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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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鳖櫰鐡u頭說:“若想籠絡(luò)我,應(yīng)該選在我母妃去世未幾的時候,那時父皇愧疚最盛,對我最是寬容無咎,眼下不是個好時機?!?/br> “你不這么想就好?!鳖櫽⑽⑿Φ?,他低頭琢磨了一下:“七弟,有件事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靖州湖州的兩位節(jié)度使有所不尋常的呢?” “很簡單?!鳖櫰缒抗庖荒?,聲音現(xiàn)出棱角:“我看見那二人入宮見面時行了個常禮?!?/br> 顧盈愣了愣,當(dāng)即恍然。 “靖、湖二州又不是接壤鄰里,三兩步便可達,這二人若不是私下會面頗多,會熟到見面只行個常禮?”顧歧不乏譏誚:“兩州節(jié)度使沒事碰頭會面,難道會只喝茶嗎?” 顧盈對他油然而生一股欽佩,又惋惜道:“那你為何不與父皇說清楚?!?/br> 顧歧抱著茶盅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不想。” 半年后,顧行湛飛鴿傳書入京,將查訪所得盡數(shù)上報,他雷厲風(fēng)行,恩威并施,將靖、湖二州上下梁翻了個底兒朝天,拔出蘿卜帶出泥,毗鄰有想分一杯羹的官員也通通吃了掛落,輕者治了欺瞞不報之罪,重者冠以謀反大罪,押解回京。 書信中提及許隆昌賊心不死,試圖將他們一行人扣押,雙方不得已交戰(zhàn),顧行湛以尚方寶劍斬下許隆昌的頭顱,血濺三尺,威懾眾人,這才平復(fù)了sao亂,信中贅述不多,截然可見當(dāng)時情況之危急,皇帝深感欣慰,對頻頻拭淚的皇后道:“你替朕生了個好兒子?!?/br> 顧行湛一躍而成皇帝心尖上的天之驕子,人還未歸,禮物和奉承已如流水般涌入了榮王府和鳳儀殿,而在皇城一隅,有阮妃和顧盈的照應(yīng),顧歧在無極殿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就在他以為日子會繼續(xù)順?biāo)煜氯ブ畷r,無極殿突燃大火,闔宮震動。 那時距離他解除禁足還有不足兩月,在那場大火中,顧歧雕刻的霜妃小像盡數(shù)成灰,根本搶救不及,他瘋了似的沖回火場時顧盈為了阻止他一并沖了進去,不幸被墜落的橫梁砸中,自此變成了個殘廢。 一切的一切,自此開始,分崩離析。 ☆、第十七章 蘇斂睡醒時蹬了一下腿,又摸了一下枕畔,空的。 她迷迷糊糊的想,不該是空的嗎?有什么可奇怪的。 旁邊的枕頭上似乎還遺留著某個人的體溫,她拍了拍枕頭坐起來,聽見敲門聲。 “蘇大夫?”升平禮貌的問:“醒了嗎?” 蘇斂:“嗯嗯嗯你等下!” “不急,你慢慢來?!鄙胶寐暫脷獾恼f:“你好了就喚他們一聲” 蘇斂敷衍的答應(yīng)著,跳下床,洗了把臉又對著鏡子麻利的整理了下頭發(fā)衣裳,這才拉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幾個小二串接著串,目不斜視的走了進來。 “哎你們——”蘇斂瞠目結(jié)舌,下意識的靠邊站,眼看著炸的金黃的油條,冒著熱氣的松軟的饅頭包子,綿綿濃郁的豆?jié){,琳瑯滿目擺了一桌。 “客官慢用?!睅讉€小二面無表情又不失禮貌的說。 這大概就是□□過和沒□□過的區(qū)別吧。 蘇斂呆滯:“喔。” 升平在樓下尋了個空位坐,一邊撓著頭一邊尋思,許久他終于想明白為什么從頭到尾都感覺哪里不對。 怎么搞的跟剛侍寢完似的? 那自己豈不是成了那個伺候新人兒的公公? 升平驟然感到一陣惡寒,猶如到了隆冬大雪天。 那廂蘇斂也是忐忑不安,她對著一桌豐盛的早膳咽了口唾沫,貼著墻壁繞至門前,摔門而出。 “小公公!”蘇斂“蹬蹬蹬”躥下樓,皺著眉問:“顧歧呢?” 不知道怎么就變成了“公公”的升平難掩滄桑道:“主子有事,先回去了,讓小的照看著蘇大夫,護送蘇大夫回去?!?/br> “說走就走?!碧K斂嘀咕:“什么人啊,一點兒情面都不顧,好像還說要送我回去呢,話都說到狗肚子里去了?!?/br> 升平:“.......” 我是不是應(yīng)該改口了?升平想,還叫什么蘇大夫.......但是不叫蘇大夫應(yīng)該叫什么? 他絞盡腦汁,蘇斂已經(jīng)招呼了小二上去幫她把吃食都打包,用兩個提籃提溜著,喜氣洋洋的轍回來。 升平要替她拎提籃,蘇斂揮揮手道:“不用麻煩,我拎得動?!彼窒硎苓@種滿載而歸的感覺,欣慰的說:“我家洋毛子和小胖墩都有口福了,哎小公公,你家主子生的玉樹臨風(fēng),出手又慷慨,還娶不到媳婦兒是不是因為嘴太毒了?” 升平:“.......” 蘇斂騰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滿眼體諒:“你不用說話了,我懂了?!?/br> 兩人信步走回杏林堂,卻發(fā)現(xiàn)杏林堂門前圍著兩撥人,一副要吵起來的樣子。 一人道:“老詹,前天你就說斂斂不在,昨天你也說斂斂不在,今天總不至于還不在吧!” 另一人道:“你這不厚道了哇!看不上咱們就直說,這拖來拖去吊誰的胃口呢?” 詹平急道:“真不在,不騙你們。” 邵小胖氣道:“你們提親的怎么兇的跟上門討債一樣?會不會說話!” 那人又道:“真把自己家的姑娘當(dāng)金枝玉葉啦!藏著掖著小心變成老姑娘嫁不出去!” 詹平臉都?xì)獍琢耍綍r好聲好氣,這會兒徑直伸手將那人往門檻外推:“請你離開!我們斂斂就是金枝玉葉,不嫁給你這種粗人!” 邵小胖呸道:“就是!上門提親彩禮都不帶!還真以為兩對雞爪就能把我們斂斂娶到手?。∽鰤?!” 一行人吵得愈發(fā)沸反盈天,自人群里擠出一個瘦弱少年,揚聲堅定道:“你們不要斂斂我要,詹大叔,我會每天都來,直到斂斂在家了為之,給我一個機會吧詹大叔!” “哎你這個小孫子怎么還插隊呢!” “小孫你家花鋪子房租都還沒結(jié)清吧,哪有錢娶媳婦,空口白牙的別來湊熱鬧了??!” 蘇斂停在幾步開外,一張臉上黑云繚繞,升平也聽了個大差不差,心中暗暗驚訝這小娘子居然如此受歡迎,主子眼光果然有獨到之處,還沒回過神來,蘇斂已經(jīng)將兩個提籃塞到他懷里,捋起袖子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上去。 “吵吵吵吵夠了沒??!”她叉腰厲聲道:“都給我擦亮眼睛看清楚,杏林堂!看病的地方!有病的留下沒病的現(xiàn)在就給我走!” 她清聲吒喝令那一群嘰嘰喳喳的人霎時噤聲,半晌,賴屠夫才壯著膽子道:“斂斂你終于來啦!賴叔叔等得頭發(fā)都白了,你看你看?!彼麥愔X袋上去,指著鬢角說:“賴叔叔年紀(jì)大了,身上大毛病小毛病多得很,小賴就知道賺生計,你說每天多賺那么些銀子有什么用啊?有錢賺沒命花,還是缺個像斂斂這樣的,妙手回春的好媳婦.......” 蘇斂朝天翻了個白眼。 邵小胖嘀咕:“一群人就想找個不花錢的大夫回去包治百病?!?/br> “鄰里鄰居的我也不想搞的太難看。”蘇斂后仰半身,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懂我意思吧?!?/br> 邵小胖點點頭。 蘇斂清了清嗓子,笑瞇瞇道:“感謝各位叔叔伯伯的厚愛,可惜我暫時——” “斂斂,你不要說什么不想嫁人,暫時沒有嫁人的意思?!辟囀迥樢话宓溃骸靶」媚锛绎L(fēng)華正茂,趁能嫁好嫁趕緊尋個好人家嫁了!等到人老珠黃,你沒得挑只能等別人來挑你了!” “就是就是?!?/br> 蘇斂的一番托詞瞬間噎在喉嚨口。 詹平大怒:“你們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家斂斂才輪不到你們——唔唔唔!”邵小胖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詹平的嘴,詹平使勁掙扎,兩個人站在門檻邊上推擠,一個不留神撞著蘇斂,蘇斂“哎喲”一聲朝旁側(cè)摔倒。 那叫小孫的少年忙撲過去接她,不遠處升平也驚的趕過去,蘇斂依舊是跌的人仰馬翻,從袖中“滴溜溜”滾出一只羊脂玉扳指。 “什么東西?”蘇斂一頭霧水,不顧小孫和升平的攙扶,手忙腳亂爬過去撿,她將那扳指拿在手里,吹落上頭的灰塵,又用手指頭使勁擦了擦,只覺得甚是眼熟,可一時半會兒腦子像是卡住了,死活想不起來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就在她不大顧形象的坐在地上仔細(xì)端詳這戒指的時候,在場眾人都已經(jīng)將那名貴扳指看的明明白白的,隨后又不約而同的望向升平。升平雖是小廝,衣著仍是不菲,舉手投足都體現(xiàn)出錘煉過的禮節(jié),出現(xiàn)在此處已是大大的不尋常。 升平看見那扳指時小小的愣了一下,卻一絲驚訝也無,反倒有種了然通透之感,他一手探向蘇斂的手臂,著意要將她攙扶起來,隨后輕飄飄環(huán)顧四周。 “嗖”那一群市井鄉(xiāng)民頃刻間都打道回府了。 蘇斂再抬頭時,周圍的人已經(jīng)散了個七七八八,她正納悶,就著升平的手起來,發(fā)現(xiàn)小孫還在。 “斂斂!”小孫伸了一下手,卻又止在半空中,他敬畏的掃了一眼升平,背著手大聲道:“斂斂,我會等你的,只要你一天沒嫁,我就還有機會!我不會放棄的!”說完,他掉頭風(fēng)也似的跑了,連蘇斂的回應(yīng)也沒來得及聽。 “這上演的是哪出?。俊碧K斂愈發(fā)納悶了,她將那羊脂玉扳指用力在袖子上揩了兩下,揩到發(fā)亮,轉(zhuǎn)頭對升平道:“應(yīng)該是顧歧的東西吧?你替他捎回去?” 升平低頭道:“主子放在你這里應(yīng)該有他的目的,小的不方便做主。” 蘇斂大驚道:“那我豈不是還要跟他見面?” “也許吧?!鄙降溃骸靶〉倪€有事,先走了?!?/br> 送走了升平,蘇斂轉(zhuǎn)身,卻對上了詹平的后腦勺,蘇斂將那兩個提籃丟給邵小胖,愣了一下小跑著追上去:“喂!生氣啦?生什么氣呀!” 她追著詹平從前院穿到后院,詹平往井邊上一座,雙手撐膝,怒視著蘇斂,蘇斂頓時跟個被扎破了的皮球似的xiele氣,慢吞吞道:“我錯了唄?!?/br> “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dāng)自己人。”詹平抬手指著她,顫聲說。 蘇斂道:“事態(tài)從急,我來不及說嘛!況且現(xiàn)在沒事了啊,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洋毛子眼眶更紅了,委屈巴拉的罵道:“你都跟人交換定情信物了,還說沒事!我,我還想給你準(zhǔn)備嫁妝!你真是氣死我了!” 蘇斂:“????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她心想,姓顧的,你還真是雁過留痕,陰魂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升平內(nèi)心os:誓死捍衛(wèi)主子的領(lǐng)土! ☆、第十八章 顧歧回到自己的紫宸殿,將一身衣裳換凈,照鏡子時忽然想起蘇斂叮囑他換藥。 他動了動臂膀,覺著痛楚尚可忍受,不換也罷,旋身復(fù)又覺著那直不楞登的女大夫叮囑他的神色在腦海里縈繞不去,連聲音也一遍遍在耳畔響,又是啰嗦又殷切,怎么甩都甩不掉。 “魔怔?!彼吐曊f,實不能辜負(fù),只能喚道:“蘆葦?!?/br>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宮女畢恭畢敬應(yīng)道:“七殿下。” “去請個太醫(yī)。”顧歧道。 “七殿下哪兒不舒服嗎?”蘆葦誠惶誠恐的抬起頭。 顧歧很是受不了宮里奴才婢女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旁人都喜歡下人服侍的細(xì)致入微,眾星捧月才舒坦,他偏一個人慣了,穿衣簪發(fā)都是自理,偶爾讓升平打打下手已是極限。 這叫蘆葦?shù)男m女在紫宸殿里待了有些年頭,但顧歧成日蕩在外頭,又懶得與人廢話,這小宮女兒和陌生人沒兩樣,時常會被他臉色嚇得直哆嗦,顧歧扶額,揮手道:“算了,我頭也不是很疼,你忘了我說的話吧?!?/br> 他稍作休整,便自行趕往太后的慈惠宮。 太后染疾多日,皇子妃嬪輪流侍疾,顧歧算了算日子,總覺得排到自己的時日未免太早了些。 他信步穿過半個皇宮,正趕上廣玉蘭花季,幾棵高大又有些年份的古木老樹開花,漫天瓷白,芬芳馥郁,那古木約莫有兩百年,盤根虬枝,郁郁蔥蔥,尤其是那粗壯的根生到了土面上,交疊纏繞,竟有孩童手腕粗細(xì),覆了一層濕漉漉的青苔。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jiān)連蹦帶跳的從古木背后穿出,兔子似的跑的飛快,一手按著帽子頂,一手在身側(cè)擺動,跳格子似的踩過那片樹根,腳下青苔滑膩,終還是一絆,“哎喲”一聲摔了個屁股蹲。 自他衣領(lǐng)子里、袖子里傾倒出一堆的東西,“滴溜溜”的滾老遠,直接滾到顧歧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