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所見的卓楚悅，睫毛刷得根根分明，眼睛水亮，身上是一件白色吊帶連衣裙，沒有首飾，唯一的裝飾是她的長發(fā)，披在肩背上，卻不感覺厚重。

    天生清水芙蓉的氣質(zhì)，距離成為美人，缺少一點風(fēng)情。

    倪雪不掩飾驚艷的神情，反而讓卓楚悅沒有一點得勝的感覺。

    倪雪坐下說，“楚悅越來越漂亮，差點認(rèn)不出了?！?/br>
    卓楚悅說，“以后會更漂亮?！?/br>
    梁明軒笑了，“謙虛一點?！?/br>
    倪雪說，“我只是提一句，沒想到你真的把晚餐定在這里?！?/br>
    她轉(zhuǎn)頭，對卓楚悅解釋，“我聽同事說，這家壽司店連日本本土都好難訂座，所以我想知道，明軒是否有這個本事?！?/br>
    何必特意向她說這個。卓楚悅笑了笑，沒有回應(yīng)她。

    梁明軒說，“最早回國時，我慕名來過這間餐廳，碰巧與這里的老板正山先生認(rèn)識了?！?/br>
    侍者拉開格子門，進(jìn)來送毛巾與佐餐茶水。

    倪雪小聲問，“你會日文？”

    “他英文熟練?！彼χf。

    卓楚悅托住頭，目光落在茶杯上，打定主意今晚要裝聾作啞。

    過一會，倪雪問她，“楚悅今年念大學(xué)幾年級？”

    卓楚悅豎起兩個指頭。

    “學(xué)的是藝術(shù)設(shè)計？”

    她點點頭。

    梁明軒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就問，“感冒了？”

    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卓楚悅坐直一些，搖頭。

    侍者進(jìn)來端上三道菜，開胃的瀨尿蝦、炭爐烤制的金目鯛、白鮭魚。

    梁明軒將芥末點上白鮭魚，再夾起，放在倪雪的盤中。

    卓楚悅正在倒醬油，險些倒多了。

    接下來，每一道菜上來，他都優(yōu)先分給倪雪，然后才是她。

    倪雪端起茶杯，無名指上，有一枚藍(lán)寶石的戒指。

    卓楚悅竟然才發(fā)現(xiàn)，忍不住問，“訂做的戒指？”

    梁明軒說，“不是訂做戒指，是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br>
    倪雪露出含羞的微笑。

    卓楚悅心里有一個彈簧，突然間壓到最底下，對倪雪的成見，空前涌上大腦——

    看似淡然的言行舉止，實則精心策劃過，平白地讓人討厭。

    她倒一杯清酒，一口氣喝下去。

    再鮮美的壽司，也無法使她愉悅起來。

    用完餐，倪雪去化妝間。

    卓楚悅忽然問，“以前她為什么和你分手？”

    梁明軒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說，“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自顧自地說，“以前你和家人關(guān)系不愉快，她認(rèn)為你很快會沒錢，所以她要分手?！?/br>
    梁明軒皺起眉頭。

    她繼續(xù)說下去，“她就是一個上過賢妻良母培訓(xùn)課的撈女?！?/br>
    “不要以你狹隘的偏見，去解讀你不了解的人?！?/br>
    梁明軒第一次這么嚴(yán)厲地指責(zé)她。

    “你比我了解她，你敢否認(rèn)她不是愛慕虛榮嗎？”

    他反問，“你喜歡名牌就是有品位、懂得欣賞，別人喜歡就是愛慕虛榮？”

    “我不是只喜歡名牌，我喜歡的，是他們對理念的堅持，對設(shè)計的尊重?！弊砍倐牡卣f，“我以為你……你是理解我的?！?/br>
    梁明軒嘆息一聲，“抱歉，我失言了。”

    他拎起清酒瓶，意料之外的重量，晃一晃，確定瓶子已經(jīng)空了。在他沒有碰過的情況下，顯然是卓楚悅一個人喝光了。

    難怪一反常態(tài)。

    他斟酌一下，說，“楚悅，你要明白，誰都不可以沒有缺點?！?/br>
    詩敏也說過類似的話，他們都認(rèn)為她不懂。

    “讓你看不到缺點的人，是非?？膳碌摹！?/br>
    “不要又開始教育我?！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