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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紅樓修文物在線閱讀 - 第199節(jié)

第199節(jié)

    而冷子興,也與當(dāng)日在順天府大堂上侃侃而談的古董商人判若兩人。他抬起頭的那一刻,石詠吃驚不小。數(shù)年過去,冷子興卻與老了十幾歲似的,一張面皮又紅又黑,嘴角一抬一笑,臉上便是無數(shù)皺紋,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那副白皙的儒商模樣。更可怕的是此人右眼眼珠渾濁不堪,毫無神采,應(yīng)當(dāng)已是盲了。

    “石大人一路財源廣進,官運亨通,一定與草民當(dāng)初在貴府上見到的那幾件寶扇也不無關(guān)系!”冷子興笑笑。

    石詠雙眼一瞇,心道:好巧!

    早先九阿哥懷疑他有什么不正當(dāng)?shù)呢斣?。冷子興就突然現(xiàn)身上前行禮,言語里提到他家的扇子。他本人從來沒有將扇子給冷子興親眼看過,只可能是他家老爹還在世的時候誤信他人,結(jié)交了冷子興這樣的人物。

    八和九這兩位倒是交換了個眼神,八阿哥當(dāng)即笑道:“沒想到茂行家中還藏有這等令人心動的珍藏!原來是寶扇啊……”

    石詠略略思量片刻,登時使茶樓的伙計叫來李壽,吩咐幾句。李壽立時領(lǐng)命而去,不多時回轉(zhuǎn),手中提著一只長方形的樟木匣。

    石詠坦然接過,伸手扭開樟木匣上的銅扣,將匣子打開,里面赫然露出十幾枚折扇,各種質(zhì)料都有,扇面紙色泛黃,顯然是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這些年他見過的人多了,見過的金貴物件兒也多,那些動輒上萬兩的古董也經(jīng)手過不少,自然知道物件兒在不同人的眼里,價值是不同的。此刻冷子興就跪在地面上,依舊躍躍欲試,探頭探腦地想要看一看,唯一有神的左眼中閃著貪婪的光。

    九阿哥卻無動于衷,瞥了一眼匣子里的東西,隨即手一叉,眼一抬,撇著嘴望著石詠,仿佛在說:爺?shù)奈缚谌o吊起來了你竟然就給看這個。

    倒是八阿哥眼中帶著欣賞與贊嘆,征得石詠的同意之后,伸手取了一柄折扇,舉在手中打開了細(xì)細(xì)欣賞。底下冷子興也伸長了脖頸,試圖看個清楚。

    “是,就是這寶扇,石家當(dāng)年的……寶扇!”冷子興興奮得聲音也在打顫。

    可是在八阿哥眼中,這扇子終究只是扇子,價值有限。

    “冷先生口中的‘所謂’寶扇,就是先父留下這二十把舊折扇?!笔侀_口解釋,“當(dāng)年先父早亡,曾有遺命令子弟好好保存這祖上留下的舊扇子,不到山窮水盡,不得發(fā)賣。家母昔年曾經(jīng)為卑職舉債治病,亦未敢有違先父意愿。只不過么……”

    說著,石詠將那樟木匣子往九阿哥面前一推,道:“若是九爺喜愛,全部取去也無妨!”

    九阿哥當(dāng)場“啐”了一口:“呸,你這是當(dāng)面損爺么?你家中所謂的珍藏之物,在爺眼里,不過是個屁?!?/br>
    八阿哥滿臉尷尬抬起頭,似乎想為兄弟的這種粗俗言語道歉??墒蔷虐⒏邕€未說完:“你道我真就都斗不贏你么?你就等著看吧!爺可不管你背后有什么明的暗的財源,什么人在捧著你,回頭爺只要你在生意場上輸?shù)靡粩⊥康?,輸回你?dāng)初那個窮光蛋!捧著這幾把扇子來求爺,‘九爺,求求您,求您把這扇子取了去吧,九爺,賞個臉吧,小的甘愿鞍前馬后……’”

    九阿哥說得刻薄,石詠臉色卻一點兒也未變,適才他那話其實說得傲岸,什么“取去也無妨”,便是故意激這心頭有一份傲性兒的九阿哥自己放棄,不來找他的麻煩。

    “九爺……其實卑職還是那句話,卑職從未盼您輸,一直是盼著您能贏的。”等九阿哥發(fā)完脾氣,石詠這才小聲開口。九阿哥一怔,陡然記起上回石詠在他貝子府說過那“雙贏”的話,臉色又變,這回慪得更加厲害,偏生又礙著八阿哥的面子發(fā)作不出,只得雙手一撐,對八阿哥說:“八哥,弟弟不想您為弟弟費心,亦不想勉強自己陪這等無賴之人瞎聊,所以……先告辭了?!?/br>
    待九阿哥一陣風(fēng)似的離去,席間只剩八阿哥與石詠,外加一個伏在地上、仰頭望著八阿哥手中扇子發(fā)呆的冷子興。

    八阿哥將手中的折扇一合,小心翼翼地放回那樟木匣之中,見到石詠探尋的目光轉(zhuǎn)過來,當(dāng)即溫和一笑,對石詠說:“別說了,茂行便一定要贈我,我也是不會收的。既是令尊有遺命在,為人子女的自當(dāng)好生遵從。老九那等性子,茂行激一激也可,到我這里,著實不用了吧!”

    石詠一顆心當(dāng)即放下,感激地笑了起來,趕緊拱一拱手。八阿哥扭頭看著伏在地上的冷子興,隨口問:“需不需要我來幫茂行一個忙?”

    石詠轉(zhuǎn)臉,見到冷子興僅剩的一只好眼只管貪婪地盯著兩人桌上放著的那只樟木匣子。

    還未等他開口,八阿哥已經(jīng)沖旁邊候著的從人一點頭,立即有人上前,扭著冷子興的雙臂,押他直接離開此地。即便被人扭著離開,冷子興依舊別過頭,緊緊盯著桌上那只樟木匣,視線始終不離。突然他一聲大吼,奮力甩開八貝勒府的隨從,飛快地朝八阿哥與石詠撲過來,雙臂張開,似要飛身直上,將那只匣子搶下。

    八阿哥一驚之下,縮得遠(yuǎn)遠(yuǎn)的。石詠倒是很鎮(zhèn)定,伸手一摁盒蓋,將匣子往懷中一抱,旁邊李壽也攔了上來。

    八貝勒府的隨從反應(yīng)并不慢,立即趕上來扭住冷子興,將他從兩人跟前帶走,少時上來回報說,已經(jīng)將此人驅(qū)逐。

    石詠凝神沉思:當(dāng)初冷子興被判流配三千里,效力西北軍前,拘役期為三年。三年拘役期已滿,難為他竟獨自一人,眇了一目,千里迢迢捱回了京,唯一念念不忘的,竟然是他石家這二十把舊扇子?當(dāng)年也沒見這人對他家扇子有多么上心啊,若干年之后,竟發(fā)生如此改變。

    “距離當(dāng)初那樁叩閽案過去,已經(jīng)這么些年了。”八阿哥坐在石詠對面,也出聲感慨。

    “說實話,當(dāng)初茂行幫忙解決那樁案子的時候,我就想過,若是你愿來刑部,我應(yīng)當(dāng)一力保你,不必從筆帖式坐起,進部便是主事。當(dāng)時若是真開了口,以你的才具與勤奮,到如今,也不會比你現(xiàn)在的品級差……”

    石詠可從來都不知道八阿哥曾經(jīng)有過招攬自己的想法,這會兒聽傻了:這是……當(dāng)面招攬,拉他入伙了?

    “這是這念頭一起,便教旁的事給耽擱了。這兩年看你在內(nèi)務(wù)府當(dāng)差,一樁樁差事都做得風(fēng)生水起,而我又漸落到這副境地,眼下再想對你有所承諾,便是我自己,也絕無顏面開口……”

    八阿哥越說聲音越是低沉,仿佛這話他并不是說與石詠聽,而只是到了這深秋時節(jié),偶爾感慨草木凋零、美人遲暮、古今皆同。四五年前坐在的順天府大堂上的他,與如今也早已是徹底換了心境。

    “對了,茂行,早幾個月你成親之時福晉還提過你媳婦。她前日曾說起,有空帶你媳婦到我們府上來坐坐?!卑税⒏缫幻嬲f,一面扶著桌面緩緩起身,“無須拘謹(jǐn),你媳婦是十三福晉的侄女,也是我們福晉看到大的……”

    宗室里很少有雙生孩兒,再加上八福晉喜歡孩子,因此雙胞胎當(dāng)年隨姑母一道住在金魚胡同的時候,八福晉沒少稀罕。只是當(dāng)年的亭亭少女已經(jīng)嫁做人婦,他與福晉依舊膝下荒涼,八阿哥一時記起,心頭只有無奈二字。

    “對了,剛才我見那冷子興對你頗有怨懟之情,對你家傳之物又有覬覦之意,茂行不可不防著一二?!?/br>
    片刻后八阿哥告辭,自帶人離開,而石詠還抱著自家那只盛著扇子的樟木匣,坐在茶樓之上發(fā)怔——他需要緩一緩,想想清楚,今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原本八阿哥想要詢問內(nèi)務(wù)府人參拍賣款的來源,后來被九阿哥打斷了;九阿哥懷疑石家有不可告人的財路,又被冷子興打斷了;冷子興出言相激,逼他將自家的扇子取出來供人觀看,卻又被八阿哥給“幫忙”處置了。

    事情繞了一大圈又回到最初,石詠卻“不得不”對八阿哥表示感激。這一位,口中明說有招徠拉攏之意,卻只是追憶,而不是明著招徠。可是此刻石詠再細(xì)細(xì)想來,這般關(guān)懷之意背后,又何嘗不是刻意拉攏?

    八阿哥似乎就有這種魔力,他能在舉手投足之間,令人不知不覺地靠向他,他那和煦的態(tài)度,溫雅的言談,以及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那種憂傷氣質(zhì),很容易令石詠忽視了他與這位皇子貝勒之間天差地遠(yuǎn)的距離,唯覺能與此人坦誠相交,足夠親近……如果石詠不曾被劇透了這一場史上最混亂奪嫡的結(jié)果,他恐怕很難不被八阿哥打動。

    石詠低著頭,望著手中那只樟木匣子。石詠知道里面盛著的二十把舊扇子,賈赦曾出價出到五百兩,而石呆子本人則是一千兩一把也不愿賣的??删退闶沁@扇子值一千兩一把,總價也不過兩萬兩,算不上是什么天價奇珍。連八、九那兩位也不過是看過就算了??晌ㄓ欣渥优d自三千里外流配歸來,卻盯上了這些,以前口口聲聲只管叫“舊扇子”的,如今改了口叫做“寶扇”。

    石詠將樟木匣扣上,自己抱著,叫上李壽,回歸椿樹胡同的小院兒。

    這只匣子原本一直收在石大娘處,早年間一直是壓箱底的,后來特地打制了可以驅(qū)蟲祛濕的樟木匣盛著。今日李壽依命從石大娘處取了出來,石詠便順手將其帶入東廂。在那里他擰亮煤油燈,從匣子里取了一枚扇子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開,細(xì)細(xì)地看。

    “咦?”身后突然響起一聲驚嘆,“好像見過的,眼熟唉!”

    石詠扭過頭,望著他身旁架上的玉碗“一捧雪”。

    第254章

    石詠未及細(xì)問, 那邊石大娘已經(jīng)著人前來,請石詠過去, 問明今日扇子的情形。畢竟石家的扇子由石大娘親自保管了這么多年, 從未輕易示人, 今日卻被石詠命人帶了出去。若不是李壽已經(jīng)石大娘當(dāng)了好幾年的差, 忠心耿耿,否則石大娘也未必愿把東西交給他的。

    石詠自己也知他這次是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早年間武皇的寶鏡就指點過他,說是“身懷重寶, 不宜輕易現(xiàn)與人前”。然而今日他卻反其道行之, 冷子興指他家中藏著掖著寶扇,他就偏偏拿出來坦然遞給八阿哥九阿哥看, 甚至還故意開口, 要將扇子贈給九阿哥。

    此時回想起來,石詠心底兀自有一絲絲的后怕。

    但是他并不后悔這種做法, 有冷子興在外散布傳言, 石家有扇子的事本就瞞不住外人, 倒不如坦坦蕩蕩地示人。而且以八阿哥九阿哥等人的眼界與自尊,扇子雖好,他們卻未必會強人所難, 奪人所愛。

    石大娘問起, 石詠只說是內(nèi)務(wù)府幾名上司聽說了,想要鑒賞一番。石大娘聽說是兒子的上司,便不說什么。反倒是石詠問起母親:“娘,關(guān)于這扇子, 父親有沒有交代過什么?”

    石大娘一頭霧水:“你爹不過是交代妥善收著,從未提過別的?!?/br>
    “這扇子從何而來,父親也沒提過么?”石詠追問。

    石大娘茫然搖頭。這東西在她嫁入石家之前,就已經(jīng)是石家之物,石大娘便對此茫然無知。

    石詠當(dāng)即不再詢問,只與如英一起,侍奉母親與嬸娘用過晚飯。此后他才再度回到東廂,擰亮了燈,重新打開桌面上的樟木匣,從中取出一柄折扇,小心翼翼地打開,問擱在架子上的“一捧雪”:“你……真的認(rèn)得?”

    一捧雪如今已經(jīng)習(xí)慣了石詠給他搭的修復(fù)支撐架,聲音懶懶的似乎覺得十分舒服,直接說:“這是宋人所繪的《西湖春曉圖》扇面,扇柄是金鑲玉?!?/br>
    石詠對自家二十柄折扇的情形早已爛熟于心,知道這幅扇面上的確繪著西湖春曉,而扇骨則是一種名叫“金鑲玉”的竹子制成,金黃色與碧綠相間,但是年深日久,扇骨這種鮮明的色差已經(jīng)黯淡。石詠單憑rou眼,絕對無法直接判斷出這就是宋代所留下的文物。

    “你咋知道得這么清楚?”石詠忍不住開口詢問。

    “開玩笑,《天水冰山錄》上所載的物件兒,我全部都認(rèn)得!”一捧雪極為自負(fù)地回應(yīng)。

    “真的?《天水冰山錄》六萬多字,記述的物件兒無數(shù),上面的物件兒你全認(rèn)得?”石詠覺得一捧雪有些胡吹大氣,一只玉杯,焉有此能耐。

    《天水冰山錄》的確是一本奇書,這本抄家清單問世之后,曾被人爭相傳抄。世人都想知道,像嚴(yán)嵩這樣的jian相,到底私藏了多少曠世奇珍在家中。待抄本一出,世人曾將嚴(yán)家所抄出的黃白財物與江彬、錢寧之流相比較,的確稍遜一籌,但是嚴(yán)家所藏的古籍珍本,卻是經(jīng)史子集樣樣俱全,版本不僅有官刻本,還有罕見手抄本,各朝史書除極少元版本,其余全是宋版。

    除此之外,《天水冰山錄》上還記載著由古至今名家名畫共三千二百零一軸卷冊、古今名琴五十四張、包括漢未央宮瓦硯在內(nèi)的古代名硯十六方……

    也因為這個,時人的評價是,嚴(yán)氏父子的書畫古玩珍藏,“出其一可以當(dāng)百”,錢寧、江彬等“不敢望也”。

    所以說,jian臣不可怕,就怕jian臣有文化。

    也就因為這個,石詠對一捧雪的話不大相信?!短焖戒洝分性敿?xì)記載的都是書畫,對于扇子,卻只是以材質(zhì)論:金絞川扇、銀絞川扇、金絞墩扇、銀絞墩扇……總共有兩萬七千多把扇子。這么多扇子,這“一捧雪”竟也能全部都認(rèn)得?

    他的話音剛落,支撐著一捧雪的整只玻璃罩瞬間晃了晃,若非當(dāng)初石詠將這罩子和里面的支撐架做得精巧,各處力道互抵,此刻這一捧雪定會再次散為二十七片。

    “詠哥兒,你竟然不信?你怎么能不信?”這一捧雪除了怕累之外,還特別怕石詠不相信它,這時候提高了聲音,登時將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紅娘吵到了。

    “這么吵做什么?”待紅娘問明了原委,當(dāng)即道,“有理不在聲高,你既然那么有把握,就引述給詠哥兒知道,這些扇子都記在書上哪兒了,他要是再不信,你就把那……什么什么錄背給他聽,看他還敢不信?”

    紅娘與一捧雪相處的時日漸長,日常護著一捧雪。

    “……詠哥兒說得沒錯,”一捧雪垂頭喪氣地道,“這二十把扇子,的確不在《天水冰山錄》那六萬多字里?!?/br>
    紅娘:這個……

    石詠這時候突然福至心靈,有些理解了“一捧雪”這點小小的心思,也大致猜到了前后因果,于是溫言問:“一捧雪,你的意思是說,這二十把扇子,其實與你一樣,原本都是嚴(yán)嵩嚴(yán)世蕃父子的私藏。但是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被記入被公諸于世的抄家清單中?”

    “一捧雪”因為一段傳奇,幾乎可以說是明代最為知名的玉杯,但是卻始終不曾有幸載入《天水冰山錄》,為此它一直耿耿于懷。石詠雖然認(rèn)為這是一種任性無意義的虛榮心,但是他卻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

    “嗯呢!”

    一捧雪小聲小聲地回應(yīng)了一聲。旁邊紅娘嘆了口氣,沒說話。

    石詠這邊卻覺得信息量巨大,需要消化——早年間他為了了解明中期主流手工藝品的門類和發(fā)展水平,曾經(jīng)詳細(xì)讀過《天水冰山錄》,也了解過不少軼事,自然知道,嚴(yán)嵩父子的財產(chǎn),應(yīng)當(dāng)數(shù)倍或數(shù)十倍于《天水冰山錄》中記載的水平。眼下他就遇見了這些“漏網(wǎng)之魚”:一捧雪和他家祖上傳下來的二十把舊扇子。那么,剩下的,價值成百上千萬兩白銀的珍寶,又到哪里去了?

    “我認(rèn)得你家的這二十柄扇子,是因為徐階一件件看過。據(jù)說……據(jù)說這二十柄扇子,是要好好收著,有它們,才能找到嚴(yán)家余下的家產(chǎn)!”

    一捧雪說完,石詠登時懵了。

    嚴(yán)嵩父子是jian相巨貪,《天水冰山錄》中所載抄家所得家財價值兩百多萬兩白銀令世人難以相信。很多像“一捧雪”這樣價值連城的寶物并未記入《天水冰山錄》。

    可是,若說他家祖?zhèn)鞯呐f扇子,竟是指向這個寶藏的鑰匙?

    石詠原待不信,可是他如今再回想今日冷子興的態(tài)度,覺得其中可見一二端倪:

    冷子興原本是金陵人士,三千里流配,在拘役期間受盡了苦楚,更眇了一目,待到刑滿,多數(shù)人會想著葉落歸根,回到故土。冷子興卻尋來了京城,而他口中石家這二十柄“舊扇子”,已經(jīng)變成了“寶扇”……這不由得石詠不猜測,這冷子興是不是在西北的時候,無意中打聽到了什么,才對這些扇子生了興趣,而且當(dāng)著八阿哥九阿哥的面叫破,令石詠不得不主動將東西取出來……

    回想起冷子興望向扇子那貪婪的眼神,石詠背后禁不住微微出汗:他這可真是如武皇的寶鏡所言,身懷重寶,輕易示人……而且,若真如世人所猜測的那樣,嚴(yán)家未被發(fā)現(xiàn)的寶藏數(shù)倍于《天水冰山錄》所載,那他豈不是真成了,身懷重寶的三歲小兒?

    “不管這些,”石詠牙一咬,伸手取了一柄放大鏡,仔仔細(xì)細(xì)地將手上一柄折扇對著研究起來。這二十把舊扇子,對于石家而言是珍藏,所以一直由石大娘保管,壓著箱底兒,連石詠也只是曾欣賞過一兩回,從未仔細(xì)檢查過。

    這時他聽了一捧雪的話,干脆為這扇子周身上下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扇面,自然是精美極了,西湖春曉圖,藹藹霧氣之中,春堤楊柳,輕舟一葉,若隱若現(xiàn);扇骨,亦是珍品,“金鑲玉”竹與“湘妃”竹一樣名貴,而這竹制的扇骨歷經(jīng)無數(shù)摩挲,竟隱隱生出一層“包漿”,當(dāng)真有如金玉質(zhì)地,以手輕叩,似乎能聽見“鏘鏘”的聲音。

    可若說哪里能藏著什么秘密,石詠就真看不出來了。

    “詠哥兒,詠哥兒,你去瞅瞅那扇上的‘小骨’。”一捧雪在旁插嘴。

    扇骨分為“大骨”與“小骨”?!按蠊恰笔巧茸觾啥藘煞馄降纳裙牵靶」恰眲t是中間的若干薄骨。石詠依言,用手中的放大鏡去瞧,果然,只見在一幅細(xì)細(xì)的竹片削成的“小骨”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xì)細(xì)的小字。石詠連忙換了高倍的放大鏡細(xì)看,一面看,一面隨手將見到的小字一個個都記下??墒巧裙巧系奈淖钟幸徊糠质请[藏在扇面背后的,也就是說,除非命裱糊匠人將這扇面拆下,將扇骨取出來,否則無法看清扇骨上記述的所有文字。

    石詠放開這一面“西湖春曉圖”扇,又取了一柄出來,這一柄的扇骨的材質(zhì)是棕竹,扇骨顏色深沉。石詠細(xì)細(xì)尋去,果然又在其中一柄扇骨上,找到了細(xì)如米粒的文字,如非他有高倍的放大鏡,決計看不清楚。但這一柄的情形與上一柄完全一樣,部分文字隱在扇面之后,不將扇面取下,完全不可能讀出所有文字——而已經(jīng)能讀出的文字,卻只是無意義的文字組合。

    這時候夜已深沉,石家各處已經(jīng)熄了燈。上房那里,如英給他留了一盞煤油燈,燈火旋得暗暗的,待石詠回去的時候,自可再旋亮。小院外,萬籟俱寂,唯有夜風(fēng)吹動胡同里幾株椿樹槐樹,枝枝葉葉發(fā)出如波濤般的聲響。

    石詠則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面的沉沉黑夜,忍不住心潮起伏。

    誰能想到,這二十柄舊扇子之中,竟還隱藏著巨大的秘密,涉及巨額財產(chǎn)珍寶?只是這些字跡究竟是什么人刻在扇骨上的,又是怎樣用名家手筆的扇面字畫做掩飾?到底是已經(jīng)意識到窮途末路的嚴(yán)嵩父子,還是老jian巨猾,暗中留了一手的繼任者徐階?

    只是要讀出這個秘密,可能就會損壞這些具備極高藝術(shù)價值的扇面。對于石詠而言,無論這不見天日的財富有多么龐大,石詠都下不了這個手,去動這二十柄扇子:舍不得?。?/br>
    正想著,忽然聽見胡同口傳來一陣犬吠聲。

    石詠推開門,側(cè)耳細(xì)聽,那犬吠聲卻轉(zhuǎn)了做“嗚嗚”細(xì)細(xì)的叫聲。

    石詠心頭一驚,突然記起了今日八阿哥說過的話:“我見那冷子興對你頗有怨懟之情,對你家傳之物又有覬覦之意,不可不防著一二。”

    石詠嚇了一大跳,匆匆出門,隨手將東廂鎖上,趕回上房去照看媳婦兒去。

    那只盛放著扇子的樟木匣子,就放在石家東廂的桌面上。更有甚者,石詠匆匆離去,忘了旋滅桌上放著的煤油燈。燈火明亮而穩(wěn)定,將桌面上的匣子照亮,即便透過石家的玻璃窗,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