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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懼內(nèi)綜合征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溫微柳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突然哈哈笑出了聲,笑得眼眶紅腫,脖頸上青筋突起。溫含章遞過了一方帕子,溫微柳接了過來,拭掉眼角的淚,道:“大jiejie,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真是諷刺。衛(wèi)紹兩輩子都喜歡上溫含章,可惜兩輩子都不能與她白頭偕老。他辜負(fù)了她的情意,所以老天爺罰他永遠(yuǎn)不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

    溫微柳心中最后的一根韁繩也消失不見。她終于覺得她心中無有怨懟了。

    溫含章看著笑得癲狂的溫微柳,還是那句話,她沒有身臨其境的真實(shí)感,無法理解鐘涵乃至溫微柳心中對衛(wèi)紹的忌憚。她想了一想那個與溫子明交好的俊美公子。她見過衛(wèi)紹,那還是在溫子明的富車院中。年輕公子面如冠玉,氣度磊落,溫含章素來喜歡美色,當(dāng)然會多看幾眼,但也就幾眼罷了,他們說的話統(tǒng)共不到二十句。

    溫含章也不覺得衛(wèi)紹會喜歡她,她自認(rèn)不是那種能讓人一見鐘情的美人。

    溫微柳見溫含章半響都不知道從何問起,干脆道:“大jiejie,若是你想知道你與衛(wèi)紹的前情,我這便當(dāng)成一個添頭送給你了?!?/br>
    若是溫含章聽完之后,對衛(wèi)紹起了心思,豈不是讓人更加愉悅嗎。使君無婦,羅敷有夫,想到溫含章會與她上輩子一般活得痛苦煎熬,溫微柳臉上就忍不住快意一笑。

    溫含章對溫微柳的不懷好意心知肚明。可她也確實(shí)是好奇自己上輩子是如何的。

    溫微柳與鐘涵不同,鐘涵上輩子于“她”而言只是一個路人甲,溫微柳在“她”的故事中卻是關(guān)鍵人物。若是溫微柳能實(shí)言以告,她心中的疑惑便能填補(bǔ)齊全。

    溫微柳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將這些事對著溫含章托盤而出。她晃了晃腦袋,想將這種詭異之感從心中搖出去,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說謊的。

    寧遠(yuǎn)侯府的二公子單槍匹馬到伯府拿回了庚帖,溫含章頓時成了京中的笑柄。

    那段日子,伯府中如履薄冰,溫微柳與兩個庶妹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惹怒了張氏被當(dāng)成出氣桶。若是當(dāng)時查出溫晚夏在其中插了一手,盛怒之下的張氏必不會如這輩子一般,只是將她關(guān)在莊子上。

    比起他們幾個庶女坐臥難安,溫含章卻是一如既往安然鎮(zhèn)定。

    這么著過了半個月,京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依舊沒有停歇,覺著伯府嫡女身價降低想撿漏的寒門官員不少,今科傳臚衛(wèi)紹卻是第一個上門提親的。

    衛(wèi)紹的優(yōu)勢在于,他與溫子明是知交好友。很快,溫含章便在溫子賢的做主之下,嫁給了衛(wèi)紹。

    溫微柳仍然記得溫含章成親之日,她在雪白駿馬上見到的紅衣新郎。衛(wèi)紹給她的感覺,就像溫含章的芳華院中那幾株風(fēng)采清朗的君子蘭,身姿挺拔,生機(jī)勃勃。

    他看著被溫子明背出來的嫡姐,一雙眸子璀璨得就像天上的星子。衛(wèi)紹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嫡姐的身影,他沒有發(fā)現(xiàn)府門角落旁有一雙比他更加專注的眼眸。

    溫微柳一顆芳心便是在此處淪陷的。

    她不是沒有見過風(fēng)姿容色比衛(wèi)紹更好的人,鐘子嘉她也見過幾次,可惜這位大家公子每次見著都是冷若冰霜,哪有衛(wèi)紹這般陽光大方,平易近人。

    溫含章看著溫微柳面上隱忍不住的思慕之情,心中的古怪卻是越發(fā)加深。她成親的日子,庶妹卻在一旁覬覦新郎?

    溫微柳卻沒有察覺到她的眼神。她沉浸在久遠(yuǎn)的記憶里,一顆心因嫉妒泛著細(xì)微的疼痛。一開始,溫微柳除了羨慕外,并不敢有任何想法。衛(wèi)紹對溫含章的愛意溢于言表,每回溫含章回娘家他都是親自護(hù)送。

    他囊中羞澀,每月俸祿都是如數(shù)交作家用,想討好夫人之時,就會用野草編織飾物,溫含章當(dāng)時手上經(jīng)常戴著一串相思鏈,這串手鏈便是衛(wèi)紹用紅豆一顆一顆串起來的,溫含章視如珍寶。

    有一回溫含章的手鏈在榮華院中不慎斷裂,她那種遺憾懊悔的神情,讓溫微柳接連大半個月都是好夢綿延。

    衛(wèi)紹是姐夫,溫微柳每回見著他時只能躬身行禮,從不敢有別的交談。她眼看著衛(wèi)紹與嫡姐的感情與日升溫。溫含章從前對著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從不攀附。但她為了衛(wèi)紹,當(dāng)時卻是十分熱衷出席宴飲交際。

    嫡姐在閨閣中還會使小性子與人絕交的人,在婚后卻忍住了自己的嬌縱脾氣,在夫人圈子里與人說起恭維閑話流暢自如。溫微柳有時見著,都覺得溫含章像變了個人似的。她從來不知道嫡姐還有這么一面。

    可惜美滿的夫妻之間總是招天嫉妒。溫微柳記得十分清楚,那一夜她偷偷藏起了一些紅豆,正在閨房中就著油燈串手鏈時,富車院突然大火沖天。

    姨娘惶恐不安地拉著她與眾人匯合,她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張氏被圍在一圈下人之中,鬢發(fā)散亂,身形發(fā)抖,張嬤嬤雙腿跪在地上,死死地拖著她。

    周圍的下人嬤嬤們同樣跪了一地,都在低聲哭泣,哀求張氏要顧念自己。她當(dāng)時心中撲通跳得厲害,姨娘拉著她一起跪下,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清眾人在說些什么。

    溫子明居然沒來得及逃出來。

    溫微柳與姨娘對視了一眼,心驚膽戰(zhàn)地覺著伯府要變天了。

    溫子明過世后,張氏萬念俱灰。溫含章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又是哀痛于弟弟的身死,又要照料母親,她很快就瘦了一圈。衛(wèi)紹心疼她,甚至不介意外頭人言可畏,與她一起住在伯府中照料張氏。

    其實(shí)在當(dāng)時,溫微柳就有所察覺,府內(nèi)的氣氛不同以往了。每逢大哥到榮華院請安之時,張氏的反應(yīng)就像看著仇人一般,眼神冰冷猶如利劍,每回都要溫含章勸著,她才能冷靜下來。太醫(yī)說張氏悲傷過度以致神智癲狂。溫微柳當(dāng)時也是這么想的。

    溫微柳說到這里咬著唇,有些后悔自己說得太快了。溫子明之死,可是她想好要拿來與溫含章交易的一個籌碼。

    溫含章一看她的面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道:“明哥兒與娘已經(jīng)從伯府中搬了出來?!?/br>
    溫微柳呼出一口氣:“不過憑著我與衛(wèi)紹說過的三言兩語,大jiejie就能推斷出明哥兒有難之事?”

    溫含章知道,溫微柳這是懷疑了。她鎮(zhèn)定道:“世事如棋局局新,你在道觀許多日子,不知道家中發(fā)生了許多事情。明哥兒束發(fā)之后便與娘搬出了伯府,夢姐兒與黃老姨娘也跟著出府。現(xiàn)下他們都一同去了保定。”

    溫含章原是可以不說的這般詳細(xì),就算她敷衍了過去,溫微柳也拿她沒有法子。但,她看著從方才到現(xiàn)在說得嘴唇發(fā)干的溫微柳,就算是投桃報李吧。

    溫含章心中知道,先前關(guān)婉清的事情上,真正的受害者是溫微柳與溫晚夏兩人。

    她有些嘆氣,理虧的事一旦做了,要還起人情來便是這般麻煩。

    在見溫微柳之前,溫含章已是與張氏商量過這件事。幸得張氏現(xiàn)在對關(guān)婉清的氣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旁人身上,溫含章才能與她商議出一個結(jié)果。如何處置溫微柳,溫含章心中已有底線。

    溫微柳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大jiejie可知,我姨娘葬在何處?”

    第107章 疑惑

    對于溫微柳的詢問, 溫含章并不相瞞:“老姨娘葬在京郊十里墳處, 你若無事可以過去看看?!?/br>
    那一片全是墳?zāi)梗ǔ6际且恍┎荒苋胱鎵灥耐龉手俗罱K的歸屬, 比起亂葬崗好了一些, 起碼有個墓碑墳頭,但也就如此了。

    若是溫微柳當(dāng)時沒有鬧出事情, 朱老姨娘也許能有個更好的埋骨之地。

    溫含章有些唏噓,她與府中姨娘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朱老姨娘從小在她爹爹房里伺候,是幾個姨娘中資歷最深的一位。

    可惜時運(yùn)不濟(jì),碰著了一對在新房中一見鐘情的男女主人,從此夫妻情深一發(fā)不可收拾,她爹爹到了不惑之年才得一嫡子, 妻子卻因年紀(jì)太大生產(chǎn)不順,血崩而亡。

    張氏是永平侯為了嫡子千挑萬選的繼室人選,會管家理事, 脾氣雖然大了些, 心地卻不壞。最重要的,她沒有一個好家世,無論她后頭生養(yǎng)多少孩子,都無法與嫡長子抗衡。

    對正頭夫人都如此情薄算計,對一個年老色衰的通房,永平侯更是沒有多少情分。

    溫含章一直覺得, 溫微柳是朱老姨娘在府中幾十年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獎賞。

    溫微柳對著她坦然地道了聲謝。

    溫含章挺想問問她是怎么想的, 可惜溫微柳對溫含章的注目, 神情卻一直云淡風(fēng)輕,她道:“大jiejie不需要這般看著我,人終有一死,我姨娘這輩子活得窩囊,許是下輩子還能有個好去處?!?/br>
    姐妹之間到了這種地步,溫含章也不想對她說教。她笑了笑,含蓄道:“二meimei的想法倒是與眾不同?!?/br>
    溫微柳道:“大jiejie生來千嬌萬寵,從來就不了解我們這些人在想什么。我姨娘半輩子不爭不搶,但她這般柔順,換來的卻是父親的一再打壓。這個世上,老實(shí)人活不下去,姨娘早些往生,若是能投胎到富貴人家的正頭夫人肚里,也是一件好事。”

    溫微柳這般理直氣壯,溫含章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下去,她道:“二meimei三言兩語便評斷了老姨娘的生死,許是不太好吧?!?/br>
    溫含章話出口后,又覺得索然無味。溫微柳不是無知小兒,她實(shí)際年齡也許比她這兩世為人的人還要大,她是真的對朱老姨娘的死沒有一絲觸動。

    溫微柳不答她的話,反而道:“我知道大jiejie更想問我為何不自己去死?!?/br>
    溫含章想說,自己沒這個意思。溫微柳卻在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后,道:“人生幾十年轉(zhuǎn)瞬即逝,我由錦華堆中再次回到庶女之時。這是我一生人之中最不濟(jì)的時光,我知道我只要熬過閨中這幾年,便能再度尊享榮華。但我姨娘卻不愿與我一起爭這口氣?!?/br>
    “她被老太太擺布慣了,老太太對我們幾個一貫冷漠,為庶女相看夫婿絕不會如對大jiejie一般小心謹(jǐn)慎,我姨娘卻覺得老太太愿意為我做主,我便應(yīng)該感恩戴德。”

    憑什么?

    她和朱老姨娘的沖突,便在于朱老姨娘只想安分度日,她卻不愿讓張氏cao控她的人生。母女間的不合與日俱增,又有張氏在一旁催逼著她應(yīng)承婚事,溫微柳只能選擇快刀斬亂麻。

    溫含章突然問道:“是娘為你挑選的夫婿有問題嗎?”除了這個,溫含章想不出她反抗如此激烈的理由。

    溫微柳冷笑幾聲:“老太太怎么會有錯。老太太定下的事情,便是大錯特錯我們也只有接受的?!?/br>
    溫含章還是不懂溫微柳的邏輯:“因?yàn)槟锝o你訂下的婚事有缺陷,你便遷怒到你姨娘身上?”就因?yàn)橹炖弦棠飫袼饝?yīng)婚事,溫微柳就覺得她該去死?

    溫含章有些不可思議,溫微柳這般不情愿這樁婚事,為何不收集證據(jù)到她娘面前辯個分明。張氏許是會覺得沒面子生氣,但總比自己的姨娘丟了性命強(qiáng)。

    “大jiejie你兩輩子嫁的都是好人,你當(dāng)然不明白我的感受?!睖匚⒘鴮χ鴾睾卵壑械馁|(zhì)疑突然激動起來,“那個唐士勛上輩子把夏姐兒禍害成那樣,老太太只要深入打聽,便能知道他性情暴虐,冷酷自私。這樣的人,老太太卻要強(qiáng)壓著我嫁過去。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投胎,若大jiejie你是我,你會如何?”

    溫微柳只要一想起這個名字,就滿心的厭惡。

    唐士勛幫衛(wèi)紹提鞋都不配,她再度重來,不是為了進(jìn)禽獸坑的。

    溫含章卻是覺得,這一切不過報應(yīng)罷了。鐘涵與她說過,夢姐兒與夏姐兒的婚事都是溫微柳一手cao辦。溫微柳上輩子既然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將meimei推入火坑,現(xiàn)下只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溫微柳很快平靜了下來,她看著溫含章:“大jiejie不想知道下頭的事嗎?”

    溫含章道:“我一直想聽下去?!?/br>
    溫微柳對著溫含章的溫順有些滿意,但溫含章看得出來,她后頭的敘述都有些不懷好意的滋味,將溫子明慘死火中后她的境況描繪得格外詳細(xì)。

    一個有著七個月身子的婦人,一連十幾日都沉浸在弟殤之中,還要照料母親,那段時日溫含章臉上一直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悲痛。

    到了溫子明二七之時,伯府按著京中傳統(tǒng),到道觀中為他做水陸道場。穿著八卦袍的大小道士剛剛就位,周圍就像有一只大手快速拂過,先是墻傾楫摧,而后觀中三清圣像全都傾塌。

    溫微柳呆立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姨娘就拉著她跟著人群跑動。等到了外頭一處空曠之地,娘倆喘息著停了下來,舉目望去,道觀如一座廢墟般讓人觸目驚心,周圍能見到的人都是同樣的狼狽異常。

    溫微柳看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伯府在這場地動中死傷了數(shù)十個下人。當(dāng)時最駭人聽聞的是,溫含章由丫鬟陪著去小解,沒有跟著眾人一起跑出來。張氏一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立刻白得嚇人。溫微柳當(dāng)時心中十分復(fù)雜,隱隱地有一股期待,若是溫含章能死在這場地動中就好了。

    可惜天不從人愿,不過一刻鐘之后,溫含章就由她身旁的大丫鬟扶著過來了,臉上沾著黑灰,有氣無力,腿腳發(fā)軟。溫微柳眼尖,看到她襦裙上一抹血色。她剛想裝著看不到,張嬤嬤就叫嚷了起來,她只好收住了心思隨眾人一起圍了上去。

    溫含章的運(yùn)氣真是絕了,她居然遇到了觀主與四皇子、鐘子嘉一行人,還指揮著丫鬟救了他們。這般的折騰,溫含章果不其然早產(chǎn)了。

    老人們都說,七活八不活。溫含章的孩子命倒是硬,他娘在屋里生了兩天兩夜,都沒把孩子給憋死。

    可惜溫含章運(yùn)氣再好,都比不上天意弄人。

    京中一朝天變,三皇子登基為帝,溫含章施恩的四皇子卻被打發(fā)到邊遠(yuǎn)封地。

    溫子賢作為從龍之臣意氣風(fēng)發(fā),比之從前,永平伯府真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家中這般風(fēng)光體面,張氏卻無暇他顧。她每日穿梭于伯府和溫含章家中,拿著伯府的帖子請來了太醫(yī)院中許多婦科圣手,但溫含章的情況還是不妙。

    一個月之后,張氏突然宣告要為衛(wèi)紹相看繼妻。消息才一出來,所有人都知道溫含章要不行了。

    溫微柳心中有著雙倍的喜悅。她從沒想過她會有機(jī)會與衛(wèi)紹名正言順在一起。還有溫含章,她終于如她祈禱的那般,要死了。

    溫微柳喜不自勝,溫子賢不知道從哪聽說她有意自薦,一直在張氏面前為她說好話。她心中受寵若驚,這還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溫子賢第一回 對她展示善意。

    從那之后,溫微柳心中便隱隱地有些底,溫子賢愿意支持她,離張氏松口之日也不遠(yuǎn)了。

    終于有一日,張氏把她找了過去,先是黑著一張臉看得她心中直打鼓,接著才問她,是否有心嫁作繼室,能不能為她照看好外孫。溫微柳除了激動點(diǎn)頭外就說不出其他話來了。張氏說要把她帶過去給溫含章看看,若是溫含章不同意,這事便作罷。溫微柳也只是點(diǎn)頭稱是。

    一回、兩回、三回,她與張氏一起到溫含章府上三次,張氏都不忍心對病榻之上日漸虛弱的女兒面前說出她的來意。還是溫含章自己看了出來,屏退眾人,問她是否有意衛(wèi)紹。

    溫微柳一直記得嫡姐躺在病榻上的情景,溫含章的一雙眼眸就像看進(jìn)她心底一般,她在溫含章面前跟個小丑似的,流著眼淚,滿臉哀求。那一幕一直收藏在溫微柳心底深處,每一回想起,她都羞恥地面色漲紅。

    對著溫含章,溫微柳掩蓋住了這一段情節(jié)。但她心中卻一直有一個疑問,她歪著腦袋道:“其實(shí)我從嫁人之后便一直在想,為何你會答應(yīng)讓老太太幫衛(wèi)紹挑選繼妻?!倍疫€松口讓她入門。

    溫微柳與溫含章做了十多年的姐妹,她很清楚,這不像是溫含章的性子。但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喜悅沖昏了腦袋,一味沉浸在能嫁給心儀之人的歡喜中不能自拔,眼睛才會被蒙蔽了下來。

    溫含章聽故事聽得十分認(rèn)真,她好奇問道:“你猜了些什么?”

    是衛(wèi)紹做了些什么讓“她”傷心,還是他們夫妻間有些別的其他計劃?溫含章突然有些可惜,這個故事若是上輩子的衛(wèi)紹親自講述,應(yīng)該會更加精彩。

    溫微柳咬著唇,神色猶疑:“上輩子明哥兒是大哥害死的?!边@是一次她與衛(wèi)紹大吵后,衛(wèi)紹親口告訴她的,衛(wèi)紹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愿主動坦白,尤其是涉及到嫡姐之事。

    她只能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琢磨,不斷地猜測溫含章當(dāng)時松口的用意:“衛(wèi)紹之前與明哥兒交情莫逆,但在你坐月之時,他卻屢屢出入伯府,與大哥同聲出氣。你應(yīng)該是恨他與仇人交好,才想著報復(f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