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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清朝]“格格”有禮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銅雀不知道溫涼在做什么,但是這點小事她還是做得到的。

    等到溫涼終于停筆時,滿滿的墨水幾乎要被他使完了。眼前攤開的紙張上寫完了厚厚的一大疊,從最開始思緒的凌亂懶散,后來的思路順暢到最后的狂草字體,溫涼把記憶中所有能想起來的東西全部都記錄下來。

    隨著他的抬頭,溫涼聽到了肩膀背脊的骨頭噼里啪啦作響的聲音,被隨意挽起的發(fā)髻有點散落,不過溫涼完全不在乎?,F(xiàn)在在屋內(nèi)在,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來了。

    “格格,您該吃點東西了。”銅雀盼到溫涼停筆,連忙趁著機會開口。溫涼摸了摸早已沒有感覺的腹部,打開了食盒。

    溫熱的菜肴讓溫涼略挑眉,他取出飯菜,坐到邊上開始吃東西,“你有心了?!便~雀一笑,然后又繼續(xù)開始和她的荷包奮斗了。

    溫涼迅速解決完他的晚飯問題后,取來他那厚厚的一大疊東西在燭光下仔細地默讀了一遍,心里有了大概的思路。只是明天起他需要更多關于農(nóng)學的書。溫涼的記憶中并沒有太多關于這部分的內(nèi)容,如果要切合實際,溫涼必須自己重新鉆研。

    這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問題,溫涼謹慎地把這疊紙收起來,然后開始洗筆。這些事情他向來是親力親為,等把書桌整理干凈后,他重新坐回榻上,手中還夾著本書。

    這是他在圖書館工作時留下來的習慣,溫涼的工作較為空閑,和人打交道的時間很少,沒事的時候他便窩在位置上隨便看書。不拘于看的是什么內(nèi)容,只是打發(fā)時間罷了,如此倒也讓他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書,也記下了不少偏門別類的東西。

    “格格?!便~雀剪完了所有需要用的東西,正在試圖把兩塊布給縫合在一起,溫涼不用看便知道這是個極其失敗的作品,“您上次說要做的衣裳已經(jīng)做好了,今日他們遞過消息,明日便能送來?!?/br>
    溫涼翻書的動作停頓了片刻,低頭看著他今日的打扮。自從他需要維持女裝大佬的人設穿戴女裝后,溫涼便改造過那衣裳的樣式??稍僭趺锤脑欤枪勺雨幦岬母杏X還是不能消散。

    畢竟重點在女裝,如果把衣服徹底改得中性,甚至刻意男性化,那還怎么稱之為女裝?溫涼已經(jīng)徹底丟棄了改造衣服的想法了,這一批新衣裳,溫涼甚至沒提起興趣去提意見。每個月都要做新衣裳,溫涼已經(jīng)淡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的是,偏偏就是這么平常的事情,還真的出事了。

    次日,溫涼不過剛剛起身,便聽到外面銅雀和人的爭吵聲。那人的聲音聽著有點耳熟,溫涼應該聽過。片刻后,銅雀氣憤地進來,對溫涼稟報說,“格格,繡坊那邊出事了,把您的衣裳送到了內(nèi)院去,如今李側福晉正鬧著呢?!?/br>
    “那人是繡娘?”

    “是,她們那邊出事了,就想著來求您幫幫忙。這叫什么事啊,本來便是他們的過錯,為何還要格格去承擔?”銅雀臉鼓鼓的,并不想讓她進來。只是那繡娘現(xiàn)在就跪在外面,看起來太難看了,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開門。

    “帶她進來吧?!?/br>
    銅雀點頭應是,出去帶人了。頃刻,她帶著個臉色蒼白的繡娘過來,滿頭大汗,看起來可憐極了。

    溫涼慢條斯理地凈臉,等到他擦拭完手掌上所有的水漬后,才開口,“這一批衣服的顏色如何?”他只是按著慣例讓繡坊的人做新一個月的衣服,并沒有指定顏色樣式。繡娘囁嚅,嘴唇有點顫抖,“十二件衣裳里面,除開最后做的那兩身是素色,余下的都是桃紅嫩黃之類的?!毖韵轮?,全部都是鮮嫩的顏色。

    李氏喪子不過半月,如今有人趕著送著大紅大紫的衣裳過去,對她來說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在最痛最傷的地方狠狠地跺上幾腳,這讓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為何會送錯?”銅雀問道。

    “繡坊這幾天本該是趕著李側福晉要求的衣裳,全是素凈的。與您的衣裳該是同時送來,并做了不同的標記。只是昨晚李側福晉突然派人親自過來取,留守的繡娘便把衣裳給了。可是明明做好了標記的,到了早上我等打開確認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留下的才是李側福晉的素凈衣裳。沒等我們商量好,側福晉便著人過來了?!?/br>
    說是過來都簡單了,簡直是打上門來。

    溫涼在心里整理了線索后,思緒不知為何突然飄到一個畫面上。

    那是去年年末,他變成溫涼的第一天被胤禛召見,那是從屋內(nèi)出來的人……該是福晉貼身伺候的丫鬟。

    知道前院有“女人”在的人不僅是李氏,另還有福晉烏拉那拉氏。他突然想起這件事情,會是巧合嗎?

    溫涼沉吟,若是頻繁被卷入內(nèi)院的事情,于他而言不是件好事。

    第八章

    溫涼可以不理會這件事情,這并不是他的問題,繡坊來找他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希望他能幫著出出主意。

    繡坊的想法,溫涼轉(zhuǎn)眼間便能羅列得清清楚楚。然僅從整件事情的表面來看,根本上便是繡坊的錯誤,與溫涼沒有半點關系。即便李氏要遷怒,溫涼也能輕松應對,比起為繡坊強出頭,這就是個小問題。

    但溫涼心中另有計較,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被卷入后宅的事件中去。他不信世上有巧合之事,李氏的貓是如何從內(nèi)院跑到前院來,而那個丫鬟又是怎么穿透那一個個關卡摸到幕僚的小院子去,繡坊的人真的這么愚蠢地弄錯了標記,還是真的有人故意要挑撥李氏……與前院某個“女人”的關系。

    盡管溫涼沒有證據(jù),他已然串起了整條鏈條。

    “李側福晉的人現(xiàn)在何處?”溫涼開口,銅雀還未等繡娘開口便著急地說道,“格格,這可不是小事。李側福晉剛剛喪子,貝勒爺憐惜她,您和現(xiàn)在她對上根本沒有勝算。而且您是幕僚,她是貝勒爺?shù)钠捩?,這、這身份上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銅雀深知即便溫涼身著女裝,可不代表他便真是個女人。實際上她非常地敬佩溫涼,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中他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表達他自身的喜好,寧愿穿著女裝四處行走,這跨出的一步是如此的簡單,卻又如此的艱難。

    “你先出去等著?!睖貨龅貟吡死C娘一眼,她渾身僵硬,有種害怕他要把她丟出去的感覺,又擔心她不在的時候溫涼被銅雀勸服,但最后她還是順從了溫涼的意思,慢慢地走到門外去。

    溫涼示意銅雀關上門,走到衣柜邊打算換一身衣裳,“銅雀,你錯了?!?/br>
    他挽起袖口,解開盤扣,又拔出頭頂固定的朱釵,滿頭黑發(fā)披散下來,若是從后面看起來,還真是雌雄莫辨。溫涼的聲音猶在繼續(xù),“在李側福晉,以及某些人看來,他們對上的可不是貝勒的幕僚?!?/br>
    “而是某個藏在前院,既無恥又癡纏貝勒爺?shù)臒o名氏,女人?!?/br>
    當溫涼用著毫無波動的聲音吐出最后兩個字的時候,銅雀莫名其妙有種想笑的沖動,但最后還是被她硬生生忍耐下來。她上前幾步接過溫涼換下來的外衫,看著他的指尖在幾身衣裳中毫不猶豫便選擇了素凈的衣裳。

    “您是打算打扮得素凈點去見李側福晉?”銅雀滿以為是如此,卻見溫涼搖頭,隨意地披上外衫,漫不經(jīng)心地在梳妝臺上撿出一支干凈的木釵,“只是為了那個夭折的孩子?!睖貨鲆苫蟮乜此?,“難道這不是這個時候應該做的禮儀嗎?”

    銅雀有種錯覺,此時的格格并不是真的理解了要穿素凈衣裳的原因,他只是從書面上了解到這個時候應當做這樣的事情,僅此而已。她回想著剛才那瞬間格格宛若懵懂的視線,狠狠地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開,“那您打算怎么做,畢竟您的身份并不是他們猜測的那么不堪?!?/br>
    溫涼確保了每一件東西都在它應在的位置上后,從抽屜里挑出一條蒙面的白紗,周而復始地繼續(xù)被找麻煩?這可不是溫涼的做派,即便不能徑直入了后院,也勢必要讓她體會體會rou疼的感覺。

    “你安排下吧,我要去繡坊?!睖貨雎唤?jīng)心地拍了拍手掌,矜傲地微昂著頭,瞬間與剛才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

    正是風起的時候了。

    繁華大街上,一間熱鬧的繡坊驟起變故,頃刻間便關了門。

    而大堂內(nèi),一位嬌媚女人安坐在大堂內(nèi),面帶怒色地看著堂內(nèi)的人。

    她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別說她膝下的孩子剛剛夭折,即便不是在屋內(nèi)傷感,也斷不可能沖到外頭去泄憤。但她仍然出現(xiàn)在這里,坐在繡坊的大廳內(nèi)召集了繡坊坊主等人。眼下這件事情太戳心窩子了,李氏光是看著那一身身嬌媚粉嫩的衣裳便氣得肝火大盛,恨不得直接把所有的東西都摔碎!她不好過,別個也別想好過!

    李氏嬌美的面容布滿怒火,眼前戰(zhàn)兢兢地站著幾個繡娘,她幾乎是從牙縫間逼出每一個字眼,“這幾身衣裳,到底是誰做的?”在她與繡娘中間的地板上,正凌亂地堆放著交錯的衣裳,隨意便能見到有好幾處上面布滿了污垢,一看便是被人踩踏過的。

    繡坊坊主滿臉苦色,“側福晉,這真的不是特意做給您的衣裳,只是那做事的丫頭該死,把您的衣裳和別處的客人弄混了。繡坊有錯,我等愿意賠償側福晉所有的損失?!比羰撬?,坊主自然不會這么低聲下氣甚至卑躬屈膝。偏偏這是四貝勒的產(chǎn)業(yè),繡坊如何敢得罪李氏,這不是自個兒往虎口中撞嗎?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說,這只不過是一個誤會,你沒有存心給我鬧事,繡坊只是不小心地把我的衣裳弄混,不小心地在這樣的時間里給我送去大紅大紫的衣裳,不小心地忘記追回來,更是不小心的,這衣裳的大小和我相仿,恰好能穿上身?!”李氏的聲音越說越輕柔,越說越平靜,卻讓坊主皮都繃緊了。

    李氏是性子嬌縱,卻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來這內(nèi)里的問題。但是這問題到底從何而來,她不知道。但簡單粗暴的人,也有簡單粗暴的做法,既然不知道原因從何而來,到底是誰做的,那就把最簡單最明顯最表面的人都打痛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再胡亂伸手!

    她帶這么多個家丁來,可不是為了好玩的。

    李氏當然知道她回去后會面對福晉的責罰,貝勒爺?shù)呐稹V皇钦l都不能侮辱她的弘昐,更不能踩著他冰冷的尸骨沖著她笑!

    “側福晉,側福晉——”守在門外的一個家丁小跑進來,臉上帶著嚴肅,“府上來人了?!?/br>
    李氏皺眉,看著堂上被壓著的人,忽而嫣然一笑,“你們倒是機警,現(xiàn)在就有人趕過來,怕是我剛過來的時候人便派出去了吧?如此說來,你們還想跟我說,這事和你們沒關系?!來人,留著她們的手,其他的地方給我狠狠地打,繡娘呀,只要留著眼睛和手就夠了,對不對?”最后的幾句話纏纏綿綿的,正像是哄著小娃娃的語調(diào),對比著棍棒的聲音,卻帶著陰森森的氣息。

    而那府內(nèi)來人,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走到了正堂內(nèi),李氏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打頭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人,身材瘦削,高挑的模樣一看便不是江南人。雖然帶著白色面紗,但是那雙黑眼睛古井無波,說是女人,更像是個皈依佛祖的僧尼,沒什么生氣。

    “你是誰?”李氏心中疑惑,如果府上入了這樣的人,她不該不知道才對。

    “我乃四貝勒足下幕僚,此乃我的小印?!睖貨龅亻_口,抬起的手掌中正有一枚小印,李氏只是看了兩眼便皺眉。貝勒爺竟然收了個女子幕僚?但那枚小印又是真的。

    等等,李氏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她怎么這么熟悉?

    “兩個月前,側福晉的丫鬟看到的人便是我,這些衣裳,也是我的東西?!?/br>
    李氏嗤笑了聲,無視了那慘叫的聲音,嬌媚地眨了眨眼,“原是你,你倒是害我不淺。如今你是來逗弄我,以你的身材如何能夠穿得下這幾身衣裳?”李氏至少比眼前的人矮了數(shù)寸,兩人的衣裳尺寸不可能相似。

    溫涼淡定地點頭,抬手露出張帶著暗香的箋子,“這是我之前的存單,您的衣服是二十件,我則是十二身,您可派人去取單來仔細查看。至于為何我的衣裳會變成您的尺寸,這個問題自然還得落在您身上?!彼卣f道,“我和您,本來不該有任何聯(lián)系才是?!?/br>
    李氏抿唇,掃了眼身邊的丫鬟,自有人去后面搜索不提。片刻后,那個丫鬟捧著幾本東西過來,仔細核查后,的確找到了四貝勒府的訂單,這個月最大的數(shù)量只有兩個,一個是李側福晉的二十件,一則是十二身,下面另外還備注著每批訂單要求的款式和布料。

    這是溫涼接手后要求每個店鋪都要制定好相關的訂單要求,免得事后找不到可以回溯的數(shù)據(jù)。即便李氏如今想不起來,當時前來的丫鬟手中必定有這箋子!

    李氏落在扶手上的手掌慢慢捏緊,直到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溫涼只做不見,淡然說道,“側福晉剛剛經(jīng)歷悲痛之事,貝勒爺憐憫有加,還是早早回復歇息的好,我這便告辭了。”他來也快速,去也快速,很快便帶著人離開。

    那女子只是幕僚,那淡漠的感覺不是作假,她也的確與李氏沒有關系。如果只是這樣……她差點咬碎一口白牙,滔天的怒火讓她幾乎失去理智。

    溫涼想做的事情并不多,也不需要做很多。他只需要在李氏的情感上開個口子,讓理智有機會涌現(xiàn)出來,最后揭開蒙蔽她視線的冰山一角。

    看,機會來了。

    第九章

    此乃簡單的障眼法。

    李氏在內(nèi)院多年,本該知道誰才是最有可能動手的人。能如此不落痕跡,想必她心思縝密,能知曉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之前李氏不知道,只不過是因為有溫涼擋在最前面吸引眼球,人都是有慣性思維的。

    當溫涼的嫌疑也消失的時候,失去了聚焦的點,很快便能發(fā)現(xiàn)別處的不對勁。

    而溫涼需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走出四貝勒府,然后說幾句話罷了。

    這很簡單。

    若是他的言語暗示不起作用,倒也沒什么關系,再想其他辦法便是了,又不是多大的難事。可若是起了大作用,倒是能讓他輕松不少。

    溫涼從繡坊離開的時候,繡坊的人還沒有從李氏的手中獲救,溫涼對此也沒有任何解救的興趣。他去的本意便不是為了救人,繡坊內(nèi)的人不說如何,至少很大程度也參與其中,不然不可能十二身衣服的尺寸都出了問題,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個坊主。

    這繡坊名義上是他在管,可除了每月盈利,剩下的也同他無關。只是那樣的嚴刑下都沒說出什么來,或許幕后的人能量不小。

    “小姐,您是打算回去還是在街上逛逛?”銅雀因為他們現(xiàn)在在外面,特地改變了稱呼。溫涼聽著銅雀的話,嘴角有點抽搐……小姐啊……這稱呼倒是越來越多變了,若是哪一天這般稱呼變成了夫人,想必溫涼也不覺為奇。

    “在街上逛逛吧,我很久沒出來走走了?!睖貨鱿铝酥饕?,一昧閉門造車并不是什么好事,還是需要外出走動才是。想來這段時日溫涼也不曾出來過,如此倒是不好。

    外頭的生意目前為止還是溫涼在處理,李氏不認識他,但是繡坊坊主卻是認得他的男裝扮相,這也是溫涼特地蒙面的原因。因為但凡他需要外出審查各處的店鋪時,原身還是知道進退會換回原來的衣服,若是被認出來便不好了。此次溫涼冒險出來,是為了徹底解決問題罷了。

    其實背后主使人這個計謀并不算高明,但是勝在巧妙地切合了實際與李氏的心理。剛經(jīng)歷喪子之痛的李氏對任何敢傷害到弘昐的事情都異常痛恨,哪怕只是這樣衣服弄錯這樣的事情她都無法忍受。幕后的人對這點看得很清楚,這小小的計謀就謀算了好幾個人。一則讓李氏出府犯下如此大錯;二則引出前院神秘的“女人”,三則讓繡坊徹底換血。

    “銅雀,等會回去,派人去查查看,這繡坊最近的情況還有里面做事的人的所有資料。”

    溫涼在走過一個小攤鋪的時候停下來,把玩著攤位上一個小木雕,漫不經(jīng)心地對站在后面的銅雀說道,銅雀默默記下這件事情。馮國相會嫉妒溫涼是有緣由的,掌管著所有店鋪的他擁有調(diào)動人的權利,那是胤禛給予的便宜行事的準求。

    等到他們來到這條街道上最繁華的書鋪時,溫涼一行人停留了下來。滿人對姑娘家的限制比較少,書鋪內(nèi)也偶爾能看到幾位旗人家的姑奶奶,但如溫涼直接走進來仍是少數(shù),書鋪掌柜下意識多看了幾眼,心里嘖嘖稱奇。

    溫涼卻不在意,徑直地在書鋪內(nèi)拐來拐去,像是對這里面的情況相當清楚,很快便來到最里面的一處陰暗的角落,這里便是他所想要找到的那些農(nóng)學的書籍所在的地方。

    自從明清兩朝約定了科舉的范圍,并有了所謂的八股文由來后,如今看雜書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即使是這么大間的書店,關于農(nóng)學的書也僅僅只有這么一個書柜,上面也幾乎沒有擺滿,只有十幾本相關的書籍。

    他隨意地掀開一本書翻開了幾頁,然后放到一邊,翻開第二本繼續(xù)看,如此往復,溫涼很快便翻到了最后一冊書。

    角落里有一小童正好也守在邊角上看書,眼見著溫涼如此不愛惜書本,小童便不樂意了,他脆生生說道,“姑娘,你很容易讓書散架的,對書本要輕拿輕放?!?/br>
    溫涼看了他一眼,被面紗遮蓋住的樣貌看不清楚,但是那雙眼睛平靜無波,讓小童有點害怕。溫涼發(fā)現(xiàn)小童的瑟縮,主動移開視線,彎腰抱起這一沓書籍,“我打算都買下來,這樣可以嗎?”

    小童有點愣愣,“可、可以?!彼芸旎剡^神來,小臉發(fā)紅,囁嚅道,“就算買了,也要愛惜的?!甭曇舻故切⌒〉模チ讼惹暗睦碇睔鈮选?/br>
    溫涼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銅雀去結賬了。等他離開多時后,小童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兜里面放著幾片金葉子。小童高興地取著金片子跑到后院去,在破陋的屋子中找到了自家門,撲進去高興地舉著這枚金葉子,“娘,你看,我兜里出現(xiàn)了金葉子!好多好多,娘可以治病啦!”

    簡陋床板上的女人拼命咳嗽,詢問了整個過程后,心里不住感念,又哭又笑,“不,是我兒終于能讀書了?!?/br>
    ……

    “格格為什么讓奴婢給那個小童送金葉子?”銅雀不太理解,看著溫涼希望他能夠解惑。

    溫涼剛回來,太久沒出去走動有點發(fā)虛,心里正在盤算著或許需要好好練練身骨了。聽到銅雀的問話,淡淡地搖頭,“小童伸手指責我的時候,中指側邊的指腹帶著薄繭,在那個地方那是勤于練字才會出現(xiàn)。書鋪來往的人很多,店家明明看到了那個小童在角落里看書不買,還有跑堂和他說話,卻沒人驅(qū)逐他,證明這小童應該是長時間在此,或許因為好學被老板特地允許留下來的。語言直率,直言不諱,衣裳破舊卻干凈,也是難得的好料子,小童該是家道中落之人,許是幼子備受寵愛。身上帶著藥味,袖口衣擺有藥漬,該是親自伺候患病長輩。既然好學又刻苦,孝順又乖巧,隨手而為也不是難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