比舫涡÷暬卮?,“李公公說女子不方便進來,所以我才打扮成這樣?!?/br> 朱翊深沒說話。他的手掌溫厚有力,若澄很快就覺得溫暖起來。她對朱翊深說:“飯菜還是熱的,你趕緊趁熱吃吧?都是我親手做的?!?/br> “我這就吃?!?/br> 朱翊深將自己身上的裘衣解下來,裹在她身上,又讓她去火盆旁邊坐著烤火,然后才開始動筷子吃飯。他這一整日幾乎都沒有機會進食,到了這個時辰也的確是餓了。原本沒有飯菜香味的引誘,他也尚且能堅持住,現(xiàn)在卻完全破功了。 可縱然如此,他也是不緊不慢地吃著,與平時在王府里無意,只不過嘴巴一直沒有停下來。 李懷恩見目的達到,笑盈盈地退出去了,將這里留給他們夫妻兩人獨處。 若澄伸手烤著火,時不時回頭看朱翊深一眼。今日見過沈安序之后,沈安序送她上馬車前說的最后一句話,一直縈繞在她心頭。他說王爺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叫她不用擔(dān)心。 可正是因為那句話,她才更擔(dān)心了。她知道皇帝對王爺?shù)募蓱動蓙硪丫?,又知道了皇帝是用假遺詔登基,用假遺詔殺了娘娘。王爺對他不可能不恨。本來皇帝活不過明天開春,等他死了,一切也就了結(jié)了??墒瞧@個時候,發(fā)生了順安王的事情,皇帝要借此機會,逼迫王爺。以王爺?shù)膫€性,新仇舊恨累積在一起,不可能乖乖地聽從皇帝的擺布。 兩個人之間,真的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那么四日之后,就算抓不到順安王,王爺恐怕也不會交出兵權(quán)。 過了一會兒,朱翊深放下筷子,手下意識地按在肚子上,只覺得自己從未吃過這么多的東西。 若澄起身走過去收拾碗筷,順口說起家常,要他放心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府中諸務(wù)都不用他擔(dān)心。 朱翊深見她神色如常,笑臉如花,忽然不知巨變就在眼前。而將她拖入這個漩渦的人正是他,心中有幾分愧疚。他忽然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仰頭看著她。 “澄兒,實話告訴你,我抓不到順安王。四日之后,我打算逼宮奪位。我若殺皇帝,與太子便有了殺父之仇,不可能再共存。因此,若走到那一步,我需要做皇帝,鎮(zhèn)壓滿朝文武。但我有可能失敗,那時候不止是我的性命,有可能也要連累你。你可會怪我?” 若澄的心怦怦狂跳,終于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這天底下人人都想,卻沒有幾個人敢做的事。 她的身子只僵了一下,很快放松下來,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什么傻話?你若出事,我也不可能獨活。無論你做什么,都不要有后顧之憂,我不做你的拖累?!?/br> 朱翊深一震,沒想到她如此鎮(zhèn)定從容,絲毫沒有他想象中的驚慌無措,發(fā)覺自己好像一直看錯了她。這個小丫頭,在他身邊悄悄長大,早已經(jīng)不是柔弱的小草。他眼中波濤涌動,心念百轉(zhuǎn),抬手貼于她柔嫩的臉頰,千言萬語似乎都堵在喉中。 “天色不早,我回去了,不打擾你。”若澄提起食盒說道。 朱翊深默默起身,重重地抱了她一下。此時無需更多言語,兩個人之間已經(jīng)有了一種默契。 若澄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等他松開手,將身上的裘衣解下來,踮腳給他披上,又在他嘴角親了一下,笑著說:“我坐馬車來的,用不到這個。這里比王府冷,你千萬別著涼了。這幾日一定要好好吃飯睡覺,養(yǎng)足精神,才能謀大事。不用擔(dān)心我。”她特別強調(diào)了最后一句。 朱翊深溫和地看著她,應(yīng)了聲好,親自送她出門。 李懷恩帶著若澄離去,若澄沒有回頭,卻知道他一直在目送著他們。今夜的他跟以前格外不一樣。從前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像他自己說的,如兄如父,而今夜他們之間是平等對視的。 他好像不再把她當(dāng)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 以前先帝和朱翊深出征的時候,娘娘都比往常更加精神百倍。若澄悄悄問過,她就不會舍不得嗎?不會擔(dān)心嗎?明明其它宮里的娘娘都用盡辦法不讓皇上走。娘娘卻回答說就算如此,他們還是要走。與其愁容滿面,哭哭啼啼地讓他們擔(dān)心,倒不如歡歡喜喜地送他們?nèi)ィ@樣他們才不會有后顧之憂,全心全意地應(yīng)對敵人。 那時候她還小,總覺得娘娘太過隱忍了,什么情緒都得收著。如今她才明白,對于最愛的人來說,那不是隱忍,而是成全。作為女人,關(guān)鍵時候,不拖男人的后腿就是幫大忙了。 …… 平國公府今日準(zhǔn)備了一個小小的酒宴,徐鄺特意請了軍中的一些將領(lǐng)來喝酒,這些人都是京衛(wèi)里的股肱,幾乎占了半臂江山。徐鄺故意開了幾壇珍藏的酒,誓與眾將不醉不歸。 席間他借口換身衣服,到了后院。朱翊深以為只要有塊金令,便可以號令京衛(wèi)了?天真。四天之后無論他交不交出京衛(wèi)之權(quán),他都會把他從那個位置上趕下來。 他命人備了碗解酒湯喝下,又回到前院去了。 沈如錦在花園里散步消食,聽到前院的喧嘩聲,皺了皺眉。 早上,順安王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她對三王之亂的內(nèi)情知道得并不詳實,但她卻了解朱翊深。從幾次打交道來看,那男人絕不是池中之物。畢竟曾是所有人認(rèn)為的皇位繼承者。他的魄力和決斷力,在天家之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沒那么容易倒霉。 她唯一擔(dān)心的是,平國公府會因此事受到牽連。 她與徐孟舟之間只有利益關(guān)系,早已不復(fù)愛情。她算明白,當(dāng)初徐孟舟愿意娶她,并不是真的喜歡她的才情和品性,不過是看中了朱翊深暗中給的那條賺錢的門路。而這條門路,現(xiàn)在想想也有可能是順安王牽的線。 她不在乎誰做皇帝,更不在乎公公跟朱翊深之間的爭斗。她只在乎她能不能做這個世子夫人,將來接著做平國公夫人,享有榮華富貴。她在盤算公公和朱翊深的贏面誰更大一些。 公公的確有多年帶兵的經(jīng)驗,在軍中也是一呼百應(yīng),這是朱翊深不能比的。但是公公畢竟是武將,又隱藏著許多不可告人之事,這也是她進府之后才知道的。論遠見和智謀,他跟朱翊深比還差得遠。何況這里頭還有個很大的變數(shù),那便是蘇家。蘇濂因為之前被皇上所辱,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參加過朝參。 蘇家的算盤應(yīng)該是早日扶持太子登位,逼皇上放棄手中的權(quán)力,這點跟朱翊深是一樣的。倘若他們聯(lián)手,公公便會失敗,她得想法子讓徐孟舟在這件事里頭摘干凈。 到時候憑著她跟若澄的姐妹關(guān)系,想必不會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