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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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耀祖瞅了玉芝一眼:“這次你要買多少斤五花rou?” 玉芝笑瞇瞇道:“還要十斤!” 王氏聽到了,忙擠了過來:“玉芝,既然賺錢,為何不多鹵一些?” 玉芝笑了:“娘,就是賣得好,才不能多鹵??!” 她就是要讓人覺得她的“陳娘子鹵rou”好吃卻供不應(yīng)求,這樣就會(huì)有更多的人來買,“陳娘子鹵rou”的名聲就慢慢起來了。 王氏想不通,不過她知道女兒比自己聰明,那就聽女兒的,當(dāng)下便道:“我去選rou!” 她用屁股撞了撞陳耀祖,把陳耀祖撞到一邊,口中道:“玉芝她爹,你去一邊,我自己來挑rou!” 王氏稱了十斤五花rou,按照玉芝說的切成了塊,用銅盆裝著去甜水巷洗去了。 玉芝扳著指頭把賬給陳耀祖算了一遍:“爹爹,昨日我買了你十斤rou,一斤二十文,我欠了公中二百文;今日小姑姑拿了我三斤鹵rou,一斤四十文,一共一百二十文,這錢公中出,一加一減,我如今還欠你八十文錢,再加上剛才娘切的十斤rou二百文錢,我總共欠您二百八十文錢!” 這時(shí)候秀蘭在一旁聽得玉芝一五一十賬頭極清,覺得有趣,也湊過來聽。 王氏早數(shù)過匣子里的銅錢了,玉芝知道匣子里銅錢的數(shù)目,若是現(xiàn)在就給了陳耀祖這二百八十文銅錢,匣子里就只剩下寥寥幾枚銅錢了,若是有什么使處,未免有些不方便,便道:“爹爹,我先把昨日的rou錢結(jié)給你吧!” 陳耀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你給我八十文銅錢,把昨日的賬先結(jié)了?!?/br> 玉芝當(dāng)著秀蘭的面數(shù)了八十個(gè)銅錢給了陳耀祖。 陳耀祖接了過去,放進(jìn)了自己的錢匣子里。 秀蘭在一邊看了半日,忍不住咂嘴道:“你們陳家可真不一樣,真是親父女,明算賬,絲毫不講人情?。 ?/br> 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爹爹,道:“玉芝,我爹活著的時(shí)候,你不知道多疼我,我問他要錢買糖,他直接把荷包給我讓我自己拿……” 說著說著,秀蘭有些鼻酸,聲音也低下去了。 玉芝察覺到了秀蘭的情緒,伸手?jǐn)堊⌒闾m的腰肢,柔聲道:“我家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又道:“這世界就這樣,有疼愛孩子,恨不能為孩子付出所有的爹娘,也有只顧自己,為了自己吃頓好的,或者為了博一個(gè)孝子的名聲,眼睜睜把自己孩子賣了換錢的爹娘……” 就像對(duì)林沁,她愿意為林沁去死,因?yàn)榱智呤撬墓莚ou;而林昕面臨危險(xiǎn)局面,則會(huì)下意識(shí)把林沁推了出去,因?yàn)榱智咧皇撬氖?,而他還有嫡子。 陳耀祖在一邊正聽得不自在,見王氏端著銅盤過來了,忙道:“你來看著攤子,我出去一趟!” 玉芝接過銅盆,小心翼翼地把rou一塊塊放進(jìn)了砂鍋里。 王氏見她放完了,拿了鍋蓋道:“要不要蓋上?” 玉芝笑了:“不要蓋,就這樣鹵!” 她有一個(gè)訣竅,就是鹵水不涼透,是絕對(duì)不能蓋鍋蓋的,不然鹵水很容易變酸。 這時(shí)候趙大嫂要回去做飯,秀蘭就過去看攤?cè)チ恕?/br> 見秀蘭走了,王氏這才低聲問玉芝:“這鍋鹵rou得燉多久才能賣?” 玉芝拿了勺子撇著砂鍋里的浮沫,輕輕道:“先煮到七成熟,筷子能扎進(jìn)去就行,然后放在咱們屋子里用鹵水浸一夜入味,明日一早咱們就可以到街上來賣了?!?/br> 又道:“這砂鍋鹵水一定要放在咱們屋子里,誰也別讓接近,萬一有人胡亂往里面加?xùn)|西呢!” 王氏想了想陳家人的德性,當(dāng)即道:“我知道了,我和你爹也說一下,咱們一家三口小心點(diǎn)!” 玉芝“嗯”了一聲,道:“娘,我看著攤子,你回去做飯吧!” 王氏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得回去幫董氏做飯,便解了圍裙,急匆匆跑回去了。 下午的時(shí)候,又有人聞到香味來攤子上打聽,玉芝都是笑微微道:“今日賣完了,鍋里鹵的是明日要賣的,如今火候不到,還得再鹵一夜!” 來打聽的人沒想到這鹵rou做得這么麻煩,又打聽了一番,這才離去。 王氏看著空手而歸的顧客的背影,頗為遺憾:“玉芝,早知道生意這么好,咱們多鹵些rou了,反正盛鹵水的砂鍋夠大!” 玉芝想了想,道:“明日吧,如果明日賣得好,咱們?cè)偌佣飏ou?!?/br> 今日因?yàn)橛裰?,陳耀祖的rou攤也早早賣完了,一家三口收拾了攤子一起回家。 快到家的時(shí)候,玉芝發(fā)現(xiàn)路旁人家的杏花早早開了,淺粉的嬌嫩花朵從墻內(nèi)探了出來,在夕陽中瑟瑟著,瞧著頗為可憐可愛, 見女兒注意那枝杏花,王氏興致勃勃道:“玉芝,這是方萬章家的宅子,他家搬到京城去了,房子如今空著,交給甜水巷的趙經(jīng)紀(jì)賣呢,等將來咱們攢夠了錢,就把方家這宅子買下來!” 她神秘兮兮道:“方家這宅子風(fēng)水很好,方家的大女兒就是在這宅子里出生的,后來輾轉(zhuǎn)了幾戶人家,最后到了京城林團(tuán)練府上,如今管著林團(tuán)練府,人人都尊稱她一聲方大娘。還是林團(tuán)練待她好,幫她找到了家人,這才重新續(xù)了親?!?/br> 玉芝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息,當(dāng)即問道:“林團(tuán)練?什么林團(tuán)練?” 她前世沒聽說京城有什么林團(tuán)練?。?/br> 不過林是大周的國(guó)姓,說不定是哪里的宗室進(jìn)京也未可知。 王氏“啊”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林團(tuán)練是什么官,不過方家人說京城的大官,而且出手很大方!” 玉芝見問不出什么來,便不再問了。 用罷晚飯,玉芝見堂屋里放著一個(gè)小小的陶瓶,瞧著古樸可愛,便拿了去問陳耀祖:“爹爹,這瓶子你有用么?” 陳耀祖正要去正房陪伴爹娘說話,聞言一看,見是自己盛酒的陶瓶,便道:“是盛酒用的,酒過年時(shí)就吃完了,瓶子還沒來得及扔,你想要就給你吧!” 玉芝聞言歡喜,拿出去用清水沖洗干凈,盛了大半瓶水,又在院子里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插進(jìn)去,自己捧著端詳了好一陣子,心情一下子變得松快許多。 她把土陶瓶放進(jìn)了臥室窗前的舊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看著玩。 陋窗舊桌,油燈昏黃,桃花殷紅,似一副畫一般。 玉芝賞鑒了一會(huì)兒,這才打開窗子開始整理房間。 王氏在明間給玉芝納鞋底子,聽到里面的動(dòng)靜,忍不住道:“玉芝,你忙了一天了,怎么不歇歇啊,房間哪里用天天收拾?” 玉芝正拿了抹布擦拭窗框,聞言笑了:“我就喜歡屋子里潔凈齊整些!” 她其實(shí)是在一邊打掃,一邊聽著堂屋的動(dòng)靜呢! 王氏笑了:“女孩子真是不一樣,越大越勤快,越大越愛干凈了!” 娘倆在屋子里絮絮說著話,外面雖然風(fēng)聲嗚嗚,屋子里卻也溫馨無限。 此時(shí)正房堂屋里氣氛卻有些凝重。 高氏背脊挺直坐在圈椅上,放在方桌上的右手緊握成拳:“大郎,玉芝是陳家的人,她如今能賺錢了,這錢該上交給公中的,怎么能讓她自己拿著?” 陳耀祖有些無奈:“娘,玉芝的本錢全是借她舅舅的,現(xiàn)如今本錢還影都沒呢!等她掙到了本錢再說吧!” 高氏不依不饒,還要再說,陳富貴拿著水煙袋鍋,在鋪著青磚的地面上磕了磕。 這是陳富貴和高氏約定的信號(hào),高氏悻悻地住了口。 陳富貴從煙袋里挖了煙絲,重新填進(jìn)了煙袋鍋里,這才道:“大郎,這樣吧,如今是二月,從三月份開始,玉芝賺的錢就交給公中,和你一樣,每晚過來交賬,你看怎么樣?” 陳耀祖低著頭,沒說話。 半日方道:“再說吧……” 陳嬌娘在一邊豎著耳朵聽,聽大哥居然這樣待爹娘無禮,當(dāng)即道:“大哥,你怎么這樣和爹娘說話!” 陳耀祖苦著臉,雙手捧著腦袋一聲不吭。 若是他自己的話就簡(jiǎn)單了,可是玉芝性子剛烈,上次家里要賣玉芝,玉芝就敢絕食,如今再來這一出,還不知道玉芝要怎么鬧呢! 見爹娘和meimei都在逼迫大哥,三郎陳耀文想起了娘子董氏的交代,便打圓場(chǎng)道:“爹,娘,張老人來問了,今年咱家的菜籽收了的話,是賣給他,還是自家榨油?” 高氏沒好氣道:“油菜還沒開花呢,張老人可就想著咱家的菜籽了!” 陳耀文見狀,忙陪笑道:“正是呢,我也說——” 他話還未說完,陳嬌娘見三哥東拉西扯,明顯是要扯開話題,她卻不肯輕輕放過,當(dāng)即道:“我去叫玉芝,咱們當(dāng)面鑼對(duì)面鼓說!” 說罷,她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陳嬌娘就帶著玉芝過來了。 玉芝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在那里聽陳富貴把來龍去脈說完,然后微微一笑,問道:“爺,奶,二叔家每個(gè)月給家里交多少錢?” 她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絲絲嬌嫩,如三月春風(fēng)拂過,卻清晰得很,在場(chǎng)的每個(gè)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呆在東廂房的王氏和呆在西廂房的董氏,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屋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二房以陳玉川讀書為由,不但不往家里交錢,還隔三差五回來要錢。 玉芝笑吟吟道:“等二叔往家里拿錢了,爺奶再叫我過來說吧!” 說罷,她屈膝福了福,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第19章 為消息送人小惠,小廝至目的達(dá)到 屋子里一片靜寂。 如今家里的情況是大房和二房養(yǎng)家,陳富貴、高氏和陳嬌娘是由這兩房養(yǎng)著,而二房以陳玉川讀書為由,名義上是公中出錢,其實(shí)還是這兩房出錢。 大房和二房心里都清清楚楚,只是沒人主動(dòng)說出來,如今玉芝的這一句話打破了貌似平靜的局面,屋子里頓時(shí)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三郎陳耀文看向大哥陳耀祖,見陳耀祖無精打采坐在那里,便起身道:“爹,娘,大哥,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diǎn)休息吧!” 說罷,他抬腿出去了。 陳嬌娘倚在門口,也意識(shí)到了不對(duì),伸手要去拉陳耀文:“三哥——” 陳耀文身子一側(cè),躲開了陳嬌娘,大步回西廂房去了。 他和董氏一年到頭在地里干活,風(fēng)里來,雨里去,董氏手上都是裂口,下地還帶著玉和去。 他們養(yǎng)活爹娘和妹子還好,憑什么養(yǎng)活二房? 屋子里更加靜寂了,陳嬌娘嬌嗔地跺了跺腳:“大哥,你去管管三哥去!” 陳耀祖沒說話。 高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用最溫柔最慈愛的聲音說道:“我的大郎,娘知道你最孝順,也最貼心,有什么話也只和你說,你侄子玉川,是咱們陳家的希望,將來考中了舉人,再考中進(jìn)士,成了官老爺,咱們陳家每個(gè)人臉上豈不都有光彩……” 陳耀祖悶著頭一聲不吭,待高氏的話告一段落,他才悶聲道:“爹,娘,我知道了,我回去了,夜深了,你們也睡吧!” 陳耀祖離開之后,陳富貴和高氏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高氏道:“他爹,要不,咱們讓二房也按月交錢?起碼表面上交?” 陳富貴吸著煙袋,半日方道:“再說罷!” 陳嬌娘進(jìn)了堂屋,倚著高氏的圈椅嘟囔著:“難不成就這樣放過陳玉芝這小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