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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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夫人道:“墜馬受傷是真,但傷得并不是十分嚴重?!?/br> “誰做的?” 桂夫人臉色慘淡:“是伯爺?!?/br> 輕城氣笑了:“虎毒不食子?!?/br> 桂夫人哭道:“世良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不知世間疾苦,說什么也不愿放棄公主。我們也是沒辦法了。伯爺出手,他只是受傷;可若不這么做,到時他就可能是丟命了!”她伏地泣道,“公主,是世良自不量力,向您求親,可我們單家廟小,實在容不得你這尊大佛。您,您就放過他吧?!?/br> 輕城心頭酸楚,一言不發(fā)。 桂夫人求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臣婦有罪,自會向您謝罪。單家好不容易能有今日的富貴平安,求您憐憫。” 輕城沉默許久,輕聲開口道:“我想見見世子?!币姽鸱蛉诉t疑,她補充道,“便是此后兩不相干,也該我和世子當面說清楚?!?/br> 天徹底黑了下來,狂風卷動枝葉亂舞,雨點飛濺。 鷓鴣將備好的木屐、蓑衣、竹笠取出給輕城換上,一行人打著傘,冒雨前行。 單世良養(yǎng)傷的地方離這邊不遠。院門緊閉,被鐵鏈鎖著。 桂夫人示意看守的人打開院門,輕城走入,看到了一處精致的小院,縱是秋季,亦是鮮花爛漫。院中兩株月桂樹正當飄香,在風雨中別有一番韻味。 廊下一張搖椅,單世良就坐在搖椅上,慢慢地晃著。豆大的雨點被風裹挾著撲到他身上,他的肩頭已經(jīng)濕了一片,他卻似毫無所覺,從來明亮含笑的眉目間也帶上了一絲輕愁。 聽到院門傳來的動靜,他看過來,眼睛微亮:“公主?!笔煜さ男θ萦只氐剿嫔?。 第89章 第 89 章 雨越下越大, 桂花落滿地, 整個小院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紅漆的廊柱和欄桿都被雨水打濕, 屋檐下形成密密的雨簾,他在雨簾之后, 眼睛明亮, 神情歉然:“恕我無法起身迎接?!?/br> 輕城心頭一緊, 目光落到他被薄毯覆蓋的雙腿上:“你的腿怎么了?” 單世良道:“從馬上摔下時傷了腳, 暫時走不得路了。”見她目中水光盈盈,笑著安慰她道, “別難過,好歹命還留著呢。”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 “公主好好的就好。” 輕城的心一下子酸痛得無以復加。 單世良的笑容淡了下去:“對不起?!笔撬圆涣苛? 妄想攀折下這朵傾城之花, 卻太過弱小, 根本沒有辦法護住她。 輕城道:“你沒有對不起我。謝謝你,若不是那張紙條, 只怕我要吃太子的大虧。” 單世良道:“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真正保護公主的,還是公主帶來的人。以后, ”他頓了頓,聲音異常艱澀, “我也幫不了公主了?!?/br> 風聲驟然大作, 雨點噼啪亂舞, 打到了她的面上, 冰冷異常。輕城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慢慢攥緊,輕聲問道:“你想通了?” 單世良的眼眶漸漸發(fā)紅:“若我只有孑然一身,此身自當獻于公主。可單家生我養(yǎng)我,予我尊榮富貴,我縱不能回報,也無法這么自私?!彼敢鉃樗活櫼磺?,不畏強權,可他沒有資格拖著整個單家為他陪葬。 輕城知道他這樣的選擇是對的。甚至來之前,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若是單世良想不明白,她也會幫著勸說,可真的聽到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她還是感到了心碎。 曾經(jīng)天真不知世事,快樂無憂的青年,終究知道了現(xiàn)實的殘酷,從此那個燦爛明亮,沒有一絲陰霾的他世間再難覓。 “單世子?!彼龁舅?,淚盈于睫,笑容清淺。 他淚眼模糊地看著她,卻依舊維持著她最喜歡的笑容。 “早日康復,”她說,“有緣再會?!?/br> “有緣再會?!彼氐?,心中卻明白,他和她的緣分,已經(jīng)徹底斷開,再也無法接續(xù)。 * 馬車冒雨駛出平安伯府,忽然停下。輕城掀開車簾,見伯府大門對面,少年一手擎?zhèn)?,立于風雨中,挺拔的身形不動如山。 見她看過來,他粲然一笑,所有的棱角俱化為柔軟:“jiejie,我來接你?!?/br> 剛剛在單家一直忍住的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她驀地扭過頭,試圖將淚擦干,卻越擦越多。所有的恐懼與委屈,失望與傷心,在見到她最親的家人的一剎那,全部傾瀉而出。 趙璽被她哭得心都揪了起來,英眉微攏,將手中傘丟給身后的錢小二,上了她的車,對在車中服侍的鷓鴣吩咐道:“你跟錢小二一起,坐我的車去?!?/br> 鷓鴣看向輕城,輕城點了點頭,鷓鴣退了出去,順手把車門關上。 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外面的風雨聲也被隔絕了許多,車中只余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聲。趙璽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輕柔而笨拙地幫她拭淚??伤难蹨I卻仿佛無窮無盡般。 趙璽只覺自己的心也快被她揉碎了,暴躁起來,問她道:“單家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guī)湍愠鰵狻!?/br> 輕城搖頭。 他眉頭皺得越發(fā)緊:“那是怎么一回事?” 輕城不說話,只是流淚。 趙璽煩躁不已,皺眉道:“jiejie連我都信不過嗎?” 輕城搖頭:“不是。蠻奴,你現(xiàn)在別問?!彼F(xiàn)在根本沒有那個心力來告訴他。 趙璽雙拳緊了又緊,心中焦慮之極,卻拿她毫無辦法,一顆心如在油鍋中反復煎熬。見她哭得越發(fā)傷心,他索性丟了帕子,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不問了。jiejie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我陪著你?!?/br> 她難得的沒有掙扎,乖順地將頭擱在他的肩頭,仿佛找到了一個安全的角落,埋頭任眼淚洶涌而出。 他的肩頭很快洇濕一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慢慢低去的哭泣聲中忽然響起幾聲古怪的咕嚕聲。趙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輕城陡然推開他抬起頭來,一臉呆滯,連傷心似乎都忘了。 趙璽驚訝:“jiejie?” 輕城懊惱地一手捂臉。 趙璽試探道:“你餓了?”她午時不到就來了平安伯府,一直折騰到現(xiàn)在,又是緊張又是傷心又是憤怒,滴水未進,也該餓了。 輕城不說話,臉兒卻慢慢漲得通紅。 趙璽見她一張鮮艷嫵媚的芙蓉面上淚痕未干,不好意思地用手擋住了一半,霧蒙蒙的桃花眼兒粉光融融,小巧的鼻尖哭得紅紅的,竟是說不出的可憐可愛。 他一顆心都要化,啞聲建議:“我?guī)闳コ渣c東西?” 她悶悶地道:“沒胃口,不想吃?!?/br> 趙璽指著她大唱空城計的肚子道:“剛剛你這里可不是這么說的?!彼y得耐心十足,低聲哄道,“不開心的時候,吃點好吃的東西,心情就會好起來啦。” 輕城不說話,依舊是一副懨懨的模樣。 趙璽心中一痛,放軟聲音道:“jiejie,我也還沒用午膳呢?!?/br> 她的目光終于動了動,抬頭看向他。 趙璽道:“好餓?!?/br> 是因為趕著來接她嗎?她望著他難得低聲下氣哄她的模樣,心中又軟又暖,又覺赧然: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光顧著自己傷心,竟反要弟弟來照顧她。 她終于點了點頭:“好,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br> 雨天的街道格外清靜,便是最出名的春風樓,食客也是寥寥無幾。趙璽帶著輕城直接上了頂樓,將整個一層都包了下來。 偌大的地方,用屏風隔絕出相對獨立的空間,只有他們兩人用膳,連服侍的人都全被趙璽趕了出去。 輕城心不在焉,呆愣愣的由他折騰,趙璽給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趙璽說得沒錯,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好吃的,果然心情會好一點。只是,“只有佳肴,沒有美酒嗎?”她忽地問道。 趙璽道:“我們待會兒還要回宮,jiejie喝了酒,只怕不好和父皇交代。” 輕城的情緒忽然就壓抑不住了,“交代,交代什么?交代我和單家的婚事又完了嗎?交代單世子受我所累,被他的生身父母害得墜馬受傷嗎?” 她一向溫柔好脾氣,趙璽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她發(fā)脾氣的模樣了,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輕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掩面道:“蠻奴,你知不知道太子那個混蛋干了什么事?我只恨自己生了這張臉,偏偏被他這個禽獸看中了!” 趙璽冷靜地安慰她道:“不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因為別人的過錯苛責自己?” 輕城泣道:“蠻奴,我好難過。你就讓我醉一場吧。一醉解千愁,也許醒來,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br> “可是……” 輕城含淚瞪他:“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嗎?不過是幫我遮掩喝酒這點小事,別告訴我你做不到?!?/br> 趙璽沒話說了。她一旦堅持要做什么,他向來是拿她沒轍的。他心中嘆了口氣,吩咐給她上酒。 她也不要他勸,自斟自飲,幾杯下去,眼淚很快干了,抱著酒壺對他呵呵笑,小模樣兒乖巧得讓人心疼。 趙璽頭痛地揉了揉額角,知道她已半醉。她的酒量原就淺,何況是在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幸好這次還沒像上回般又哭又笑。 可她這個樣子,怎么回宮?他想了想,對她道:“我先帶你找個地方休息好不好?” 她乖乖點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趙璽扶著她走了幾步,見她東倒西歪,站立不穩(wěn),索性一把橫抱起她。她卻不像清醒時那般害羞不自在,配合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螓首靠在他胸前,一副依賴的模樣。 趙璽心軟如綿,正要舉步。忽聽她喃喃道:“蠻奴,太子說要娶我,你說好笑不好笑?” 他一怔,低頭看她,目光銳利起來:“他打算怎么娶?” 輕城道:“他說不出一月,就會讓我風風光光地嫁給他?!?/br> “風風光光?”趙璽的重點立刻歪了,冷笑道,“他還能娶你做太子妃不成?” 懷里的醉鬼卻壓根兒沒注意他的話,迷迷糊糊地道:“我討厭他,不要嫁給他?!?/br> 趙璽的神色柔和下來。 她卻又接著嚷了一句:“我誰也不要嫁了?!?/br> 趙璽的臉頓時又黑了,一言不發(fā),抱著她重新上了馬車。車門合上,車中又只剩了兩人,他卻沒有放下她,而是調(diào)整了下姿勢,將她抱坐在懷中。 她似乎沒有察覺不妥,纖細的手臂依舊軟綿綿地勾住他,妖嬈的桃花眼睜得大大的,里面滿是好奇:“你怎么看上去不高興?” 趙璽問:“為什么誰也不嫁了?” 輕城的臉蛋紅撲撲的誘人之極,桃花眼乜斜,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笨!太子是個壞蛋,我若嫁了人,他一定會再來害我的夫君的?!?/br> 趙璽道:“可你不出嫁,留在宮中,等他繼位,豈不是只能任他欺負了?” 輕城一愣,似乎有些糊涂,秀氣的眉微微皺起:“好像是哦。那怎么辦?” 趙璽循循善誘道:“你可以嫁個不怕他的人?!?/br> 輕城沮喪地搖了搖頭:“不成不成,連太后娘娘都讓著他,這世上哪有不怕他的人?” 趙璽心跳如鼓,忍不住收緊手臂:“jiejie,你看我怎么樣?” 輕城又是一愣,醉眼迷離,狐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