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jié)
后來,我才知道白露當天遭遇了車禍,為了不讓我擔心,她一直都沒和我說。而她車上的gps定位卻暴露了她的行蹤。 還好,一切早有準備。 這件事順利解決以后,我重重松了一口氣。 在整個事情發(fā)展的過程,我認清了很多問題,還有許多自己原來不曾直面過的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白露是我今生選定的女人,我覺得自己沒有選錯。 何則林與何連成兩人,雖然與我之間有不少矛盾,但他們卻在這件事情發(fā)生時站在了我這一邊。 何連成面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說話不留情分,毒舌起來毫不客氣。 我卻是真的被感動了,心里想著等我把一切理順了,就把從集團套出來的那些錢還回去。 后來我才知道,他們的原諒不代表所有人的原諒。 在這件事結束以后,我太過掉以輕心,居然忘記了何連成有一個勢力極大的外祖母家。 當我看到調(diào)查小組的人突然空降到公司時,還是一頭的霧水。 公司沒有沒問題的,只要愿意查,十家有八家能被查出各種違規(guī)。只不過在經(jīng)濟活動當中,民不舉官不究。我們的經(jīng)營只不過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潤,并沒有真正的謀財割命,所有的進項和經(jīng)營活動都是正常納稅的,即使有避稅行為,也都是完全合理合法的。 我想了一下,馬上鎮(zhèn)定下來,以為調(diào)查小組查不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們這一次來不多說,直接要了一間辦公室開始查公司歷年來的帳務,甚至公司后臺的記錄都要一天天的核對。 我些心慌了,后臺記錄按要求必須保留十五年,為此我租了容量巨大的服務器,甚至還有三臺服務器做為備份。 這樣查下去,一定有問題。 不過,這樣的方法去查,需要處理和篩查的數(shù)據(jù)量巨大,絕對不是一天半天能搞完的。 或許,他們查煩了就回去了。我心里僥幸地這樣想著。 只要在他們調(diào)查期間,我們把接待工作做好,應該就能揭過去了。 可是,這一次我們所有的接待招式都不管用,那幫人油鹽不進,甚至還嚴辭拒絕,對我說不用搞這些,清者自清,只要公司沒問題就行,他們也是奉命行事。 我有點慌了。 接下來他們的舉動更是奇怪,就像事先知道一切似的,毫不猶豫地抽中了有問題的年份,甚至是月份。 他們把后臺的詳細記錄,包括公司帳務往來記錄都一筆不差地調(diào)了出來。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想錯了,這些應該是他們事先就知道的,否則不可能如此準確的只choucha到每個有問題的節(jié)點。 事至今日,如果我還想不到是有人在背后鬧鬼,那我也是傻子了。 公司出現(xiàn)這種問題,一般都是內(nèi)鬼。我一邊應付調(diào)查小組的盤問,一邊查公司的內(nèi)鬼。 我私下抽時間和各部門的人某些人單獨談話,終于找到了蛛絲馬跡,公司風控部的趙俞平新?lián)Q了房子,還有一輛價值不菲的車子。 知道這個消息時,我馬上找人去查他這所有銀行戶頭下面這幾個月的進出帳記錄,果然發(fā)現(xiàn)了大額的外行轉(zhuǎn)帳進來。 緊接著,我又花大價錢拿到了風控部所有人員的銀行對帳單。 果不出意料,這是一起集體內(nèi)鬼事件,所有的人都有意外之財,只不過錢或大或小。 我把趙俞平和郭建偉叫到了辦公室,二話沒說直接把對帳單甩到了他們面前。 兩人一看到對帳單,臉馬上白了,然后汗如雨下。 我鄙夷地看著他們問:“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嗎?工資低還是獎金少?為什么把公司出賣了?你們都是我十分信任的老員工了,年終獎拿的是別人的兩倍還多?!?/br> 說完我就這么看著他們,想聽聽他們怎么解釋。 “何總,對不起。”憋了半天,趙俞說出這么一句話。 我拿起杯子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我辛苦經(jīng)營的一家公司,就值他這么一句“對不起”,他以為自己是金口玉言,這句話價值幾個憶?趙俞平一低頭,杯子摔到了地上。 但是事到今日,我還能對他們做什么,最多問出幕后的人是誰。 想了一下,我問:“誰給你們的錢?”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我火氣又不打一處來,摸著手邊的也不知道什么東西又摔了過去,這一次他沒躲過去,額頭上就流了血。 “我養(yǎng)了你們這么多年,就抵不上這筆錢?別忘記了,你們的成長是公司一手栽培的!”我第一次在員工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第049 何蕭之逃不開的宿命 如果這一次是其他員工出問題,我或許還可以給自己一個理由,認為是何連成安插進來的人。 可趙俞平和郭建偉是我親手招進來,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得力助手,甚至在林樂怡來公司的時候,我還特意囑咐過幾句話。他們兩個一直以來,也十分聽話,對我所說的命令都是嚴格執(zhí)行的。 我喜歡的是他們的效率和執(zhí)行率。 也是在他們兩個配合下,公司很多舉動才得以安全順利的進行,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被監(jiān)管部門注意過有任何的違規(guī)cao作。 這次,他們兩個的反水不僅讓我生氣,更讓我不解。 他們的收入是極高的,不管是在業(yè)內(nèi)還是在公司。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出賣,忽然意識到被人出賣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當然,這兩個既然背叛了我,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輕松的全身而退。雖然我在帝都的人脈基本都是生意上的,但是收拾兩個員工的手段還是有的。 我先找人查清了趙俞平和郭建偉出賣公司的原因,然后又花了一大筆錢,找了個理由把他們兩個送了進去。 這一次出賣我和公司,趙俞平是主犯,郭建偉是被他拉下水的。 趙俞平之所以要這么做,是因為他最近極缺錢,缺錢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上了一個燒錢的女孩。極漂亮,又有心計,不僅把他當成了提款機,而且?guī)е黄鹑旧狭速€癮。 事情的真相就這么簡單,一切都是別人背后算計好的。 在我把趙俞平和郭建偉送進去以后,公司這邊的調(diào)查馬上就結束了。 這一次,所有的招式都無濟于事,所有的一切都坐實了。 我知道這一次何則林還是想幫我的,但是被何連成按住了,他有自己的理由。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但結果就是何則林這一次聽了他的。 白家因為白露的原因,我相信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但是無濟于事。 當相關部門的人把我?guī)ё邥r,我才真正體會到大勢已去。 事后,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何連成的大姨母袁征暗中cao作的,趙俞平和郭建偉的也是她收買的,一切證據(jù)都是她事先搜集出來的。甚至驚動了袁家在帝都這邊關系網(wǎng)的頂端人員,把一張捕我的網(wǎng)做得天衣無縫。 我很相見她一面,問一問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女人,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但是,我知道我沒機會了。 其實真正進來以后,我也想明白了。袁征整我,只有一個理由,為何連成和何連成的mama出一口氣。 到了此時,我才覺得沒有在被何則林感動以后,迅速把從集團轉(zhuǎn)移出來的資產(chǎn)還回去是一件多么明智的決定。 現(xiàn)在既然這樣了,我要想的就是幾年以后出來,要怎么重新開始。 白露來探望我的時候哭得不成樣子,弄得我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到了此刻,才知道一個愛你的女人對一個落寞的男人來說多重要。 只有她給了我繼續(xù)等下去的勇氣。 她對我說:“何蕭,不管你最終會被判多少年,我都會等你的。我家里已經(jīng)把股份轉(zhuǎn)成現(xiàn)金給我了,我這筆錢留著給你東山再起?!?/br> 我看著這個傻丫頭,她永遠不知道在集團經(jīng)營情況良好的時候,有人故意把股權兌換成現(xiàn)金是一件多蠢的事。 但是我沒說破,只是看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讓她一直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也挺好。 “好,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別和父母jiejie發(fā)生沖突,有他們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才會安心。”我對白露說。 到了這一刻,我除了淡定面對,還能有什么辦法。 “現(xiàn)在你別多想,不管從前你都做了什么,能不能答應我從今天開始重新做人,咱們以后再也不算計別人,也不利用別人,出來以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生意,過日子好不好?”白露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足了勇氣問我。 我看她一眼,重重點了點頭說:“好?!?/br> 其實她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做不到。 “我原來一直不清楚你到底都做了什么,前天我去找林樂怡談話了,我才明白你給他們?nèi)規(guī)淼膫κ蔷薮蟮?,你在我面前所說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卑茁兑粚t紅的,眼神清明的眼睛望著我說,“做了壞事,總是有報應的,否則咱們的孩子也不會就那樣沒了?!?/br> 話音一落,豆大的淚珠又從她眼睛里滾了出來。 報應? 這個詞有點奇怪的,在奇怪的方式傳到我的耳朵里,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忍著心里的疼對她說:“好的,我知道,你要保重?!?/br> 除此以外,我對她無話可說。 如果人人都知道報應這件事,我就不會活得如此辛苦了。 世上的事,怎么可能像她說的那樣黑白分明,在成人的世界里,除了黑和白以外,還有相當大部分的灰色地帶。 看著白露離開,我眼睛終于也紅了起來。 從我進來以后,來看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這個單純的女人,把我當成她生命當中的唯一。 由她,我沒來由的想到了自己的mama。當初,在mama靠近何則林的時候,她是怎么樣的想法?想和他廝守一生嗎?還是想共度一段時光? 對于自己的mama,我總是帶著偏愛的,即使從何則林的嘴里知道了他們相識的過程,卻不肯相信何則林的話。 我想信她當年對何則林不只是錢的關系,更多的開始應該是因為感情吧。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把自己一部分恨轉(zhuǎn)移到何則林身上。 只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我對于何則林似乎也恨不起來了。 理智的回憶我和他所有的共同經(jīng)歷,他對我似乎也挺縱容的,給我好的學生機會,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還有經(jīng)濟上無條件的支持……這一次,可能是很多人追求一輩子都求不來的高起點。 對何連成呢?我想到他竟然只有羨慕的感覺。他一個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花花公子,在遇到真愛以后的所作所為讓我自愧不如。 剛進來的時候,我對于這里的一切都很抵觸,整個人處于不甘不愿的半瘋魔狀態(tài)。 現(xiàn)在時間長了,我反而有點適應了。 在這里面清凈了很多,我不用每天睜開眼就去想著要怎么生活,要做什么事,對于誰的什么舉動我該做何反應…… 世界簡單了,在我眼里簡單了。 此刻我才意識到,這一路走來,我走得太急太快,以至從忘記了自己出發(fā)時的目的。中間很多事情,我甚至是為了報復而報復,也是這種狂亂的情緒,導致了我的全盤皆輸。 三個月以后,我見到了何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