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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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早起來,雄赳赳氣昂昂的,便扎馬步,翻跟頭,和昱瑾兩個對打,相比之原來夏晚帶的時候,皮實了不少,個頭直逼他小舅李昱瑾。 轉(zhuǎn)眼就到了元宵節(jié)。 在元宵節(jié)的這日,孔心竹的祖母孔老夫人終于撒手人寰,駕鶴西去了。 孔心竹母親已喪,親自在孔府侍疾半月,眼看老太太都好起來了,有一夜在床前短短睡了一覺,早晨起來一看,老太君人都已經(jīng)涼了。 此時李燕貞也好起來了,遂帶著夏晚和甜瓜,李昱瑾幾個,前去赴喪。 一輛鎏金寶蓋的馬車搖搖晃晃出了王府,本來,甜瓜和昱瑾兩個該要騎馬的,但一看夏晚上了車,甜瓜要粘著好容易才能跟自己在一起的娘,眼不經(jīng)的就竄了進來。 昱瑾和比他大兩歲的哥哥昱元之間自來無話,倒是和小外甥甜瓜好的仿如莫逆,恨不能掏心掏肺穿一條褲子。雖說他比甜瓜大著兩歲,可簡直就是甜瓜的小尾巴,吊著甜瓜的衣擺子,他也就竄進來了。 兩個瞧起來一般大的小小少年,因是去奔喪,都穿著白衽,藍布面的圓領(lǐng)袍子,昱瑾濃眉大眼,虎頭虎腦,郭添清眉秀眼,笑的頗有些小狡猾。 為了防著倆個孩子動手,夏晚坐在他們中間,專門將他們隔開,不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他們在自己身后戳戳搗搗,彼此拳腳相向了。 夏晚跪坐于中,一會兒說一句:“甜瓜,住手?!币粫河终f一句:“昱瑾,你是舅舅,拿出你舅舅的穩(wěn)重來,不要理甜瓜?!?/br> “我白鶴展翅!” “我黑虎掏心?!?/br> “我狐貍上樹……”兩個小聲兒的說著,說著說著就比劃起來了。 夏晚怕他們要吵到李燕貞,忽而發(fā)怒,一邊揪了一只耳朵,怒道:“信不信我把你們?nèi)映鋈ィ俊?/br> 她端坐在中間,梳著干干凈凈的發(fā)髻,素綾面的交衽棉襖,下面是牙白面的提花緞長裙,仿似一朵盛開的雪蓮一般,怎么看,都不過兩個孩子的大jiejie而已。 李燕貞笑道:“男孩子這個年紀,正是長個子的時候,要抻骨頭,不讓他們動他們骨頭癢,這才是為甚人總會說,七歲八歲,豬嫌狗憎了?!?/br> 夏晚左瞪一眼再右瞪一眼,兩個孩子噤著聲兒,低眉耷眼的,一幅委屈樣子。待夏晚捏捏他們的小耳垂露個笑臉,兩個小賴皮立刻就又歡實起來了。 轉(zhuǎn)眼已到了孔府門外。 與朝同始的孔府,三開扇的朱漆大門,為迎李燕貞,正門大開,下門檻,孝子賢孫們白麻布衣滿滿跪了一地。 若夏晚記得不錯,趁著孔老太君的死,皇帝便要著手開始收關(guān)東提督孔方手里的兵權(quán)。這大約將是他最后一次用郭嘉了,以李極的戾性與精明,最后一次用完郭嘉這個人,李極就該對他下殺折了。 “娘,我大伯今兒真的會在孔府嗎?”好久不見,甜瓜有點想郭嘉了呢。 夏晚道:“會的。” 以她對郭嘉的了解,他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她其實也格外好奇,他將要怎樣破解如今的局面。 第123章 帶著兩個孩子赴喪,是件頗煩惱的事情,畢竟孩子小,不懂事,夏晚生怕這倆孩子要在孔家鬧騰,要叫人家恥笑,說晉王府的孩子沒規(guī)矩。 不過甜瓜和昱瑾兩個的表現(xiàn)算得上叫夏晚咋舌了。 李燕貞傷才好,披裹的格外嚴實,若非扶著夏晚當個拐杖,是站不住的。 而昱瑾和甜瓜,則是替他拈香的人。 倆個孩子一進靈堂便收斂了笑意,恭恭敬敬拈香,磕頭,看主家還禮,也齊齊跪拜。 站在回廊上,李燕貞笑道:“瞧見了否,這就是有家教的孩子,無論在家里怎樣的皮,到了外頭,有禮有節(jié),所以,姐兒,你很不該對甜瓜太嚴厲?!?/br> 夏晚隨即回嘴:“您對昱瑾和昱元兩個,還不是一樣的嚴厲?” 他也只是對甜瓜格外溺愛而已,真正對著昱瑾的時候,一臉寒霜,經(jīng)常嚇的昱瑾袍子顫簌簌的發(fā)抖。 被迎進內(nèi)院,孔心竹披著麻孝,頭發(fā)枯黃,一臉的憔悴,見了丈夫,畢竟長年生疏的,也不過略點了點頭,倒是把兒子攬入懷中,埋頭在昱瑾胸前,悶了片刻。 她娘死的早,父兄們又常年在邊關(guān),生平最親的親人就是老祖母了,而且還是因為自己照料不周才死的,格外傷心,但昱瑾糙里糙氣的,不煩叫娘這樣抱,略一掙扎,和甜瓜兩個轉(zhuǎn)身跑了。 孔心竹抬起頭來,見夏晚手里捏著帕子就抱了過來,將她攬入懷中,就替她擦起了淚??仔闹耦D時嗚咽了一聲,道:“瞧那沒心沒肺的小子,還是女兒跟娘親?!?/br> 雖不是親母女,但因為脾性相投,夏晚和孔心竹也勝似親母女了。 府中鋪蓋卷起,處處靈堂,也處處都有客要待,唯獨孔心竹曾經(jīng)住過的閨房無人打擾,于是孔心竹就把李燕貞和夏晚兩個迎了進去。 李燕貞自打回家之后,就一直在病中,而孔心竹則一直呆在娘家,照料孔老太君。 她自年青時嫁給李燕貞,倆人就相敬如冰,而且在她的印象中,李燕貞一直都是冷冽剛肅,精神勃發(fā),隨時準備要奔赴戰(zhàn)場的樣子,侍疾月余,還以為李燕貞也不過小傷而已,直到看他走路都要夏晚攙扶著,才知道丈夫是真的病的重了。 她這閨房里還生著火炕,連忙把李燕貞迎到了火炕上,見他依舊咳個不停,孔心竹自來沒有服侍過丈夫的,也不知該如何服侍他,轉(zhuǎn)而問夏晚:“姐兒,他咳成這樣子,怎么辦?要不,你們趕緊回王府吧。” 夏晚心笑孔心竹傻,夫妻之間,也得有接觸才會有感情不是。 她道:“娘,我得去找甜瓜和昱瑾兩個,防著他們在這兒搗亂,您叫人端一碗冰糖燕窩來替我阿耶潤潤喉嚨,千萬記得,他胳膊受過傷,手上使不得勁兒的,要喂他吃才行?!闭f著,夏晚就急匆匆的走了。 今日孔府宴客,冰糖燕窩肯定是備著的,但是孔心竹從來沒有給李燕貞喂過吃的,待婢子蕓兒把燕窩端了上來,望著眼眶深陷,消瘦無比的李燕貞,發(fā)了半天的怔,道:“蕓兒,你給王爺喂,叫他吃口燕窩?!?/br> 蕓兒應了一聲,端著碗燕窩顫危危的走過去,剛想伸勺子,李燕貞啪的一把打過來,一窩燕窩全灑在了蕓兒的裙面上。 孔心竹一點就燃:“既不肯叫人喂,端來你自己吃吧?!?/br> 說著,另有個丫頭又端了一碗進來。孔心竹親自端到李燕貞面前,伸著手,示意他自己端著。 李燕貞低了片刻的眸子,忽而抬起頭來,頗深邃的眸子盯著孔心竹,柔聲道:“難道本王九死一生的回來,就不能叫王妃喂著吃一口粥?” 孔心竹總還記著當年李燕貞的眼睛和心都在陳姣身上的時候,對著陳姣時,老遠就在笑,待轉(zhuǎn)眼看到她,從眉眼到唇角到整個人,就全冷了。她嫁過去整整五年都還是個女兒身。 后來袁氏也不知怎的有了身孕,生了昱元那個庶子,之后李燕貞為要一個嫡子才跟她圓的房。 她也不是沒恨過,沒怨過,但終歸她是個嘴巴硬,心地善良的女子,盡心盡力,替李燕貞打理了二十多年的王府,耗盡了一生最好的年華。 所以,李燕貞于她來說,活著當然好,孩子有父親,王府有男主人,但便是死了,她心里也沒有太多的傷感,畢竟他活著和死了,于她來說實在沒有太大的干系。 坐在炕沿上才喂了兩口,忽而孔心竹覺得腰間一空,居然是李燕貞摟上了她的腰。她侍疾多日,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忙著cao持喪禮,頭發(fā)亂糟糟的不說,連著幾日澡都沒洗過,生怕李燕貞嗅到自己身上的氣息要生氣。 豈料李燕貞埋頭在她身上,卻是就那么靜靜的偎著。 “心竹,叫為夫靠一靠,靠一靠就好。”他似乎極為疲憊,壓著嗓子里的咳喘,輕聲說道。 李燕貞兄弟仨人,如今死剩他一個,父親愛他,但也提防著他,人到中年,孩子還未長成,整座王府的命運都得由靠他的決斷,做為府中唯一的靠山,他找不到可依靠的人,也唯有在自己這粗粗笨笨的王妃肩頭靠一靠,才能消解了那種疲憊。 孔心竹乍乍然見到丈夫軟弱的一面,不能適應,也不好驚動他,僵著身子,就那么乍著兩只手,木木的挨著。 夏晚出來之后,并沒有先去找甜瓜和昱瑾兩個,反而是轉(zhuǎn)到了正院,重又進了靈堂。 此時梁清正在拈香。 待梁清拈罷了香,給老太君磕罷了頭,夏晚便陪著他走了出來。 冬日之中,處處天寒地凍的,來吊唁的客人們,任你高官大賈,也得擠到一間屋子里烏煙瘴氣的吃點心去。 不過梁清總是能找到好去處的。 他帶著夏晚出了正院,往右側(cè)走,不過幾百步的遠,一處門前栽著兩顆臘梅樹的院子,雙扇如意小朱門,門上貼著白楹聯(lián),還有鐵將軍把著門,顯然,這是不宴客的去處。 梁清將夏晚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叫她替自己遮著,忽而一把,直接連鎖帶座兒一并扯了下來,拉著夏晚就進了院子。 院中與外面一般清雅,整整齊齊的四合院,纖塵不染。 待進了屋子,一股暖意帶著淡淡的佛手香。這當是個男子的居室,墻上佩著各類弓箭,書架上林林豎豎,插滿了書。案頭一張鋪開的大地圖,上面勾勾畫畫,全是軍事要塞。 梁清就跟個田螺姑娘一樣,竄出竄進,不一會兒就給夏晚端了茶爐子,熱騰騰的檳榔參草茶,翠玉豆糕,藕粉桂花糖糕,還有兩籠螃蟹小餃兒,幾盤蜜餞進來。 夏晚頗有些氣急敗壞:“我不過找你聊點事兒,幾句話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擺弄這些,好好聽我說幾句話?” 梁清這才穩(wěn)了下來,把茶遞給夏晚,道:“你吃,必得你吃著,我才肯聽你說?!?/br> 夏晚記得頭一回見梁清,囂張無比的長安小少爺,拿鼻孔出氣的,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會變成這樣一個殷勤的姿態(tài)來,挑了只中間夾著核桃仁兒的蜜棗咬了一口,道:“我要的東西,你可替我置了不曾?” 梁清道:“置了,老榆木的大棺,三底三蓋,清漆晾成,就連花紋都是照著你吩咐的圖樣畫的。 昨兒夜里,我親自運進普寧寺的,就在大雄寶殿下面的地宮里。但你確定王爺?shù)墓啄静皇亲约河啠勘阃蹂?,也得她自己看過,愿意了才行,他們都還年青,你早早兒替他們備棺木,怕要惹他們不高興?!?/br> 夏晚笑道:“所以我不要你告訴任何人?!?/br> 吃了一口茶,檳榔和著參草,酸酸甜甜的,帶著股子藥味兒。夏晚又拈了一枚棗子:“今兒夜里你過府來一趟,咱們一起去看看棺木,如何?” 梁清道:“好。” 他坐在羅漢榻對面一張圈椅上,陽光照上胡茬,三十而立的人了,笑起來都有淡淡的魚尾紋了:“年姐兒,那棺木,不會是你替自己和郭六畜備的吧?!?/br> 夏晚一笑:“怎會?” 梁清指著她的鼻子笑了起來:“我覺得是。郭六畜步步都是險招,你怕他萬一那一天不慎會死,所以才替他備的棺材,對不對?” 對面的小婦人白衣烏鬢,臉素的像一輪玉盤,兩只眸子格外明亮,隨著梁清一言,眼圈上隨即蒙上一圈潮紅來,一笑,算是默認了。 “既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嫁了他又如何,以我來說,夫妻之間,天大的困難都該彼此相伴著挺過去?!绷呵逭\心實意說道。 夏晚埋頭,拈著棗子的手在微微發(fā)顫:“我不止有他,我還有孩子。如今于我,于他來說,皆是孩子更重要,我們總得要有一個安穩(wěn)的活著,才能照顧孩子。他若能一直活下去,娶妻生子,平平安安一生。那兩具棺木只葬我,另一具陪我下葬既可。 他若死了,一人一具,我死了就去陪著他。但活著,我們是無法在一起的?!?/br> 在洛河鎮(zhèn)的那個雪夜,夏晚回去之后,在李燕貞的床前守著。兩目呆呆望著虛空,就那樣坐了一夜。 她沒有文貞那樣如炬的慧眼,所以無法辯別她說的話是真是假,當然也就不知道郭嘉是否真的跟文貞有過肌膚之親。 不過關(guān)于小甜瓜那一點,夏晚覺得文貞是在撒謊,因為沒有孩子的人不懂父母的心。父母對于孩子,沒有一種志在必得的強求,要的只是孩子安全,健康的長大,甜瓜在晉王府更安全,郭嘉就不會把他要回去。 但那些于夏晚來說并不重要。 李昱霖恨透了郭嘉,若非他一直沒有替他拿到孔方的兵權(quán),是不會再容留他的。而李極也當郭嘉是自己砧板上一條任殺任刮的魚而已。 她是個婦人,便真是公主,也不過是皇帝為了收孔府的兵權(quán),備的一步棋而已。 她沒有回天救他的能力,還得照顧孩子,就只能默默替他準備一幅棺板,好在他死后收斂他,并在百年后和他同葬。 “年姐兒,那年在河口,我說了那樣的話,害你跳河,你就不恨我?”梁清忽而問道。 夏晚旋即一笑:“我是自愿跳河的,又為何恨你?” 倆人正說著,只聽門外忽而一陣腳步聲,旋即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分外醇和,聽著格外的悅耳:“郭六畜真的來了?” “是?!?/br> “走狗。這大魏江山,一半是我孔家軍的尸骨墊成,他想收咱們的兵權(quán),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梁清和夏晚兩個不速這客皆是嚇了一跳,夏晚先就站了起來。 “這是孔家二爺孔成竹,他回來了,咱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