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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清朝]“格格”有禮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淡涼似水的聲線又一次響起,【好的?!?/br>
    系統(tǒng)在溫涼腦中又一次具象化出六個圓點(diǎn),就在系統(tǒng)沉寂的前一刻,溫涼道,【不要有任何小動作。】聲音與平常說話的聲線沒有任何的差別,可氣氛莫名便變得冷肅起來。

    系統(tǒng)沉默片刻,【宿主多慮了。】

    一夜無話。

    溫涼進(jìn)入黑甜夢鄉(xiāng)中,有人仍然不能入眠。

    八貝勒府,書房。

    胤禩沉著臉色看著遞上來的奏報(bào),下面的幕僚吵作一團(tuán)。誰也不知道那刑部侍郎忽然中了什么邪,突然就在朝堂上奏捅破了簍子!而眾所周知,那是胤禩少有的幾個擺在明面上的棋子!

    突如其來這么一招,不僅讓太子盯上了他,康熙注意到了他,就連直郡王今日朝堂上的臉色也顯得有點(diǎn)奇怪。這損招讓胤禩的部署全然被打亂。

    閻寬陰測測地說道,“想來是有哪位阿哥盯上了貝勒爺,不然這次的動作不會這么快準(zhǔn)狠,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弊屇侨藦氐追此拇鷥r(jià)可是不小,整件事情完全沒有透露出半點(diǎn)風(fēng)聲。

    幕后之人的狠厲可見一斑。

    胤禩揉了揉眉間,“不必猜了,該是四哥的手筆?!?/br>
    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個成年的阿哥,下面幾個小的自然不可能。大哥不會在這個關(guān)節(jié)眼上妄動,太子不會給自己找事,三哥倒是有可能,可若和老四相比較,胤禩更認(rèn)為是胤禛。

    果真是難纏。

    第四十八章

    胤禩對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有數(shù),如果不是這樣, 老四那樣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不合適, 也不應(yīng)該。

    “皇阿瑪?shù)膽B(tài)度才是最緊要的, 那邊的關(guān)系全部舍棄,日后別再有任何聯(lián)系。”胤禩吩咐下去,這段時間必須得安分,光是太子對他們的注意便足以惹出大麻煩了。

    “是?!?/br>
    “江南那邊情況如何?”胤禩問起了另外的事情。左丘稟報(bào), “還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不過已經(jīng)有眉目了?!?/br>
    胤禩頷首,“既是如此, 要加快速度,務(wù)必在太子注意前找到證據(jù)!”

    “是!”

    隨著索額圖的死, 東宮越發(fā)地安寂下來。太子身邊的人來來去去, 可再也不曾有人和索額圖一樣貼心盡力。表面再如何強(qiáng)悍, 太子這段時間也漸漸沉寂。東宮的消息也一直都傳到了康熙的耳朵里,太子rou眼可見的消沉,康熙心里是知道的。

    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不論是燦爛的陽光還是日頭下漂亮的花朵,似乎都沒辦法吸引住康熙的注意力。

    他一直都在走神。

    身后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給康熙整理著桌面上的東西,這是剛才康熙帝下的命令, 要不是康熙特地囑咐過,梁九功是絕對不會動康熙帝桌上的東西。為了保命,知道的東西自然是越少越好。

    “梁九功?!?/br>
    “奴才在?!?/br>
    “太子如何了?”

    梁九功沒說這句話剛才康熙帝就已經(jīng)問過一次了,而是低沉著說道, “太子爺這些時日都很安分,一直都沒出東宮。除了每日上朝外,便是在東宮內(nèi)?!?/br>
    康熙帝點(diǎn)頭,不知是在和自己說話還是在和梁九功說話,“安分就好,安分就好?!?/br>
    梁九功不敢言語。

    康熙帝又在窗邊站了好一會,這才轉(zhuǎn)身回來,寬大的桌面上,東西盡數(shù)按著康熙的習(xí)慣擺放好了,康熙帝贊賞地說道,“梁九功,還是你懂朕啊?!?/br>
    梁九功欠身,“都是萬歲爺調(diào)教得好?!?/br>
    康熙帝似乎心有所感,寂寥地說道,“若是真的好,那便好了?!笨粗烂嫔蠑[放的奏折,康熙帝心生倦怠,伸手摸起一本,“去請溫涼過來?!?/br>
    梁九功立刻應(yīng)是。

    溫涼到的時候,康熙正在認(rèn)真地批改著奏折,溫涼阻止了梁九功通報(bào)的念頭,就站在門邊守著。眼看著康熙帝眼皮子底下深深的眼袋,他知道這段時間康熙帝想必過得也不是怎么樣。

    即便砍斷了太子的臂膀,可因此引起的父子失和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夠愈合的。

    溫涼在外頭站了兩刻鐘,康熙帝才從桌案前抬起頭活動脖頸,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溫涼,頓時冷下臉來,“梁九功!”

    梁九功頓時跪下,早早便知道會有這出。

    溫涼欠身,“是某阻止了他?!?/br>
    康熙帝掃了眼梁九功,轉(zhuǎn)頭看著溫涼,神情又溫和了下來,“快進(jìn)來吧?!?/br>
    溫涼掀開下擺走入殿內(nèi),內(nèi)里熏染的香氣又與以往不同,帶著安定意味。溫涼看著康熙的臉色,“萬歲爺,您該休息了?!?/br>
    康熙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日頭,又笑道,“這可不是該休息的時候?!?/br>
    溫涼直白地說道,“您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一樣?!?/br>
    梁九功剛起身站著,聞言差點(diǎn)一個踉蹌,溫涼說話真的百無遮掩。而且康熙帝這幾日真的都一直睡得不好。

    康熙搖頭看著溫涼,循循善誘地說道,“你說話不能這么直接。”這種實(shí)話實(shí)說的方式,對溫涼很沒有好處。

    溫涼偏著頭看他,“萬歲爺,某不蠢。”他會說,只是因?yàn)樗胝f。

    時間漸久,溫涼兩者的記憶相互融合下,溫涼也就是溫涼了。那份記憶沉淀在深處,偶爾看著康熙帝,又回想著記憶中的和順是何模樣,好似也沒太大的差別。

    某種程度上,兩人很像。

    溫涼想著,最大的相似處,就是他們都不會養(yǎng)孩子。

    康熙帝怔然了片刻,整個人似乎又蒼老了幾分。他靠著椅背看著站著的溫涼,“坐下吧?!彼?,讓溫涼在邊上坐下。

    溫涼依言而行,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康熙帝的奏折上,意識到這是什么后,又平靜地移開了視線。淡然的模樣仿佛這眼前看的只是一份普通的章節(jié)。

    康熙帝瞅了眼這份奏章,忽而笑起來,“溫涼,你看看這份奏折吧。”

    溫涼身影不動,“這不合規(guī)矩。”

    “你破的規(guī)矩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再看看又有何妨?”康熙帝就像是拿著糖果在逗弄小孩的老頑童,執(zhí)意要讓溫涼看奏章,溫涼與他僵持了片刻,最后順從地低頭看著奏章上的內(nèi)容。

    半晌后,他平靜地抬起頭。

    康熙好笑地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你從中看出了什么?”

    “萬歲爺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康熙撫掌而笑,“你還想著說假話?剛才的氣勢哪兒去了,”

    “為了某的性命,偶爾說說假話也是好的?!睖貨龅ㄈ绯?。

    “那我偏要你說一說這假話是何,這真話又是何?!笨滴躔堄腥の兜乜粗鴾貨觥貨龅皖^看了眼奏折,又抬頭看著康熙,“假話便是,這份奏章文采出眾,文筆花團(tuán)錦簇,著實(shí)是寫文章的好手。說得也很有道理?!?/br>
    “廢話。”康熙帝簡潔明了地給溫涼這句話下了判斷。

    溫涼也頗為贊同,“的確是廢話?!彼f的那通假話,就跟那文章上的內(nèi)容一模一樣,全都是廢話。

    康熙帝不用溫涼說都知道真話是何,但還是想要溫涼開口。

    溫涼道,“奏章是下者與上者溝通的渠道,若是這般有利渠道都被這般花團(tuán)錦簇的文章遮蓋,便沒有意義。一份三千字的奏章,兩千九在稱贊皇上,余下百字寥寥地寫完想說的事情,難道萬歲爺便能清楚這上奏章的人想表達(dá)什么?”

    眼下康熙帝這份奏章,便是江南屬地發(fā)來的,為了請求減免賦稅,說是今年遭了蝗災(zāi),底下的百姓怕是無力繳納賦稅。可這么一件簡單的事情,寫奏章的官員卻耗費(fèi)了大量的辭藻在贊美上,簡直不知所謂!

    這樣的陋俗在這幾年的確是越發(fā)的嚴(yán)重起來,康熙雖有所注意,卻沒有思慮過多。

    “若是以你來看,溫涼打算如何?”

    “這個假設(shè)本身就不成立?!睖貨雒虼?,還是道,“只是有話說話,直接了當(dāng)便是。萬歲爺每日都需要批改奏章,若是能簡單明了,豈不是能省略其他的時間?”

    康熙帝有感而發(fā),“的確是這個道理?!?/br>
    他伸手拍拍溫涼的肩膀,“這些時日如何了,聽說你在老四那出了點(diǎn)事?”

    溫涼點(diǎn)頭,“某并無礙?!眲偛艤貨鋈雰?nèi)的時候,康熙便把溫涼的情況上上下下都仔細(xì)看了一遍,自然知道溫涼沒有問題。

    只是他還是不放心。

    畢竟溫涼可是和順留下來最后的孩子,康熙不希望溫涼出事。

    “不然,你如是想的話,搬出來也不是難事?!笨滴踔赖紫聨讉€兒子的心思,如果溫涼一直呆在胤禛府上,久而久之還是會卷入事端中。

    溫涼搖頭,“人生在世,總不會知道日后會遇到何事。走到哪都是一樣的?!笨滴醯垡庾R到溫涼誤會了他的意思,可仔細(xì)思考了溫涼的想法后,卻也沒什么大錯。

    只要康熙帝重視溫涼一日,溫涼便會被這些個阿哥們注意到。

    康熙嘆息,最初的確是走錯了一步,眼見著得到了和順的消息,便是激動之下也的確做出了不大合適的舉動。

    溫涼陪著康熙帝吃晚膳,然后才被梁九功親自送著往外走。

    康熙帝連著好幾日都沒怎么吃東西,情緒也一直很低很。溫涼來這一趟,康熙帝的情緒顯而易見的恢復(fù)了不少,梁九功對溫涼的態(tài)度也很溫和。

    眼見著他們即將要出宮的時候,突然迎面走來了一行人。梁九功定眼一看,這心猛地一跳,眼前的人竟是尚之??!

    尚之隆作為侍衛(wèi)內(nèi)大臣,的確是可以直入皇城,可眼下溫和就站在身后,梁九功自然不想讓兩人撞上。

    只是這宮道上直來直往的地方如此清楚,尚之隆甫一進(jìn)來便看到了梁九功一行人。

    尚之隆這段時日過得不怎么好。

    南巡的時候,尚之隆是跟著康熙帝一同出巡,這是多大的榮耀,可落在尚之隆身上也是常有的事情。雖然和碩和順公主過世得早,可康熙帝對尚家還是多有照拂。

    尚之隆是個明白人,不管康熙帝是因什么原因而看重尚家,這都是尚家的福氣。

    可南巡回來后,尚之隆便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最開始僅是隱約的感覺,可是接下來,尚之隆發(fā)現(xiàn),康熙帝的確是在漸漸疏遠(yuǎn)他了。

    尚家原本就是異姓王,削藩這件事情后,如果不是尚可喜力挽狂瀾,之后又有尚之隆早早投誠,如今他就和那吳三桂一樣釘死在恥辱柱上。尚家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著萬歲爺?shù)臉s寵,若是康熙開始無視他們,尚之隆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過了。

    好在這樣的動作并不是多么明顯,尚之隆從中看出了彌補(bǔ)的可能。只是他也不可能一頭霧水地去尋人,只能自個琢磨著到底是什么事情才惹來了皇上的不滿。

    左思右想,尚之隆只能想到是南巡的時候了??墒悄涎驳臅r候并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就算是尚之隆絞盡腦汁,都認(rèn)為一切正常。

    今日本該是尚之隆入宮的時候,他自然是記得這件事情,也預(yù)備好了腹稿,眼見著剛進(jìn)宮就看到梁九功,尚之隆心里也很是高興。

    如今天色黑沉,尚之隆雖然看見梁九功身后還站著個人,可是梁九功既然沒有打招呼,尚之隆也很識相地沒有說話,等到兩行人擦肩而過后,尚之隆這才回頭望了一眼。

    總覺得身后的那個背影有些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看見過。

    梁九功眼見著尚之隆總算是走了,心里松了口氣。側(cè)身看著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溫涼,躊躇片刻低聲說道,“溫先生,那位便是尚之隆尚大人?!?/br>
    溫涼抿唇,片刻后點(diǎn)點(diǎn)頭。

    他的確是從記憶中認(rèn)出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

    溫涼回府的時候,馬車有些搖搖晃晃,溫涼的思緒也隨著這馬車搖來搖去。他把記憶里所有和尚之隆有關(guān)的消息全部都翻出來,仔細(xì)回憶后發(fā)現(xiàn),尚之隆和和順的關(guān)系雖然一般,不過偶爾若是入府,對長女不錯,也勉強(qiáng)算是疼愛。可是他來的次數(shù)到底過少,溫涼的記憶中幾乎沒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