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綏他們嚴格說起來并不是道士，他們師從道家，但算是國家公務(wù)人員，沒有哪個部門的公務(wù)人員是只能吃素的。他們進入百花洲是為了學本領(lǐng)，學本領(lǐng)的目的是為了國家服務(wù)的，并不是出家人。他們既不修仙，也不求長生，要求他們嚴格按照道士的準則來，也不合適。只要他們不在道家圣地百花洲胡來，其他都隨他們，這是百花洲一貫的宗旨。

    但李小酒跟著李成蹊，算道士，自然要守清規(guī)戒律，他也不敢不守。

    李小酒很郁悶。

    郁悶無處發(fā)泄，就只能恨恨地去想胡綏，時不時就冒出一句話來，把胡綏貶的一文不名。

    “同期的學員里頭，他成績是最差的吧？符篆他畫的最丑，占卜他根本就一竅不通，他還剩多少分來著？三十？三十五？等到零蛋他就得滾蛋了吧？叔叔，你一向按規(guī)章辦事，不會到時候還把他留下來吧？”

    李成蹊這人冷漠疏離，相對來說對李小酒這個侄子還算是好的，算疼他?？墒沁@一回李成蹊卻很肯定地告訴他：“這個人，要留著。”

    凌塵宇都不忍心去看李小酒的臉，李小酒說：“叔叔你要留著他，我知道是為什么，不就是因為他長的像你一個老朋友么？你的做法我能理解，可是他呢，他又為什么申請參加培訓呢，還要冒充兔子精？你看他在百花洲的這幾天，是想學道的樣子么？他肯定有別的目的，你忘了以前許多妖精冒充學員來學道，結(jié)果卻是來暗殺你的么？！”

    李小酒說的再多也沒什么用，凌塵宇就把他拉了出去，遞給了他一包煙。

    李小酒不抽，凌塵宇就自己點了一支，吸了一口，問說：“你為什么這么不喜歡胡綏，只是因為懷疑他動機不純么？”

    “不知道，總之我看見他就煩，我們倆是幾世的冤家?！?/br>
    凌塵宇就笑了起來，李小酒說：“真的，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彼f著就扯掉了頭上的一字巾，狠狠攥在手里。

    尤其一想到胡綏現(xiàn)在正在大口大口地吃rou，他就更生氣啦。

    胡綏他們找到了逍遙居，點了一桌子的菜，這家店果然名不虛傳，荷葉雞做的一絕。胡綏走的時候還有點意猶未盡，打算帶一只回百花洲。

    “這不行吧，百花洲是修道圣地，不準吃rou的。”曾文提醒他。

    “偷偷地帶過去，天不知地不知，怕什么，我又不求長生做神仙，不怕沖撞。”

    神仙原則上是不會理會凡間事的，既不會很容易就被巴結(jié)到，也不會很容易就被沖撞到，都是幾百幾千年不死的人，活那么大，心胸早就如山似海啦。

    好在天冷，他這趟出來穿的也厚，他把外套脫了，將荷葉雞一包。

    下午大家都去登山看云海了，他也沒去，一個人在旁邊的小旅館睡了個懶覺，正睡著呢，外頭突然一陣喧鬧聲，他一骨碌爬起來，就聽窗外有人喊道：“哎呀，老公你快出來看啊，三清觀那邊著火啦！”

    胡綏一聽趕緊溜下床，跑到外頭一看，只看見三清觀方向滿天的火光，比那西邊的晚霞還要耀眼。旁邊有個女的正拿著手機拍：“天哪，好可怕，我要拍下來發(fā)朋友圈！”

    “那可是幾百年的古觀了，不會一把火都給燒沒了吧？”一個男的喊道。

    胡綏鞋都沒穿，光著腳便跑出去了，一直跑到三清觀附近，這才吁了一口氣。著火的并不是三清觀，而是三清觀旁邊的商業(yè)街，因為游客很多，火燒起來的時候眾人逃竄，倒是逃跑過程中有幾個人受傷了。山上有風，大火燃燒起來就不受控制，一連燒了幾個店鋪，胡綏沒敢靠太近，直接上了階梯，往三清觀的方向走，走到三清觀門口，就看見李成蹊他們，他剛要迎上去，忽然聽見身后一陣驚呼，回頭一看，只見那著火的地方火苗突然被風給卷起來了一般，騰騰地往上躥，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爆炸聲，人群里發(fā)出一陣尖叫，前頭已經(jīng)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胡綏扭頭一看，李成蹊已經(jīng)走到他跟前，臉上露出頗為驚異的神情，他忙又回頭看，立即目瞪口呆。

    因為他看見那火苗騰起來之后，忽然幻變成一只火狐的模樣，沿著那著火的屋檐一路跳躍，然后瞬間消失不見。

    這一下連胡綏都傻眼了，這特么是什么cao作？！

    三清觀附近卻出現(xiàn)了妖異之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回不了百花洲了，李成蹊立即讓凌塵宇去徹查。著火的地方火勢已經(jīng)下去了，天干物燥，風又大，燒的很快只剩下廢墟一片。圍觀的人群還沒有散去，救護車和消防車都來了，有幾個人受了輕傷，有個女孩子最慘，燒傷很重，很快就被救護車給抬走了。

    不一會凌塵宇就回來了，帶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長的粉雕玉琢，即便身上臉上都是污黑，也看得出白嫩皮相，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小二？”李小酒走出來問。

    眾人都扭頭看他，李小酒說：“他在他們家排行老二，我認得他，他們家還是我抓來的呢，也是我放的?！?/br>
    “你沒事為什么抓他們？”胡綏問。

    “覺得他們家形跡可疑，像某些妖精一樣不懷好心，就抓咯?！?/br>
    胡綏躲在李成蹊身后：“那又為什么把他們給放了？”

    “覺得他們心腸不壞，是良妖，就放咯?！?/br>
    還真是個任性的小公主！

    李成蹊眉頭皺了皺，問凌塵宇：“剛才的火狐，就是他？”

    凌塵宇點點頭：“這小妖年紀尚小，剛被我抓住就全都招了?！?/br>
    他說著對那小男孩說：“你把剛才對我說的再說一遍?！?/br>
    那叫小二的小狐貍年紀不大，倒很有眼色，對著李成蹊就拜了一拜，伏在地上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原來這家狐貍精被放了自由以后，見這里靈氣充沛，三清觀又有真神常駐，這小妖的狐貍爹覺得留在這里修行，哪怕每日聽聽觀里的暮鼓晨鐘也有助修為，所以一家就在商業(yè)街后頭的一處閑宅住了下來，這一日家里的大人都去山里撿果子去了，留下這小妖在家里睡懶覺，不想突然被爆炸聲驚醒，睜眼就見自己已在火光之中，他一時嚇得亂了分寸，急著逃脫，這才搞出了那么大的動靜。

    “不過這火好奇怪，”小二說，“好像將我困住了一樣，我一開始怎么都沖不出去?！?/br>
    胡綏見小孩子生的可愛，口齒卻很伶俐，心里很是喜歡，趕緊對李成蹊說：“小孩子不懂事，肯定是嚇壞了，李部你就別罰他啦?！?/br>
    任何一種生物，精怪的數(shù)目都是和群體的數(shù)目呈正比的，如今這世上的狐貍少的可憐，能夠成精的不過萬中之一，那就更是少見了，而遠古的狐貍精，大都在癸丑之亂年間滅絕個差不多了。胡綏活了那么大，這是頭一回見到陌生狐貍精，種族親切感頓生，拉著那小狐貍就給他擦了擦臉。

    “我也覺得這火奇怪，”凌塵宇說，“我剛才去著火的地方看了一下，那火根本撲不滅，分明是鬼火，直接燒了個干干凈凈?！?/br>
    李小酒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不要命的鬼，敢在三清觀附近撒野?！?/br>
    李小酒和凌塵宇要去探個究竟，胡綏就有些心動，想要跟過去看看他們是怎么捉鬼的，李成蹊說：“你都在外頭大半晌了，還沒逛夠么？”

    胡綏說：“可是我想跟著看看他們是怎么捉鬼的，我將來不也要干這行么，先看看他們是怎么做的，也是學習！正好這小二的家人等會回來肯定要找他，我把他送回去?！?/br>
    李成蹊沉吟了一會，說：“一起去吧?！?/br>
    胡綏就高興地將小二抱在懷里，大概真是種族感應，小二對他很是親昵，只是三四歲孩童大小，少說也有三十斤了，他抱著小二走了一會，回頭見李成蹊雙手負在背后，走路的樣子很是老氣橫秋，便問他：“你要抱么？”

    李成蹊愣了一下，知道胡綏是抱累了，便伸手說：“給我吧?！?/br>
    胡綏便把小二遞給了他，李成蹊大概沒抱過孩子，壓根不知道該怎么抱，神情姿態(tài)都頗為尷尬，胡綏忙說：“哎哎哎，你這樣不行，你這樣抱他會很難受！”

    小二忙說：“我能自己走路的……我還是自己走吧……”

    “你可以單手抱，讓他坐在你手臂上，另一只手托著他的腿?！焙椪f著就給他示范了一下，這下李成蹊總算是抱對了，胡綏又對小二說：“我看你鞋子都燒了個洞，肯定腳也燒傷了，哪還能走路，等下我去買點藥，給你擦擦。你李叔叔勁很大的，大人他都抱得動，抱你不費事！”

    李成蹊聞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抱著小二往前走，走了一會，忽然問：

    “你怎么知道我大人都抱得動？”

    這種跟小孩子說的話，沒想到李成蹊也要較真，胡綏回頭問：“抱不動么？”

    李成蹊眼神又躲了出去，說：“抱得動?！?/br>
    不過這一問一答總覺得有些奇怪。好像胡綏見過他抱大人，他的回答，好像也在承認這件事。李成蹊覺得有點怪，于是便咳了一聲，說：“君子不吐虛言，坦言相告，我不清楚。”

    “……什么？”

    “沒抱過大人，不清楚抱不抱的動……”李成蹊目不斜視看著前方，很正經(jīng)地說：“不過應該是抱得動的?！?/br>
    第17章 癡鬼（一）┃第一個小副本刷起來

    胡綏覺得李成蹊跟他想的真是不一樣，有時候正經(jīng)的好好笑，一點不像個妖道該有的樣子！

    而且他發(fā)現(xiàn)李成蹊似乎總是躲避他的眼神，每次與他四目交接，就會慌亂錯開去，好像很怕他。

    肯定自己長的太像他的初戀情人，近鄉(xiāng)情怯，所以不敢看！

    他們走到失火的地方，沒看到凌塵宇和李小酒，卻看到了一家藥店。胡綏跑進去買了藥回來，見李成蹊抱著小二，身長鶴立，很像一個年輕挺拔的父親。他原來還有些擔心，因為傳說李成蹊和狐貍的仇最深，狐貍精殺手說的就是他，但看他抱著小二站在那里，人又顯得那么正直，紳士……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們給小二敷了點藥，剛要起身，卻碰見一對中年夫婦領(lǐng)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迎了上來，小二急忙伸出手來，喊道：“爸爸mama！”

    那對狐貍精夫婦似乎是認得李成蹊的，面色驚懼地站在兩米開外朝李成蹊鞠了一躬。李成蹊將小二放到地上，說：“這孩子今日造出異象，可是你們父母失職?！?/br>
    小二的父親忙道：“是我們的錯，該有什么處罰，我愿意替孩子領(lǐng)受?！?/br>
    在人間的妖魔鬼怪都要遵循人間的規(guī)矩，如今科技發(fā)達，不像古代有個妖異之兆看到的人也有限，現(xiàn)在只要手機一拍，網(wǎng)上一傳，立馬全國皆知，一不小心就會搞得民心惶惶，這是政府絕對不允許的，因此懲罰極為嚴苛，但凡是哪個妖邪鬧出太大的動靜，宗俗民調(diào)局的人立馬就將你法辦，下場不是死刑也是無期，所以輕易不會有妖邪敢如此明目張膽。

    胡綏有心要為同類求情，便說道：“李部，小二是被鬼火驚擾，不是故意的，他年紀還小，就算是人間的法律，還分成年人跟未成年人呢，一個三四歲的孩童犯了法，是不是也能網(wǎng)開一面呢？”

    李成蹊說：“萬物有法，觸犯了就應該受到處罰，至于是否該網(wǎng)開一面，分局的人自會判斷?！?/br>
    小二的父親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帶著小二去分局一趟?！?/br>
    那家人似乎對李成蹊很是畏懼，抱著小二就匆匆走了。李成蹊問胡綏：“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冷漠無情？”

    胡綏搖搖頭，笑著說：“不會，我上學的時候，老師還講過人情和法律的關(guān)系呢。你是領(lǐng)導，自然不能徇私舞弊啦。”

    李成蹊面色微緩，說：“你放心，分局的負責人都是百花洲出去的，品性都不差，不過你要想那孩子摘干凈責任，就要把那惹事的女鬼給找到?！?/br>
    “凌學長他們不是去找了么，人呢？”

    胡綏朝周圍看了一圈，見周圍游客開始散去，李成蹊往右邊走，他趕緊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去找凌塵宇和李小酒。

    李成蹊直接進了一家玉石店，因為對面發(fā)生了火災，那家店的老板正和鄰居在門外頭討論剛才的異象：“早聽說有人在這山里見過狐貍，可能是山里頭的狐貍成精了！”

    李成蹊走過去問：“老板，這對面燒的，都是什么鋪子？”

    “基本都是餐館，還有一家根雕店?！?/br>
    旁邊一個老頭說：“好像是老劉家的餐館后廚失火了，結(jié)果把隔壁王家的根雕店也燒起來了，因為他們家擺放的都是根雕，燒起來撲都撲不滅，反倒比隔壁餐館燒的還慘，他們家的姑娘不知道為什么沒能跑出來，剛被救護車拉走了，還不知道會是怎么樣呢?！蹦侨苏f著唏噓不已：“他們家店里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呢，一把火全都給燒沒了?！?/br>
    聽這形容，那鬼十有八九和這王家有什么恩怨，所以燒了他們家的鋪子。

    “小王可是個好姑娘呢?！庇袷甑睦习逭f。

    “您家里最近是不是不太太平？”

    那玉石店的老板臉色陡變，看了李成蹊一眼。

    “我看你們都穿一身中山裝，莫不是山上的人？”

    他們常年在這做生意，雖不知詳情，但大概也聽說了一些，知道這偶爾會來三清觀上香的穿中山裝的人，都是會點道術(shù)的，只是這些人平日里紀律嚴格，從不跟他們這些人交談。那人見李成蹊面目周正，氣度不凡，急忙將他們請進店里，倒了兩杯茶給他們，說：“實不相瞞，我們家最近確實不太平?！?/br>
    胡綏愣了一下，看向旁邊的李成蹊。

    原來這老板姓衛(wèi)，有一個兒子今年二十四歲，叫衛(wèi)清時，名字取的文藝小清新，本人卻有些豪放不羈，從小膽子就大，天不怕地不怕的。秋邙山深處有許多農(nóng)家，他們家就是從山里走出來的，在這三清觀附近做生意，已經(jīng)幾十年了，平時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老家一趟。

    他們的老家原來有幾十戶人家，后來村里人大多都搬到了山下，村子就冷清了下來，只有些老人和孩子在那里居住，常有鬧鬼的事情發(fā)生。衛(wèi)清時從小就在山下長大，對山里的鄉(xiāng)村很是感興趣，每次他們回鄉(xiāng)祭祖，衛(wèi)清時都滿村子亂轉(zhuǎn)，有一天在河邊釣魚，困了就在草地上瞇了一會，這一睡就睡到了黃昏朦朧，睜開眼，就看見一個扎長辮子的裸體女人坐在河邊。

    那女人十分古怪，怎么跟她說話，她都不作聲，只埋在膝上哭個不停。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衛(wèi)清時打算回去的時候，那女人忽然說話了，說的話卻十分古怪，她說她不是人，而是個野鬼，和衛(wèi)清時是前世的情人，情緣未斷，所以不舍得去投胎，等待命中再見，如今果然又見到了，她就哭哭啼啼又羞噠噠的要與衛(wèi)清時再續(xù)前緣。

    衛(wèi)清時仔細看那個女人，長得特別漂亮，他平日里見過的女人都沒有這么好看的，身材尤其火辣，膚白胸大，堪稱直男斬。他大著膽子摸了摸那女人的手，雖然不是冰涼的，但也不是人的溫度，嚇得魚竿都沒拿就跑了。

    可是奇怪的是，他回到家里之后，腦子里就一直浮現(xiàn)著那女人的音容笑貌，第二天忍不住又去了河邊，等到日暮時分，果然又見到了那個女人。那女鬼天天蠱惑他，時間久了，女鬼對他來說鬼的概念就淡了，感覺她跟一般女人也沒什么兩樣……除了更漂亮，性感！

    有一天他正在睡覺，那女鬼就大著膽子脫光衣服跑到他床上去了，又是哀求又是亂蹭，他一個年輕力壯的男青年，哪經(jīng)得住這樣的誘惑，那女鬼好像生就一種癡態(tài)，床上又瘋又sao，將他視作蓋世英雄一般，這簡直戳中了他大男人的g點，他便在附近租了個房子，天天跟那個女鬼廝混，常常夜不歸宿，耳鬢廝磨，可以說荒yin無度，那女鬼最喜歡讓他發(fā)誓，發(fā)誓一輩子只愛她一個，發(fā)誓不管她變成什么樣都愛她不變，發(fā)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甜蜜的情話不知道說了幾籮筐。日子久了，人就開始消瘦，身體也大不如前，有時候好好地吃著飯，也會突然露出癡狂的樣子，鄰居都說他可能是中邪了。

    衛(wèi)老板就請了三清觀的一個道士來看了看，那道士從三清觀的香壇里拿了一撮香灰，摻在茶水里讓衛(wèi)清時服下，他這才清醒了許多，道士審他，一開始衛(wèi)清時還不肯承認，后來就道出了實情，說他在跟一個女鬼談戀愛。家里的人一聽大吃一驚。

    那道士就說：“你上當受騙啦。人死之后七日便可以投胎，可偏偏有些人不甘于就那么死了，便留在人間成了鬼，鬼是人殘留的陰氣而成，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消散，最多不過七七四十九天，陰氣便支撐不住形體，然后便面如骷髏，最后化為灰燼。她靠吸食男人的陽氣，采陽補陰才能短暫維持形體，我有一包香灰，你哄她喝下，陽氣散開，你便能看到她的原形，可能比死尸還要可怕?！?/br>
    衛(wèi)清時緊閉著嘴唇也不說話，氣的衛(wèi)老板大罵：“她如果不是壞人，道長好生之德，難道還會濫殺無辜？她即便喝了道長的香灰又能怎樣？她如果一心害你性命，你和她在一起只會死的更快，我和你媽就你一個兒子，父母還在，難道你就要急著去死么？”

    衛(wèi)清時雖然平日里有些豪放不羈，卻也是個大孝子，聽他父親這么說，這才答應了，晚上和那女鬼見面的時候，就哄她喝下了道長給的香灰。那女鬼登時便捂著肚子喊疼，臉色青灰，嘴唇發(fā)紫，衛(wèi)清時心生畏懼，也不知道要說什么，那女鬼將他推到房外，臉色凄慘地還沒說話，形體就開始散了，臉部散若一縷青煙，竟然露出半邊的骷髏來。

    這段情之所起，也不過是因為一張臉，即便日久生了情分，可是看到這女鬼的真面目，哪還有什么情愛可言。那女鬼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嗚咽一聲便消失不見了，從此一連幾天，再也沒有出現(xiàn)。大家以為那女鬼就此去了，誰知道過了幾天，衛(wèi)清時半夜醒來，忽然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急忙坐起來，卻看見那已經(jīng)是骷髏頭的女鬼，就靠在他枕頭上。

    衛(wèi)清時想要喊人，卻被那女鬼掐住了喉嚨，只憋的臉色通紅，卻喊不出一個字來。那女鬼哭道：“清時，清時，我對你一片情深，最近幾天都沒有再吸食你的陽氣，你卻聯(lián)合那道士一起害我，難道你忘了從前對我的山盟海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