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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功十八法 第17章

    在外偷吃的男人總是心虛的,何況馬車的爆炸,自己雖然逃過一劫,盈盈她在爆炸中血rou橫飛尸骨無存。鐘家信像是做錯(cuò)了事的小孩,他緩緩踱到桃花仙子身畔,低聲說道:“桃兒姐,你會(huì)怪我嗎?!?/br>
    桃花仙子緩緩地抬起頭來,明媚的目光流注在他的臉上,那其中柔情萬縷,還加雜著一絲責(zé)怪之意。看來他在外面鬼混賭場,偷吃野食的事,丐幫的人放了他一馬,沒有轉(zhuǎn)報(bào)上來。

    四目一觸,鐘家信心中大定,大大的喘了口氣,拉起桃花仙子的素手,癡癡的回望著她。兩人的感情在這一瞬間擁抱在一起,不須再使用任何言語,他倆人便能深切的了解欲求得此生的快樂,便必須與對方依附在一起了。

    鐘家信凝視著那張令他心顫,而且略帶相思的臉龐,看得那幺真摯,那幺火熱。桃花仙子像只受傷的小兔,她卷伏在鐘家信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胸膛,兩人胸貼著胸,隨著并不均勻的呼吸,微喘急促的起伏著。長長的睫毛微微眨抖著,紅潤的小唇微微張著,吐氣如蘭的氣息。

    一切是那幺的撩人,那幺令鐘家信忍不住俯下頭來,愛憐溫柔的去親吻,去堵住這迷人的玉唇。

    桃花仙子沒有掙扎,任由鐘家信的蜜吻,而且還輕輕的送上蓮舌,輕巧的卷住鐘家信的舌尖。

    兩人如癡如醉的吻著,幾乎要窒息過去。鐘家信才抬起頭來,望著似是閉著的雙眸,那吹彈得破的粉頰,已泛上一片春桃的桃花仙子,輕輕喚了一聲:“桃兒姐?!?/br>
    “信弟,你為什幺要說話,這樣不是很美嗎?!?/br>
    的確,此刻應(yīng)該是無聲勝有聲,桃花仙子不待鐘家信回答,已用行動(dòng)代表了語言。她的兩條粉臂又圍住鐘家信的頸項(xiàng),玉唇輕觸,吻著鐘家信的鼻子、下頜、眼眸,微喘著,妮聲說著。

    “桃兒姐?!?/br>
    鐘家信扳住桃花仙子的粉臂,強(qiáng)吸了一口氣,微喘著聲音說:“桃兒姐,你為什幺不罵我?!?/br>
    “我說過不要開口?!?/br>
    桃花仙子伸出如冒出泥土筍尖似的細(xì)指,輕掩著鐘家信的嘴唇,夢囈的吐了一聲。然后,緩緩掀開長長的眉睫,兩只水汪汪的如深潭的眸子卷蕩著一片濃深的情意,那幺火灼灼,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鐘家信的雙眸。

    鐘家信的心弦猛震了一下,他輕叫一聲,緊緊抱著桃花仙子的嬌軀,兩眸那幺令他難以克制的浮上一片淚光。

    “信弟?!?/br>
    桃花仙子才叫了一聲,兩臂緊緊摟住鐘家信,螓首用力的埋在鐘家信懷里,喜悅的淚水再也按捺不住,如黃河決堤般的相繼涌出。她瘋狂的抱著鐘家信,把鐘家信緊緊的擁在自己胸前,輕聲說道:“信弟,告訴我,這不是夢,這是真的?!?/br>
    “桃兒姐,這是真的,我們不會(huì)離開,永遠(yuǎn)不會(huì)?!?/br>
    “一枝紅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這是詩人李白的一首清平調(diào),飛燕,就是孝成趙皇后,原是長安市人,屬陽阿主家,學(xué)歌舞,號曰飛燕。成帝當(dāng)微行,過陽阿主家作樂,見飛燕而悅之,召入宮,后為皇后。這首詩的意思是:一枝繁茂艷麗的花兒,沾著露水凝聚了芳香,一個(gè)美艷的人兒,只有使人斷腸相思在云雨巫山的夢境中才得相見。試問,當(dāng)年漢時(shí)宮庭中,有誰能夠和他相像呢,只有那剛梳妝完畢的趙飛燕,可愛的嬌態(tài)可以比擬。

    鐘家信吟罷,瘋狂摟著桃花仙子的嬌軀,吻著她的淚痕。他一面吻著,一面并打開了桃花仙子的胸衣鈕扣,進(jìn)而伸手侵入褻衣內(nèi)撫摸著她的rufang,還不時(shí)用手指在乳尖上捏揉著。

    “嗯嗯”

    的桃花仙子被他揉得一陣酥麻,嘴里不停的哼著。她想掙扎,但是全身被鐘家信緊抱著,別說掙扎,就是想出聲也不能夠了。

    鐘家信的手輕松的除去了她的肚兜,雖然仍穿著內(nèi)衣,但已真空了。上身已是城開不夜,成為不設(shè)防的城池了??苫顒?dòng)并不是到此為止,鐘家信的手漸漸插進(jìn)了褲腰,在那開闊平坦廣場上游走,而后牽牛進(jìn)入了草原,在茂密的牧草地上啃嚙。

    桃花仙子感到自己全身在癱軟著,體內(nèi)火燒般難耐,她任由鐘家信溫柔的解除肚兜,松去褲帶,脫去了長褲。她奇怪,自己的氣息為什幺和往日的不一樣。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血液的流勢快得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鐘家信一鼓作氣的幫她除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股不再是痛苦和朦朧的云霧在她雙眸已瞰瞰,可以看到的是真摯的眸光,如神的眸光。

    “信弟,我永遠(yuǎn)屬于你的?!?/br>
    不一會(huì),兩人都是赤裸裸的了。桃花仙子發(fā)覺喉嚨干渴的令她想窒息,而且發(fā)現(xiàn)鐘家信熱烘烘的手輕輕撫著自己胴體的時(shí)候,她覺得渾身乏力,只感到小腹涌起一股令她想哼叫的感覺。

    鐘家信的手又滑過她的肚臍眼,順游而下。那是一塊平坦而又廣大的平原,她那又白又嫩的小腹令鐘家信愛不釋手的到處亂游著。越過高山,走過平原,最后終于又回到那塊牧草地,五只小牛在貪饞的嚙嚼著那些牧草。

    飽餐過后的小牛終于離開了草原,來到小溪,紅紅的溪口細(xì)細(xì)潺潺長流。小牛吸著溪水,它們并未牛飲,力道恰到好處,一吮一吸的飲用著。

    桃花仙子被吮得又舒服又酥癢,全身急切扭動(dòng)著。她竭力

    想使自己輕松,她不知幻想過多少次,想要重溫舊夢,回味一次那飄飄欲仙的感覺,但此刻為何又會(huì)有逃避的感覺。

    鐘家信輕聲道:“桃兒姐,這田恰是開墾的時(shí)候了?!?/br>
    “那你就開始春耕吧?!?/br>
    桃花仙子已不再拘束的回答。

    鐘家信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沒問題,我是勤快的農(nóng)夫,保證拿到杰出農(nóng)民獎(jiǎng)?!?/br>
    說完,手指便插入了小溪,又扣又按又轉(zhuǎn)的探測著,桃花仙子不由得全身直抖地說道:“怎幺還不開始施工呢?!?/br>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必須先勘查一下,才好動(dòng)工呀?!?/br>
    “你呀,壞死了,就會(huì)撩拔人家。”

    桃花仙子感覺體內(nèi)開始爬蟲般的酸癢,猶如蟻行的難耐感覺,這種感覺使她感到陌生而又迫切的需要。尤其是自己的肌膚受到鐘家信的揉擦?xí)r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管中溜出了她自己都不知名的小曲兒。

    她不明白為什幺自己會(huì)放蕩到這種地步,她不明白為什幺順著鐘家信的話語,說出那些話來,她自己是不是瘋了。

    她原來準(zhǔn)備好好痛斥鐘家信一頓,為什幺對自己不貞。才一夜功夫,就跟另外一個(gè)女人纏在一起。但是,她一見到鐘家信竟身不由己的倒在他的懷里,任他輕薄。居然還扶著他那令自己心碎的身體,而且壓上自己的嬌軀。她更不明白,她為什幺會(huì)愚笨到這個(gè)地步。

    “柳桃兒呀柳桃兒,你怎幺這樣沒有出息?!?/br>
    驀地,她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全身一震,也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想叫但叫不出聲來,皆因被鐘家信緊緊的吻著。

    可是的鐘家信把自己給弄痛了,還不把他給推下去,但她一點(diǎn)力氣都使不出來。她知道這個(gè)可愛的男生很溫柔,初度的處女航就沒讓自己受到很大的痛楚,而且把自己帶入飄飄欲仙的境地。此刻,雖然梅開二度卻似像處女航般生澀,但還是覺得很痛的,因?yàn)槟鞘亲蛞顾粝碌膭?chuàng)傷。她有點(diǎn)弄不懂,為什幺,信弟為什幺會(huì)這幺狠心,明知自己已經(jīng)掉下了眼淚,還在自己耳邊說那些騙人的話。

    鐘家信開始運(yùn)用自己的犁頭在田里耕犁,辛勤的開墾,用盡了全身的力道。

    總之,好運(yùn)歹運(yùn),總得動(dòng)起來才行嘛。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huì)嬴。

    由于小溪涌出的流泉滋潤,使得犁鏟能夠較順利的深入,小可愛像小孩口含糖果似的漲得飽飽的,就是舍不得吐出來。

    桃花仙子感覺有些脹育,但并不厲害,她低皺著眉頭。她原想離開鐘家信,但她發(fā)覺自己反而把嬌軀挺上,只覺得那股脹痛已被一股令她想死去的感覺代替了。

    鐘家信這男生很體貼,由桃花仙子的表情知道她有些難受,便就立刻剎車。

    他輕捻頭rutou,吻著睫眉輕輕安慰道:“桃兒姐,忍點(diǎn)兒,我會(huì)盡量減少阻力,盡量的減少你的痛苦?!?/br>
    桃花仙子微笑的點(diǎn)點(diǎn)頭,默默的笑應(yīng)著。鐘家信擺正了姿勢,輕輕的頂撞,步步深入,緩緩的推進(jìn)。

    一陣酥麻劇增,渾身熾熱,桃花仙子被帶入另一個(gè)國度,有說不出來的高興。

    她本能的自動(dòng)的挺起肥臀,輕輕的旋轉(zhuǎn)摩擦。她現(xiàn)在才知道,什幺叫做飄飄欲仙。

    她只覺得自己在痙攣、顫抖著,她實(shí)在搞不懂,方才還覺得渾身無力,此刻何以會(huì)如何大的力氣去擁抱這小男生。

    “桃兒姐,你還難受嗎?!?/br>
    “不,現(xiàn)在好多了,只是癢絲絲的,信弟嗯……”

    桃花仙子顯然是春情急涌了,只見她語不成聲的呻吟著,她只知道過了很久很久,她想是自己的靈魂兒已飛上了天,好像發(fā)生了空難,她直覺自己已死去了。桃花仙子只知道自己仍緊緊地抱著鐘家信,她聽不到鐘家信對自己密聲的呼喚聲。

    等了很久,她才吁了一聲,魂兒才又飛了回來。

    “桃兒姐,你能不能輕一點(diǎn)?!?/br>
    鐘家信輕輕扳開桃花仙子緊抱著自己的雙手,他看不見背后,但陣陣的疼痛,他相信已留上十幾個(gè)指痕,至少兩邊肩胛,他可以看見好幾個(gè)齒印。

    鐘家信好不容易翻下身子,吁了一聲,嘖聲說道:“桃兒姐,下次我得穿鐵盔才行?!?/br>
    “不來了,你還笑人家。”

    桃花仙子?jì)尚叩陌央伢w藏在鐘家信懷里,螓首緊緊的埋在鐘家信頸間,玉齒輕輕咬了一下鐘家信的脖子,悄聲說道:“信弟,我們再也不要離開了,jiejie好怕,真的好怕?!?/br>
    她緊緊摟住鐘家信,就像不這樣摟著,鐘家信就會(huì)馬上飛走似的。粉頰仍停留著一片紅霞,閉著兩眸。

    “這個(gè)保證還不夠?!?/br>
    鐘家信伸手拖起地下的棉被,蓋住兩人赤裸的身體,笑著說道。

    “誰要你不正經(jīng)?!?/br>
    桃花仙子睜開眼簾,捏了一下鐘家信的大腿,白著鐘家信,佯嗔嬌道。

    “喲,別閃了腰?!?/br>
    鐘家信按住桃花仙子胸前高聳的雙峰,笑了一聲說道。

    桃花仙子只覺兩頰一燙,艱辛的移開鐘家信使自己感到難受的手,嬌喘著氣息,有點(diǎn)舍不得的把依偎著鐘家信的嬌軀移開,扯上棉被蓋住自己的胸脯。

    “信弟,你見一個(gè)愛一個(gè),將來怎幺得了,你還沒有告

    訴我發(fā)生事端的情形呢。”

    “桃兒姐?!?/br>
    鐘家信摟住桃花仙子的胴體,輕輕嘆了一聲,無限感傷的說出所有的經(jīng)過。從遇見秋月和尚說起,到全發(fā)賭場遇到盈盈,從四名大漢手中救出盈盈,然后送她回家,皆不厭其詳,毫不保留的說出來。

    “信弟,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應(yīng)該適可而止。你有沒有想到,這是一項(xiàng)陰謀,幸好蒼天之佑,你逃過了這一劫”

    桃花仙子溫馴得像一頭小綿羊,柔若無骨的胴體緊緊偎著鐘家信,溫柔的凝視著她的枕邊人。

    “桃兒姐,你為什幺不罵我?!?/br>
    鐘家信那幺愛憐的拂著桃花仙子披肩的秀發(fā),他的星眸里涌著濃深的愛意,如此深刻的凝睇著懷里的伊人。

    兩人停止了說笑,四道火熱的眼光,含著兩人太多的了解、慕愛,比他們緊纏的身軀還要緊的揉在一起。

    鐘家信輕輕的吻住桃花仙子的紅唇,那令他感到心顫的紅唇,他發(fā)覺自己曾經(jīng)拋開她,是多幺殘忍,這不僅是對桃花仙子而言,對自己何嘗不是一樣。他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愛,出乎自己的想象。他直覺如果失去桃花仙子,他肯定自己無法再活下去。如果誰要自己離開她,那幺自己一定殺誰,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將失去的一切全都找回來了。

    過去,他們原是兩個(gè)陌生的人,因機(jī)緣的巧遇而相識,進(jìn)而結(jié)下合體緣,是情是孽,誰也說不出來。這一切,就讓時(shí)間來決定。也許,時(shí)間可以沖淡一切,彼此的想像會(huì)分歧。也許篤久而彌新,使愛河永浴。但現(xiàn)在,他們吻得那幺親密,那幺貪婪。愛的甜蜜,愛的貪婪,這是事實(shí)。過去,還想他干什幺;未來,還是個(gè)未知數(shù),何須去幻想自尋煩惱呢。把握現(xiàn)在,才是真正了解人生。

    鐘家信溫柔無比的撫著桃花仙子的胴體,毫無瑕疵如玉般的胴體,他的意識里涌上狂瀾的需要,那不是卑鄙的需要,是神圣愛念的需要;不是純粹的rou體欲念,而是神圣的精神愛念。不是粗野,是真摯,不是夷濫,是真摯。真摯,兩人緊揉的身軀,漾著絕對的真摯。

    桃花仙子不再推開鐘家信在自己胸前輕搓的雙手,也不再認(rèn)為動(dòng)作粗魯,因?yàn)槟遣粌H僅是最高潮的美感仙境,而且是神圣的愛的寫照。

    小別勝新婚,二人再度攜手巫山游。桃花仙子受用的連喔數(shù)聲,說道:“信弟,jiejie以后要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即使分開一分一秒也不愿意?!?/br>
    “那我們?nèi)蹒坜k啦?!?/br>
    “死相,人家跟你說正經(jīng)的,你卻扯談,想不到你竟是這幺壞?!?/br>
    鐘家信道:“桃兒姐,你知不知道古時(shí)候有個(gè)文人替茅房寫過一付怎樣的對聯(lián)?!?/br>
    “茅房也有對聯(lián)?!?/br>
    “當(dāng)然有羅,廁所文學(xué)人人愛好,可謂大眾化文學(xué),不僅風(fēng)流才子出入其間,其九流以前諸家學(xué)士亦常有,附庸風(fēng)雅的?!?/br>
    桃花仙子被他這番說詞引起興趣,說道:“這付對聯(lián)怎幺寫的。”

    鐘家信念道:“饒汝絕世英雄,來斯定當(dāng)哈腰屈膝;任你貞烈節(jié)婦,至此也要解帶寬裙?!?/br>
    桃花仙子笑罵一聲“缺德”,就用力將臀部一陣急旋。

    “過癮,真過癮,桃兒姐,你越來越上路了?!?/br>
    “哦,小聲點(diǎn)啦?!?/br>
    “這兒距離你幫主師兄那兒遠(yuǎn)著很哩,他們聽不見的。”

    “小雯就住在隔壁啦?!?/br>
    “那我就收她作妾好了?!?/br>
    “好呀,你吃著嘴里的,看著碗里的,居然打起小雯的主意來了?!?/br>
    “人家只是說說,天橋把式,光說不練?!?/br>
    說完,強(qiáng)棒出擊,頻頻安打。

    桃花仙子在一陣強(qiáng)棒猛攻之下,情不自禁的大聲喊叫起來。

    “喂,小聲點(diǎn),小雯住在隔壁啦?!?/br>
    “不管啦,人家不管啦。”

    桃花仙子可管不了這些,她跟小雯名雖主婢,實(shí)則親同姐妹,她也很想把小雯拉在一起,何況那時(shí)代婢女陪嫁是很正常的。正如鐘家信所說,收小雯為妾就是,她不停的發(fā)泄著,直到泄得全身無力才滿足的攤開四肢。

    鐘家信猛攻了一陣,“喔”

    了一聲道:“桃兒姐,你吃飽了。”

    “啐,你壞死了。”

    “哇,桃兒姐,你可真現(xiàn)實(shí)哩?!?/br>
    說完,再度橫沖直撞起來。

    “信弟啊,不行不行了,饒了jiejie吧?!?/br>
    “桃兒姐,我不能半途而廢呀。”

    桃花仙子經(jīng)不起波濤兇涌的沖擊,她終于再度卷入欲濤之中。原始的扭動(dòng),使她更加盡興。野性的吶喊,使她更臻高峰。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兩人才安靜的摟在一起。

    “桃兒姐,累嗎?!?/br>
    “嗯,我好想睡喔?!?/br>
    “喔”

    字一響,果然悠悠的睡了。

    翌晨是個(gè)艷陽天,風(fēng)和日麗,也許是昨晚沒有睡好,日上三竿,鐘家信還賴在床上。

    一陣敲門之聲終于將鐘家信轟了起來,他幾乎沒有睜開眼皮,就揚(yáng)聲問道:“誰呀。”

    “是小雯,公子,太陽曬進(jìn)被窩了,你還賴在床上?!?/br>
    “啊,起來了,昨晚睡得遲了一點(diǎn),當(dāng)真失禮得很?!?/br>
    “這沒什

    幺,公子不必介意,咱們小姐和程姑娘在等著你吃早點(diǎn),小婢替你弄洗臉?biāo)??!?/br>
    小雯很快就弄來盥洗用具,侍候他洗過臉,然后到桃花仙子房里吃早餐。

    程如萍起身相迎,桃花仙子見的世面較多,很快的岔開話題道:“兄弟,昨晚睡得還好幺?!?/br>
    鐘家信道:“好,多謝jiejie關(guān)懷?!?/br>
    “那就好了,哦,兄弟,今天的天氣不錯(cuò),咱們出去走走,你看可好?!?/br>
    “好的。”

    程如萍是個(gè)明眼人,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已完全明了桃花仙子的心性,因此她愿意留在家里,理由是武漢人多,怕再遇見金蜈門的人,影響了大家的游興。雖然桃花仙子拼命的勸說,都被程如萍借金蜈門發(fā)現(xiàn)婉辭。當(dāng)然,桃花仙子更明白程如萍是有意促成,感激自不在話下??墒牵■﹨s提出了意見,道:“小姐,令狐世家只怕還會(huì)找碴?!?/br>
    桃花仙子道:“怕什幺,難道咱們就該整天躲著。”

    小雯道:“不,小婢是說咱們不妨叫四嬌跟著?!?/br>
    桃花仙子道:“不必?!?/br>
    早餐后,待小雯收拾好餐具立即出發(fā),他們沿寶陽門向北走,經(jīng)沿湖趨向江邊。他們雇了一艘小船逆流而上,是想去逛逛一路上的名勝,風(fēng)景頗為美麗。

    桃花仙子突然興起對嶗山探討的興趣,那是心上人出生的地方,雖然自己沒有去過,但能從心上人口中述說,也聊勝于無,于是問道:“信弟,據(jù)說嶗山峰巒疊翠,氣象萬千,俗云:泰山雖云高,不如東海嶗。你說一說嶗山勝景給jiejie聽聽,好嘛。”

    鐘家信道:“嶗山以道教盛,全山皆觀洞,只有一所海印寺,在東南山麓處,為明代憨山法師所創(chuàng)。”

    接著他開始有滋有味地講起他的家鄉(xiāng)的故事,真猶如長江之水奔流不息。

    由青島游嶗山必經(jīng)駱駝峰、王哥莊等處,低達(dá)山腳,首先要登一千三百余級的上天梯,即達(dá)一所道身白云洞,洞口有白云為家橫匾,此處山峰有峰,谷中有谷,邱機(jī)處有詩贊曰:卓榮鰲山出海隅,霏微巫秀滿天沖,群峰削至成千仞,亂石穿空一萬枝。

    秦時(shí),徐福出東海求不死藥,即出發(fā)于嶗山之南,嶗山膾炙人口的是一段神話故事:嶗山聳立著一塊將要到達(dá)天際的巨大巖石,這巖石的上面是平坦的,不但有花朵盛開,而且還有草木業(yè)生其間。這兒長出來的草,全是珍貴的靈芝。在巨巖上有一棵桃樹,每六十年開一次花,再過了六十年才會(huì)結(jié)果??墒?,這巨巖頂端為什幺是平坦的呢,而這棵樹又是誰種的,是不是有人吃過那桃子呢,現(xiàn)在我就依照順序來說說這個(gè)神話。

    被稱為“梳洗樓”

    的巨巖,原本是一座頂端尖之的山峰,而且它是嶗山中的最高峰。有一年,宋朝將軍途徑此地,由于山的阻擋便他無法順利通過,他一氣之下,就拔劍吹了下去,這一刀竟把山頂削平了。

    大家都知道,天庭住有玉皇大帝和無數(shù)的仙女。這一年,有個(gè)仙女因巡視凡間而來到此地,她看到這座山既高又平坦,應(yīng)該不會(huì)有人跑來,因此就想在此地種仙桃,她得意的說道:“就算是孫悟空,也不可能到這里來偷仙桃哩。”

    她從腰間取出桃子的種籽,撒在這平坦的山頂上,很快的種籽已經(jīng)發(fā)了芽,而且愈來愈大,不但枝葉茂盛,同時(shí)還開了花。仙女看到這情景,不禁眉飛色舞起來,她拿起梳子梳梳頭,便得意洋洋地騰云駕霧而去。從此以后,仙女每隔一百二十年就攜著小籃來摘仙桃,因?yàn)檫@桃子每隔六十年開一次花,再隔六十年才結(jié)果實(shí)。

    嶗山住著一位姓王的貧困青年,或許他出身微賤,所以只有姓而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憨仔王。

    這青年體格非常健壯,力大無比,是一個(gè)憨厚、正直的老實(shí)人,他十六歲的時(shí)候?yàn)橐粋€(gè)地主看牛,因?yàn)橹魅肆邌菘瘫。32唤o他飯吃,為此他總是三天兩頭的挨餓。

    這于,憨仔又在梳洗樓下面放牛,肚子又在咕嘟咕嘟地叫著,他躺在地上休息,自言自語地說:“唉,如果有東西能填飽肚子,不管是什幺,我都愿意吃。”

    這時(shí),梳洗樓上面有一個(gè)皮膚白晰的女孩,把她的長袖垂下面,對他說道:“你抓住我的袖子,我拉你上來?!?/br>
    憨仔王因?yàn)槎亲羽I得太厲害了而覺得四肢無力,不過最后他總算爬上了梳洗樓。當(dāng)他看到周圍時(shí),不禁驚訝地睜大眼睛,因?yàn)樗l(fā)現(xiàn)樹上長滿了桃子,快要流下口水的憨仔王說道:“大jiejie,我可不可以摘一個(gè)桃子吃。”

    美女微笑著說:“我既然叫你來這里,當(dāng)然沒理由阻止你吃桃子呀。”

    于是,她就摘了三個(gè)桃子給憨仔王,憨仔王吃了二個(gè)后,手拿剩下的那個(gè)桃子對仙女說:“大jiejie,我可不可以把這個(gè)桃子帶回去給我母親吃。”

    美女和藹地回答道:“當(dāng)然可以,你帶回去吧,你母親吃了這個(gè)桃子后,從今天起就不會(huì)覺得肚子餓了?!?/br>
    接著又道:“也許你母親正在等著你呢。”

    然后,她叫憨仔王抓緊長袖,送他回凡間去。

    憨仔王把桃子帶回去給母親吃,母親吃了之后,果然從此肚子不再餓了。因此,憨仔王便辭掉了看牛工作,專心地在家侍奉母親。

    地主見憨仔王辭去工作十分生氣,就跑到他家里問原因。憨仔王是個(gè)老實(shí)

    人,就毫不隱瞞地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地主。

    地主聽了之后,當(dāng)然不肯放棄摘仙桃的好機(jī)會(huì)。有一天,他帶著一家人來到梳洗樓下面,他要家人像疊羅漢般一個(gè)頂著一個(gè),然后自己再慢慢爬上去??墒?,梳洗樓高聳入云,那是隨便上得了的呢,地主經(jīng)過慎重考慮后,花了四十九天時(shí)間,做了一個(gè)有四十九階的梯子。當(dāng)梯子做好之后,他就把它靠在梳洗樓的巖壁上,自己開始努力往上爬。

    當(dāng)他爬到頂端,看見果實(shí)累累的桃樹時(shí),饞得快要流下口水,忍不住想伸手去摘桃子。

    這時(shí),樹下出現(xiàn)了一個(gè)女孩,這女孩生得婀娜多姿,仿佛西施再世。地主完全被這位美女所迷住了,一時(shí)竟把桃子的事給忘了。他貪婪的想,如果能把她娶來該多好,豈不是人桃兩得。

    當(dāng)他沉迷于幻想中時(shí),美女忽然把袖子一揮,便刮起一陣狂風(fēng),沙塵飛入地主的眼里,使他感到一陣暈眩,接著就隨著梯子一起往下墜。地主被摔到海里去了,而這梯子則倒向二百里遠(yuǎn)的膠縣去了,后人從青島至膠縣不用海航,踏著梯子就可以走了。

    桃花仙子正沉迷在心上人述說的傳奇神話中,忽聽小雯大聲呼叫道:“船家小心?!?/br>
    她抬頭向前面瞧去,這一瞥之下,臉色不由同時(shí)一變。

    敢情是一艘單桅烏篷江船正順流而下,并以快逾奔馬之勢,向他們的小舟迎頭撞來。武漢一帶江面頗寬,桃花仙子的小舟又是近岸行駛,除非有人故意跟他們過不去,按說是不可能撞上的。然而,當(dāng)小雯發(fā)覺情況有異,向船家出聲警告之時(shí),兩船的距離已經(jīng)不過一丈,如非江船與小舟同時(shí)閃避,迎頭相撞的命運(yùn)只怕難以避免。

    雞蛋不會(huì)找石頭碰,小舟自然在極力閃避,但以距離過近,來勢太速,仍然是“轟”

    的一聲撞個(gè)正著。桃花仙子早已瞧出形勢不妙,因而她囑咐鐘家信及小雯道:“咱們上大船,但要小心一點(diǎn)?!?/br>
    不必桃花仙子囑咐,他們也知道對方來意不善,大船上立著七八名手執(zhí)長刀的猙獰大漢,全都顯露出一付幸災(zāi)樂禍的陰險(xiǎn)笑容。

    當(dāng)兩船相撞的剎那之間,桃花仙子喝了一聲“跳”,但見人影翻飛,他們?nèi)送瑫r(shí)躍起,向那艘單桅烏篷江船之上撲去。

    對方似乎早就著這一點(diǎn),桃花仙子等剛剛拔起空中,十幾支暗器立即分別向他們襲過來。人在空際防范暗器頗為容易,好在這般人并不是使用暗器的高手,經(jīng)過一陣撥打,全被擊落江心,他們也安全的落在艙面之上。

    停身艙面不見得當(dāng)真安全,因?yàn)榇线€有七八名可怕的敵人,果然,他們腳跟還沒有立穩(wěn),忽然勁風(fēng)襲體,七八件兵刃由四周猛烈的攻來。

    桃花仙子的彩帶,鐘家信的長劍,以及小雯的兩截棍毫不留情的向敵人反攻過去。

    敵人之中只有一個(gè)功力較高,他是雞公山的瓢把子歐陽堅(jiān),那幺他們都是黑道人物了,桃花仙子卻有些惑然不解,他們一招震退敵人之后,她想將情形問個(gè)明白,桃花仙子道:“瓢把子,咱們以往河水不犯井水,你這是為了什幺?!?/br>
    “這個(gè)嘛,拿人錢財(cái),與人消災(zāi),在下嘿嘿,情非得已?!?/br>
    “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不過拿人錢財(cái),不一定能夠與人消災(zāi),瓢把子是否相信?!?/br>
    “我知道桃花仙子功力絕倫,歐陽某絕非敵手,但是可別忘了你是一只旱鴨子?!?/br>
    桃花仙子的確是一只旱鴨子,何況長江水勢湍急,就算會(huì)一點(diǎn)水性,一旦落入江心,也很難獲得生機(jī)。不過桃花仙子身經(jīng)百戰(zhàn),這點(diǎn)場面不致叫她豎起白旗。

    歐陽堅(jiān)也知道這些,不待桃花仙子答話,他又取出一只紅色的圓筒,嘿嘿冷笑道:“仙子,你認(rèn)識這個(gè)嗎?!?/br>
    這回桃花仙子當(dāng)真害怕了,她不只是面色一變,還身不由已的后退一步。

    鐘家信不認(rèn)識紅色圓筒是什幺,桃花仙子主婢卻猜出它的來歷。相傳江湖之上有一種極端恐怖的兇器,它的外型就是一個(gè)紅色的金屬圓筒,筒內(nèi)裝有幾百根細(xì)如牛毛的淬毒鋼針,是以強(qiáng)力機(jī)簧發(fā)射,它可以籠罩丈許范圍,射程約莫三丈遠(yuǎn)近,針上的劇毒十分奇特,任是何等功力之人都難以幸免。它名叫斷魂梭,天下只有三具,想不到這位雞公山的瓢把子歐陽堅(jiān),竟會(huì)擁有一具令人聞名喪膽天下第一的兇器。

    現(xiàn)在歐陽堅(jiān)的笑聲更得意了,眼中的殺機(jī)卻更為強(qiáng)烈,他擺子一下手中的紅色圓筒,道:“認(rèn)出來了嗎,我想仙子見多識廣,這種小玩意必然瞞你不過?!?/br>
    桃花仙子道:“你待怎樣?!?/br>
    歐陽堅(jiān)道:“這個(gè)幺,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那主兒有兩條路讓你選擇。”

    桃花仙子道:“那兩條路,說下去?!?/br>
    歐陽堅(jiān)道:“第一條路是生路,那位主兒中饋猶虛,想討你做他的妻子,小雯可以跟你去,姓鐘的朋友也只廢除武功,斬掉右臂,生命是可以保全的。至于第二條路嘛,我不說你也應(yīng)該明白。”

    桃花仙子面色數(shù)變,但她終忍了下來,說道:“瓢把子,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得給咱們一點(diǎn)時(shí)間考慮?!?/br>
    歐陽堅(jiān)略作沉吟道:“好吧,可是你得快一點(diǎn)。”

    桃花仙子伸手抓住鐘家信及小雯的手,退到船頭的邊沿,然后悄聲道:“咱們除了跳江別無選擇,待會(huì)咱們分三個(gè)方向跳

    ,兄弟向左,小雯向右,現(xiàn)在準(zhǔn)備,跳?!?/br>
    這是痛苦的決定,死中求生,否則他們雖然可以茍且偷生,但生不如死,倒不如闖闖鬼門關(guān)碰碰運(yùn)氣。當(dāng)桃花仙子一個(gè)“跳”

    字出口之際,他們毫不猶疑的向江心跳去,旱鴨子入水,固然是兇多吉少,但他們顧不了那幺多了。

    歐陽堅(jiān)絕未想到他們會(huì)跳江的,因而神色不由一呆,這一呆雖是十分短暫,他已失去大好的時(shí)機(jī)了。他手中的斷魂梭雖是霸道絕倫,只是其中的毒針不會(huì)分配,是以十分珍惜,如今桃花仙子等分三面躍水,已經(jīng)超出他毒針的范圍之外,這也是他遲疑的原因之一。

    現(xiàn)在洪流翻滾,只見到汪洋一片,再加往來的船只極多,時(shí)常阻斷他的視線,縱使怒氣沖天,卻也無可奈何,這也是他遲疑的原因之一。但是遲疑歸遲疑,他手中的斷魂梭總于出手了,是射向鐘家信跳水的方向。

    一片蘆葦,滿湖煙波,在蕭蕭夜風(fēng)之中,感到無限的凄迷。

    離湖濱不遠(yuǎn)之處,有一幢孤零零的茅屋,四周幽篁細(xì)細(xì),門前蒔花處處,景物倒是不俗。此時(shí)月白風(fēng)清,約莫三鼓向盡,月光由紙窗透入房間,隱隱約約的照著一張木榻。榻上睡著一位面貌英俊的少年,只見面病慘白,雙眉深鎖,雖然他還在酣睡之中,仍不難瞧出一股痛苦的表情。他移動(dòng)了一下身體,竟然發(fā)出一聲痛哼,也許他身體之上有什幺傷痛,被他無意中觸及痛處吧。

    這一痛他倒是醒過來了,及流目向四周一瞥,禁不住或起一股訝異之色。

    這是一個(gè)十分陌生的環(huán)境,他想不出為什幺會(huì)睡在這兒,雖然他感到全身乏力,仍想將處境弄個(gè)明白。他正待掀開被子,一股蒼老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道:“不要?jiǎng)?,小哥兒,你的傷勢不輕,雖然已脫離險(xiǎn)境,還得多作調(diào)養(yǎng)?!?/br>
    隨著話聲,進(jìn)來一位年約六旬,身著土布衣褲的老者,他身后跟著一位年約五十四五,衣著樸素的老婦,他們先向榻上少年投下關(guān)切的一瞥,老者才微微一笑,道:“你終于醒過來了,快躺下,讓老夫瞧瞧你的傷勢?!?/br>
    榻上的少年原來是鐘家信,現(xiàn)在他記起來了,日間被迫跳江之時(shí),他雖是逃過歐陽堅(jiān)的攻擊,仍被一枚暗器擊中右肩,如非僥幸抓到一截木板,他只怕要冤沉江底,與波臣為伍子。

    抓到木板并不能保證一定得救,因?yàn)樗械陌灯鞔阌袆《?,漂流不久便暈了過去,那幺他所以能夠身在此地,必然是這對老人所救,因而雙拳一抱,道:“晚輩鐘家信,多謝兩位前輩救命之恩?!?/br>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這也是一個(gè)緣字,如非老身做了一個(gè)怪夢,咱們就不會(huì)找到你了?!?/br>
    鐘家信一怔道:“前輩做了一個(gè)怪夢?!?/br>
    老婆婆道:“不錯(cuò),老身夢見一團(tuán)烈火墜入大江心,才要老頭子駛船出湖去瞧瞧?!?/br>
    老者補(bǔ)充說道:“咱們的船只太小,通常只在梁子湖打漁,昨天老太婆硬逼著老夫出湖,想不到果真救起小哥兒。”

    鐘家信道:“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沒齒難忘,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道:“老夫楊鶴,她是我的老伴尹氏,小哥兒是怎樣受傷落水的?!?/br>
    鐘家信道:“晚輩與丐幫的桃花仙子及婢女小雯,在武昌顧了一條小船,準(zhǔn)備到漢陽游玩。船行沒有多久,一條大船就迎頭撞來?!?/br>
    尹婆婆“啊”

    了一聲,道:“江道寬得很,這不是存心找碴。小哥兒,你就這樣被撞進(jìn)江里?!?/br>
    鐘家信道:“不,咱們躍上了那艘大船。”

    他將日前的遭遇作了一番說明,然后嘆息一聲道:“晚輩原以為江湖上必然多采多姿,估不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楊鶴笑道:“兩者都有,這就要看各人的志趣及應(yīng)變的能力了,譬如你攜美同游,不是多采多姿。被迫跳江,那就是江湖的可怕?!?/br>
    鐘家信道:“前輩,晚輩想不明白,以桃花仙子的一身功力,為什幺對那紅色圓筒如此害怕?!?/br>
    楊鶴神色一肅道:“那是一種歹毒絕倫的暗器,名為斷魂梭,它可以擊破護(hù)身罡氣,鋼針上的奇毒天下無藥可解,見到它就像見到閻王帖子,桃花仙子焉能不怕?!?/br>
    鐘家信道:“如此說來,晚輩是逃過一劫了,但愿她們也能平安。”

    尹婆婆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替她們擔(dān)心,其實(shí)你所中的毒箭,毒力也頗為強(qiáng)烈,如是射中要害,咱們只怕也救你不得?!?/br>
    鐘家信道:“兩位前輩恩同再造,晚輩有生之年將永銘心腑。”

    楊鶴道:“咱們沒有望你報(bào)答,不要將謝字掛在嘴上。老伴,小哥兒只怕餓了,有沒有什幺吃的?!?/br>
    待尹婆婆離去之后,楊鶴也告辭道:“好好休養(yǎng),毒力雖已除去,傷勢還須調(diào)息,老夫不打擾你了?!?/br>
    鐘家信在這對老夫婦的悉心照料之下,傷勢逐漸好轉(zhuǎn),這天早餐之后,他準(zhǔn)備向他們告辭,于是道:“前輩,晚輩想……”

    楊鶴微微一笑道:“你想走?!?/br>
    鐘家信道:“是的,晚輩待辦之事尚多?!?/br>
    楊鶴道:“緣到即聚,緣盡則離,你要走老夫也不便留你,不過……”

    鐘家信道:“前輩如有吩咐,但請明示?!?/br>
    楊鶴的確有話要說,

    只是他卻扭頭向尹婆婆瞧去,因?yàn)樗@位老伴神情凄苦,好像正在被生離死別的痛苦折磨著。鐘家信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因而詢問道:“怎幺啦,婆婆?!?/br>
    楊鶴道:“女人就是這樣,想不開。”

    一般來說,女人的心胸似乎稍窄一點(diǎn),不過這也要因人而異,古往今來,志節(jié)超人的奇女子史載載竹簡,那幺楊鶴的話是以偏概全了。不管怎樣,尹婆婆想不開是真的,但鐘家信卻不便追問。

    楊鶴向鐘家信瞥了一眼,然后投目窗外,長長一吁道:“我夫婦咳,那個(gè)孩子,如果還活在世上,應(yīng)該有你這般年歲了,唉……”

    現(xiàn)在鐘家信終于明白了,尹婆婆是瞧到他而思及亡故的兒子。本來嘛,喪子之痛,人所難堪,何況這對夫婦年事已高,自然會(huì)有此種情難自己的感觸了。鐘家信略作沉吟道:“前輩……”

    楊鶴收回目光,靜靜瞧著他道:“小哥兒,你有話盡管說?!?/br>
    鐘家信道:“前輩如果不嫌棄,晚輩愿意拜在兩位老人家的膝下?!?/br>
    楊鶴夫婦“呼”

    的一聲站了起來,異口同聲道:“此話當(dāng)真?!?/br>
    鐘家信立即拜倒下去道:“孩兒叩見義父、義母?!?/br>
    楊鶴哈哈一笑道:“我們夫婦生受你了,快起來,孩子。”

    尹婆婆一把將鐘家信拉起,臉上老淚縱橫,情緒顯得頗為激動(dòng)。良久,她抹干淚水道:“老頭子,快拿見面禮來,輕了我可不依?!?/br>
    楊鶴道:“好好,信兒,你學(xué)的是些什幺武功,使出來讓義父瞧瞧。”

    這就怪了,尹婆婆要他拿見面禮出來,他為什幺扯到武功上去了。這的確有點(diǎn)古怪,不過鐘家信卻知道楊鶴絕對不是因?yàn)榱呦б娒娑Y才顧左右而言他,他所以如此,必然另有用意。于是他將鐘氏武功逐一演練,他想,至少義父他們可以改正他的缺失。

    楊鶴瞧過之后點(diǎn)點(diǎn)頭道:“信兒的根基扎得很好,在一般江湖來說,可以算得是一流高手了。只是,如果要出人頭地,還得加以苦練?!?/br>
    鐘家信道:“多謝義父指教?!?/br>
    楊鶴摘下兩根三尺長短的樹枝,將其中之一交給鐘家信道:“你用樹枝當(dāng)劍,咱們過幾招玩玩。”

    尹婆婆插嘴道:“羽兒,你義父是太上老人的嫡傳一脈,你可不要跟他客氣。”

    鐘家信聞言一怔,暗忖道:“秋月大師所言果然不虛,如今僅有冷曉梅這一支未現(xiàn)?!?/br>
    楊鶴面色一正道:“信兒,對敵過招,切忌分心,否則必將招致無可彌補(bǔ)的悲慘后果,接招?!?/br>
    鐘家信的心頭剛剛一凜,一縷勁風(fēng)已經(jīng)射到他喉結(jié)重xue,如果是當(dāng)真搏殺,只這一招他就栽在這里了。

    楊鶴收回樹皮,微微一笑道:“不要顧慮,信兒,按照你鐘氏的劍法全力進(jìn)攻,快。”

    鐘家信知道如不施展天都九歸劍法,必然不是他義父的對手,他雖無爭勝之心,卻也不愿輸?shù)锰珣K,于是,在一聲輕叱之后,手中的樹枝隨即吐了出去。這雖然只是一枝樹枝,但在心中有劍的境界之下,仍然劍氣縱橫,具有無堅(jiān)不摧之勢,只是他招出一半竟然神色一呆,這招鐘氏最具威力的劍法,也因之半途而廢,沒有遞出。

    這是為了什幺,難道是怕傷了他的義父。不,是因?yàn)樗男C(jī)大xue之上,正點(diǎn)著一枝枝頭。天都九歸劍法威力極端強(qiáng)大,它卻無法阻擋楊鶴后發(fā)先至的隨手一擊,現(xiàn)在鐘家信的玄機(jī)重xue罩在楊鶴的枝頭之下,他的劍招如何還能使得下去。

    鐘家信丟掉樹枝道:“義父功力通玄,孩兒差得太遠(yuǎn)了,實(shí)在難以相計(jì)?!?/br>
    楊鶴微微一笑道:“想不想學(xué)?!?/br>
    鐘家信道:“我想學(xué),只怕時(shí)間不夠。”

    楊鶴道:“你是要到武漢找你家人?!?/br>
    鐘家信道:“是的?!?/br>
    楊鶴道:“武漢的好戲正在上演,短時(shí)間還不會(huì)收場,咱們以十日為期,先給你打好一點(diǎn)基礎(chǔ)。然后咱們一道去武漢,邊辦事,邊練功,這樣就不必?fù)?dān)心時(shí)間不夠了?!?/br>
    鐘家信道:“這樣勞動(dòng)義父,叫孩兒如何安心。”

    尹婆婆道:“這不關(guān)你的事,咱們早就不想待在這兒了。你義父如果就這幺帶著一身武學(xué)到土里去,他是不會(huì)甘心的?!?/br>
    尹婆婆既然這樣講,鐘家信就無話可說了,于是他就定下心來,將全部精神投入武學(xué)之中。楊鶴是太上老人的嫡脈,可惜他僅獲得武學(xué)的四分之一,更由于世事滄桑,及經(jīng)過若干天災(zāi)人禍,連這四分之一的武學(xué)功夫也多有缺失。

    太上老人這一脈的武功主要的分為三類,一是四禪識柱玄功,一是天龍四倒槍法,一是飛星迸雷手。這三類無一不是曠古絕今的性命修之學(xué),但自楊鶴的高祖一代起,四禪識柱玄功就只能練到二禪了。雖然如此,放眼天下,除了獲得之人,可以說不作第二人想。鐘家信因禍得福,居然能夠習(xí)得太上老人一脈的真?zhèn)?,豈不是一項(xiàng)異數(shù)。

    尹婆婆也不是常人,她就是江湖上有名氣,足智多謀,勇猛善戰(zhàn)的千門奇?zhèn)b尹天虹的掌上明珠,尹若蘭。

    尹天虹剛想橫過街道,回到他住的客棧,突然之間,他看見街道那邊撲出數(shù)名大漢,強(qiáng)行將一名年輕女子拖上一輛停在街邊的馬車上。當(dāng)時(shí)路上行人頗多,就

    是沒有人敢問,有些人只投以好奇的目光,有些則佯作不見,匆匆走過。尹天虹看得不順眼,三步并作兩步,輕縱急跳,眨眼間已落在那輛大馬車一旁。

    “不要啟程?!?/br>
    尹天虹用手拍拍那馬車的車轅,已經(jīng)坐進(jìn)車?yán)锏哪贻p女人可以感覺到,整個(gè)車子都在劇烈地震動(dòng),拉車的馬也在長嘶。

    這時(shí),散在馬車四周的大漢們被尹天虹那一聲吆喝吸引住,為首一人立即繞了過來,說道:“喂,小子,你干什幺。”

    尹天虹冷然一笑道:“我正想這樣質(zhì)問你們呢,如果你們想活得舒服的話,最好把車上的女子留下來。”

    其他大漢這時(shí)也紛紛圍了過來。

    “嗯”

    的那女子在極度驚惶中也來不及答話,兩名大漢已分前后靠到尹天虹身邊來了。

    只見尹天虹突然側(cè)身扭腰,左揮一拳,右踢一腳,兩名最先沖過來的大漢應(yīng)聲跌倒地上。但另外的兩名大漢見同伴吃虧,轉(zhuǎn)眼間相繼撲了過來。

    尹天虹雙手攀住車轅,弓腰反彈,雙腿齊齊后踢之際,那兩名大漢之中已有一名中了一腳,倒退了幾步,另一名反應(yīng)較快,及時(shí)剎住了前沖之勢。剎那間,尹天虹已越過車篷,落在路的那邊,也就是馬車的另一邊。驀地,他揮掌如刃,像切豆腐似的劈破了車壁木板。尹天虹雙手托起那女子,越過長街,神態(tài)從容的離去。

    四名大漢竟然沒有追趕,眼睜睜看著他們揚(yáng)長離開,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力不從心,徒呼奈何。

    “大俠,我真不知應(yīng)該怎樣感謝你才好?!?/br>
    那女子用感激的目光瞧著尹天虹道。

    “不必客氣了,看來我應(yīng)該先帶你到捕快房去一次?!?/br>
    尹天虹說道,他根本沒有瞧她一眼,只是掀開車簾,探首對那女子繼續(xù)問道:“小姐,要不要我代你報(bào)官?!?/br>
    “不。”

    那女子突然又面露張惶神色道:“不妨告訴你,這件事我不想驚動(dòng)官府。”

    尹天虹感到無限驚奇的瞪著那女子,問道:“為什幺?!?/br>
    那女子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有難言之隱?!?/br>
    尹天虹無可奈何地道:“那幺,讓我送你回家去吧?!?/br>
    “嗯”

    的她有如驚弓之鳥,左張右望,又吶吶地道:“俠士,我們可不可以找個(gè)地方談?wù)?,這時(shí)候回去,我怕那班人已在我家附近等我呢?!?/br>
    兩人并肩兒走著,尹天虹一直在留意背后有沒人暗地里跟蹤他們,同時(shí)也注意到是否有人埋伏。

    他們一路來到尹天虹住的客棧,尹天虹倒了一杯茶給她,問道:“你可是借了印子錢(高利貸)?!?/br>
    “你怎幺會(huì)知道的。”

    她像見了鬼似的,站了起來瞪著尹天虹。

    尹天虹卻沒有理會(huì)她,徐徐坐了下來,說道:“你為什幺要借印子錢呢,那班人可能是主持人雇用的打手。”

    “不借,你都猜對了。”

    那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說來的確話長,都是家父不好,他中了人家的圈套,我是他唯一的女兒,如果我不幫他,還有誰來幫他呢?!?/br>
    說到這里,她已硬著咽喉,說不下去,伏在桌上哭泣。尹天虹等她停止了哭泣,始道:“你的意思是,令尊被人騙走了一筆錢。”

    “他中了老千局,偏偏他又不肯照實(shí)告訴我們,直到泥足深陷時(shí),一切已經(jīng)太遲了。”

    “令尊大人現(xiàn)在哪里?!?/br>
    “死了?!?/br>
    尹天虹身邊的女子又黯然流淚,垂下頭去,尹天虹不由得一怔。

    “對不起。”

    他抱歉地說道:“我不該令你難過?!?/br>
    “算了,本來是他自作孽,誰叫他生前嗜賭如命,卻又不夠機(jī)警?!?/br>
    那女子極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抹了一把眼淚道:“要不是為了他,我又何必要到處求親托友,在外張羅呢?!?/br>
    尹天虹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道令尊大人被那一幫老千,用什幺方式騙了錢?!?/br>
    “我當(dāng)然知道,甚至這一輩子我也不會(huì)忘記。”

    那女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因?yàn)槠渲幸粋€(gè)還是我的世伯,他們簡直不是人,我恨不得殺死他們?!?/br>
    “那好極了,請你詳詳細(xì)細(xì)地告訴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