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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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交授也很簡單,把雄花摘下來,撕掉花瓣,拿它的花/心輕搔雌花的花蕊,便可以完成了。這是個需要耐心細(xì)致,但又簡單的工作。 聽說要給花授粉,吳梅帶著女兒陳雁翎也進了瓜田,坐在瓜房外的涼榻上,喝著茶,吃著點心,欣賞著河灣處的風(fēng)光。 郭嘉今日也未干農(nóng)活,叫吳梅強壓在涼榻上,要陪著她們聊天。 郭嘉穿著件青褂子,瘦瘦白白,眼底淡淡的淤青,叫幾個女子圍著,活像個正月初二走親戚,恨不能撥腿而去卻又不得不應(yīng)付的熊孩子一般。 劉嬌嬌好歹也是知縣老爺家的姑娘,又是田興旺家的外孫女兒,昨兒郭興那樣一鬧,她一賭氣,轉(zhuǎn)身就回外公家去了。 吳梅一看撮合不成,氣了個仰倒,這會兒正絮絮叨叨,指責(zé)郭嘉不懂事。郭嘉笑溫溫的聽著,忽而欠腰于瓜田里摘了朵雄花兒下來,低聲道:“翎姐兒,要不要看我給你打水漂兒?” 瞧他臉色笑的有幾分頑皮,還是少年時的樣子。畢竟表哥表妹的,郭嘉平日里除了疼蓮姐兒,便是陳雁翎了,陳雁翎也還是小姑娘,喜歡做些小頑意兒,旋即躍下涼榻,跟著郭嘉一路躍過瓜田,上了河堤。 郭嘉拿石片打水漂很有一套,一只小石片旋轉(zhuǎn)著飛出去,于黃河面上一下下的往前飛旋,一旋就是十幾下。 “你們?nèi)缃褡≡谀且惶??”郭嘉漫不?jīng)心問陳雁翎:“還在皋蘭書院旁邊那所大院子里?” 陳雁翎戴著冪籬,連連點頭,那純白色的冪籬于河風(fēng)中直晃悠著。 “你哥呢,也和你們住在一處?”郭嘉又道。 冪籬緩緩的晃著,陳雁翎輕嗤了一聲:“他的人你還不知道,橫豎家里宅子多,那兒都有仆人伺候著,我也不知道他夜里宿在何處?!?/br> 郭嘉再一枚石片飛出去,道:“我瞧著他騎的馬似乎換了,原來那匹呢?” 陳雁翎想了想,才道:“據(jù)說是有天夜里忘了關(guān)圈,凍病了,所以換了一匹?!?/br> 郭嘉點了點頭,大概猜到陳雁西把郭蓮給藏在哪兒了。 陳康貪污了軍餉之后,整日便是在金城置田置地,置院子,所以他們家在金城至少有七八處的院子,陳雁西既然把郭蓮拐走,肯定是藏在某一處院子里養(yǎng)著,畢竟是從小養(yǎng)到大的meimei,郭嘉不敢掉以輕心,想用最簡單的法子,趁著陳雁西沒有回過神來,把郭蓮給悄悄哄出來,再收拾陳雁西這廝。 沒有馬棚,會凍到馬的院子,陳康家有兩處,從那兩處悄悄派人去打探,應(yīng)該就能找到郭蓮。 這一回當(dāng)然不能再打了,但他必須得讓郭蓮知道,陳雁西那個人有多糟糕,多不值得她托付終生才行。 女子性熟的早,男子性熟的晚。在郭蓮吻他之前,郭嘉從未想過娶妻,以及該要娶誰這件事兒。便他和郭蓮在家時朝夕相對,也從未對郭蓮起過男女之欲,畢竟她還是個奶娃娃的時候,就在他的身邊爬來爬去了。 他便娶誰,也不可能失心瘋了娶自己的meimei。 回頭望著瓜田,郭嘉便見陳雁西穿著件褚色武弁服,于河堤上慢慢踱著步子,兩只眼睛卻一直盯著瓜田里的夏晚。 他這是打算拿哄郭蓮的那一套,再去哄他的小夏晚? 每每兩廂比較,郭嘉心中便生出格外的慚愧來。 郭蓮和夏晚,倆個差不多一般年齡的女子,一個被嬌寵,呵護,捧在手心中長大,一個卻是吹著西北風(fēng),像黃河邊的石頭一樣任憑風(fēng)吹雨打著長大的。 被呵護著長大的那個不知世間疾苦為何物,風(fēng)吹雨打著長大的那個反而格外懂事。 第32章 夏晚打小兒長在紅山坳,曾經(jīng)最羨慕的,就是生活在這水鄉(xiāng)鎮(zhèn)上的人,不必靠天吃飯,只要丟兩粒種子在地里,隨便那一處都能長出糧食來。 她原在家的時候就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兒,一只斗笠一戴,褲管子一卷便埋頭干了起來。 她活兒干的細(xì)致,一邊給甜瓜授粉,一邊還拿個小籃子隨手挖著野菜,如今甜苦蕖長的正盛,鏟回家去榨成酸菜,無論配什么飯吃都格外適口。 這正是農(nóng)家一年的忙季,麥子齊膝,立等著要鋤,所以老郭家的長工們中午也不過在瓜田里短暫休憩片刻,下午還要接著給瓜授粉。 夏晚也不休息,提著籃子甜苦蕖到一處池塘邊,揀了塊石頭一坐,邊摘邊洗,就開始收拾那籃子甜苦蕖了。 她離水有點兒近,欠腰洗甜苦蕖的功夫,布鞋沾了些許泥漿,只得脫下來清洗。 身后連腳步聲都沒有,一只粗長的大手從她手中奪過那只布鞋,居然是陳雁西,他也不嫌那只布鞋臟,折了朵瓜葉子,撩起袍簾屈膝半跪在夏晚腳邊,就輕輕替她擦拭了起來。 “當(dāng)初看你整日做小賣買就格外的辛苦,如今嫁人了,按理也該清閑點兒的,怎么我瞧著比原來更苦了?” 布是個稀罕東西,拿來做襪子更稀罕,農(nóng)家姑娘們一過了春三月,便不穿襪子了。所以夏晚此刻是光著一只腳,她把那只腳背搭在另一只鞋面上,低聲道:“山坳里的姑娘,我算嫁的好的。” 陳雁西笑了笑,埋頭仍仔細(xì)替她擦著那只鞋:“瞧瞧你那只腳,也太粗太大了些,須知在金城,女子以纖腳為美,很多女子為了怕走大腳,平素連路都不敢走的。 郭六畜兄弟當(dāng)初怕走路走多了要走大蓮姐兒的腳,進出都是背著她?!?/br> 夏晚輕撇了撇嘴,心說郭蓮的福氣豈是旁人能比的?她未接話,仍埋頭摘著自己的甜苦蕖。 陳雁西擦凈了夏晚那只鞋子,忽而一扭身,調(diào)轉(zhuǎn)鞋子在她面前,低聲道:“穿著?!?/br> 夏晚垂眸看了陳雁西半晌,這廝是個西北男人的標(biāo)準(zhǔn)相貌,濃眉大眼淡褐色的臉,沒有郭嘉那么秀致,也沒有郭興那般粗壯,看起來格外的誠實可信,身材高大,卻向來在女子們面前眉低眼善。 褚色武弁常服的袖子上的銀卯釘叫陽光照的刺眼,他半跪著,單手揍著一只鞋子,在少不經(jīng)事女子的眼里,鐵血一樣的漢子,屈膝而跪的柔情,很能使得女子們動心。 正是午休的時候,她們又是在一間瓜房后面,除非刻意,很難發(fā)覺此處有兩個人。 夏晚伸手欲奪鞋子,陳雁西忽而將那只鞋子往身后一背,低聲道:“郭六畜也太冷淡了些,我瞧他一點兒也不體惜你。 青春易老,韶華易逝,你這樣的姑娘,很該有個男子時時在身旁陪在身邊,陪你看花開花謝,事世無?!?/br> 一段柔情蜜意的話還未說完了,忽而一把紅沙照著陳雁西的眼睛便揚了過來。 夏晚冷笑著道:“放屁。身為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養(yǎng)婆娘養(yǎng)孩子才是正道理,花開花謝是常事,有什么可看的?郭嘉要整日不干活兒賴在我身邊當(dāng)個懶漢,我嫌棄死他?!?/br> 說著,她壓過自己的鞋穿在腳上,轉(zhuǎn)身便要走。 陳雁西當(dāng)初也不是沒撩撥過夏晚,但每每他伸點兒手,便要吃她的紅土沙子,他咬了咬牙,道:“打小兒的相識,我不過開玩笑而已,這你也當(dāng)真?” 夏晚狠狠剜了陳雁西一眼,于是又坐了回去。 陳雁西又道:“你當(dāng)初是夏黃書在黃河邊撿的,這咱們大家都知道。這些日子呼延神助一直在四處替你打問身世,前兒我聽說他替你打問到身世了。” 這種農(nóng)家姑娘,風(fēng)花雪月的東西慢說見識,就是把春江花月夜擺到她面前,她也只會說,那月亮瞧著比餅更圓。 陳雁西拿溫柔小意哄不得夏晚,便祭出她的身世來。 “果真?”夏晚一臉的喜相,不像是裝出來的。當(dāng)然了,于一個不知身世的小姑娘來說,身世,親生的父母,于她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陳雁西道:“據(jù)他得來的消息,十二年前有一隊北齊赴長安的使者經(jīng)過黃河時,遭到血沉沙的劫殺,那其中皆是北齊派往長安的使者及家眷,全是北齊重臣。也正是因為那次劫殺,大魏和北齊結(jié)成了世仇,兩國斷交,連年戰(zhàn)事,一直到如今?!?/br> 夏晚半張著紅唇,仿如聽天書一般。 陳雁西又道:“所以,你很可能是北齊重臣之后,徜若咱們能到北齊,打問一下當(dāng)年赴長安的使團中,誰家有個三歲大的孩子,很容易就能找到你的家人,北齊與咱們大魏不同,是以貴族治國,夏晚,也許你是北齊貴族之后?!?/br> 夏晚仍半張著嘴兒,心說放屁,陳雁西這是欺我傻呢。 十二年前是有過血沉沙在黃河上屠殺北齊使團的事兒,但是徜若她真的還有親人在世,又是北齊貴族,就隔著一條邊界,怎會不打問她的音訊,非得呼延神助才能查出來? 她當(dāng)然知道陳雁西像郭銀一樣也是在騙自己。但陳雁西和郭銀又不太一樣,畢竟他爹是甘州司馬,她有什么可值得叫他利用的,讓他如此小心小意的,又是替她穿鞋,還生生挨了她一腳,夏晚也格外好奇。 于是她道:“所以呢,我要怎么做,才能到北齊并成為貴族?” 陳雁西一點點湊了過來,頗有幾分玩味:“你舍得郭六畜?” 夏晚亦一點點往陳雁西身邊湊著,兩只眸子格外明亮,眼底眉梢那絲不屑,和對于富貴榮華的貪圖,簡直是個活脫脫的世儈俗婦:“俗說的好,寧做街上的野狗,不做鄉(xiāng)里的富有,果真要是北齊貴族,我又何必整日鏟苦蕖摘瓜花兒,煩都煩死了?!?/br> 這話粗俗的,讓陳雁西忍不住直皺眉頭,但夏晚猶還渾然不覺得,一個勁兒往陳雁西身邊湊著:“咱什么時候走?要不要我?guī)裁礀|西?” 陳雁西忍著心頭的厭鄙道:“你且等著,待我打問清楚了,自然會再來找你?!?/br> 他欲言又止了半晌,低聲道:“郭六畜那兒……” 夏晚咬牙道:“不過五十兩銀子買來沖喜的兒媳婦,郭六畜待我也那般冷淡,走了也就走了,你放心,我不會跟老郭家的人透露這事兒的?!?/br> 話雖這般說著,但等到晚上一歸家,睡在一個炕頭上,夏晚一五一十,便把陳雁西哄她的這些話全告訴了郭嘉。 要說陳康一家來走親戚,夏晚真的是格外的歡喜,因為他們一家的到來,家里的炕都被占了,她和郭嘉也就明正言順躺到了一張炕上。 在她理想中的夫妻就是這樣,五月微暖的天兒,忙碌一天躺到一張炕上,聲兒淺淺說些家常話兒,天地之間,唯有他們倆個人,心意也是相通的。跟那狗屁的花開花落,世事無常相比,當(dāng)然是谷子成堆糧食滿倉更叫人歡喜不是? 郭嘉猶還記得當(dāng)初陳雁西哄郭蓮,整日就是說些,我會永遠(yuǎn)陪伴在你身邊,陪你花前月下,陪你此生白首,那種聽起來可笑無比的酸話兒,也不知郭蓮怎么就會相信。 每每他要去金城讀書,郭蓮都會拽著他的袖子,哭哭啼啼一路拽到渡口,不停的說:“哥哥,我需要的是陪伴,我要你伴著我,跟我在一處,就咱倆永生永世在一處。你時隔一年半載的才回來,每每回來還要下地干活兒,除了考查功課,除了罵我做的詩不好,從來就沒有正眼兒瞅過我一眼?!?/br> 郭嘉有時候他真想敲開郭蓮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究竟是不是漿糊,可轉(zhuǎn)念一想,恰是他們一家慣成了她如今這般只知談情縱詩,卻不知道谷物維艱的天真性子,又生生忍住。 一張炕上,雖隔了老遠(yuǎn),卻也牽著彼此的手,夏晚見郭嘉一直不語,微搖了搖他的手道:“我知道陳雁西是騙我的,慢說北齊貴族,便大魏皇帝來請我做公主,只要你不答應(yīng)我去,我就不去,永遠(yuǎn)在水鄉(xiāng)鎮(zhèn)等著你。” 郭嘉悶了半晌,道:“睡吧。” 夏晚覺得自已都夠主動的了,也不知道郭嘉為何就是不動心,轉(zhuǎn)念想一想,他既說只要郭蓮還活著,就愿意娶她,那大概要等郭蓮回來,倆人才真正做夫妻。 可夏晚總覺得郭嘉有很多事瞞著自己,不然的話,知道郭蓮活著,他應(yīng)該高興的,應(yīng)該抓住陳雁西問個明白,問問陳雁西郭蓮究竟在何處的。 但他們表面上不咸不淡的應(yīng)付著,卻從來不說破。 她猶豫半晌,又道:“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做夫妻的,嫁過來那日都準(zhǔn)備好要給你守寡,你若有事,千萬勿要瞞著我,夫妻之間,有什么事咱們商量著來。要是你為難,不好問陳雁西蓮姐兒在何處,我?guī)湍闳枴!?/br> 分明握著她的手的,他的那只手都未動,額頭處忽而兩股熱息,是郭嘉,就在一張炕上,他像個鬼魅一樣,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湊在她身邊了。 “睡吧?!彼?。 夏晚格外的失望,因為等了許久,他也沒有吻她,就那么又躺了回去。 黑暗中郭嘉一直睜著眼睛,按理來說,此時他們的長工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金城了,分兩撥人,兩所院子,很快就可以找到郭蓮,并把她給逮回來。 只要把郭蓮逮回來,他立刻就可以把陳雁西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逼問出究竟他中的是那門子的奇毒來。否則的話,再這樣下去,他不會因毒而死,也得給憋瘋了。 畢竟不放心長工們私下出動,他等夏晚睡熟之后,便悄悄爬了起來,于三更的月光下直奔黃河渡口,要等著在渡口去接郭蓮。 只等他一走,原本鼻息穩(wěn)穩(wěn),顯然是沉沉而眠的夏晚也睜開了眼睛。她坐起來搓了把臉,快速套上自己的小襖兒,前后腳兒的,也悄悄溜出了屋子。 前后也不過一刻鐘,郭嘉是從后門上走的。 夏晚輕輕推開柴扉,心說今兒我必得要瞧瞧,看郭嘉這廝到底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銀色的月光下,穿過后院進了果院子,才頹的梨花無聲往下飄著,夏晚深吸了口氣,直覺郭嘉應(yīng)該是去了不遠(yuǎn)處山腳下,有幾個老長工所住的排房之中。有好幾回,她見郭嘉一個人往哪兒跑,而住在那兒的幾個平素不出工的老長工,郭萬擔(dān)每日好酒好rou的伺候著,顯然也并非真正的長工那么簡單。 所以她也不猶豫,就直奔果園子后門,要往排房而去。 就在這時,她發(fā)現(xiàn)平素?zé)o人踏足的,靠山而鑿的,放壞掉的爛鋤把、爛犁頭的那間窯洞外拴著一匹馬,這是一匹極矯健的馬,深青色的毛發(fā)在月光下呈著綢緞般幽亮的光澤,它見夏晚走過來,噴著鼻息踢了踢蹄子。 在她走近的那一刻,忽而扭頭,兩只雞蛋大小的眼睛,就那么定定的望著她。 夏晚想起來了,這是那個死鬼蚩尤的馬,曾在河堤上揚蹄,就在她頭頂拐了個彎子,然后便四蹄奔騰而去。 瞬時之間,夏晚一呆,心說難道那個死鬼蚩尤就是這老郭家的男人假扮的? 不過猶豫之間,窯洞里傳來極沉的腳步聲,旋即有人拉開窯洞那扇重沉沉的門,從里面走了出來。 夏晚雙手緊攥著,隨即躲到了一棵大梨樹后面,心說今兒要叫我知道是誰在裝神弄鬼,必撕爛他的臉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夏晚見到的戰(zhàn)神會是誰,2333. 這一晚會發(fā)生很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