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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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登時嚇了一跳,眼下阿慈已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低著頭,那眼里怒火中燒,竟是在恨恨地瞪著她。 繼母從未見過她發(fā)這樣的脾氣,過去她也不是沒有說過她命硬,也不見她這樣生氣,如今倒怎的了,嫁進(jìn)王府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便說不得了? 王氏心中也有些惱,但阿慈這般怒容,許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緣故,一時竟然也覺自己沒了什么底氣。她只硬著頭皮道:“你先坐下,坐下說話。娘曉得自己話說得是不好聽了些,但話不好聽,理卻是為你好的。這個太常寺丞的前程我也與你說了,他如今在太常寺中,就已經(jīng)能說得上話了,你若嫁了他,上頭知道你這樣的身份,難保還可以給他再升一升。屆時他飛黃騰達(dá),你又享福,就是你阿弟也可以往太常寺中謀個閑職,豈非兩全其美?” 繼母話音落,阿慈的一腔怒火,突然便燒得明白了。 她當(dāng)下意識到繼母原是做的什么打算,那個太常寺丞范什么的,又是做的什么打算。她相中了那個人可以給黎念昌謀職,且又嫌棄阿慈如今空有王妃的名,在錢財權(quán)勢上實無什么大用處,便想教那人娶了阿慈;而那位太常寺丞,想也知曉是個什么下三濫的貨色了,他連阿慈的面都未曾見過,就說要休妻來娶她,無非也就是貪圖她“端王爺遺孀”的身份罷了,她如今粗細(xì)也算一根高枝,能攀! 阿慈簡直怒不可遏,氣得是心也顫,手也顫。她忽然大聲喝道:“我不嫁人!我嫁什么人?。课冶闶且谶@里守著過一輩子,哪怕最后衣食無著,也好過嫁那個下流胚子長出來的腌臜大人!這輩子我除了王爺,誰也不嫁!” 繼母顯然被她這副模樣給嚇住了,一時坐在椅上目瞪口呆的。可回過神來,聽見她這般大聲嚷嚷,必然外頭的人都要聽見,一下也再忍不下去。 她站起身來便罵她:“你吼誰呢!朝誰兇呢!” 說著還要伸手拽她重新坐下。 可她的手還才夠著阿慈,教阿慈一把甩開,她正要發(fā)作,卻忽又聽見外間有人鬧了起來。 …… 阿慈與她匆匆出去瞧時,竟發(fā)現(xiàn)一屋的丫鬟婆子皆圍在一處,黎念昌孤身一人站在屋子正中,還有兩個資歷老一些的婆子正與他拌嘴。 阿慈在里屋聽見的吵鬧聲,便正是兩個婆子與黎念昌拌嘴發(fā)出來的。 她從里頭出門時已有兩個丫鬟要來喊她了,這會子見到阿慈出來,兩個丫鬟皆是紅著眼睛,忙道:“娘娘,您快些給思妤姑娘做個主吧?!?/br> 阿慈一聽,這才注意到被那一屋子丫鬟婆子圍起來的正中,還有一個身穿淺紫色緣襈襖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兩只眼睛連著一張臉都是通紅的,還在落淚。 “這又是怎的了!?” 阿慈原本就因繼母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火,眼下顯然黎念昌做了什么錯事,更覺氣不打一處來,一聲喝問,當(dāng)場竟喝得兩個婆子連同那黎念昌都收了聲。 這才有一個嬤嬤上前來,同阿慈細(xì)細(xì)講了一番原委。 原是阿慈與繼母在里屋說話時,正巧遇上思妤來尋阿慈,她聽見阿慈的娘在里頭,自己便在外屋坐了一會兒。大約原也沒料到黎念昌的德行,聽見黎念昌同她攀談,也就回了他幾句,可不想黎念昌竟似看上了她一般,說話說得越來越?jīng)]了譜,甚至于言語輕佻。思妤不悅,就推說先回房了改日再來,然而那黎念昌竟還執(zhí)意要送她回房,他擋著小姑的路不讓走,又說了兩句葷話,終于就把她給惹哭了。 思妤本來臉皮也薄,又架不住他當(dāng)著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對自己說那些污穢的話,一時那眼淚珠兒就跟落雨似的,停也停不下來。 阿慈聽罷原委,氣得十根手指都攥緊了。 她忽然抄起手邊的一只茶盞,直直就往黎念昌的臉上砸去。 黎念昌猝不及防被她砸中,當(dāng)下只覺鼻子不是自己的了。那茶杯重重撞到他的臉上,灑出的茶水又潑了他一臉一身。 隨那杯子落地“嘩啦”一陣碎響,繼母登時也一聲驚呼沖上前去。 “我的老天爺唷!你這是做什么孽唷!”她忙抱住黎念昌,又回過頭來沖阿慈哭天搶地的,“這是你弟弟!哪里有幫著外人,對自己弟弟下這樣的手的,你還是不是人??!” 然而這一回阿慈沒有再忍氣吞聲,她一張慍怒的臉全然面不改色,只喝道:“我若不是人,你懷里護(hù)著的便連畜生也不如!王府有王府的規(guī)矩,既然在端王府里,就得遵!就得從!莫說小姑亦是我的親人,就是她當(dāng)真與我毫無關(guān)系,今日我也幫理不幫親,定要嚴(yán)懲這個登徒子!” 她說著又轉(zhuǎn)過身,朝幾個嬤嬤丫鬟一努嘴:“去給我喊幾個人來,把這嘴巴不干不凈的東西拉到刑房去,打上二十板子,看他往后還敢不敢放肆!” 繼母一聽,登時傻了眼了。 黎念昌被阿慈砸得暈暈乎乎的,還在捂著鼻子弓著腰直叫喚,幾個小丫鬟已撒丫子奔出門去喊人了。轉(zhuǎn)眼喊來了人,一進(jìn)門二話不說便從繼母手里拉開黎念昌,要帶他去刑房。 王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場罵那幾個護(hù)院:“你們把手放開!你們敢!” 那幾個護(hù)院中就有當(dāng)日在西角門前被王氏指著鼻子罵的,眼下見到是奉王妃的命,又哪里有不敢的,拉著黎念昌,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她放屁一般。 王氏這下終于意識到不對了,她攔也攔不住,一時也顧不得再作威作福,扭過頭來又同阿慈哭道:“你快說幾句話,快放了他呀!是你弟弟錯了,他年紀(jì)小,嘴上沒個遮攔的,你又何必同他斤斤計較。” 阿慈仍還攥緊的拳頭一刻也未松,只冷冷斜睨她一眼,道:“年紀(jì)???他都能出言輕侮人了,哪里還說什么年紀(jì)小。錯便是錯,我如今是王府當(dāng)家,更沒有徇私護(hù)短的道理,娘來同我哭,還不如去看著念昌,求那些打板子的護(hù)院下手輕一些。” 她說著,又將繼母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用力推開。 繼母被她推得一個趔趄,跌坐到地上,看著幾乎全然陌生的阿慈,一時說不出話來。 幾個護(hù)院已經(jīng)拖了黎念昌往外走了,聽見他的掙扎喊聲,繼母才又趕緊爬起來,事急從權(quán),也哭著喊著要往外頭去。 只是,“哦對了娘!” 身后一聲喊,又叫住了她。 阿慈道:“今日我娘家弟弟犯了錯,我做長姐的難辭其咎,所以自罰俸祿,今年年節(jié)的用度我是接濟(jì)不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還有先時你在里頭同我說的話,我念在今次只是初初提起,權(quán)當(dāng)耳旁風(fēng)便罷。莫說王爺如今喪期未過,就是那人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是一清二楚的,腌臜齷齪之人,我入不得眼。倘若往后再提第二次,我便是要去稟給太后娘娘,請?zhí)鬄槲易髦鞯?,你好自為之?!?/br> 繼母聽著,一時間傻在了原地。 她的身后又響起了黎念昌的呼號聲,眼看他就要被拖出院子了,她不得已只有趕緊跟去黎念昌的那頭攔著。 阿慈則一眼也未再往外頭看,轉(zhuǎn)身拉過思妤的手,便往里間去了。 第36章 回到里間后,阿慈帶上了門,將思妤拉到床邊上坐下,又去浴房給她打了一盆熱水來,將一條帕子浸透擰干了,才坐回床邊。 她與她挨著坐,遞了帕子給思妤,見她默默接過擦了擦眼睛,方才一面順著她的背,嘆道:“今日是我不好,原不該讓那齷齪東西進(jìn)后院的,當(dāng)時想他不過留在外間,我就在里頭,也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可我怎知我那后娘,自幼驕縱他,竟把他慣到如今這樣無法無天的田地。你若心中還有氣,便朝我發(fā)罷。” 思妤聽見她的一番話,這才抬起頭來,頂著一雙通紅的眼哽咽道:“嫂嫂說些什么胡話,這怎是你的錯,若你都有錯了,我便也有錯的,當(dāng)時才一進(jìn)屋瞧見有外男在,我就不當(dāng)逗留才對,也不該接他寒暄的話……” “你這算得是什么錯,分明是他心術(shù)不正,難道還要你往后見了男子都三緘其口不成?”阿慈一時又嘆道,“也罷,是我先頭的話說得不對了,你我又有什么錯處。我只愿今日下令打了他二十個板子,能教他也長點記性,往后莫再行這種荒唐的事情?!?/br> 思妤聽后默默點頭,又道:“是,今日嫂嫂護(hù)我,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只恨自己沒能更爭氣些,竟在那樣的人面前哭出來。往后我亦要同嫂嫂一般,拿起那茶杯子就呼到他的臉上去?!?/br> 阿慈聽見,突然倒“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你可莫要抬舉我了,我若不是氣極了,哪里又曾干過這樣的事?!彼娝兼ヒ粫r破涕為笑,跟著也一并笑了一會兒,才又漸漸平靜下來。 她抬手,輕輕挽起思妤鬢邊的一縷發(fā)絲,替她別去耳后,道:“好思妤,不哭了,你父母不在,我也是孤苦伶仃的,如今王爺又走了,原本便說好了你我兩人相依為命,我做嫂嫂的,定不會讓你在這種事情上受了委屈。” 思妤沒有開口,只輕輕應(yīng)一聲,點了點頭。 “不過今日那個畜生這樣一鬧,倒也教我意識到一件事情。”阿慈說著,又拉起思妤的手,“我原本是將你當(dāng)小姑娘來看待的,過去又忙于王府中的事情,也沒能多上心,可終歸女兒家的婚事,還是要及早打算。我且問你,你可有中意的人?” 思妤一聽這話,忽然便低了頭紅了臉:“嫂嫂你說這個做什么呢?!?/br> “自然是想及早替你安排安排,此前我雖也與你提過一兩回,但私心里總還以為是久遠(yuǎn)以后的事情,也是今日這么一鬧,才教我恍然察覺,還是該早些將你的親事說一說的好。” 她笑著,又問:“如何?你心中可有屬意之人,莫要不好意思,若有心上人了只管與我說,我來替你作主?!?/br> 思妤一時間反倒愈發(fā)害臊了。 她也不哭了,光拿那已然涼掉的帕子捂著臉,拼命搖頭。 阿慈打趣道:“你這是沒有呢,還是不想說呢?你若不與我開口,便只有等那意中人親自上門提親了,可萬一他若是個榆木腦袋,你豈不是要在閨中熬出白頭發(fā)來?!?/br> 屋子里一時只剩下阿慈輕輕的笑聲,思妤抿緊了嘴,漲紅了臉。而她還未再答話,倒先聽見外頭有嬤嬤來請阿慈的聲音。 “什么事?”阿慈問。 只聽那嬤嬤隔著門道:“回娘娘,是夫人與黎小爺走了?!?/br> “哦,”阿慈應(yīng)一聲,又問,“可有留下什么話?” 嬤嬤答道:“沒有,黎小爺就是喊疼,夫人則一直哭罵,外頭管事的給他們找了輛馬車,送上車便喊車夫拉回去了?!?/br> 阿慈聽了皺眉,想也知曉王氏一路哭罵的是罵些什么,她光是想也覺著心煩,干脆就隨她去了,只硬生生地答句:“知道了。你下去吧?!?/br> 她說完剛要轉(zhuǎn)回頭去,卻聽見那嬤嬤又道:“娘娘,還有一件事情。門房說是四王爺來了,可要請進(jìn)府?” 話音落,阿慈原本煩躁的眼睛一時倒又亮了亮。 倒是說曹cao曹cao到,高羨來了,楊霖侍衛(wèi)必然也是跟著的。 阿慈忽就看了思妤一眼,又朝外頭喊:“你去回他,且請四王爺?shù)綇d上坐罷,我隨后便到?!?/br> “是?!?/br> 那嬤嬤應(yīng)過一聲就出去了,阿慈才又轉(zhuǎn)過頭來,拍拍思妤的手:“來,我?guī)阍偃ナ嵯匆幌?,你隨我一道去罷?!?/br> 思妤雖然這一日受了驚,又教阿慈好一通打趣,心中起起落落的,原本沒什么心思再出去見人了。但阿慈拉著她的手,倒又有些不容分說的模樣,她也只有強(qiáng)打起一絲精神,嘆一聲:“那嫂嫂去了外頭,可不許再說方才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了?!?/br> 話里盡是嗔怪,阿慈遂笑道:“好——這是你與我的私房話,哪有教外頭那些人給聽去的道理?!?/br> 思妤這才又撅著嘴,別了她一眼:“說話算話,賴皮是小狗?!?/br> “是,賴皮是小狗?!?/br> 阿慈與她說笑著,方又拉了她起身,重去打水讓她洗漱一番,收拾好后才往前院去了。 …… 正廳上,高羨已然坐了好一會兒,見到阿慈與思妤進(jìn)來,忙站起身來。 阿慈自打從大昭寺回來后,也有幾日不曾見他,一面也是想起在大昭寺的那一晚,于后山上遇見覺悔的事情,心中驚魂未定,于是這會子再見到他,當(dāng)著廳上下人們的面,仍是小心又客氣地福一福身子:“見過四爺。不知四爺今日來,可是有何要事?” 高羨誠然覺出了她心中在想什么,也配合著演戲,道:“嫂嫂快起。也不是要事,就是前日大昭寺的師父送了幾卷佛經(jīng)到我睿王府,我想嫂嫂有時給王兄念經(jīng),還是用得上的,便給帶了幾卷過來?!?/br> 他說著,又拍了拍身旁方幾上放的一只藍(lán)布包袱。 阿慈方才注意到他身旁的那只包袱四四方方,確是經(jīng)卷模樣。 她福身謝了,又說了幾句感念師父恩德的話,然而起身一抬眼,卻不想無意又瞥見高羨身后的楊霖,目光似乎有些不對。 她順著楊霖的目光側(cè)身望去,方注意到他是在看思妤。 身后的思妤低著頭,兩手攥著衣角絞著。雖然來前才洗了臉又略撲了些粉,但她此前畢竟是哭了許久,淡粉也難掩她眼眶的通紅,阿慈見狀不由一頓。 當(dāng)此時,耳朵里恰好聽見高羨問起:“方才我進(jìn)府來,怎的一片亂糟糟的?” 阿慈本要答他是弟弟犯了一些錯事的,瞧見楊霖的模樣,忽又改了口了。 她道:“四爺既然親自將佛經(jīng)送了來,送佛送到西,便隨我一道將佛經(jīng)奉去佛堂里供著吧,也當(dāng)是給王爺上炷香,念會兒經(jīng)?!?/br> 高羨一怔,但瞧她一本正經(jīng)的神色,自然應(yīng)好。 只是他剛要回身喊楊霖,卻見阿慈又正色道:“四爺入佛堂禮佛,難道還要人伺候不成?” 話里分明是指讓他留下楊霖的。 高羨覺出她的言下之意,便讓楊霖在廳上等候?;仡^只見阿慈又遣了廳中下人全去別處做事,自己則扭頭與思妤道:“你且在這里坐一會兒罷,我與四爺去片刻便回來?!?/br> 思妤似乎有些別扭,但也未吭聲點了下頭,算是默認(rèn)了。 高羨便與阿慈一并出正廳,唯留下思妤與楊霖兩人在廳上。 他雖然不清楚阿慈是何用意,但既然是她說的,他也就無條件地照辦。 外頭飄起了小雪,他給阿慈打著傘,阿慈捧著佛經(jīng),兩人便并肩往佛堂走。 轉(zhuǎn)眼供完了佛經(jīng),阿慈卻不走,她與高羨又道:“既然來了,就給王爺多念兩句佛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