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電話被無預(yù)警地掛斷,霍爾金看屏幕上通話結(jié)束的提示,無奈一笑。 他放下手機,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個號碼,對方很快就接起來:“喂。” “5分鐘,讓5號帶著裝備過去盧浮宮?!?/br> “一個人嗎?” “不,我想應(yīng)該要配輛好車?!?/br> “明白。” 交代完后,霍爾金看了眼桌上的小鐘擺,起身拉起長椅上的外套要走出辦公室,助理這時剛好打開門見到上司要出門,微笑道:“我還正想提醒你。” 霍爾金拉好外套,淡淡一笑:“我從不遲到?!闭f完便轉(zhuǎn)身往電梯方向走,路上碰巧見到莫恒與幾個探員在聊天,莫恒先見到自己,眉開眼笑地問:“老大,我們周五中午要聚餐,順便慶祝馮同學(xué)的論文口試過了,你要不要來參加?” “周五早上有事,恐怕沒辦法趕得上。”他說。 一干探員露出可惜的表情,尤其是莫恒還嘆了口氣。 自己當然是知道他們的心思,又道:“報公款吧。” 一個個表情馬上興奮,有人還忍不住歡呼,莫恒迅速上前搭上自己肩膀:“老大,我會留位置給你,真的!菜也給你留一份?!?/br> 霍爾金無可奈何地揮揮手,笑了笑就下樓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大概還有半小時的時間能做準備,于是開了車離開禁毒局,按了導(dǎo)航確認路線。 來了中國這段時間,他能看懂少部分的中文字,路也能一次就記熟,不過今天他要先去個新地方。 幾分鐘后他就到了一間裝潢可愛的糖果專賣店,里頭不少客人帶著孩子來挑選,他一個大胡子長得又高,進去時還要稍微低下頭,惹得不少人注意。 一個女服務(wù)員走來,抬頭詢問:“你要找什么糖果嗎?” 他稍微能聽懂幾個關(guān)鍵字,于是拿出手機把要買的糖果截圖給對方看,對方很殷勤地比了比高架子上的禮物盒,他輕松地伸手就拿了下來。 結(jié)賬時,女服務(wù)員特地包好才交給他,并用有些別腳地英語說:“這個,女朋友會喜歡?!?/br> 霍爾金聞言,微微一笑:“我女兒很喜歡吃糖果。” 女服務(wù)員臉有些紅,雙手交握有些緊張:“抱歉。” “謝謝?!彼嗥鸲Y盒就往外走,然后往最后的目的地──圣瑪莉兒童醫(yī)院。 霍爾金到的時候,護理師也打電話過來,他說了幾聲抱歉快速走進醫(yī)院,上樓后便看到小中庭聚集不少人,白色墻壁上掛著布條“安娜生日快樂!” “到了,安娜的爸爸來了?!?/br> 他見到女兒被一群孩子跟護理師簇擁著,于是他把禮物藏在背后蹲下來迎接女兒。 安娜伸出手碰了爸爸的臉,用充滿稚氣地嗓音說:“爸爸?!?/br> “安娜,生日快樂?!彼f?!跋胍裁丛竿俊?/br> “我想吃糖果?!彼恋拇笱劬φ0≌!?/br> 霍爾金一把糖果拿出來,安娜就開心地鼓掌,他見女兒愛不釋手的抱著糖果盒,忍不住往前親吻她的額頭。 “還有什么愿望?” “想……跳芭蕾舞。”安娜拉了拉自己的裙子?!鞍职謺肟次姨鑶??” 他微微低頭,看著裙子下空無一物,抿緊唇。 “爸爸?”女兒歪著頭,摸了他的鼻子。 “當然想了?!?/br> 班玨喝著黑咖啡,靠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風景。 他不知道到了巴黎后會面對什么事。 這時電腦屏幕右上角浮出個提示,是莫恒回信了。 “霍爾金下午會外出,我剛碰到他也沒說什么,出什么事了?” 他皺眉,想了一下才回信:“沒有,只是下午跟他通過電話,我周五凌晨回去,要跟他見面談事情?!?/br> 很快的莫恒就回復(fù)了:“周五他應(yīng)該不行,我們周五中午有聚餐,他去不了說有事,對了,周五我也有加你一個,不過我?guī)湍阌喠硪蛔溃钫埧?。?/br> “為何聚餐?” “二十一處的月底聚餐,順便慶祝馮同學(xué)論文口試過了,這次我挑了間新開的日式餐廳,離禁毒局遠,你不用擔心?!?/br> 他對社交應(yīng)酬興趣不大,但見朋友興致高昂,也不好馬上拒絕,就簡單回:“知道了?!?/br> 班玨把電腦跟手機收起來,現(xiàn)在人在飛機上,無論是哪一邊他都無法及時獲得信息,只能聽天由命。 老實說,這種被動的感覺很差,而且他并不認為霍爾金會有什么辦法。 這一趟巴黎來得毫無意義,他是這么想的。 他抵達戴高樂機場的時候是清晨5點,一開手機就提示訊息,余之夫打了兩通,一封短信是霍爾金的,只寫了句ok,另一封看起來是巴黎分部的人,寫了第幾出口會合,接待人的車款跟衣著。 班玨戴上墨鏡,在這堪稱全球最容易迷路的機場熟門熟路地邁開步伐,10分鐘后他就順利來到出口,就見到不遠處穿卡其色外套的男人,靠在一臺銀色的車上。 他才走過去,對方好像就認出自己,挺起身站出來。 這人的體格跟身高與自己差不多,雖然穿著外套,四肢結(jié)實的肌rou仍很明顯,顯然有健身或從事相關(guān)運動,戴著墨鏡,皮笑rou不笑。 班玨打量他幾秒,微微仰起頭。 “上車?!睂Ψ絻A了頭示意他。 兩人都上了車,班玨迅速從腰間拿出槍對準對方額頭,與此同時另一把槍也離他眉梢不到3公分。 “奶與蜜?”班玨眉頭微挑?!斑€是我要叫你爵士?” “真有趣,班。”對方發(fā)出一聲悶笑。“我想你有很多事要問我,能不能先放下家伙,找個地方聊?” …… 禁毒局巴黎分部的特勤探員,喬書亞辛特,“爵士”是他的行動代號。 “我原先在余之夫身邊一陣子,不過因為他做錯事,馬爺收了他一些資源,我這條線獲得的信息變得有限,剛好保鏢聘期也到了,霍爾金趁機把我調(diào)走?!眴虝鴣喴Я烁鶡?,緩緩開口?!扒皫滋毂徽{(diào)過來這里,來之前我還不明白5號行動是什么意思,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要干什么?!?/br> “5號行動?” “成為你的影子,這就是5號行動?!眴虝鴣喭铝丝诎谉煟瑴惤驼Z?!安蝗荒阋詾橛嘀蜻@里是怎么瞞過去的?” 班玨靜默深吸,看著喬書亞從外套內(nèi)袋里拿出護照跟一張俱樂部貴賓票,攤開來后是“班杰明昆恩”。 “我偽裝成你的樣子,帶著我的線人去盧浮宮,霍爾金讓你來電轉(zhuǎn)接的號碼就是我這只,禁毒局也找了警方在附近巡邏,不過我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因為余之夫根本沒來?!眴虝鴣喺f?!斑@只是一次試探,他只是派了個人過來把貴賓票給我,然后拍了我的護照證明我是昆恩。” 他挑眉,喝了口水。 “后來打了通電話過來,說他義父臨時過來,他只能請朋友轉(zhuǎn)交?!眴虝鴣啺褵焿合?,冷笑一聲。“這張票看著是個高級俱樂部的,我查了一下局內(nèi)的資料,幾乎所有的巴黎高階罪犯都來過這,今晚的見面會很有意思?!?/br> “你見過馬爺嗎?” “沒見過,余之夫去見馬爺只會帶矮子去?!眴虝鴣営殖槌鲆桓鶡焷睃c。“不過倒聽了不少傳聞,比如說他很好學(xué),對研究哲學(xué)頗有興趣,所以對康教授才會另眼相待,可惜這蠢貨自以為私下買賣沒人知道,余之夫跟康教授是關(guān)系不太好,之前余之夫被打壓,聽說也是馬爺聽了康教授的話?!?/br> “那你覺得馬爺跟康教授如何?” “馬爺對康教授撈油水的事不是不知道,但放著他去做,我認為這是馬爺?shù)臄n絡(luò)手段。余之夫說他義父從不直接干掉對手,通常都是假他人之手,因為馬爺認為沒人能需要他親自出手。” 班玨看著桌面上的貴賓票,若有所思。 “女爵之淚”是一間私人俱樂部,班玨帶了兩個偽裝成助理的探員進去,喬書亞則與一組小隊在外頭監(jiān)視。 班玨往中間的吧臺走去,報了一串號碼給調(diào)酒師,調(diào)酒師轉(zhuǎn)身往后面精致的墻上內(nèi)嵌酒柜拿出一瓶上等威士忌,這舉動吸引不少人的目光,連偽裝助理的探員都忍不住低聲開口:“在這酒柜上存酒?你花了多少法郎?” 班玨沒說話,一旁的調(diào)酒師協(xié)助打開酒瓶蓋倒了一杯,兩名探員因為有偽裝身分與職責在身不方便飲酒,但他們也不禁盯著這瓶價值不斐的酒看了幾秒。 “班,你這準備可真大手筆,別喝掛了?!彪[形耳麥傳來喬書亞的調(diào)侃。 他慢條斯理地輕啜,目光掃著四周觀察。 “其實你這大盤商的角色,就該配個女人才對?!?/br> 班玨喝完最后一口,視線停在不遠處門口的小sao動,保安人員正柔性勸離一位穿著小禮服的女人。 他定睛幾秒,放下酒杯邁開步伐往前,只見小禮服女人氣憤又不甘心地低下頭,雙肩微顫,保全人員看到他走過來,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打擾到您,我們會立刻請這名女士出去。” 班玨低頭打量眼前的女人幾秒,淡淡地用中文說:“抬頭?!?/br> 女人仿佛因為聽到熟悉語言而頓了一下,馬上揚起頭,眼眶含淚,咬著下唇。 他伸出手攬住女人的細腰,轉(zhuǎn)頭對保全用法語說:“我的人,抱歉。”說完后就帶著人往內(nèi)走了。 等到了吧臺前,女人才掙脫班玨,睜著大眼睛目露防備。 班玨微微仰首,慢條斯理地拿起威士忌又倒?jié)M一杯。 “你是誰?”她問。 他望著她,握著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她與她jiejie,還真像。 第16章 林詠知道能出入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對象, 她并不清楚這人為什么會幫自己,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跟自己男人有關(guān), 那就代表自己冒險飛了半個地球過來的決定不算失敗。 她的男人是不是早知道自己會來,所以已經(jīng)安排別人來接?但不可能啊, 她飛來巴黎的事沒跟任何人說,連jiejie都沒告訴…… 想到j(luò)iejie,林詠覺得心臟仿佛被針戳了幾下, 那是一陣一陣的刺痛感,讓她牙酸。 林詠強逼自己冷靜,抬頭看眼前人, 這位真的是舉手之勞了? 林詠打量他的外貌跟穿著, 雖然這男人留著胡須,但她隱約覺得這人剃了胡須會很好看, 剪裁合身的西裝與手腕上的表顯示他的風格跟品味,而他吧臺上的酒,她見自己男人喝過幾回,很烈很醇, 價值不斐。 在這樣的聲色場所里,他所處的位置并不顯眼, 可多看幾眼這個人, 發(fā)現(xiàn)他跟自己男人有些類似──在這種社交場合里,他們都屬于被人巴結(jié)的對象。 念及此,她暫時還不知道馬爺在哪里的狀況下,這個場合里她能求助的對象也只有他了, 或許還暫時保障自己的安全。 “謝謝?!绷衷佪p聲開口?!拔疫€不知道怎么稱呼你?” “你知道冒險來這里的代價是什么嗎?”他放下酒杯,語氣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