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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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桃知道他心性跟孩子似的,方才雖然大義滅親親自把楚鶴翔送進(jìn)了大牢,但是估計心里也不好受。 “你乖啊。”姜桃沒什么哄大人的經(jīng)驗(yàn),只能把他當(dāng)小姜霖哄,“這么大的人了,可不興在外頭掉眼淚?!?/br> “我不哭。”楚鶴榮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我知道楚鶴翔是活該!” 可是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幾個兄弟里楚鶴翔算是對他最親厚的了。只是沒想到那親厚的嘴臉背后,楚鶴翔卻把他厭到了極致,特地開繡莊擠兌他的生意不說,擠兌不成功還起了放火要人命的歹念! 得虧是蕭世南發(fā)現(xiàn)的早,什么苦果都沒有釀成。不然就算沈時恩本事大,可以護(hù)著姜桃他們安然逃走。但是屋子和其他東西肯定是保不住的。而且近來天干物燥,火勢一旦蔓延,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命。 所以楚鶴榮很快就不想什么兄弟親情了,反正對方也沒把他當(dāng)?shù)艿芸矗?/br> 見他情緒好些了,姜桃就想著和方才護(hù)著自己的人道謝,但是她轉(zhuǎn)過頭尋人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混在人群中走遠(yuǎn)了,遍尋不著。 “看什么呢?”沈時恩領(lǐng)著蕭世南過來了。 “沒什么。”姜桃見了他就忍不住彎了彎唇,“小榮正好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你去尋的他吧?” 沈時恩頷首,壓低聲音道:“楚鶴翔狡詐,咱們這知縣也不夠英明神武。我干脆就通知了小榮過來。”說著他看了楚鶴榮一眼,見他已經(jīng)有心情和蕭世南說笑了,才接著小聲道:“我和他說了火油和銀票可以當(dāng)物證的事,但我看他心軟,不是特別相信楚鶴翔會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便教了他幾句,讓他去詐一詐楚鶴翔?!?/br> 姜桃抿唇笑起來。她方才還納悶?zāi)?,小榮不像是有急智,能想到作戲去套話的人。敢情是沈時恩教他的。 他們幾人邊說邊往茶壺巷走,姜桃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下。 “沒事,”沈時恩身后攬了他一把,“我已經(jīng)看過了,就是一些普通人。想來是還在好奇方才的案子。” 也是,那案子多少和他們有一些牽扯,姜桃創(chuàng)辦的小繡坊也有了一些名氣,如今也算是小縣城的半個紅人,有人認(rèn)出她來多看幾眼也很正常。而且楚鶴榮還和他們同行,自然更是惹人注意。 他們一行人漸漸走遠(yuǎn),而縣衙附近的一個茶樓包間里,蕭玨正在優(yōu)哉游哉地品著茶,手邊放著一個平平無奇的斗笠。 不多時,他派出去的暗衛(wèi)回來了,說:“卑職們看著人都走遠(yuǎn)了,確保沒有歹人跟著他們才回來復(fù)命的?!?/br> 別看暗衛(wèi)話說的輕巧,其實(shí)方才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工夫——沈時恩太警醒了,他們隱在人群里剛跟上他們,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過好在他們?nèi)硕?,每隔一段距離就換人跟上。加上沿途不少百姓都在邊打量他們邊議論,這才沒有引起沈時恩的懷疑。 蕭玨不置可否地微微頷首。 暗衛(wèi)們退到門邊,蕭玨身邊的大太監(jiān)王德勝一面為他倒茶,一面詢問道:“主子,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蕭玨沒有接話,懶散地往身后的團(tuán)花軟墊上一靠,兀自出神起來。 之前暗衛(wèi)傳信回去說這小縣城的苦役可能就是他舅舅,他當(dāng)時還覺得是無稽之談,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后頭他忙起了別的,也就忘了把這處的暗衛(wèi)撤走。 月前,這處的暗衛(wèi)又傳消息回去了,說那個苦役上山獵了一頭吃人的老虎,但是獵完老虎之后,那人卻沒有去縣衙領(lǐng)功,只托人送去幫他領(lǐng)了賞錢。 普通百姓可能覺得打了老虎,最大的賞賜就是賞錢了。但是在官家體系內(nèi)的人卻知道不是。 獵了老虎,就等于是救下了許多可能會喪生虎口的人命。這是大功一件,上報朝廷,朝廷還會賜下旌表。那苦役是戴罪之身,得了這樣的功勞,說不定就可功過相抵,恢復(fù)自由身。 他這樣刻意低調(diào)的做法實(shí)在是讓人不懷疑都難。 正好北方大旱,連著一個月都沒有下雨,皇帝讓蕭玨去北方走一遭,看看各地的官員有沒有做好應(yīng)對。 蕭玨出了京往北方走,想著路途也不遠(yuǎn),就拐了過來瞧瞧。 沒想到這一瞧,還真讓他把舅舅給找到了! 前一夜那兩個小賊動手的時候,暗衛(wèi)早就埋伏在茶壺巷周圍了,只是怕沈時恩有所察覺,他們不敢太過靠近。 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還在猶豫是先把人制服,還是讓人去稟報蕭玨,由他來做決斷的時候,兩個小賊就讓沈時恩出手制服了。后頭的事情也就更用不到暗衛(wèi)攙和了。 只是人雖然找到了,蕭玨卻沒想好下一步該做什么。 “那個楚鶴翔,”蕭玨把玩著手里的茶杯,漫不經(jīng)心地道:“找機(jī)會殺了吧。” 第94章 蕭玨又夢到了從前的事。 大抵四年前,他的外祖父和大舅舅牽扯到了謀反案中,被他父皇十二道金令召回京城,不過數(shù)日就身首異處。他的小舅舅被收押死牢,他的母后于御前苦苦哀求,被禁足于長春宮。 他身為太子,沒有受到任何刑罰,但幾次御前求見都被打了回來。 那段日子是他畢生最惶恐不安的時候,連覺都睡不安生。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是個清冷的雨夜,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到半夜,整個皇宮靜得讓人心驚。 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冷風(fēng)灌入,燭火搖曳。 長春宮的大宮女過來傳話,說他母后讓他過去一遭。 他心中奇怪,自打母后被禁足之后就誰也不見了,即便是他去請安,也只是在殿外說話。 他隨宮女而去,直入長春宮。 他的母后清減了幾分,眼底一片濃重的青影,但是卻是嘴角噙笑,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他看到母后安好,提著的心就落回肚子里——畢竟外祖父和舅舅再親,終究不及母親重要。 “玨兒,往后沒有你外祖父,沒有你大舅舅,你要學(xué)著長大了?!?/br> 他母后笑著對他說,只是那笑容實(shí)在太過勉強(qiáng),看著像在笑,卻又像在哭。 他那時候還不到十一歲,雖自打出生就被封了太子,但被母親和外祖家的親人保護(hù)的很好。天之驕子,未曾見過這人世間的詭譎黑暗。 他懵懂地道:“外祖父他們不在了,可是母后有玨兒,等玨兒再長大一些,就能保護(hù)您了!” 他母后笑著沒接話,只是看他的眼神越發(fā)哀傷,她溫柔地道:“好,母后的玨兒要快些長大?!?/br> 在母親跟前,蕭玨長久以來高度緊繃著的精神漸漸垮了下來,也不記得怎么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他已經(jīng)回到了東宮。 王德勝守在他的床前,見他醒了就哭著道:“殿下,娘娘歿了。” 他初初睡醒,腦子還懵著,聽了這話更是迷茫起來,問他說:“是哪個娘娘歿了?” 王德勝的眼淚直掉,哭的差點(diǎn)背過氣去,很快宮人送上素服讓他換上。 他像提線木偶一般更衣?lián)Q裝,被人送到了靈堂之上。 靈堂上的每個人都穿著一身白,都在哭。 他就還是茫然,茫然地跪下燒紙錢,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吊唁上香。 直到停靈日滿,王德勝磕頭求他,說:“殿下你哭一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他像個沒有思考能力的人一般,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后頭王德勝又讓他去看一眼棺槨,說棺槨馬上就要送入皇陵,再也見不得了。 他木然地?fù)u了搖頭,說不想看。 為什么要看呢?棺槨里躺著的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母后性子火辣,愛笑愛鬧,才不是躺在棺槨里,閉著眼不會動不會笑的人。 后頭棺槨被送走了,靈堂被撤了,他也回到了東宮。 一覺睡下去他又忘記了時辰,起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大亮,他責(zé)備王德勝,說你怎么不早點(diǎn)喊孤?都誤了給母后請安的時辰了! 連同王德勝在內(nèi)的宮人都噤了聲,他穿衣服的手猛地頓住,這才意識到—— 啊,原來他已經(jīng)沒有母后了。 眼淚砸在手背上,他終于哭了出來。 怎么就沒有了呢?明明幾天之前他母后還那么溫柔地對他笑,和他說話,叮囑他要快些長大。 他后來終究是很快地成長了,成為少年老成、手段毒辣的太子殿下,再也沒人敢輕視怠慢他。 可是縱使他成長得再快又有什么用呢? 他還是蕭玨,可再也不是“母后的玨兒”了。 一夢醒來,入眼的是普通的月白色棉細(xì)紗帳子,蕭玨閉了閉眼,理智回籠,方才想起自己不在宮墻之內(nèi),而是在偏遠(yuǎn)的小縣城里。 蕭玨伸手擦過眼旁的淺淺水漬,木著臉坐起身來。 王德勝聽到響動,過來服侍他更衣洗漱。 自打出了京,蕭玨就帶著人一路向北,而后拐到了這縣城里。算起來已經(jīng)趕路一月有余,也是真的累過了頭,下午晌他說歇個午覺,就一直歇到了傍晚。 王德勝已經(jīng)好些年沒看到蕭玨睡得這樣香甜長久了——在宮中的時候蕭玨時常驚醒,每天只能睡上兩三個時辰。出了宮倒是能睡得久一些了,只是也沒有像今天這般。 也因?yàn)檫@樣,王德勝大著膽子道:“主子可要用些東西?這鄉(xiāng)野之地?zé)o甚美味,一些點(diǎn)心倒是做的香甜可口?!?/br> 蕭玨嗜甜,一直到十多歲了,還很喜歡吃甜食。只是后頭不愛吃了,也不只是不愛吃甜食了,而是從前他喜愛的他都不愛了。 蕭玨搖了搖頭,問:“什么時辰了?” “申時末了?!?/br> “我舅舅他們?nèi)嗽诤翁???/br> “說是在酒樓里?!?/br> ………… 茶壺巷這邊,姜桃他們從縣衙回去之后就開始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幾個小的去了衛(wèi)家上課,沈時恩去了采石場上工。 王氏和李氏她們一大早就來姜家做工了,也沒去縣衙看熱鬧。 但是后頭捕快來姜家檢驗(yàn)過火油的痕跡,小縣城里又沒有秘密,所以很快大家伙兒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糟心肝爛肚腸的渾蛋,就是見不得人好!”王氏最是氣憤不過,若不是知道楚鶴翔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大牢,她是恨不能立刻就去找楚鶴翔拼命。 李氏如今雖今非昔比,立起來了,但到底膽子還是小一些,心有余悸道:“幸虧那兩個蠢賊沒得手,不然我們這里這樣多的房舍這樣多的人,一把火放下去……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其他人雖然不住在這里,但也都十分生氣。 姜桃創(chuàng)辦繡坊的時候想著眼下女人處境不易,能幫她們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同時也能為自己盈利,成就雙贏的局面。但也并沒有說非要處境困難地才能來學(xué),但是巧合的是,后頭招進(jìn)來的新人都是從前過得十分不好的—— 想想也是,她們又不像王氏李氏那樣認(rèn)識姜桃,能信任她不是那等設(shè)江湖騙局的人。普通人一瞧坐鎮(zhèn)的姜桃那樣面嫩,又要簽下厚厚一疊契約,總是有些猶豫的。也只有境況實(shí)在不好,生活都快過不下去的,才能孤注一擲地敢于嘗試。 她們要么沒了丈夫或者孩子,要么就是窮的飯都吃不上了,好不容易在這小繡坊里學(xué)了一點(diǎn)手藝,大大地改善了生活,如何能忍受旁人意圖破壞她們得來不易的幸福日子呢?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陣,說這就去聯(lián)系親朋好友寫個萬民書請愿,讓知縣務(wù)必對楚鶴翔重判。 這是她們的心意,姜桃就也沒攔著,盡管她覺得萬民書未必有用。 楚鶴翔到底是楚家長孫,他成了重刑犯,對楚家多少會有些影響,盡管他是罪有應(yīng)得,但楚家的長輩肯定不會放任不管。楚家雖然在官場上沒有人脈,但銀錢卻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