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冷么?”執(zhí)名的聲音在耳朵響起,略低沉還帶著幾分輕挑,話一出口,又低笑了一聲,“哦,我忘了,點了你的啞xue。嘖嘖,又瞎又啞,真可憐??!” 話是這么說,他還是將趙汐朝抱緊了,身形極快,如同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二人立在了一處宮室門口,外面朱紅色的大門,金黃色的門環(huán)因著時間長了,微微有些發(fā)黑。執(zhí)名抬腿一腳將門踹開。大步朝里面走去。 他將人安置在榻上,這才伸手點開她的啞xue,在她耳邊笑嘻嘻道:“我?guī)慊丶依玻∧憧?,這是我的新家,我落下懸崖之后,一直住在這里?!?/br> 趙汐朝緩了口氣,悶悶道:“你讓我怎么看?我又看不見。” “哦,你提醒我了?!眻?zhí)名也上了榻,盤腿坐在趙汐朝的身前,嘲笑道:“你怎么瞎的?哭瞎的么?我死了之后,你就哭瞎了?” 他說著,伸手一把將發(fā)帶扯了下來,十分嫌棄的丟開,“丑死了!” 趙汐朝試著睜開眼睛,眼前一片刺眼的鮮紅,像是蒙著很厚的一層血霧。她茫然的望了一圈,根本看不見執(zhí)名的臉,只淡淡道:“怎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你沒哭?”執(zhí)名狐疑道:“一滴眼淚都沒流過嗎?” “沒有,一滴都沒有?!?/br> 執(zhí)名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他兩手捧著趙汐朝的臉,左右扭了扭,惡聲惡氣道:“沒哭就沒哭吧,本來就丑,哭起來就更丑了。” 頓了頓,他自言自語道:“差點忘記了,那天我的血滴你眼睛里了,怪不得……可惡,沒來得及替你擦干凈!” 趙汐朝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往后縮了縮。背后就抵在了床桿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執(zhí)名,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真的沒有算計過你,你放過我吧,我很想回家。” “你猜你肯定要說,是你爹算計的我,跟你沒有關(guān)系,對不對?”執(zhí)名笑得邪氣十足,上半身傾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輕吐氣,“你爹做的,跟你做的,有區(qū)別么?你是他女兒,父債子償,不是天經(jīng)地義么?還是說,你想讓我找你爹報仇,嗯?” 趙汐朝臉頰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當(dāng)場打了一個耳光。其實,執(zhí)名說的不錯。不管是她做的,還是她爹做的,其實本質(zhì)上沒什么差別。 以執(zhí)名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定是要加倍討回來的。 她無言以對,好像在執(zhí)名這里,從來也討不到便宜。也不想徒勞的解釋什么。若是信她,自然會信。若是不信,終究是不信的。 “怎么,你還委屈了?趙汐朝,你知道你得到的是誰的愛嗎?我對你這么好,為了你甘愿放棄一切,可你是怎么對待我的?”執(zhí)名冷笑,單手捏著趙汐朝的下巴,“算了,別的我都不想跟你計較了。你告訴我,珠子呢?” 趙汐朝垂眸,搖了搖頭。 執(zhí)名嗤的笑了一聲,語氣嘲弄道:“我就知道,明明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突然就好了起來?!?/br> 頓了頓,他眼底滲著恨意,攥著她的胳膊,大力搖晃著,咆哮道:“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怎么可以這么對我!你怎么可以拿我送你的東西,去救另外一個男人!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憑什么,你憑什么?不公平,你對我不公平!憑什么對別人都這么好,就獨獨厭惡我一個!你說啊,你有理由你倒是說?。∥业降鬃隽耸裁词?,讓你這么厭惡我!” 趙汐朝咬緊下唇,拼命的搖了搖頭。眼淚簌簌往下落,砸在手背上,濺起幾朵水花。 執(zhí)名冷眼瞥她,須臾,將手松開,伸著衣袖笨拙的替她擦干眼淚,惡聲惡氣道:“哭什么哭,要哭也輪不到你哭!” 他說著,對著半空中打了個響指,只聽從遠處傳來“嘶嘶”的聲音。一條火紅色的長蛇不知打哪里鉆了出來,修長的蛇身在地面游走。瞬間就到了榻邊。探著三角形的蛇頭,作勢要往趙汐朝手腕上咬。 卻見執(zhí)名眉頭一皺,手指著長蛇,危險的瞇起眼睛。這蛇似乎很怕執(zhí)名,搖了搖尾巴,將蛇頭縮了回來。靈巧的身子瞬間纏上了他的手腕。 趙汐朝吞了吞口水,小聲道:“是什么聲音?” “長……”執(zhí)名突然想起,趙汐朝很怕蛇,又將到嘴的話吞了下去,笑嘻嘻道:“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挺想你的。送你個見面禮,你不要動,我替你治眼睛?!?/br> 他說著,溫柔的摸了摸紅蛇的腦袋,另外一只手已經(jīng)摸到了七寸的地方。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便宜你了!”執(zhí)名手里攥著血淋淋的蛇膽,單手按著趙汐朝的額頭,兇巴巴道:“眼睛睜大一點!有點疼,你給我忍著!” 趙汐朝聞言,將眼睛盡量睜大。兩滴冰涼的液體就落在了眼眶里。眼前驟然一黑,不消片刻,像是火炭灼燒一般,疼痛難忍。她記得執(zhí)名的話,咬緊下唇?jīng)]吭一聲。 很快,灼熱的痛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眨了眨眼睛,垂眸盯著自己的兩手,又抬起臉來,左右望了一圈。見此處是間屋子,燈火通明。房梁很高,從上面懸掛下來許多大紅色的幌子。微風(fēng)一吹,桌面上的燭火輕輕搖曳。 執(zhí)名正歪頭看她,唇角翹起,笑得邪氣十足。 “執(zhí)名,我好像能看見了……” 執(zhí)名糾正她:“不是好像,你就是能看見了?!彼种噶酥缸约旱谋羌猓瑑春莸溃骸澳氵@回記得住嗎?是我救了你的命!是我治好了你的眼睛!” “謝謝?!壁w汐朝感激道,蹙起眉頭,疑惑道:“瑯沅呢?她去了哪里?” “你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眻?zhí)名不動聲色的將死蛇丟到床底下藏好,道:“就是那個瑯沅害得你差點被幾個乞丐玷.污。而我,這個窮兇極惡的人,救了你。” 趙汐朝抿唇不語,執(zhí)名探過頭來,笑嘻嘻道:“怎么樣,需要幫忙么?我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是想讓你被乞丐玷.污么?那我就找一百個,一千個最骯臟低賤的人玷.污她,替你出氣,好不好?” “執(zhí)名……” “你不要說話!”執(zhí)名捂住她的嘴巴,咬牙切齒道:“我不許你再拒絕我!趙汐朝,我把一顆真心都掏出來給你了。你到底還想要我怎么樣?傅言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為什么喜歡他,不喜歡我?我也很好,你回頭看一看我,你看一看我!” 執(zhí)名突然一把將趙汐朝抱在懷里,哭得像個孩子,“趙汐朝,我見到我爹了。他有很多很多女人,還生下了很多孩子。他一見我面,就罵我是個野種。罵我娘是賤女人。我特別想殺了他,可是我不能。我要折磨他,讓他知道負了我娘,要承受多大的代價!” 頓了頓,他將臉埋在趙汐朝的頸窩,guntang的眼淚簌簌砸了下來。 “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世間的人對我都太不公平了!明明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對待我!為什么!我喊了幾年的爹不喜歡我,從小就把我關(guān)在籠子里面,任人□□!別的孩子摔了一跤,都有人抱著哄??晌冶蝗藲埲痰拇驍嗨闹紱]人心疼過我。趙汐朝,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到底過得是什么日子!你們都害怕我,覺得我是個怪物。覺得我很惡心,我很臟??墒沁@些都不是我愿意的!” 趙汐朝手伸了出去,到底沒將人推開,她輕聲道:“可是,你還是被你師父救了?。∷t(yī)好了你,還教你武功。你為什么一定要殺了他呢?他對你不好么?” 聞言,執(zhí)名一把將趙汐朝推開,眼睛赤紅著,睫毛上濕漉漉的,咬牙切齒道:“他活該!他該死!他該死!他不配做我?guī)煾?,不配!?/br> 他胸口急促的起伏著,像是病重的人喘不上氣來,死死盯著趙汐朝的眼睛,笑得越發(fā)滲人。 “趙汐朝,本來我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相處,可換來的卻是疏遠和冷漠。你不是喜歡權(quán)貴么?我就是當(dāng)今的七王爺,比傅言身份高很多!我要把你搶回來!” ☆、81.苦海無邊,回頭干啥? “……執(zhí)名?!壁w汐朝單手扶額, 覺得腦仁非常疼, “你到底看上我哪點了?你跟我說,我到底有哪點好,值得你一次一次的為我破例?執(zhí)名,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就是大海上最浪蕩不羈的一艘船, 從來都是踏浪逐花。人從花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怎么現(xiàn)在就變了?” 執(zhí)名雙臂環(huán)胸,一腳踏在床檐上, 上半身微傾,唇角向上勾起, 似笑非笑道:“看上你哪點了?我也不知道,我就喜歡你這張臉,看著很舒服很親切。你如果哪天把這臉毀了,我估計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哎呀,我這艘船,如今也算是停泊了,真是可喜可賀!” 趙汐朝心涼了大半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愁容滿面道:“我長得這么普通的么?我不覺得啊。普天之下,無奇不有。你覺得我長得很親切, 說不定哪天就能在別的姑娘那里感受到溫暖了。換句話說, 我早晚要嫁給傅言的, 你喜歡我,沒有結(jié)果的。我不答應(yīng)。” “你答不答應(yīng)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執(zhí)名笑得越發(fā)滲人,眼底蘊著幾分戾氣和前所未有的熾熱,“我喜歡你不就夠了?恩怨暫且不提,喜歡你要緊。我做事一直都這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底下誰又能耐我何?” 他起身,平舉著胳膊,仰天大笑,笑夠了,伸手要去拉趙汐朝的胳膊,被她往后一閃,躲開了。 “趙汐朝,你知道你現(xiàn)在拒絕的是誰么?是堂堂七王爺!我可是龍子皇孫,天潢貴胄!普天之下,有幾個人比我身份更加貴重!我根本不是什么義子,我身上流著皇室的血液,是皇室的血液!” 聞言,趙汐朝牙齒驚得咯咯打顫,眼看著執(zhí)名又要開始發(fā)瘋了。執(zhí)名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氣太古怪,且陰晴不定。上一刻還哭哭啼啼,像只被人遺落的小獸。下一刻就兇神惡煞,隨時都能露出一口獠牙。她暗暗揣測,覺得執(zhí)名可能是從小沒人對他加以管教,分不清楚是非黑白,善惡曲直。聽他言語,大抵幼年時吃過很多的苦,受過許多的傷害,這才導(dǎo)致性格偏執(zhí),時而溫和時而兇狠。 總而言之,他應(yīng)該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如此,趙汐朝深深吸了口氣,略一思忖,抬起笑靨,沖著執(zhí)名招了招聲,柔聲道:“執(zhí)名,你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堂堂七王爺!你讓我過去,我偏不過去!”執(zhí)名雙臂環(huán)胸,冷眼瞥著趙汐朝,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弧線。他忍不住往她臉上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腳跟不受控制似的,往床邊蹭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瞪著她,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趙汐朝抬起手來,像是平時給麻團順毛一樣,摸了摸執(zhí)名的頭,溫聲哄道:“執(zhí)名乖,執(zhí)名聽話,不要再使性子了,好不好?” 執(zhí)名脊背一僵,眼底滲著駭人的冷意,梗著脖子咬牙切齒道:“你是在摸狗嗎?誰讓你摸的!我要把你手剁掉!剁掉!” 此話一出,趙汐朝的手像是觸電似的,瞬間縮了回去,藏在背后不知所措。暗暗責(zé)怪自己:太大意了,失策了,執(zhí)名不吃這一套,順毛捋對他沒用。 卻見執(zhí)名冷眼瞥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開始翻箱倒柜起來。他脾氣很不好,一腳將凳子踹飛,“轟隆”一聲,撞碎在了柱子上。所到之處,一片狼藉,但凡被他摸到手上的,慘不忍睹。 趙汐朝艱難萬狀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執(zhí)名,你在找什么?娘替你找找?” 執(zhí)名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道:“娘,我在找刀!” “不了吧?別找了,我……我錯了?!?/br> 執(zhí)名找了一圈沒找到,如此,他的臉色就更差了,大步流星的往外頭走,站在門檻上喊了幾句。趙汐朝嚇得一個哆嗦,趁著執(zhí)名沒往她這里看,提著衣角下了床。四下逡巡了一遭,沒見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眼睛突然一亮,眼前一扇大開的窗戶,像是在對著她招手。鬼使神差就提著裙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好在執(zhí)名喊了幾句,也沒人答應(yīng)他,氣得抬腿就出了房門。壓根沒往趙汐朝這里看上一眼。 就聽見門外傳開幾聲凌亂的腳步聲,隨即就是執(zhí)名的大吼聲:“喊了這么久都不過來,你們是死人嗎?是死人嗎?刀呢?我要一把刀!快拿過來!” “七王爺饒命,七王爺饒命……” 只要翻過這扇窗戶,就可以逃出生天了。趙汐朝暗暗想著,踩著凳子爬了上去,她額前冒了一層冷汗,手心里也濕漉漉的,時不時的往門外望上一眼,生怕被執(zhí)名發(fā)現(xiàn)。 可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壞事。裙裾好死不死被釘子刮住,使勁一扯,整片衣料都扯了下來。趙汐朝屏息凝神,往窗戶下面一躍。順勢滾了幾圈,悄無聲息的從屋里逃了出來。 根本顧不得整理衣裳,貓著腰摸著黑,躡手躡腳的穿過幽長的廡廊。她腳下越走越快,到了最后發(fā)瘋似的往前跑。身后就像是有一張黑漆漆的血盆大口,只要她一停下,立馬就要被執(zhí)名抓回去。 執(zhí)名說:要剁她手…… 趙汐朝根本不懷疑執(zhí)名說話的真實性,甚至覺得心狠手辣才是他的本性。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保哪一天執(zhí)名就翻臉無情,上來就給她一刀,比如現(xiàn)在。 她若是信了執(zhí)名的鬼話,才真是離死不遠了。換句話說,前世她自己怎么死的,近乎有些難以啟齒,根本不敢再同執(zhí)名牽扯不清。若是可以,倒是很愿意回頭拉他一把。橫豎,她長成這副討人喜歡的樣子,做起任何事都非常方便。 往左拐,又走了一陣,就見眼前是高高的一排院墻。草叢里安置了長燈,隱隱可見院墻下面擺著很高的一摞青磚。 趙汐朝快步走了過去,提著裙子,踩著青磚,艱難萬狀的往墻頭攀爬。她到底是個柔弱女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攀上墻頭。隱隱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執(zhí)名素來兇狠的語調(diào),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恐怖。 她嚇了一大跳,根本也顧不得墻下面有什么。閉著眼睛,咬緊牙關(guān)跳了下去??深A(yù)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一雙有力的臂膀?qū)⑺麄€人攬在了懷里。 “傅言!”趙汐朝驚喜的叫了一聲,突然意識到什么,趕緊捂住嘴巴。兩手攬住傅言的脖頸,又蹦又跳,壓低聲音歡喜道:“你怎么來了?” 傅言笑道:“你在這里,我能不來么?快跟我回去罷,趙家,傅家還有明國公府,協(xié)同大理寺的人滿京城的找你。你自己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事兒么?” 頓了頓,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摸了摸趙汐朝的臉頰,驚喜道:“你能看見了?” 趙汐朝點了點頭,終于松了口氣,兩腿直發(fā)軟,縮在傅言懷里,小聲道:“趕緊帶我走吧!執(zhí)名很快就要追過來了!” 她見傅言站著沒動,心登時咯噔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執(zhí)名雙臂環(huán)胸站在墻頭,居高臨下的審視,手里提著把菜刀…… 傅言薄唇輕啟,吐出一句:“好久不見……下官見過七王爺?!?/br> 執(zhí)名嗤的笑了一聲,將菜刀隨手擲開,跳下墻頭,冷眼打量著抱在一起的二人。眼底越發(fā)泠然。忽然道:“傅大人果然天資聰穎,居然能找到這里來。怎么,你想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 傅言搖頭,緩聲道:“下官想同七王爺做個交易?!?/br> “哦?跟我做交易?”執(zhí)名冷笑道:“若換了從前,我還真的比不得你,可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王爺了。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翰林院侍讀,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那七王爺是不想同本官談了?” 執(zhí)名咬牙切齒道:“談!我早都想跟你談了!”他臉色陰沉,繃著一張俊臉,狠狠剜了趙汐朝一眼,見她嚇得往傅言懷里直縮,臉色越發(fā)沉了下來。冷冷一揮袖,側(cè)過身子,道:“請吧,兩位!” 趙汐朝縮在傅言懷里,拽著他的衣裳,臉埋在他的胸前,都沒敢多瞧執(zhí)名一眼。兩只手縮在寬袖中,生怕執(zhí)名一言不合就來剁她手。 “自己沒長腿么?吃飯需要人喂,走路需要人抱,我把你打癱了嗎?”執(zhí)名冷眼瞥她,又偏過臉來沖著傅言道:“傅大人的眼光著實不怎么樣,像趙汐朝這種女子,縱是從商賈之女,變成如今的官家小姐,可骨子里仍透著一股子銅臭味。我記得傅家是書香門第,你家長輩竟然也由著你?” 傅言將趙汐朝抱得穩(wěn)穩(wěn)的,聞言便笑道:“既然如此,七王爺又何必苦苦糾纏著汐朝不放?讓她過來禍害我一個便夠了,七王爺若是嫌棄得緊,日后下官定將她藏在府里,絕不讓她再出現(xiàn)在七王爺眼皮子底下?!?/br> 執(zhí)名哼了一聲,兩手交疊著捧住后腦勺,大步流星的朝前走,懶懶道:“本王就喜歡渾身銅臭味的姑娘,你能把本王怎么樣?傅言,且不說你身份不如本王貴重,就連這長相你也比不得本王!” 趙汐朝一聽,探出腦袋,小心翼翼道:“其實……我還有個遠方表妹,打小就是捧著金元寶出生的,家里也是豪商巨賈……” “你閉嘴!男人說話的時候,沒有你插嘴的地方!”執(zhí)名瞪了她一眼,抬腿率先進了殿門。 傅言落在后面幾步,將趙汐朝放了下來。她躲在傅言的身后拽著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有什么好談的?我們快點走吧?執(zhí)名方才說,要把我的手給剁掉,我都害怕死了……” “哦?你做了什么,他要剁你手?”傅言驚奇道,順勢攥著趙汐朝的手往里面走,隨意道:“有我在,沒人敢剁你手。與其這樣糾纏不清,不如正面面對,有什么事坐下來好好談一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