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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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一怔,聽十三阿哥把話岔開,問到了石詠頭上,便也聚精會神地望著石詠。 “回王爺?shù)脑?,若是我遇上這等棘手情形,那就——借唄!” 戶部滿漢兩位尚書聞言已然哂笑,道:“怡親王殿下是以國家做比,不是真的問石大人以您的身家應(yīng)當怎么辦?!?/br> 石詠低下頭,沒好意思讓人發(fā)現(xiàn)他面上的笑容,但也沒憋住,在心里偷偷地說:對不住,其實還有個“花唄”沒告訴您吶! 他斂了笑容,清了清嗓子,朗聲說:“五十八年時,曾經(jīng)有一間藥鋪以一己之力,拍下了內(nèi)務(wù)府當年所包銷的所有人參,并為這筆交易,一下子在市面上拆借了四十三萬兩白銀……” 他還未說完,旁邊坐著的莊親王十六阿哥已經(jīng)笑起來了,顯然是記起了那回先抑后揚的情節(jié)。 “諸位大人可知,他這是憑什么拆借下這么多銀兩的?”石詠忍不住賣了個關(guān)子,突然想起來這不是賣關(guān)子的地方,趕緊自問自答道:“是因為信用。” “這件藥鋪,如今已成為欽定供應(yīng)御藥房的藥材商,名譽是白璧無瑕。其實換到朝廷也是一樣,有著良好的信用,承諾拆借能夠兌現(xiàn),當然最重要的是兌現(xiàn)能夠?qū)崿F(xiàn),便自然能在民間籌到款項?!?/br> “石詠,本王記得你提過的,賈家在京里開的那間鋪子……有主顧愿意將銀錢存入鋪子,是因為鋪子有信用,承諾能夠兌現(xiàn)本金與紅利,但是一旦那鋪子無法兌現(xiàn)本金,就失去了信用,這件鋪子便從此完蛋,可是這個理?”十三阿哥倒是有興致敢當綠葉,給石詠陪襯一下。 “正是!”石詠感激一回。 “那……依你的意思,朝廷也能做這借貸的事,從百姓手里借銀子?” 石詠頭一點:“正是!” 張廷玉登時便道:“放肆,堂堂朝廷,如何能從百姓手里借貸?”兩位尚書也一起搖著頭道:“是呀,如此一來,朝廷的體統(tǒng)何在,顏面何在?” 石詠稍稍留意一回雍正,卻見這位帝王正將眉頭擰得緊緊地,卻始終盯著自己,這位的意思似乎是:哪怕有一點點希望,都決計不能放棄! 有了這個意思在,石詠便大膽地說了:“可若是百姓的錢,愿意交給朝廷,覺得安心呢?” “這個……”連張廷玉在內(nèi),幾名老臣都是被石詠的話噎住,一時接不下去。 莊親王則很喜歡看老臣們吃癟,順口幫石詠說話:“正是。朝廷因有戶部賦稅打底,這信用是一定能保證的,甚至能夠承諾給百姓些許紅利。百姓愿意將錢存放在朝廷這兒打理,將來本利無缺地收回去,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這是朝廷在體恤百姓啊,怎么又扯到朝廷的顏面上去了?” 對方聽了莊親王的話,怎么咂摸都覺得不對,明明是朝廷捉襟見肘了,在變著法子想借錢,可是如今怎么聽起來這么冠冕堂皇,這么動聽呢? 十三阿哥完全聽明白了石詠的意思,已經(jīng)坐在一旁微笑。而雍正則抬起頭,緊緊盯著石詠道:“朕若是將這差事交給你辦,你能辦好么?” 石詠并不客氣,直接躬身低頭道:“微臣愿意嘗試!” 雍正看了看石詠這張年輕的面孔,終于決定穩(wěn)妥一把,道:“好,你先寫個條陳出來,交給怡親王與莊親王兩位過目……你打算用這法子籌多少銀子?” 石詠在心里預(yù)估了一下,便道:“當初同仁堂在京拆借一下子借了四十三萬兩銀子,微臣以為,這次籌四十萬兩白銀,應(yīng)當沒有問題。” 雍正:“四十五萬兩!” 坐在張廷玉身邊的戶部漢尚書登時道:“皇上說的這數(shù)目字好,暗含‘九五’之意……” 他話還未說完,雍正已經(jīng)劈頭斥道:“朕不要你們在這種事情上賣朕的好,說這種話,朕是要有像石詠這樣的人,敢在旁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敢于獻計獻策,敢于破陳腐舊套,敢于為前人想不到、不敢想之事!” 那名戶部尚書登時站起來,拱手向雍正請罪。雍正卻壓根兒不理他,只管望著石詠:“四十五萬兩!” 石詠只得道:“遵命!” 雍正這才松了一口氣,面上稍露微笑,仿佛石詠的答復令他大為放心,點了點頭,贊道:“好!” “石詠,朕命你近日全力以赴,負責此事,理藩院的差事,果郡王那里,朕替你先交待?!庇赫靡蝗耍銓⑷啃湃?,交付在此人的肩上,對待旁人,也不外乎如是。 一時眾人從南書房退下來,十三阿哥被雍正留下來商議要事。十六阿哥則與石詠一起步出南書房,石詠忍不住小聲道:“謝十六爺幫著說話!” 十六阿哥偏著腦袋,故意問:“什么,你說什么呀?” 石詠微窘,然而也只能重復謝了一遍。十六阿哥則終于收起了玩笑的模樣,對石詠說:“對了,你這不才剛從廣州回來么?怎么,有沒有機會畫些‘動畫’出來,讓爺也跟著見見世面?” 早年間石詠從江南回來的時候,曾經(jīng)費了很大的功夫與精力畫了動畫出來給十六阿哥欣賞,可是如今石詠這一趟跑了廣州,卻再沒有這種功夫,畫那么多細致的畫作了。 旁邊十六阿哥一拍石詠的肩,低聲嘆息道:“可見你現(xiàn)在是出息了,這些怡情的小道,你應(yīng)當是不在意了?!痹谶@一瞬間,十六阿哥仿佛真的有些失落,似乎當年在松鶴樓那個能接他話的小吏,能明白他,能懂得他這些年的回避與胡鬧的那個人,終于消失不見了。 石詠一笑道:“不過十六爺若是真想見些廣州風物,卑職這兒轉(zhuǎn)天就給您送些畫作來,只不過不是動畫?!?/br> 他這一路上還真有些作品,因為一路行來,在船艙里待著無事,他便教閨女安安作畫,因此作品也不少。并非如十六阿哥所想,這些風雅的愛好,他從來都沒有丟,不過就是見縫插針地有空便作一點罷了。 十六阿哥聽了便大喜,連聲道:“真的嗎?”說著從脖子后面抽出折扇,打開,在石詠面前扇了扇風,喜不自勝地道:“回頭你借銀子的時候,要怎么幫,你盡管放話出來!” 十六阿哥還是那個脾氣,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但是到了正經(jīng)事兒上,他則是那種只上一半心,無過則好的性子。 石詠卻要拉他一把:“正是要請十六爺指點?;仡^若是這差事辦得漂亮,也一定是十六爺?shù)墓?!?/br> 第372章 十六阿哥自封莊親王以后, 依舊管著內(nèi)務(wù)府,并兼任正黃旗與正藍旗的旗務(wù)。但是相比雍正對十三阿哥與十七阿哥的重用, 十六阿哥多少要退一步。 一來他本人性子使然, 不喜這么熱切地抱人大腿, 二來他并非一早就站在雍親王身邊的“四爺黨”, 雍正對他這個兄弟雖然照顧,但是并未完全當做心腹。 石詠覺得十六阿哥這種態(tài)度沒毛病,自古人臣, 被重用了便要背負重重壓力, 就如現(xiàn)今十三阿哥一樣。十六阿哥這樣疏淡的性子,往后退一步, 也沒什么不好。但有一樣, 他的能力必須讓人清清楚楚地看到才行。所以這件事石詠打算拉著十六阿哥一起做。 “茂行,回頭你借錢的這個由頭, 打算用什么?”十六阿哥好奇地問。 石詠想了想, 笑道:“自然是邀請百姓們前來投資‘國庫券’。”他早就想好了, 亟待發(fā)行的這種有價證券,必須得叫“國庫券”。 他早年所學與金融財政無甚關(guān)系,但是到此處以后接觸世情漸多, 后世的一些道理也就慢慢明白了, “國庫券”,不就是倚靠國庫,以國家信用背書還款,從而發(fā)行的一種債務(wù)憑證么? 經(jīng)過上次“織金所”的風波, 石詠已經(jīng)大致能認定,在這個時空里,皇家的信用是很管用的,皇帝金口玉言讓辦下去的產(chǎn)業(yè),百姓們便都相信是一定能辦下去的。 “爺大致明白了!”十六阿哥坦然地說,“其實就跟織金所收那些女眷們的存銀差不多吧!” 石詠點點頭:“是有些像,也多少有些不同,等到卑職將整個條陳都做出來,您就明白了?!碑吘箍椊鹚驺y是民間自發(fā)的,章程并不明確,早年cao作起來也沒有標準,但是發(fā)“國庫券”就不行了。 十六阿哥最愛聽這個,有人做事,他只要給意見就好。于是這一位登時倒轉(zhuǎn)扇柄,在自己掌心敲了敲,道:“好!爺就等著你的條陳?!?/br> 石詠應(yīng)下,自回家中去推敲這“國庫券”發(fā)行的種種細節(jié),只用了兩日的功夫,便將條陳做了出來,交給十六阿哥。十六阿哥將那條陳,也很興奮,只管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只見石詠首先給這“國庫券”定了性,是以國庫為信用保障,利用民間閑散資金,并為尋常百姓提供穩(wěn)定、可靠的富裕資金投資渠道。因為戶部管理著國庫,所以國庫券的發(fā)行應(yīng)由戶部主導。 十六阿哥一見了便叫好,笑道:“這下那些老臣們便沒話好說了,也真虧了有你,向百姓借錢,你也偏偏說成是為百姓著想。真有你的啊!” 石詠沒敢吱聲,伸手摸摸鼻子,心想:本來就是為百姓著想啊。雖然他只是向百姓中較為富裕的那些人群籌錢,但若不是用這種方法,而是像以前歷朝歷代的皇帝一樣,國庫沒錢了直接加賦稅,那些貧苦百姓們豈不又被剝削一回? 其次,石詠提出了一個“專款專用”的概念,發(fā)行國庫券籌集到的資金,應(yīng)當按照事先議定的用途,全部投放到需要的地方去,接收方接受戶部調(diào)集的款項時應(yīng)對款項簽押并對錢款的使用負責。十六阿哥看到這里,一面笑一面搖頭:“你這是絕了戶部的發(fā)財路啊!不過這樣也好,眼下是十三哥管著,以前老莊親王博果鐸那樣抽贏余的做法旁人是決不再敢了。你再這樣一強調(diào),旁人就更不敢了?!?/br> 接下來便是具體的發(fā)行方法。石詠的建議是,將這“國庫券”做成統(tǒng)一面額的票證,面額定為五兩。十六阿哥見了有些吃驚:“石詠,這回你要籌四十五萬兩銀子,定為五兩,你這發(fā)行登記的工作量得多大呀!為什么不索性將門檻定高一些,索性定個……一百兩?” “十六爺,”石詠說,“您想想,咱們這回,是向百姓借銀子,還是向百官借銀子,向宗室公卿借銀子?再說了,面額是小了點兒,但是有人愿意多出點銀子的,可以一次性多買幾張么!” 十六阿哥有些明白了,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些……國庫券,不賣給宗室,也不賣給官員富戶,其實是一種姿態(tài),表示咱們還是為民間尋常百姓著想,并不是在向有錢人借銀子。” 他深知龍椅上那位的傲性兒,如今雍正已經(jīng)開始著手推行新政,“耗羨歸公”與“養(yǎng)廉銀子”這兩處,已經(jīng)讓很多官員不滿,而雍正又命田文鏡在河南開始試行“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納糧一體辦差”,登時得罪了一大票人。此外再加上雍正對幾位兄弟手足的處置,又因為“八賢王”本人的人望,導致宗室里對雍正不滿的大有人在。因此雍正就是再缺錢,卻怎么也不愿向這些人低頭開口借銀子。 石詠擺出的這個“姿態(tài)”,恰恰符合雍正的這種心態(tài)——皇帝推行新政是為了百姓,那么也自然會有百姓支持。 十六阿哥咬咬牙,很想告訴石詠這件事的風險:若是短時間內(nèi)籌不到這四十五萬兩,石詠看起來光明無限的仕途,可能就會從此完蛋。 十六阿哥欲言又止,但見石詠一副胸有成竹滿不在乎的模樣,心內(nèi)稍安,便只管一氣兒往下看去,只見石詠的條陳上特別針對這頭一次國庫券發(fā)行,制定了很多細則。 例如,頭一次國庫券發(fā)行,建議期限為三個月,也就是三個月之后,國庫贖回這些國庫券。國庫券的利率定為月利一分八,這在市面上是一個不算太高的利率,但可以肯定的是,以五兩銀子這樣的小額出借,能得到月利一分八的利錢,市面上是絕對沒有的。此外,石詠建議由類似織金所這樣的地方承銷國庫券,因為織金所這樣的買賣能夠接觸到很多手頭有些余錢,又不知該投往何處的主顧。 十六阿哥便微閉上眼,將整個過程虛想了一遍,睜開眼問石詠:“三個月,會不會太短了?” 石詠當即道:“三個月到期之后,立即發(fā)第二期,第二期便可以發(fā)一年期的國庫券了。待到百姓們見著了這個的好,往后三年的五年的,乃至十年的,都會有人買?!?/br> 十六阿哥一下子明白了,興奮地雙掌一擊:“是這個理兒!” 石詠的理由很簡單,任何一樣新鮮事物,總有個試一試的過程。三個月是個很短的期限,所以很快能滿足百姓們嘗試一回的心理。三個月之后,真金白銀加上利錢全部還到他們手里,百姓才會真正對“國庫券”產(chǎn)生信任。三個月說長不長,比起一年三年五年,百姓更愿意嘗試一下這三個月就能嘗到甜頭的機會,而三個月其實又不短,到時戶部鐵定已經(jīng)將各省賦稅收上來,到時要兌付這國庫券,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茂行,來來來,爺現(xiàn)在渾身是勁兒,咱們該將這個章程再做細一點,做好一點,咱們想的可不止是眼下這一回,該是往后很多年里,這一期一期的國庫券該怎么發(fā),怎么用。將來不止是在京中,在全國都能將這個‘國庫券’發(fā)行下去?!笔⒏缫幌伦哟蚱鹆司?,順著石詠提供的這個思路往下想。 十六阿哥這個狀態(tài)正中石詠的下懷,這一位長期管理內(nèi)務(wù)府的錢糧,對戶部的財政也有了解,他本人又是個聰明的,一旦打起精神,各種主意便源源不斷而來,甚至想到了很多石詠原先未想到的方面,比如說這國庫券發(fā)行之后是否可以提前贖回,是否可以在民間相互轉(zhuǎn)讓,兌付時,戶部事先如何準備銀兩,又通過什么渠道兌付銀兩……事無巨細,竟都教十六阿哥想到了。 于是兩個人在一處,又將各種細節(jié)逐一敲定,隨即石詠主筆,十六阿哥潤色,兩人寫了一份厚厚的條陳出來。條陳做出來先拿給十三阿哥去看,十三阿哥一見到,又驚又喜,與十六阿哥和石詠商議了一陣,便直接捧了這條陳去養(yǎng)心殿見雍正皇帝。 雍正尤其喜歡厚的條陳,他一向認為文章寫得越后,就越是臣子們下了功夫的。豈料十三阿哥捧來的這本厚條陳厚得超乎想象,雍正一面看,一面問:“這都是石詠那小子想出來么?” 十三阿哥答:“大面兒上的主意是石詠想的,但是他一個人,哪兒能顧及方方面面?這里多數(shù)細節(jié)都是允祿提出來,然后他們兩人一起商量著定的。” 聽說十六阿哥出了不少力,雍正心里非常舒坦。十六阿哥這個幼弟自從他登位以來,雖然得了莊親王的鐵帽子之后感激涕零,可是辦起差事總是避重就輕,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叫人覺得親近不得。如今十六阿哥總算是表現(xiàn)出辦差理事的能力,雍正非常欣慰,點著頭道:“這個十六弟啊,感情是怪朕沒將正經(jīng)差事交給他辦??!也是,皇考在世時,對這個會理財?shù)氖芤彩侨粘?涞摹@鲜?,以后朕就多命十六弟常去戶部幫你!?/br> 十三阿哥憑空想想十六阿哥那性子,心想這個十六弟真是被石詠這小子拖下水了。他又與雍正將條陳議過一遍,小心地問:“皇上,這次的軍餉,就讓他們按這條陳所述的去辦嗎?” 雍正一點頭:“辦!就按這個去辦!”他做了決斷,卻又無聲無息地嘆出一口氣:他面對皇考留下的爛攤子,又不愿意加重百姓身上背著的賦稅,除了這個辦法,又有什么別的法子呢? 十六阿哥在內(nèi)務(wù)府府署里“啊啾”一聲,打個噴嚏,揉揉鼻子道:“又什么人在念叨爺呢?” 他轉(zhuǎn)頭望向石詠,心里有些沒把握,問:“茂行,你說,這次,頭一期四十五萬兩的‘國庫券’,咱們賣得出去嗎?” 石詠放下面前的文書,道:“應(yīng)該……賣得出去吧!” 這一次四十五萬兩,專門用于軍餉開銷的“國庫券”,因為是頭一次試點,所以只在京里銷售。石詠在京里設(shè)了四個銷售點,內(nèi)城兩處,外城兩處,內(nèi)城的銷售點是戶部衙門外和南新倉各一處,外城則選了前門一處和琉璃廠一處,即日起開始預(yù)售。前門那一處自然是織金所,琉璃廠那里則拜托了松竹齋提供場地。松竹齋的白老板本來就是十六阿哥的人,自然是一萬個沒問題。 但是內(nèi)城這兩處,近幾日都是少有人問津。石詠知道這個“國庫券”是新鮮事物,這世上沒人買過,小戶人家心里沒底,大戶人家則看不上,所以內(nèi)城這兩處銷售點的冷清是可想而知的。 “要是實在不成,咱還有絕招可以祭出來!”石詠安慰十六阿哥。只不過他的絕招實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若是實在沒人,他就打算雇人排隊,當托兒買國庫券,希望能帶起一股熱潮。 只是還沒到最后一刻,他并不打算用這種損招兒。 好在隨著預(yù)售期的漸漸結(jié)束,正式發(fā)售日的到來之前,南新倉那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國庫券也漸漸預(yù)訂出去幾千兩。而戶部衙門口竟然也陸陸續(xù)續(xù)訂出去幾百兩。石詠隨機找了個人問了問,答曰:“這里不用排隊??!” 石詠一聽便明白了,立即帶著十六阿哥出四九城,往前門處去。果然,見織金所門前派著長隊,織金所為了這次銷售國庫券,另外請了兩個賬房來幫著登記,結(jié)果還是忙不過來,前來預(yù)約購買的人排隊排出老遠去。也就因為這個,不少人聽說了在南新倉和戶部衙門那里也一樣有銷售點,而且不排隊,這才轉(zhuǎn)到那兩處去預(yù)約登記。 十六阿哥裝作路人,隨意在織金所門前溜達。果然只聽伶牙俐齒的女掌柜在向主顧們解說:“您這邊早點兒來預(yù)訂,絕對是明智之舉,否則到了正式銷售的那一天,您就看吧,且得一大早就來搶。您想想,您在我們織金所都還存了不少銀子呢,如今是戶部,是國庫啊!那信用還不得杠杠的!” 十六阿哥有點想笑,又莫名有點兒汗顏:這世上的百姓,還真是愿意無條件地信任國庫的。他想想以前戶部衙門里的那些蛀蟲,登時一陣慚愧。 “你問為什么國庫要籌錢,售賣這‘國庫券’,這簡單啊,皇上體恤咱們這些平頭百姓,手上但凡有點兒閑錢,誰不想錢生點兒錢,可咱手頭這點兒小本錢,往哪兒投旁人會要???” 登時有人接口,“這倒也是!” “所以您瞅著,這國庫券為啥就只有五兩銀子,沒有更高面額的了?皇上要是缺錢,伸手往那些皇親國戚那里借不更簡單么?哪兒那么費事要一筆小錢一筆小錢的在民間籌?您這還看不明白嗎?” 十六阿哥險些笑出來,心想這掌柜真是絕了,也虧了有這等把白的說成黑的掌柜,這國庫券才能順利預(yù)訂出去。 “您手頭要是有閑錢,就多定些,月利一分八,不少了?!闭乒駝竦馈?/br> “不不不,我就定五兩,等到三個月我本利都到手了,往后我再多定些?!庇兄黝檲?zhí)意先拿五兩試試水。 掌柜立即道:“行行行,咱們豐儉由人,絕不勉強。您后日正式發(fā)賣的時候,不用早起排隊,直接拿著銀子過來就成,不過一定得在未末之前來啊,否則定給您的這份就不留了。”掌柜的交代了預(yù)售的注意事項。 十六阿哥一直在奇怪,為啥石詠定了個“預(yù)售”的規(guī)矩,但現(xiàn)在他來織金所跟前轉(zhuǎn)了一圈,便依稀明白了。 第3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