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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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當(dāng)下只覺那目光如同針扎似的,扎得她頭皮發(fā)麻。而后便見高羨不聲不響一負手,徑直從西角門往王府里去了。 高羨顧自進了王府,繼母這才稍稍松一口氣,但面上也已經(jīng)是沒了光,再不敢提自己身份尊貴、必須要從端王府正門而入的話了。 阿慈喊她一聲:“娘?!?/br> “折騰了也有好一陣了,你我也快進去吧?!?/br> 繼母方道一聲“知道了”,也不要阿慈扶她的手了,就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趨入了王府。 第12頁 第12章 從西角門到儀門,阿慈也不知怎的,瞧見高羨始終行在她前頭不近不遠處,倒像是刻意放緩了步調(diào)等她一般,可過了儀門又見他頭也不回,徑直往正廳上去,又不似很在意。 阿慈心中有些奇怪,但見高羨入了正廳,便也沒有再跟上去。 她雖不知高羨今日來是做什么,卻也知曉自己須得先將繼母安頓好了,才好去見他。于是當(dāng)下打發(fā)了身旁的嬤嬤先到廳上給高羨知會一聲,自己則轉(zhuǎn)身去喊繼母。 只是阿慈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了繼母的人影。 再一抬頭,倒見到她人在院子一角,手里正拿著一只玉碗端詳。 那里正是擺放送給南平郡主的賀禮之處,繼母手里拿的,也正是幾樣賀禮的其中之一。阿慈見狀,趕忙快步上前,邊行邊喊她:“娘!” “您做什么呢。” 王氏瞧見阿慈跟了過來,也不放下碗,仍舊拿手轉(zhuǎn)著摸那玉碗,又咂咂嘴,向行到跟前的阿慈道:“我的乖兒,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吧。” 阿慈皺了皺眉,只答:“我不知道。娘你快些放回去罷,這是要送人成婚的賀禮,仔細給摔了?!?/br> 繼母一聽,忽又“喔喲”的一聲,瞪大了眼瞧向阿慈:“拿這樣好的東西送人?!嘖嘖嘖,怪不到是王爺?shù)母?,出手實在闊綽,要擱我,哪里舍得唷……” 一面說,一面又仔細摸了一圈那只玉碗,眼里放光,面上帶笑。 阿慈見了十分不快,只催著她:“還是快些放回去罷,這本都是成雙成對的,若摔碎一只,還如何送人?!?/br> “曉得了曉得了!瞧你那副小氣的樣子,打小就恨不能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如今嫁進這么大一座王府,還是摳摳搜搜的也沒一點做王妃的氣派。你還怕我昧了你的不成?我拿得穩(wěn)當(dāng)著呢!” 繼母說著,又賭氣一般將玉碗往那箱中隨手一擲。 虧得箱子底下墊著厚棉絮又鋪了一層紅綢,玉碗落進箱子里頭晃了兩下也就停下來了,阿慈這才悄悄松一口氣。 她趕緊吩咐了幾個家丁先將院子里的賀禮封箱,待到把那四樣被福來竊走的賀禮都拿回來,驗過了,裝好就直接抬到臨安長公主府上去。 幾個家丁連聲應(yīng)下了。 阿慈交代完后又看一眼繼母,見她東瞅瞅西瞅瞅地站在一旁,左右下人雖然不曾明目張膽地盯著她看,但那一雙雙眼睛,卻沒有一對是背朝著她的。阿慈一時掛不住臉,只喊她:“娘,我還要去廳上招呼一會兒四王爺,不如你先去房里等我?!?/br> 可哪想繼母一聽這話,當(dāng)下竟跳起腳來:“房???什么房,死了人的房?不去不去!” 說著還一面直擺手。 阿慈當(dāng)場氣不打一處來,還未同她爭辯,卻又見她小心翼翼地盯了一眼廳上,面上竟似有些發(fā)怵,轉(zhuǎn)過頭又拉了阿慈到一旁,小聲同她道:“那個四王爺,我瞧著心頭虛得慌,我也不想和他再打照面的。就算是我今日出門倒了霉吧,你也莫留我了,我與你說幾句話就走?!?/br> 阿慈這才擰緊了眉,問她:“什么話?!?/br> 繼母立時左右瞅了下,確認近旁無人聽見,遂又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道:“就是,近來我這手頭,有點緊……” “娘你這是……” “噓噓噓,你小點聲兒!仔細教人聽見了。”繼母瞪一眼,又將阿慈拉得更近了些,“我原也不想來找你的,但今年你嫁進王府,左鄰右舍都知道的,眼下是剛?cè)攵稍龠^一陣子也就到了臘月,屆時怎少得了給街坊鄰居們送這送那。所以我才來你這里,你當(dāng)我稀罕跑這端王府呢?!?/br> 然而阿慈聞言,眉卻皺得更緊了:“我離家以前,不是將酒坊中的賬都理好了的?分明還有一筆銀子,況且我出嫁,端王府下的聘禮定也不會少,那些錢呢?都去哪兒了?” 繼母一時也有一絲赧顏,嘆道:“唉,只因昌兒近來結(jié)交了幾個朋友,常與他們應(yīng)酬,整日里就花錢如流水般,家中的存款都教他給挪去用了?!?/br> “那酒坊呢?”阿慈又問,“酒坊雖小,可多少能賺些錢,供家中日常開銷也足夠了,難道酒坊亦都無進項?” 繼母又嘆一聲:“你還提酒坊呢,酒坊的事,這些年本來就都是你在打理,我久不上手了,一下子哪里轉(zhuǎn)得過來。你走后才開了兩天的張,便累得我是頭也疼,腰也疼,干脆就又關(guān)了?!?/br> 阿慈聽了只覺氣惱,道:“娘,你與弟弟這樣過日子可怎么行,家里沒個營生,弟弟又這樣揮霍無度的……” 可她話沒說完,卻又教繼母給打斷了。 繼母道:“這也還不是要怪你,你入了王府,飛上枝頭做鳳凰了,轉(zhuǎn)眼就不顧我們母子兩個的死活了。你堂堂一個做王妃的,都不給弟弟尋個正經(jīng)營生,他要是有了正經(jīng)營生,哪里還會這樣揮霍。” 話畢,還白了阿慈一眼。 阿慈登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一把拽下隨身戴的一只荷包,拉過繼母的手就拍到她手上,怒道:“王府里的事情多,我分||身乏術(shù),實在抽不出空來管你們的吃喝拉撒,只求你拿了錢趕緊走,不要三天兩頭的來尋我?!?/br> “你這是什么話,是你這么和娘說話的嗎?!”繼母見她惱了,也一下抬高了嗓門。 阿慈別過頭,咬著唇一言不發(fā)。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畢竟你如今是王妃,若被人把‘不孝’的惡名傳揚出去,你不好聽,我面子上也無光。”繼母說著才又放低了話音,低頭看一眼手中荷包,掂了掂,“你這是不是也太少了點……” “我身上就這么些了!” 可哪想繼母會朝院中的賀禮努努嘴:“這端王府不是有錢……” 阿慈聽見,好不容易才壓下去一些的氣,立時“噌”地又冒了起來。她也不顧是否會引來底下人的非議與側(cè)目了,當(dāng)即大聲斥道:“王府就是有錢,那也是王府里的錢,不是我黎念慈的!我不會用,更不會徇私給了外人!” 這一頓斥,繼母的臉立馬就掛不住了。她指著阿慈剛要開罵,突然間眼睛一尖,看見從廳上出來的一道頎長身影。 那身影立在階上,目光直直的,正向她這邊望來。 于是她才伸出的一根手指,即刻又縮了回去。 見到那身影步步下了臺階往她們這邊來,繼母又趕緊一把收起荷包,匆匆道一聲:“算了算了不說你了,有比沒的好。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br> 說著也不再抬頭看阿慈,轉(zhuǎn)個身便要往外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天使們中秋快樂!吃~不~胖~(^-^)v 第13頁 第13章 高羨原本坐在廳上等阿慈,見她半日也不進來,又坐不住起身出門去看了眼。 這一眼,高羨便瞧見阿慈正拽下身上荷包,拍到繼母王氏的手上。 他當(dāng)下沉下了臉。 這個繼母,根本就是一只吃人血的螞蟥罷了。這么多年來,她幾乎是一刻也不離地扒在阿慈的身上,茹毛飲血,只差生吞活剝。他本以為阿慈嫁進端王府,給了她那樣大一筆銀兩,能教她消停個一年半載的了,卻不想這才過去多久,她竟又尋上了門來。 高羨一時想要上前去制止阿慈,過去她人在黎家可以說是身不由己,可如今她已成王妃,便沒有必要再受王氏的威脅擺布。 但他剛一抬腳,忽又想到這終歸是黎家家事,自己這層小叔的身份,若是貿(mào)然插手,于理不合,這才不得不皺著眉作罷。 他人在門前站著,目光只一動不動,緊緊地隨著她二人。 直到耳朵里隱約聽見阿慈怒不可遏的一聲“那也是王府的錢,不是我黎念慈的!”,高羨才覺心中一緊,終于尋到了一個可以上前的借口。 他毫無猶豫,抬腳便下了臺階往阿慈的方向去。 繼母顯然有些怕他,還不等他行到跟前便已匆匆走了,留下阿慈一人站在院中,面上漲得通紅,手指還因氣極而微微顫抖著。 她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氣惱,又怕繼母一人走這一截路要出旁的幺蛾子,趕緊打發(fā)了身旁的兩個嬤嬤去送王氏出府,轉(zhuǎn)眼便見高羨行到她身邊,問了她一聲:“嫂嫂這是與嬸子說了些什么,可有要我出面相幫的地方?” 阿慈雖不知他一直在階上看著的,但猜想自己方才那樣高聲喝罵,他定也是聽見了,又聽他話里說的,顯然是為自己解圍而來,心中一時有些感激。但她這一大早上,先是因南平郡主賀禮一事大發(fā)了一場雷霆,緊接著又連番受了繼母的好一通氣,當(dāng)下也緩不過勁來,只沒好氣地朝高羨道:“一點家事,不必四爺費心了?!?/br> 高羨聽后沒有吭聲。 阿慈又問他:“四爺今日來,又是有何事?” 高羨知道她仍在氣頭上,也未同她計較,只道:“我是想,王兄走得匆忙,沒有留下任何安排,嫂嫂也未管過這么大的宅院,畢竟偌大一座王府,我怕你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從何下手,就過來看看?!?/br> 阿慈聽見,卻又小心地盯了他一眼。 前幾回高羨來王府中,還可以說是為了祭吊端王爺而來的,但今日這出,顯然已是無事獻殷勤了。 阿慈一時警惕起來,恭恭敬敬答他:“王爺?shù)暮靡猓硇念I(lǐng)了。妾身雖然出身低一些,過去也未管過這樣大的院子,但王府的人也不算太多,還管得過來。” 高羨道:“我并無看低嫂嫂的意思?!?/br> 阿慈禮貌地點了下頭,沒有作聲。 高羨又道:“我相信嫂嫂定有嫂嫂的過人之處,只是不免想要提醒嫂嫂一聲,王兄過去疏于打理家事,王府當(dāng)中積弊,或許比嫂嫂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嫂嫂想要長久且舒坦地在王府中生活下去,還是應(yīng)當(dāng)將王府里的事情,好好地理一理……” 阿慈下意識抬起頭來又望了他一眼,心中頗有些詫異于他與自己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但見他面容平靜,說話時有條不紊,顯然又絕非一時心血來潮的提議。他如此關(guān)心端王府,令阿慈心中不由起了奇怪與戒備之感。 她略一福身子:“妾身謝過四爺好意,但妾身原本也是打算這樣做的,勞四爺掛心了?!?/br> 高羨聽出她話里的抗拒疏離,也未再強求,淡淡道一聲:“那就好?!?/br> 片刻后,他又不放心道:“不過嫂嫂初來乍到,或有難處。今日我既已來了,少不得還是叮囑一句,若遇難處,你可以來尋我……” 阿慈不解,她如今以王妃的身份治家,會碰到什么的壁壘。加之她此刻對高羨充滿了謹(jǐn)慎與戒備,便只稍稍頷首答他:“是,四爺?shù)脑掓碛浵铝?。但妾身也非不諳世事之人,若有難處,一點困難還是應(yīng)付得過來的。” 高羨見她禮貌地半低著頭,兩眼就望著地上,也不看他,暗暗嘆一口氣。 阿慈沒有再說話,他也未置可否,院子里一時安靜下來,唯余不遠處下人們封賀禮、收拾靈堂撤下的喪葬物品,忙忙碌碌發(fā)出的一點動靜。 高羨沉默了半晌,方輕輕問了阿慈一聲:“身子可好些了?”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阿慈一怔,也默默點了下頭。 高羨又道:“你這些日子以來,只怕睡也不好,吃也不好,人都清減了好幾圈?!?/br> 阿慈聽后抬眼,感到奇怪:“妾身與四爺統(tǒng)共也只見過寥寥數(shù)面,但聽四爺這話,倒像是你我相識已久似的。四爺可是費心了?” 話中隱隱已有愈發(fā)明顯的防備之意。 高羨察覺到了,淺淺地嘆了一聲,道:“嫂嫂多慮了,我只是在成婚當(dāng)晚見到嫂嫂,那時雖然氣色不好,但身量瞧著要好一些,如今再見,嫂嫂卻已身形消瘦,人比黃花。有些事情,不必費心,寥寥數(shù)面就足夠了?!?/br> 他說時望著阿慈的眼,那眼神里竟有一閃而過的憐惜之意。 阿慈當(dāng)下愣了片刻。 她一時不大習(xí)慣高羨這樣的關(guān)心,犯起慫來,只飛快將腦袋埋下去,道:“四爺掛懷,妾身感念于心。只是今日起早了些,忙了許久有些乏了,四爺若沒有旁的事情,妾身想先行告退……” 高羨知她是在躲避,也沒拆穿,點點頭道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