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要按一般邏輯來算,你早被抓去關(guān)起來或者清理了。”江伽把聽筒換到另一邊:“所以說雖然你死活不告訴我最關(guān)鍵的,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你們那兒是特別的,或者你是特別的,并不適用于一般規(guī)則?!?/br> 江執(zhí)被女兒一把掀翻了裝模作樣的作態(tài),卻半點不惱,甚至在女兒看不到的另一頭,臉上掛上了炫耀得意的笑容。 他用手指了指手機揚聲器那邊,炫耀之意溢于言表,這會兒和他待在一起的助手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 江伽當然不知道她那殺千刀的親爹某種意義上正在把她公開處刑,接著道:“阿喻這次的事你也知道,雖然他一直安撫我,但對方是誰他即便查到了恐怕還是會瞞著我。讓我這么一頭霧水的我是在不能放心?!?/br> “所以說你自己把我挑起來的警覺,你自己來負責。” 江執(zhí)想了想,回答他女兒道:“好吧,不過肯定也不能直白的告訴你,爸爸也沒你想的這么自由?!?/br> “不過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br> 江伽想想也成,反正她之前也是詐她爸的,能撬出直接的更好,實在不行有用的也湊合。 就聽那邊道:“白家為什么在我提到之前對這事一無所覺,對方既然來勢洶洶又想著趁老虎沒發(fā)覺之前一擊必中,那么肯定會盡量做到不留痕跡?!?/br> “這在阿喻的人始終盯著那對母子的前提下要半點不露端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他們又是怎么交涉的?怎么達成的共識,必要的,必須得通過那女人才能取得的信息參造又是怎么獲取的?!?/br> “查到這一點,你就可以順藤摸瓜了?!?/br> 江伽仔細琢磨她爸說的話,沉默了半響,然后遲疑道:“最后一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來說你就算對阿喻的背景好奇,也不會翻到這種地步吧?” 江執(zhí)嘆了一口氣,想著不能接著聊下去了,他閨女在這方面敏銳,而且現(xiàn)在心疼弟弟是容不得他打哈哈的,不然下次回去看她就不會給好臉了。 便最后似是而非道:“只能說是巧合,畢竟現(xiàn)在某些行業(yè)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了,在死之前,肯定得拼命的找到宿主續(xù)命,就像寄生蟲那樣?!?/br> 這形容把江伽惡心得夠嗆,不過也證實了一點,雖然他們看對方半遮半掩,一時沒法完全把它從洞里拖出來,但對方也不是處境悠然的在狙擊他們,估計想搞事的同時自己屁股也著火了呢。 阿喻是不是就是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一直信心十足的? 江伽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一般心理存了事她都會這樣。 不過在白家她不好接著準備早餐消磨時間,隨即眼珠一轉(zhuǎn),打開房門偷偷竄進了對面她弟弟的房間里去。 她和她弟形影不離的,要說什么時候才分開,那只有回房間了。昨天一天都沒聽到下面的人給他報告過什么。 江伽想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趁著他沒醒的時候,從他房間里找到點他隱瞞的東西。 她弟的房間江伽還是清楚布局的,昨天帶她細細的參過過,這時候天色還沒怎么亮,房間除了一盞細微的睡眠燈以外沒有其他光線了。 江伽也不開單,壓低呼吸放輕腳步,盡量降低存在感后,等眼睛適應(yīng)了這昏暗的視線,才在房間內(nèi)逡巡起來。 她首先看到她弟弟,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像個天使,江伽笑了笑,按捺住了幫他牽牽被子的沖動。 接著視線掃過床頭柜子上的手機,江伽悄悄把手機拿起來,沒急著解鎖,而是繼續(xù)搜索別的地方。 細細的看下來,終于在另一端的桌子上看到一個類似文件夾的東西,因為外殼是黑色的,她一開始都沒看到。 江伽一喜,輕手輕腳走過去,正要伸手去拿,背上就陡然多了一個重量。 白言喻剛醒之際,略帶沙啞和撒嬌意味的聲音在他jiejie耳邊響起—— “姐,你這個時間進我房間干什么?夜襲嗎?” 江伽老臉一紅,小偷小摸的被抓包了確實尷尬,不待她把這份羞恥壓下去,房間的燈就亮了。 她訕訕回頭:“我這不是怕你踢被子嗎?來看看?!?/br> 白言喻似笑非笑道:“那干脆就睡在我的房間吧,整晚都能隨時隨地察覺到我有沒有踢被子?!?/br> “好??!”出乎白言喻預(yù)料的,他姐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 他一噎,實在又忘了他姐真要達到什么目的之前,平時的一貫常理都要退一射之地。 白言喻長長的呼了口氣,有氣無力道:“姐,不是都說好了嗎?你還不信我?!?/br> 江伽見事態(tài)已經(jīng)敗露倒也死豬不拍開水燙了,她直接把那文件夾拿過來:“jiejie信你不會跟我說謊,但會不會隱瞞個一星半點的就說不準了?!?/br> 她打開文件夾,上面全是那女人的作息規(guī)律,人際圈子,全部記錄在案。 “你們也還沒查出他們是怎么狼狽勾結(jié)和交換消息的?” 白言喻一聽就知道他姐對這條思路已經(jīng)門清,看來她回房后聯(lián)系叔叔,對方也并沒有一味什么都告訴她。 不過他還是咬牙抱怨了一聲:“多事!” 說完就被他姐不輕不重的抽了:“說吧,老徐他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什么?跟姐說說,多顆腦袋也多條思路?!?/br> 白言喻索性道:“其實對于人選,我們已經(jīng)有了猜測,不過沒有決定性的證據(jù)?!?/br> “所以得通過這個女人順藤摸瓜,不過這段時間下來卻沒什么收獲。” “那女人家里通訊設(shè)備上全被我的人動過手腳,可即便這樣還是沒有查到可疑的。我不信他們這么長的時間可以毫無交涉,盲目亂進?!?/br> “這是自然的?!苯さ故悄芾斫膺@個結(jié)果:“要讓小阿則對你取而代之,最基本的前提就是他的立場必須是干凈的,不然即便你有什么三長兩短,爺爺奶奶也不會答應(yīng)?!?/br> “一旦你被擠下去,那女人就是第一個懷疑對象,必須的應(yīng)付過整個白家的篩查,如果被你這會兒就一把牽出線頭,她們還怎么謀后面的事?” 接著江伽問:“但還是你說的,他們不可能毫無聯(lián)系,要想鏟掉有壓倒性優(yōu)勢的敵人,情報缺漏盲目出手是大忌?!?/br> “說說看,她有哪些常去的地方或者固定交往的人?” 白言喻替她姐把文件翻到其中一頁:“我們也懷疑過她是在外面通過別的方式傳遞交流的,但是——,就連她每天去接那小鬼多和園丁說兩句話我們都排查過,更不用說美容院,或者母親交流俱樂部之類的地方了?!?/br> “她倒是過得低調(diào)?!苯ひ馕恫幻鞯恼f了一句:“工作呢?她有工作嗎?” “沒有,她是個畫家,但是之氣的作品都反響平平?!闭f著白言喻嗤笑了一聲:“也是,欲壑難填的人哪會有真正藝術(shù)家心無旁騖的靈氣?!?/br> “不過爸爸之前出錢給她辦過一次畫展,還是沒什么驚艷之處,那之后她就不再執(zhí)著于畫家夢了,不過還是會畫畫,然后定期捐出去?!?/br> “這條線你查了嗎?”江伽邊翻文件邊問。 “查了,我的人試圖從畫里面找出什么端倪,甚者有跟蹤過那些話會經(jīng)過哪些人的手,最終會到達哪里?但都沒什么異常的。” 江伽點點頭,不再說什么,然后過了一會兒,眼睛掃到某頁記錄:“她會經(jīng)常帶小阿則去游樂園?” 白言喻有點不舒服:“叫那么親熱干什么?游樂園我們也查過,但并沒有可疑的人與她交集,而且那種地方人來人往,得隨時注意孩子的安全,可能性不大?!?/br> “更何況去的時間雖然頻繁,但怎么算都沒有規(guī)律性,所以——” “是嗎?我倒覺得這里這里反倒是最可疑的。”江伽眼睛閃動著興味的光道。 見阿喻疑惑,她便道:“首先你說的規(guī)律性還有孩子的牽絆,這點正好適合用來制造思維盲點?!?/br> “所以這根本不用作為排除理由,而且游樂園流動性大,所交集過的人根本不可能像前幾個規(guī)律地點一樣做地毯式排查,光這一點就是不得了的優(yōu)勢了?!?/br> “我們也懷疑過,甚至讓人去某些固定項目或者更衣室看看她有沒有留下暗號,可——” “根本不用,既然選了這么個地方,干嘛還要留下證據(jù)授人以柄?!苯せ仡^看著她弟弟:“我把我自己代入這個狀況,發(fā)現(xiàn)有個方法完全可以同時解決所有問題哦?!?/br> “什么方法?”白言喻眼神一暗,再次對他jiejie出類拔萃的犯罪智商感到驚嘆又頭疼。 江伽沒有直接回答他:“她前天晚上才見過我們,我猜肯定有什么東西是得急需傳遞出去的,昨天雖然沒去,但以他們行事迅速的手筆來說,今天去的可能性至少有七成?!?/br> “怎么樣?咱們?nèi)ビ螛穲稣倚“t一起玩吧?” 白言喻想了想,沖他姐點了點頭。 兩姐弟擠被窩里商量到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亮了,江伽下了床,讓弟弟先起來洗漱換衣服,自己則回房間收拾收拾。 結(jié)果一開門就看見站在她門口準備敲門的四個希,聽到后面的動靜,齊齊的轉(zhuǎn)過頭來。 見江伽她弟弟房間里面出來,各自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可其他人還好說,再怎么奇怪也不會妄想定論。但她忘了這里面有個棒槌。 佑希不可置信的指著她,手都在發(fā)抖:“你,你居然陪那家伙過夜?真當出了家門由你倆亂來是吧?他說他怕打雷下雨要你親親抱抱唱歌哄才睡得著你就真信吶?” 江伽看著都要戳到自己鼻子上的手指尖了,一把將佑希懟開,正要說話,就聽自己身后先響起了阿喻的聲音。 “這次可不是我黏纏的,是我jiejie主動夜襲的哦?!?/br> 江伽回頭就看見他還穿著睡衣,慵懶的靠在門框上,挑釁得意的看著佑希。 佑希氣得肺都炸了,牛犢子一樣一頭將阿喻撞了進去,兩人在里面又乒乒乓乓的干上了。 這回事沒發(fā)生過一千次也有八百次,江伽都懶得抬抬眼睛。 要進自己房間,卻發(fā)現(xiàn)面前攔了個陸見希。 他表情顯而易見的不好看,眼神從打開的門看進去落到和佑希鬧在一起的白言喻身上,然后又對江伽嚴肅道:“就算是親姐弟,偶爾也該把年齡和場合考慮一下。” 江伽還沒作何反應(yīng),另一邊的阿喻卻耳尖的聽到了,他一把將佑希掀開。 然后大步走出來,眼睛直盯著陸見希,甚至不同于和佑希爭奪時的那種多半屬于荒唐瞎鬧的玩笑之意。 而是極其嚴肅又帶著防備警惕的樣子,明明比起佑希來說,陸見希在他看來根本沒和她jiejie有過特別的親密之處,但白言喻就是比對待佑希的態(tài)度更加沉重。 他問道:“你對我和我jiejie的關(guān)系有什么指教嗎?” 他的態(tài)度太過不同尋常,別說辰希和延希,就連佑希都莫名其妙,他一半是自己親近,一半是故意氣這家伙時長和自己死丫頭黏糊,都沒讓他這么異常過呢。 佑希忍不住走過來戳了戳白言喻:“喂喂,你這么認真干嘛?我哥就是個老古板啦,你這樣就有點小氣了啊?!?/br> 這才推推攘攘的把白言喻弄走,但陸見希波瀾不驚的表情下,腦海里卻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是白言喻第一次來他們家,辰希跟他開過玩笑關(guān)于他對自己jiejie的占有欲,說以后她有了男朋友怎么辦? 然后白言喻當時是怎么回答來著?原話他記不住,但那種形容眼中釘rou中刺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陸見希當時的感覺是事不關(guān)己,可剛才卻覺得那家伙是一樁麻煩? * 雖說是去辦正事,但也不可能就這么把四個希撇下——關(guān)鍵是也撇不下。 果然江伽預(yù)料沒錯,吃完早餐不久,老徐那邊就來了消息,說那女人帶著小阿則準備出發(fā)去游樂場了。 然后就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游樂園,其實自從上次經(jīng)歷過鬼屋事件后,佑希就對游樂園沒什么好感了。 但這人就是欠,白言喻順勢叫他別跟來又死活不干。 到了游樂場后他們沒急著現(xiàn)身,遠遠的看著那女人領(lǐng)著孩子進去,然后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氣球和宣傳項目單。 她將氣球系在小阿則手腕上,但小阿則的表情明顯興致缺缺。 江伽便笑著對她弟弟道:“你說孩子都完全沒有興奮期待的表情,還不嫌勞累辛苦的帶人來游樂場,她精力可真不錯?!?/br> 她弟弟還沒回答,辰希就抽著嘴角道:“咱們,這是出來跟蹤人?” 佑希卻興奮的搓搓江伽的頭道:“哥沒白疼你啊,果然有刺激的事就想到我。說吧,你要我?guī)湍阕奋囘€是改裝?炸彈的話有原料也沒問題?!?/br> 話才說完就被見希一拳把腦袋揍得暈頭轉(zhuǎn)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