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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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蒲先生指教?!睆埧h令忙道。 蒲先生一笑,道:“彼時南宮赤家中有六人居住:南宮赤、其妻、其岳母、其子、其二女,依其陳詞,南宮赤寵溺二女,卻與其子、其妻、其岳母素有不睦?!?/br> 我點頭稱是,道:“那南宮赤因其子丑陋,遂疑為jian夫所生,卻因其女面容姣好,夸為親生,豈不荒唐至極!更不談其竟一口咬定其岳母助其妻與外人通jian,實可謂喪心病狂?!?/br> “正是,依捕頭言行推斷,那南宮赤不只因此事鬧上公堂數(shù)次,更每以荒誕不經(jīng)之辭控訴,方才引來眾衙役挖苦嘲弄?!逼严壬溃暗蠈m赤之言雖然荒謬,卻可覷見其家中態(tài)勢?!?/br> “此話怎講?”張縣令道。 “南宮赤與其二女一方,其妻、子、岳母為另一方,雙方并不和睦。”言罷,蒲先生略加停頓,遂嚴正道,“但火災(zāi)中,南宮赤與其二女一方全數(shù)葬身火海,其妻、子、岳母三人卻在第二日毫發(fā)無傷而去,再不知所終,豈不頗為可疑?” 聞蒲先生之言,王特使大驚而起,道:“莫非是……” 蒲先生微微頷首,卻不答話,徑直與張縣令道:“張大人,敢問十三年前南宮赤之鄰人蔡勇與其妻董氏如今且健在?” 張縣令應(yīng)聲起身,又尋去書架,另取一側(cè)卷宗飛快翻閱少頃,答道:“正是。蔡勇如今仍在舊宅居住?!?/br> 話音剛落,蒲先生道:“好極。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當(dāng)前往拜訪?!?/br> 張縣令道聲好,遂取過金華地圖做了記號,遞與蒲先生道:“恕我二人失陪,明日我與師弟尚有公務(wù)處理,還請蒲先生與嚴名捕夫婦隨意出行調(diào)查?!蓖跆厥箛@道:“眼下進展頗豐,卻無奈我明日實有要務(wù)在身,否則定與各位同行。若諸位明日有所進展,還請相告?!?/br> 蒲先生連聲稱是,遂起身與我使個眼色,我與玲二人心領(lǐng)神會,便一同起身,與王特使和張縣令拱手告辭,各自返歸寢所睡下。 第二日五更天,聽房門大響,我痛苦嘟囔兩聲翻身下床,開了門,蒙眬中見得蒲先生身影立在眼前。我揉揉眼,見蒲先生精神抖擻,道:“飛,今日時間緊迫,還請速速著裝與我同去。” 我聞言一聲苦笑:“蒲先生何時習(xí)得師父口癖了?”又道,“今日之事無非拜訪本城蔡勇,我等尚有整日時間,何談‘時間緊迫’?” 蒲先生答道:“今日須往返蘭溪,自然時間緊迫。” 我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蒲先生莫非有親屬在蘭溪?” 蒲先生啞然失笑,道:“我何時在蘭溪有的親屬。此行是為查證荒寺之案。” 我卻聽得云里霧里,道:“荒寺之案與蘭溪何干?” 蒲先生卻詭秘一笑,道:“不在此耽擱,飛,且問弟妹可愿與我二人同行。詳情且在途中待我慢慢與你道來。” 待我狠心將玲從夢中喊醒,與她一同換上衣裝,又簡單吃些飯食,便隨蒲先生一同出了衙門府,走馬往蔡勇住所去。隨顛簸漸漸清醒,我一眼覷見蒲先生竟不知何時換上了金華捕頭的衣裝,驚問:“蒲先生怎竟假扮公差?” 蒲先生笑道:“不然怎好問話?放心,我一早與王特使、張大人知會過?!?/br> 不多久,只見蒲先生忽將韁繩一扯,便靈巧跳下馬,上前敲響一處大門。未幾,只見一位老婦人出門相應(yīng),蒲先生忙拱手道:“清早相擾,還請夫人見諒?!?/br> 那婦人見蒲先生一驚,忙拱手道:“不敢。借問捕頭大人大駕來此有何貴干?” 蒲先生道:“張大人于昔日南宮赤失火案中窺見些端倪,特差在下與夫人略問一二,不知夫人可否方便?” 那婦人聞言登時一愣,輕聲道聲“蒼天有眼”,遂忙將我三人請入宅中就座。不等我三人開口,婦人連聲道:“終盼來諸位大人,妾身深感慰藉?!?/br> 蒲先生答道:“夫人不必有所顧慮,還請盡情將所知之事道來?!?/br> 婦人連聲道:“妾身之先鄰南宮赤,含冤十余年無處訴說,還請大人明察!” 蒲先生聽得,頷首道:“在下之見與夫人略同。昨日小官閱覽府內(nèi)文案時,讀過南宮赤往衙門府投案其妻通jian一事,亦仔細思忖南宮赤宅中失火一案。依小官之見,南宮赤恐怕一早遭害,其后為人刻意縱火,毀尸滅跡,不知夫人口中冤情可是此處?” 婦人聞言大驚,道:“正是此處,正是此處!案發(fā)后妾身于此事每每思忖,便愈加深感此事之蹊蹺?!?/br> “不知夫人從何得出此論?”蒲先生答道。 “失火時,妾奉外子之命,招呼公婆奪路而逃。正站在街中驚魂未定,唯恐火勢蔓延至本家宅邸時,妾卻轉(zhuǎn)眼覷見南宮先生之子與其岳母二人在宅外袖手旁觀,毫不在意,悠哉目送眾鄰里焦頭爛額忙于救火。”婦人稍加停頓,又道,“妾素知南宮先生與其妻、其岳母、其子三人不睦,時常打罵,卻與二女十分寵愛。事發(fā)后,妾聞失火次日一早,南宮赤之妻便領(lǐng)其母與其子三人雇了馬車,轉(zhuǎn)眼不知往何處去了;而南宮先生與其二女卻葬身火海。再觀當(dāng)夜其子與其岳母二人悠然之態(tài),恐怕定是與其妻三人縱火滅跡!” 蒲先生聞言大為嘆服,道:“夫人所言甚是?!毖粤T又詭秘一笑,問道,“不知夫人可曉得南宮赤之妻往何處去了?” 婦人斬釘截鐵道:“定是投奔其jian夫無疑。” “看來南宮赤所疑屬實?”蒲先生道。 “屬實。”婦人口氣不容置疑,“早在數(shù)十年前,南宮先生與其妻二人在庭中大聲吵鬧:南宮先生痛斥其妻與他人私通,其妻卻死不承認,勒令南宮先生出示證據(jù)。二人吵鬧聲之洪亮惹得四下鄰里人盡皆知。自那時起,妾便暗中留心南宮先生之妻動靜?!?/br> “不知夫人有何收獲?”蒲先生問道。 婦人點頭道:“南宮先生之妻時常乘馬車外出,徹夜不歸,號稱投奔其友。但妾觀之,卻是每逢南宮先生外出經(jīng)商,其妻便頻繁外出;待南宮先生返歸家中,卻老實許多。” “或是因獨守空房苦悶難耐,遂外出與友人相聚?”蒲先生問道。 婦人搖頭道:“妾曾試與南宮先生之妻出門登上馬車時借問何往,那婦人言稱因南宮先生遠行,家中苦悶無聊,遂與友人共往戲場消遣。妾假言外子外出坐館,故亦在家中閑來無事,相問可否同往。那婦人果然謝絕,言稱其友不好與外人相近。妾趁勢問戲場所在何處、有什么劇目上演,言稱妾當(dāng)獨往相看。不料那婦人瞠目結(jié)舌,毫不答話。妾本欲追問將她徹底拆穿,不想馬車卻疾馳而去。自此之后,那婦人與妾刻意回避,相問亦充耳不聞,不顧而去?!?/br> 蒲先生聞言道:“夫人果有些手段,小官嘆服。只是小官頗為好奇,不知南宮赤何故對其獨子及其岳母如此憎惡?” 婦人道:“彼時南宮先生請來岳母,是為監(jiān)督其妻所行。其后南宮先生經(jīng)商歸來,聽其岳母稱其妻終日守在家中哭泣,日夜盼望南宮先生歸返。南宮先生不信,遂與其二女相問,聞得其妻果真夜夜不歸,當(dāng)即大發(fā)雷霆,與二人咆哮不止。卻不料兩人竟反唇相譏,稱南宮先生生性多疑,只識以莫須有罪名污蔑,惹得南宮先生怒氣沖天,險些引來一場血雨腥風(fēng)。南宮先生惱恨其岳母為老不尊,縱容包庇其妻所為自是情理之中。” “原來如此?!逼严壬?,“其子又因何故遭恨?” “因其子早產(chǎn)二月,又生得猥瑣瘦小,與南宮先生可謂天差地別。鄰里間于此又早有此類傳言不止,南宮先生定是惱羞成怒,又遷怒其子罷?!?/br> 我聞言,不禁好奇道:“敢問夫人如何得知此等詳盡之事?” 婦人苦笑道:“南宮先生惱恨得癲狂,早已失了心智。每外出歸來,便與其妻日夜咆哮痛罵,鄰里又有誰人不知?本家與南宮先生一家僅有一墻之隔,卻是受累久矣!”言罷長嘆一聲,又道,“想昔時,南宮赤形貌昳麗,堪比潘安,又乃本城富商獨子,揮金如土,引得本城不知女子為之折腰。如今卻落得此番下場,實在可嘆?!?/br> 蒲先生聞言微微頷首,答道:“如此看來,南宮赤之妻通jian、弒夫之罪屬實。”話音剛落,我忍不住道:“既如此,夫人何不一早投案?” 婦人長嘆一聲,道:“大人有所不知。南宮先生在世時曾屢赴衙門狀告其妻通jian,卻遲遲不被縣令受理,更遭眾衙役嘲弄,逐出府外。失火后,妾身曾與外子商討投案之事,但外子言:‘南宮赤親自投案尚且遭拒,我等外人又有什么法子?’妾答:‘但南宮先生遭其妻設(shè)計謀害與此不同,衙門當(dāng)受理才是?!幌胪庾拥溃骸税敢延行r日,證物難尋不提;那賊婦亦遠走高飛,又往何處尋得? 古人有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若娘子堅持相問,將衙役惹惱,本家今后可如何在金華過活?’見妾猶豫不決,外子又道:‘娘子或不知之,南宮赤詰問其妻通jian,正是因此間鄰里瘋傳其子與他毫不相像引起。娘子若堅持為南宮赤遭害一案鬧上衙門,卻不憂心被傳出流言不得脫身么?’妾聞外子之言甚合情理,遂只得將此事作罷。實不曾想今日諸位大人竟親自上門相查,想南宮先生在九泉之下,當(dāng)瞑目矣?!?/br> 聽此一番話,我心中甚為唏噓:想南宮赤因報官無路,落得含恨而亡之下場,此事聽來金華之衙門難辭其咎;但若非南宮赤行為瘋癲、言辭荒謬,又怎會引得眾衙役如此輕率以待? 正思忖,蒲先生早拱手道:“多謝夫人相告。小官定不負所托?!毖粤T起身與婦人告辭,領(lǐng)我和玲二人出了門,上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