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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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上是一個女人。這個認(rèn)知讓阿媛收回了手,遲疑了起來。 陸斐的書房里藏著一卷女人的畫像?她猛地站起身來,雙眼死死地盯住那副畫。 此時屋里只有她一個人,院子里打掃的人不會進(jìn)來,許伯和孫mama無事也不會進(jìn)來,而陸斐上朝去了……如果要看,這是最佳時機。 幾乎只用了幾息的功夫她便想清楚了,她飛快地?fù)炱鸬厣系漠嬀?,將它鋪在了案桌上?/br> 畫里的女人巧笑倩兮,眉目如畫,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清透又純粹。若不是那一身水紅色的衣裳壓住了她最后的一絲塵世的氣息,說不定她立馬就飛升成仙了。 畫里的人,是她。 …… 散朝之后,陸斐被圣上留了下來,君臣二人步入書房,連內(nèi)侍都被趕了出去,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口。 “子明,此時只有咱們君臣二人,你跟朕說實話,你是如何看待大皇子的?”劉曜,之前的劉宋王,如今的天下之主,他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傾,一幅想聽取陸斐意見的姿態(tài)。 陸斐拱手行了一禮:“大皇子恭儉溫良,勤勉過人,雖不及圣上龍章鳳姿,卻也是難能可貴的君子。” “子明,朕問的是為君,你答的是做人,這算不算你在忽悠朕?”劉曜往后一靠,笑著看陸斐。 “臣不敢。大皇子乃皇室中人,陛下長子,臣豈可隨意評價?陛下問的這個問題,為難臣了?!?/br> 劉曜輕笑:“當(dāng)年親自給朕拔箭你都不怕,如今問一句話你倒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起來,難不成咱們君臣之間就沒有一句實話可說了?” “陛下問臣,臣自當(dāng)知無不言,只是儲君之事還得召三公六卿商討,臣不敢妄言?!标戩彻笆终f道。 “罷了,你這狐貍,朕不問你了。”劉曜擺手。 陸斐直起身子,端著手笑道:“多謝陛下高抬貴手。” “公事咱們不說,私事你可不能糊弄朕了?!?/br> “臣不敢?!?/br> “朕記得入長安城之前,老夫人就曾言要給你擇一佳媳,如今老夫人也快到長安了,你這后路可想好了?”劉曜與陸斐是生死共患難過來的,雖他一步登天從此二人有了君臣之別,但對陸斐,他卻是真心倚重的。如今見他孑然一身,府里也沒有一房妻妾,便變相的幫陸夫人催起來了。 “臣記得,開州一戰(zhàn),臣于生死關(guān)頭曾對陛下剖白,臣有一心愛女子,少年走失之后再也沒有見過。不知陛下可還記得?” “朕記得。”劉曜點頭。當(dāng)時開州一戰(zhàn)戰(zhàn)況慘烈,經(jīng)他們分析,要一隊人馬從后突襲敵軍給大部隊謀取時機方能有勝算,千鈞一發(fā)之際,陸斐主動站了出來攬下重任。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是軍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了,卻仍舊不懼生死,帶著五百人的騎軍從后突襲敵方……當(dāng)日一戰(zhàn),五百人出戰(zhàn),回來的人不到五十,陸斐更是傷重在床,幾乎不治。 “當(dāng)時命都快沒了,你還惦記著她,值嗎?”劉曜不能理解,但他也不能忘記,因為世間少有這般傻子,而這個傻子居然還是機智過人的陸斐,這更讓人難以理解了。 以前的陸斐或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今日不同,他笑著點頭,笑容輕松又明媚,竟讓人想起他似乎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值?!彼笆謴澭?,“陛下,托陛下鴻福,臣已經(jīng)尋到了她?!?/br> “當(dāng)真?”劉曜站了起來,吃驚程度不下于當(dāng)日陸斐見到活著的阿媛了。 “你是說真的?真的有這個人,她還活著?”劉曜追問道。 不怪他這個圣上戒心太重,而是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十幾歲離開家,亂世洪流之中,她還能活下來并且找到陸斐,這、這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 “是,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标戩滁c頭。 劉曜坐回椅子上,收回詫異的表情,面色古怪:“朕一直以為你是拿借口敷衍朕,沒想到真有這個人。” 陸斐無奈一笑:“臣什么時候?qū)Ρ菹抡f假話了,自然是真的?!?/br> “如此,我倒是要見一見她了,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朕的大司馬迷得顛三倒四……”劉曜有些好奇了起來。 “她不過一介平民,陛下還是不要見了?!?/br> “說的什么話,平民也是朕的子民,朕如何不能見呢?”劉曜神色正經(jīng),“你,別給朕打馬虎眼,過幾日就把她帶進(jìn)宮來,朕要好好會一會她?!?/br> “陛下……” “就這么定了,你退下。”劉曜一錘定音,絲毫不給陸斐反抗的機會。 陸斐一臉無奈,拱手行禮:“臣告退?!?/br> 走出宮門,等在外面的許秋迎了上來,見陸斐神色愉悅,他立馬知曉定是事情辦成了。 “還是主子里厲害,這一招估計連陛下都沒想到?!弊M(jìn)馬車,許秋贊他道。 陸斐閉著眼小憩:“此事非同一般,她即使有機會面圣也不一定能和他父女相認(rèn)?!?/br> “她長得跟宮里的那位如此相像,陛下即使當(dāng)時不說,但之后定會生疑的?!痹S秋道。 陸斐輕輕點了點頭,他打的便是這樣的主意。 …… 以往陸斐還會應(yīng)友人之約出門,但自從阿媛在書房伺候之后,他每天回了府定是要去書房打發(fā)世間的。 今天也一樣,換下朝服,他穿上寬松的袍子朝清暉堂走去,走動之間,衣袂飛揚,似有竹林七賢之風(fēng)姿。 “老爺回來了?!卑㈡抡驹跁块T口,笑著迎他。 陸斐點了點頭,大步跨入了書房。 阿媛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許秋,然后退進(jìn)來一步,關(guān)上房門。 許秋:“……” 陸斐也抬頭看她,如此舉動有些不似往常。 “老爺,阿媛斗膽求證一件事?!彼D(zhuǎn)身面對陸斐,神色冷淡了下來。 “陸斐?!?/br> 阿媛看他,陸斐翻開一頁書,道:“不是‘陸斐’更方便你質(zhì)問嗎?” “不是質(zhì)問……” “這樣的語氣不是質(zhì)問是什么?”他的目光從書中移開看向她,“有什么就說,你我二人之間,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阿媛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闭f著,她上前拿起一幅畫卷,抬手一抖,展示在陸斐的面前。 “這是誰?”她問。 陸斐眉頭一跳:“你私自翻了我的東西?” “這個我之后再認(rèn)罰,但你先回答我,她是誰!”她的神色似乎有些激動,握著畫卷的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你為什么不覺得那是你?”陸斐不答反問。 阿媛:“我沒有穿過水紅色的裙子。” “這是畫,我可以臆想出來?!标戩炒?。 阿媛:“可我的笑渦只有一邊?!?/br> “興許是我畫的時候記錯了?!?/br> 阿媛仰頭,胸膛起伏不定,大約是被氣的。 “還有嗎?”陸斐扔開書,笑著看她。 “那好,我說這幅畫并非出自你手,這樣夠明白了嗎?”她低頭,視線重新聚集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如何判斷?” “我熟悉你的字跡和你的畫風(fēng)?!?/br> 陸斐愣了一下,從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所以,逗夠了嗎?”阿媛將畫放在他的案桌上,上前幾步追問,“可以回答我,這上面的人是誰了嗎?” 陸斐往后靠在椅背上,臉色似乎有些欣慰? “你長大了,看得更細(xì)想得更清楚了?!彼L長地嘆了一聲。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以后再也不好騙了。 “陸斐,求求你……”她繞過案桌,蹲在椅子旁邊扒著扶手,幾乎落淚,“你告訴我,這是誰?她和我長得這般像,是和我有關(guān)系的人,對嗎?” 他側(cè)身,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嘲笑她:“看你這點兒出息,剛才我算是白夸了?!?/br> 阿媛一眨眼,眼淚落在他的指腹上,熱熱的。 “聽我說,別哭也別激動,做得到嗎?”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眼神專注的看著她,手指摩擦著她的臉蛋兒。 她使勁兒地點頭,唯恐他會再一次反悔。 “畫中人是圣上的妃子,宮里的惠妃娘娘……”他低頭,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也是你的母親,竇氏英華?!?/br> 第39章 災(zāi)星 “我母親?”阿媛抓住他的手, 眼睛里的光忽閃不定, 像是一個從深山里走出來的小鹿, 眼神中罩著一層迷霧。 “是, 我派人查訪了許久,包括你之前待的吳家?!标戩硢? “你可還記得那個陳嬤嬤?” “記得, 她是吳夫人的心腹,揚州一別,不知道她被賣到哪里去了。”阿媛點頭。 陸斐說:“她親口證實了此事。當(dāng)年是她配合著竇夫人將你送到了吳府, 并且將吳夫人的兒子則送往了王府。” 阿媛的呼吸一下子亂了, 她抓著陸斐的手緊了又緊,幾乎撓出血痕。 “我娘是竇英華, 那我爹不就是……”她抬頭看向陸斐, “宮里的大皇子不就是……吳夫人的兒子?”怪不得,怪不得, 這一切都可以解釋通了,吳夫人對她的算計,她在關(guān)鍵的時候選擇給了吳芳菲一條生路而不是她,這些困擾她多年的問題終于得到了解釋。 “事關(guān)重大, 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們都不敢妄下定論?!标戩车馈?/br> 如果僅僅是阿媛認(rèn)父不難,但其中涉及了皇室秘辛, 甚至是儲君的廢立。而這當(dāng)中一旦出了絲毫差錯, 阿媛這顆小腦袋便要身首異處了。 阿媛站起身來, 她揉了揉眼睛, 轉(zhuǎn)身撿起地上的畫卷。 “別看了,不過是一個拋棄了你的女人。”陸斐隨之起身,從身后抱住了她。 “我再看看。”她握緊了畫卷,紅了鼻頭,認(rèn)真地盯著畫上的女人。 她們長得可真像啊,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阿媛甚至以為這是陸斐畫的她??稍僮屑?xì)看看,雖然她們的五官相似,可神態(tài)卻相差甚遠(yuǎn)。畫中的女人下巴微抬,滿臉的張揚自信,像是站在了山的最高處,睥睨天下。這樣的神態(tài),阿媛絕不會有,她是卑微的、弱小的,即使偶爾還保留著一絲骨子里的桀驁不遜,卻也差不多要被命運磨平了。 看著看著,阿媛的眼淚便落下來砸在了畫卷上,雙眼起了霧氣,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影,握著畫的雙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陸斐奪過她手中的畫,一把扔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阿媛帶著哭聲大吼。 她正彎腰要去撿,陸斐一下子將她拉了回來,將她推倒在椅子上,他扶著椅子兩側(cè)把手,看著她:“這般狠心拋棄你的女人,你還要認(rèn)她嗎?” “可她是我娘,我還沒有見過我娘的樣子……”阿媛嘴角一癟,哭出了聲。 “即使從你生下來她就親手把你送給別人,你也要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