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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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笑了笑,“林老師別激動啊,咱們還在車上呢,小心摔了。” 這嗓門一下子就拔高了好幾個度,祁云歪頭在肩膀上蹭了蹭耳朵,有點兒被震痛了。 林春花憤憤不平的從鼻子里噴出幾口氣兒,然后絮絮叨叨說起村里這個婆娘那個老太婆的丑事,“那海四娘還拍過年輕男知青的屁股,她以為那知青怕事兒不敢嚷嚷,人家可是有骨氣的文化人,當場就要鬧開了,回頭海四娘就被她男人打得直往床底下鉆......” 祁云沒想到那滿臉褶子未老先衰平日里做出一副“道德標桿”的海四娘還有這么精彩的往事,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王三嬸家的雞明明只有兩只雞在每天下蛋,她跑去別人家雞窩里摸雞蛋被狗攆著追到了家里,被人問到家里來了還死鴨子嘴硬的非說她家雞都會生蛋,就她家另外兩只就剩骨架子屁股上毛都禿光的雞能生蛋?” 祁云就聽聽這或者是事實或者是虛構(gòu)的閑話八卦一路使勁蹬踏板,爭取快點到家。 不過看來李曉夏跟鐘隆估計還真是出了大問題了,要不然林春花這人一向給自己貼的標簽都是如城里人、有涵養(yǎng)、有文化、有格調(diào)這些,祁云一句話引得她不管不顧的跟村里潑婦碎嘴婆子一樣念叨了這么多,這情況本身就不對勁了。 再不對勁這也是別人的家事,祁云沒打探的興趣,一路只閉口不說話,任由林春花叨叨。 估計林春花也怕祁云繼續(xù)問,所以絮絮叨叨把村里那幾個最可能說閑話的人批評鄙視了一通之后,林春花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閉嘴不吭聲了。 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再親能跟自己親閨女比?當然還是親閨女更重要。 而且親閨女現(xiàn)在還有當校長的公公坐辦公室的婆婆,鐘隆也爭氣,如今是走了門路進了紅袖章辦公室做事,算是進了衙門體系。 這么好的親家,林春花跟她男人可是能得不少好處的,說不定還能往上評,以后去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當老師呢。 最好就是把那死腦筋的大兒子也弄到學校去教書,當個村干部有啥用,還是鐵飯碗好,想要糧食之類的更方便,那不是還有幾個小叔能當隊長么? 林春花想了許多,祁云就悶頭蹬自行車,兩人都不想說話,這么一路沉默的到了村口祁云就把林春花放下了,“我一會兒還有一節(jié)課要去上,林老師先下吧?!?/br> 這里拐個彎往上坡道走一點就是學校,直走一截路就是村口,林春花也不計較這么點路,下了車拎著包就走了。 這回跟祁云沒有熱情勁兒了,連個道謝都沒有,林春花又恢復(fù)了曾經(jīng)那高傲的“城里人”的范兒。 祁云郁悶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剛好看見李曉冬從村外回來。 李曉冬朝祁云尷尬的笑了笑,“那啥,我媽就那樣兒,對不起啊,辛苦了?!?/br> 李曉冬剛?cè)チ怂垱_那邊找那個躲起來的小姑娘,回來剛好就看見自家老媽給自己朋友甩臉子,李曉冬心里的尷尬愧疚都堆滿了。 特別是瞧見祁云擦汗,祁云不是愛出汗的體質(zhì),這都出汗了說明載他媽回來確實累著了。 祁云笑了笑也沒說啥,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收下了李曉冬的歉意,“你這么早就從外面回來,是去了哪兒?” 要是去遠的地方李曉冬應(yīng)該是會用馬車,既然是步行的那可能就是去了山上或者隔壁村兒,總歸路途不會遠。 李曉冬抬手不大自在的扯了扯衣襟,一張深麥色的臉漲得通紅,不過臉上還是露出個笑跟祁云坦白了,“沒啥,就是去水龍沖那邊找了大梅,我爺說明天找媒人去提親,我今天去送點東西?!?/br> 祁云一臉恍然,“怪不得王大梅最近都不怎么過來了,難不成是害羞了?” 王大梅那姐控的性子本身隔五六天不來他們村看唐三兒婆娘就很奇怪,畢竟這會兒剛過了農(nóng)忙季,按理來說王大梅那是恨不得一天跑幾趟的來看她姐以及大外甥。 不過那個能站在路上叉著腰跟人爭辯到底是她大外甥更可愛還是淘青姐家九斤更可愛的王大梅會害羞? 祁云歪頭舌頭頂著牙根兒嘖了一聲,感覺畫面有點兒辣。 李曉冬見祁云都發(fā)現(xiàn)王大梅躲他的事兒了,繼續(xù)嘿嘿傻笑,“到時候成了你們可得來喝喜酒?!?/br> 這是肯定的,不用李曉冬說祁云都是要去的。 李曉冬能放下吳麗找個真心實意對他的對象,祁云也替他高興。 “吳麗那里,你真放下了?” 祁云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這事兒,就怕回頭李曉冬心里還惦記著那邊,王大梅雖然長得很一般,可好歹也跟他有些交情,還是唐三兒婆娘的娘家妹子,祁云覺得這時候還是有必要幫王大梅確認一下李曉冬對吳麗的想法。 說到屋里,李曉冬臉上的傻笑淡了下來,垂頭用腳尖碾著干泥疙瘩沉默了一下,最后抬頭朝祁云苦笑一聲,“以前那感覺肯定也不能說就是假的,不過我這人也不是三心二意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人,既然我跟大梅好了,那肯定不會再去瞎搞。大梅人挺好的,吳麗那人心太小,只裝得下她自己?!?/br> 祁云拍拍李曉冬肩膀,“你自己明白就好,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大梅那人性子好,至少跟你媽你妹能相處好?!?/br> 這話說得李曉冬也不由失笑,確實如此,王大梅那人偶爾靈光一閃也能想出好法子,可平時性子就直,像是林春花那樣愛話里帶話的人,怕是王大梅聽都沒聽懂。 至于李曉夏,那就是個順毛驢,王大梅一般不跟人計較,當然,若是事情涉及到她在乎的人,王大梅也能叉腰跟人正面剛。 李曉東也不好在這里久留,畢竟他媽也趕回來了,怕是一會兒在家里就能跟他meimei吵起來,他還要趕緊回去當滅火消防員。 祁云對此向李曉冬表示了最深切的同情,然后差點被李曉冬的神龍擺尾掃到。 祁云昨天才表示要把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跟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都挪一挪,今天上午回來剛好趕著第三節(jié)課給五年級的孩子門上音樂課。 挑出今年就要畢業(yè)的二十多個學生,這些到時候就表演一下學習成果,比如說顛球心算之類比較秀得有看頭的,也算是給這些孩子提前打響名聲。 到了鎮(zhèn)上也不至于被人家看不起,怎么說他們也是在公社領(lǐng)導(dǎo)面前露過臉的是吧? 當然,另一個還是要讓公社領(lǐng)導(dǎo)們看見他們的教學成果,以后上面撥些教育資源下來他們水月村小學也能喝口多點兒的湯也好。 另外不畢業(yè)的同學當然就是跟三年級的一樣進行送別歌曲的表演,算是他們對這二十多個即將離開學校的校友的最后禮物。 “曾老,回頭讓周慶給準備一份演講稿,記得真情流露一點,別害羞?!?/br> 曾老站起身的動作一頓,而后哭笑不得的點頭。 行吧行吧,反正是小周去寫,到時候要念肯定不是周慶就是祁云,曾老跟祁云相處久了,還是學到點兒惡趣味了。 看別人唱大戲還是挺好玩兒的。 曾老站起身從旁邊柜子里拿出根鐵杵,一邊跟祁云說著話一邊往辦公室門口走,“今天去公社還順利嗎?聽說外面不大太平?!?/br> 這消息肯定是曾老從家里來的信里看出來的,畢竟他也沒別的消息來源。 曾老說著話抬手梆梆在辦公室門口掛著的鐵凹盤背面敲了幾下,原本還在外面玩兒的孩子們一聽,連忙吆喝著同伴往教室里跑。 說到這里祁云還差點忘了,“張主任跟我說了,估計是要往咱們這里再塞幾個人,回頭您跟周慶他們說說,剛好今年要增加班級,到時候來的人先塞進去,要是安排不完的,咱們可以看情況給孩子們增加科目?!?/br> 張主任那話好像是要把人放學校,既然不是因為那些人跟他有關(guān)系才提的這茬,怕是那些人就不適合放任自流的在村里跟別的社員一樣干活掙工分。 曾老嘆了口氣點頭表示明白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br> 每次以為要平靜的時候總能又起一陣妖風,曾老自己現(xiàn)在倒是覺得不至于像以前那樣生活無望,畢竟家里人都聯(lián)系上了。 人啊,有了牽掛有了親人,心里就有了一股子底氣,再艱難也能硬撐著咬牙熬過去。 曾老只是想到了曾經(jīng)跟他一起被下放現(xiàn)在不知道去了哪兒的老友,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這么幸運,撞見祁云這么個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人。 之所以曾老覺得祁云奇怪,說他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吧也不對,畢竟他比誰都懂如何鉆空子保護自己,跟只摸清漁網(wǎng)于是能夠里里外外來去自如的泥鰍似的。 說他平凡吧,可能做到像他這樣的,卻又委實可以說幾乎沒有。 祁云可不知道曾老又如何文藝老青年之心復(fù)蘇的心里嘀咕,自己的課上完了,轉(zhuǎn)著彎去三年級教室外看了看江河的上課情況。 三年級第四節(jié)課是數(shù)學,這些內(nèi)容對江河來說很簡單,不過江河還是挺認真的,挺著背脊伴著小臉認真聽講,一點沒有不耐煩的。 祁云放心了,推著車回家做飯去了,要是回去晚了他家小姑娘怕是又要進廚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云:冬子哥的媽沒想到還有小喇叭屬性。 林春花:你懂不懂男人要讓著女人啊?每次都正面懟女人,要不要臉? 祁云:哦—— 除了他家小姑娘,外面的人在他眼里就沒有男女之分啊 第77章 接人 今年的夏季似乎來得有點早, 李曉夏自林春花回來之后沒過兩天又拎著包被林春花帶回去了。 李曉冬倒是跟祁云發(fā)愁嘀咕過, 說是他meimei在現(xiàn)在的學校里過得不大愉快,其實就是有人背后說她走關(guān)系不正當,還有人去舉報了。 相關(guān)部門接到信肯定是要來走一趟的,李曉夏的公公婆婆連忙讓李曉夏請假在家里避一避,這事兒把李曉夏氣得不行。 在她看來即便一開始她是靠鐘家上去的,可她好好一個初中畢業(yè)的高材生,教小學還不是理所當然? 讓她避開就等于是在說她能力跟職務(wù)不匹配,否認了她的能力可不得生氣么? 因著這個李曉夏直接拎包一聲不吭的回了娘家, 鐘家那邊雖然因此不高興了,可沒奈何現(xiàn)在兩家已經(jīng)結(jié)了親。 鐘家父母只能請林春花兩口子來家里吃了頓飯說了些話,最后鐘家松了口表示會幫李繼國年末評優(yōu)秀教師, 林春花這才急急忙忙的回老家把李曉夏給帶了回去。 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全看個人意愿想法, 即便是李曉冬這個當哥哥的也不好多說什么, 他能做的只是跟meimei說讓她不開心了就回來,當哥哥的養(yǎng)她。 雖然這話說完李曉冬就被林春花在背上咚咚捶了幾拳頭。 五月末就已經(jīng)似盛夏般悶熱, 祁云坐了李曉冬趕的馬車一起去公社接人的時候趕了個大早。 按照之前張主任說的話,這回要他們接的有四個人,祁云蹬自行車顯然不行。 一路六點多顛到九點多才到了鎮(zhèn)上, 路上還遇見了另外幾輛驢車牛車之類的,李曉冬說那是去接知青的。 今年水月村沒分派知青下來,畢竟村里已經(jīng)有那么外來人口了,再多了上頭還是怕亂起來。 “今年你們那里分了多少個知青下來?” “嗐, 聽通知說是有五個,一下子這么多,咱們村兒現(xiàn)在家家戶戶都勒緊褲腰帶熬著等秋收呢,這可咋安排?。 ?/br> “也不知道城里哪來的這么多娃子下來插隊,咱農(nóng)村里自己家的娃子都要沒地種啦!” 今年是最后一年知青上山下鄉(xiāng),不過也是最亂的一屆,因為他們剛來不久上面就風聲不斷,反而擾得人安不下心來,就想鉆營著搶回城的機會。 相比之下那些老知青因為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希望與失望,反而能在這時候穩(wěn)住,靜等最后確鑿消息。 李曉冬他們在路上跟碰見的人也聊了幾句,等到到了鎮(zhèn)上,這幾位來接人的大隊長都往公社食堂那邊去了。 祁云他們要接的人不在這邊,越過了公社往更偏遠的糧倉那邊噠噠跑了一截路。 像祁云他們要接的那樣的“改造犯”顯然不可能讓他們進公社大門,所以張主任給定的地方是沒什么人的糧倉那邊。 “這幾個是隔壁鎮(zhèn)封書記推薦過來的,聽說咱們水月村小學對于他們這樣知識分子有個專門的思想改造,效果很顯著,連市里教育部的江局長都在會議上當做典型夸了好幾回?!?/br> 說是教育部其實也就是教育部里面的一個小衙門,只是這么說更好聽,大家就都這么稱呼著。 上次的江副局長這回終于轉(zhuǎn)正了,雖然依舊是個權(quán)力不大的官,可到底也能參加大會在領(lǐng)導(dǎo)們面前露臉了。 張主任這話就有意思了,祁云笑著給了張主任一個眼神表示理解了,李曉冬則是還有點尷尬的傻笑,不為啥,就是有點兒心虛。 畢竟改造什么的,哈哈可以說是完全沒那回事,李曉冬還以為張主任不知道呢。 站在一邊等著他們做交接的兩個人其中有兩個都比較年輕,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不過因為是娃娃臉,祁云也不確定這少年到底是不是這個年齡段,此時正挨著一個胖肚子中年男人滿眼好奇的時不時瞄祁云一眼。 另外有個滿手暗紅瘡疤的二十多歲小伙兒,站在滿頭白發(fā)卻面容和緩的老人側(cè)后方,屬于是保護者的位置。 小伙兒手上的傷疤是長年累月凍瘡嚴重又沒有及時治療才留下的,老人手上雖然有厚繭,倒是沒有長過凍瘡的痕跡。 聽張主任之前說這四個人都是父子,少年是去年才主動插隊到蜀地來的,年輕男人則是之前就陪著他爺爺一起被下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