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松武娘下意識的扭開頭,不敢看柳松武的眼神,這人心都是偏的,她以往愛護柳松武,這是真心實意的,可是的那個柳松武不能讓自己在柳家坐穩(wěn)位置后,剛巧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會是也給小兒郎之后,松武娘便放棄了柳松武。 她當年在柳松武的身上澆灌了許多的心血,可當柳松武掉入冰湖,身子骨毀掉之后,柳家家主跟夫君的視線就不再落在她們娘倆身上了。 柳松武現(xiàn)在在柳家已經(jīng)不受寵了,這是一個事實,所以松武娘只能讓自己再次懷上孩子,讓自己的位置在夫君的心上更加穩(wěn)定。 可是……柳松武的位置卻不好說。 松武娘心疼自己的大兒子,可她現(xiàn)在連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那里還有心思來照顧已經(jīng)被家主跟夫君拋棄的柳松武?所以,便只能放棄。 “你的學(xué)業(yè)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該怎么指點你,你父親跟爺爺最近都在忙著家里的生意,也沒有心思顧及你,你若是在這新學(xué)堂待不下去了,為娘可以幫你換個更好的學(xué)堂。”松武娘眼神閃躲道。 語氣聽頓了一下,松武娘也擔心被柳松武看出點什么,她忙說:“只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換了兩個學(xué)堂了,若是再換下去,怕是整個華城都沒有能讓你待下去的學(xué)堂了?!薄斑@不是正合了母親的意思嗎!”柳松武突然對著松武娘大喊一聲,滿臉通紅的轉(zhuǎn)身就跑到底是精心養(yǎng)育了多年的兒子,松武娘下意識的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追上去,好好勸勸柳松武,但卻被一邊的丫環(huán)給攔下了。 丫環(huán)是一直跟在松武娘身邊的婢女,她見松武娘滿臉的擔憂,忙一邊摁著松武娘,一邊勸道:“夫人,大夫說了,您現(xiàn)在還需要好好的養(yǎng)胎,可不能輕易被旁的事擾亂了心緒,不然到時候這身子會受損的!” 松武娘到底是更加看重自己肚子里的胎兒,聞言,也不再去追柳松武了,她坐下來,滿臉頹色,“嗯,我知道了。你去后院看看少爺,看看他怎么了?!?/br> 丫環(huán)點點頭,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尋著柳松武剛剛跑開的方向追去,只是一走到拐角處,丫環(huán)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松武娘已經(jīng)不在大廳了,撇了撇嘴,沒再去尋柳松武,而是回了下人的院子。 華城,城西的一家民宅。 兩名穿著道士服的中年道士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師弟,有些慌了,說:“師弟不是說有要事要跟我們說嗎,怎么,我們趕到了,人卻不見了。” 另外一個中年道士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剛長出來沒多久的須子,瞇著眼睛,說:“他不是在信中說,在華城中尋到了一個后世人?這可不是尋常事情,難不成他是偷偷去找那個后世人了?” “青濁!”剛剛開口的道士橫眉冷豎,“別胡說,若是師弟真的要偷偷去找那個后世人,他就不會給我們傳信了。” “是,白濁師兄?!毕掳烷L著小胡須的道士青濁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能得到機緣重活一世的后世人很少見,若是真的找到了一個后世人,并且將人送回到屬于他的世界,這可是大功德一件。 不過這后世人卻很難尋,也不常見。 也不知道這幾百年才出一個得此機緣的后世人的華國,會不會遇到什么難以用天理倫常來提算的事情。 “青濁,待會若是師弟還沒回來,我們就分頭出去尋他吧。”又等了一個時辰,白濁終于忍不住了。 青濁也是一臉嚴肅的點頭,若是師弟真的去尋找后世人的話,他們也不必太擔心,可若是師弟不是去尋后世人的話,那……那師弟這是去了哪? 就在青濁跟白濁左右等不及之后,剛想出門去找?guī)煹?,結(jié)果卻看到哭紅了一張臉的跑回來的小道士,白濁跟青濁心里皆是咯噔一聲,暗道,出事了。 小道士見到兩位師叔,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哭的驚天動地,“出,小,小師叔出事了!” “怎么回事!”青濁跟白濁同時道。 小道士卻說不出來,捂著嘴巴哭,眼淚吧嗒吧的往下掉,他伸手,從身上拿出一個羅盤,放在地上。 青濁跟白濁瞬間就認出來這個羅盤是師弟的,眼前一黑,明白了。 青濁咬牙,“是誰!是誰害死我?guī)煹埽∝毜?,貧道定要跟他勢不兩立!?/br> 白濁也是一臉殺氣的不說話。 與此同時,江宅。 東來站在書房門口,伸手敲了敲。 書房內(nèi),正在指導(dǎo)江言知做功課的江凜之眼眸一閃,江凜之后退一步,說:“接下來的你自己揣摩,待會我要檢查。” 正在埋頭苦讀的江言知頭也不抬的點頭,沒說話。 江凜之走過去,將門打開,順勢將屋門關(guān)的緊緊的。 東來趕緊走過來,他在江凜之的耳邊低聲的說:“爺,出事了。華城今日迎來了兩個道法高明的道士。” 道士? 江凜之想起昨晚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個道士,眼眸一閃,說:“他們想來找我們的麻煩?”東來點點頭,抿著唇,說:“怕是來者不善。而且,程二剛剛上報,說是昨晚埋在華城亂葬崗的那個道士的尸體被挖走了,屬下們猜測,這應(yīng)該是那個道士的宗門做的?!?/br> “這群道士的來頭不小?!苯瓌C之的視線放在虛空,眼底閃過一絲清晰可見的殺意,“若是分散的話,倒也好對付,怕也怕他們會一起上。” 東來也是擔心這一點,“爺,要不我們早點回了帝都吧,這華城到底不是我們的天下,若是那道士的宗門來尋麻煩,我們在帝都的話也能抵抗,但是華城……華城到底沒什么保障。”江凜之點點頭,說:“嗯?!?/br> 東來著急了,爺雖然答應(yīng)了要去帝都,但卻沒有說什么時候求,東來不免得著急了,他擔心江凜之根本就沒有將那個道士的宗門放在眼里。 那些道士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但跟帝都的權(quán)貴們都有點交情。所以東來擔心那幫道士會下狠手。要是他們在帝都的話,也不怕那幫道士會做什么??墒撬麄儸F(xiàn)在在華城,一沒人力二沒財力三沒依靠的…… 東來正欲再開口勸江凜之,卻見江凜之朝著他伸手,江凜之說:“要離開也不是現(xiàn)在離開,莫慌?!?/br> 主子不擔心,他們做奴才的也不好太出格,于是東來只能咬著牙,點點頭,眼巴巴的看著江凜之。 江凜之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說:“你留下來看著他。” 東來回了一聲是。 江凜之:“裴丞現(xiàn)在在哪?” “在房里?!睎|來剛打算跟江凜之說剛剛江家的人前來報喜,結(jié)果還沒開口,就看到江凜之大踏步的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頓時滿腔的話全部咽下去。 算了,夫人也知道江家剛剛報喜的內(nèi)容,所以便讓夫人跟爺說吧。東來在心底安慰自己。江凜之推開房門,見裴丞坐在矮榻上,拿著一個喜帖發(fā)呆,腳步一頓,走過去,將裴丞拿在手上的喜帖拿起來,不出意料的看到江三爺跟莫錦琪的名字。 “婚期提前了?”江凜之不在意的嗤笑一聲,“這老太太真是太心急了。” 裴丞回神,“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江凜之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裴丞,見他神色很自然,并沒有難過或者是窘迫,抿著唇坐在裴丞的身邊,語氣滿是隨意,“剛剛。江家五天后要辦婚事,你打算回去?” 裴丞點頭,剛剛前來送新的江家小廝語氣很古怪,也不知道是真的看不起他裴丞,還是被江家老夫人授意的……但不管是哪個,都讓裴丞很不喜。 江家的人踏進這個院子,這讓裴丞覺得自己的領(lǐng)地被人侵犯了,他很不喜。 江凜之沉默了一瞬,他以為裴丞不會去,“嗯?!?/br> “你也愿意回去?”裴丞說。 江凜之沒說什么,似笑非笑的看著裴丞,說:“我陪著你回去?!彼遣粫o江三機會接近自己的人的。 裴丞沒聽出江凜之的潛臺詞,笑笑,想起另一件事,“對了,小家伙呢?你不是跟他談嗎,你們都談了什么?” 第157章 大婚 五天后,江家三爺跟莫家大小姐成婚之日。 裴丞早上起來的時候有點晚,他悶悶的低著頭系上衣帶,這江凜之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擊,昨晚鬧著他到半夜才肯睡,不然他也不會起的這么晚。 江凜之掀開珠簾走進來,剛好看到裴丞抿著唇不開心的一幕,江凜之走進來的腳步一頓,隨后走過去,“不開心?” 裴丞絲毫沒有察覺到江凜之的不對勁,他斜睨,“江家大喜之日,即便我們跟江家已經(jīng)鬧成這般模樣了,這明面上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少……你昨晚胡鬧這么久,早上也不喊醒我,現(xiàn)在出門晚了,也不知道怎么被江家人在外編排?!?/br> 嘴上嘟嘟囔囔的將自己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裴丞沒注意到江凜之臉上的陰暗越來越濃重,裴丞不知道,自己急著趕去參加江三爺?shù)幕槎Y的行為,已經(jīng)徹底踢翻了自己的醋缸子。 其實也不怪裴丞反應(yīng)太遲鈍,因為更多的原因還是得歸咎于江凜之以往的表現(xiàn)實在不像是太在乎裴丞跟旁人靠的太近,所以裴丞自然也就意識不到江凜之有一天會吃醋,還是吃自己跟江三爺?shù)拇住?/br> 在裴丞看來,他已經(jīng)跟江凜之在一起了,也明確的表示過自己不會對江三爺動心,所以江凜之就不該吃醋。 江凜之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的看著換了一身新衣的裴丞,淡雅青衫,溫潤如玉,倒是跟江三那個偽君子愛穿的衣衫是一樣的調(diào)子。 “小家伙呢?”裴丞跟江凜之走出宅子,見門外只有一輛馬車,江言知不知所蹤,裴丞有些意外。 “你希望他也跟著?”江凜之冷笑,“他現(xiàn)在還小,江家的事能避就避,讓他去學(xué)堂學(xué)點東西,比在江家受那些人的白眼強?!?/br> 其實江凜之這番話是有些過的。今天是江三爺?shù)拇笙仓?,所以即便江家人再不喜歡他們,也不會當著這么多來賓的面給他們難堪。再者說,江家人現(xiàn)在也知道了江凜之并不如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無害,所以自然不會再隨便找江凜之的麻煩。免得惹禍上身。 裴丞總算是察覺到江凜之的情緒跟平時比起來有些怪,他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凜之,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江凜之神色一斂,沒理會裴丞,自顧自的走上馬車。 裴丞也不再追問,跟著江凜之的步伐走進馬車。等裴丞彎腰走進車廂內(nèi)的時候,裴丞的視線剛好跟江凜之直勾勾的視線對上,兩人皆是一怔。 江凜之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收回視線。 裴丞隱約摸到了江凜之的脾氣,他走過去,黏著江凜之的身邊坐下,說:“江凜之,我們時候去帝都?” 原本還以為裴丞會問自己為什么情緒不高的江凜之一愣,隨后才道:“后天?!?/br> 從青濁跟白濁前兩天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斗雞場的附近之后,江凜之已經(jīng)將自己在華城留下的大部分見不得光的東西轉(zhuǎn)移了,現(xiàn)在東西轉(zhuǎn)移的差不多了,所以離開的事情也能提上日程了。 “這么快?”原本還以為還留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給自己裴丞沒反應(yīng)過來,他呆呆的看著江凜之冷峻的側(cè)臉,湊上去,見江凜之不肯看自己,忍不住用手將江凜之的臉朝自己的方向掰正,說:“江凜之,為什么會這么快?” 江凜之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自從裴丞跟自己說了他是后世來的人之后,裴丞跟他之間的交往就更加的親密。而這個親密,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裴丞會經(jīng)常肆無忌憚的跟他鬧小脾氣。 然而。 江凜之對此甘之如飴不說,他還很享受裴丞對自己的親近。 但是這并不代表江凜之會將自己殺了一個道士的事跟裴丞說。道士死了,事情也發(fā)生了,這事跟裴丞說的話,只是徒增這人的煩惱,卻不能讓事情有所改變。 “沒事?!苯瓌C之將裴丞揪著自己臉的手拿下來,放在手掌里護著,說:“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沒什么”倒不如早點離開?!?/br> “等到帝都之后,我該干什么?”裴丞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江凜之知道裴丞不是那種愿意像個女子一樣留在后院相夫教子,但同樣的,江凜之也不愿意讓裴丞出去開店鋪,拋頭露面。 “你想干什么都好。”現(xiàn)在人還沒有到帝都,所以江凜之也不打算跟裴丞因為這事鬧起來,“只要你愿意都行?!?/br> 裴丞滿眼懷疑的看向江凜之,同睡在一張床上一段時間了,裴丞早就摸清了江凜之雖然看似溫和,很多事情都不發(fā)表自己的一件,但男人卻在做事上格外的霸道強勢,男人不管別人怎么說怎么想,只要是他自己認定的,他就不會輕易改變。 江凜之坦坦蕩蕩的迎上裴丞的視線,神情中滿是坦然。 這個時候,馬車停下來,東來的聲音傳來:“爺,夫人,到江家了?!?/br> 裴丞只得作罷,他在起身之前,還揣揣不安的丟下一句,“你別把我騙去帝都之后,卻要將我關(guān)在后院,江凜之,這樣做事不地道?!?/br> 江凜之一直抿著的嘴角一扯,有些無奈,他伸手,將正欲起身離開車廂的裴丞拉住,自己率先出去。 裴丞懵了一下,他看著江凜之彎腰鉆出去的背影,心道還是江凜之考慮周到,眼下是在江家,做事還是不能太隨意,免得給外人落下話柄。 等了一會,裴丞才彎腰鉆出馬車,他剛一走出去,就看到站在車廂旁,朝著自己伸手的江凜之,一愣,好半響沒反應(yīng)過來。 江凜之也不催促裴丞,伸著手,眼底浮現(xiàn)一絲笑意。 江家大喜之日,來來往往的賓客眾多,所以裴丞回神,將手搭在江凜之的手上,踩著小椅子走下來,腳步有些發(fā)虛。 裴丞沒想到江凜之會細心到這個程度,他原先還以為江凜之搶先下車,不過是為了不再外人嘴里落下話柄,畢竟自己只是個男妻,強項在丈夫的前面下馬車,這傳出去不好聽。 結(jié)果…… 守在門口迎賓客的江三爺親眼目睹到了這一幕,他沉默著收回視線,繼續(xù)跟在面前的賓客寒暄兩句,眼里滿是寒冷。 這江凜之怕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吧?江三爺心思雜亂。 后院,江家西苑。 老夫人顫顫巍巍的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來,她從侍女的嘴里聽到江凜之帶著裴丞回來賀喜了,賀禮還挺貴重的,當即冷笑道:“江凜之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黑心小狼崽,我老太婆還以為自己養(yǎng)了一個病秧子,結(jié)果沒想到這病秧子卻是個裝出來的……不愧是下賤人生出來的孩子,心思就是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