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寧蟬兒窮追不舍的追問，陳海招架乏力，他見蘇綾眼瞳里也滿是迷茫，心知他的身世被寧蟬兒真正揭穿出來，會在直接在天機學宮內(nèi)部制造出難以想象的一場大混亂；他也將無顏再去見舅父陳烈。

    雖然在他被龍帝蒼禹帶入燕州，他真正將陳烈視為親人。

    “你是不是在考慮殺人滅口？”寧蟬兒妖媚的問笑道，好像這件令蘇綾情緒劇烈激動的事情，在她眼里很不值得一提似的。

    見蘇綾嬌軀一震，陳海內(nèi)心也極痛苦，他當然不會對蘇綾起什么殺機，但蘇綾有這樣的反應，顯然是她的內(nèi)心已生恐懼，這或許說明他與蘇綾的關(guān)系，可能再無法彌合了。

    “我非魔非妖非神非鬼，也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名青年，也是機緣巧合，遇見當年創(chuàng)立道禪院的那幾位先輩，才得到一些玄法傳承，寄身太微宗修行而已，”陳?？酀恍?，對寧蟬兒說道，“你也不指望知道我這些秘密，就能要挾我做什么。我在天機學宮推行天機匠師議事制，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脫身而走，天機學宮還能繼續(xù)運轉(zhuǎn)下去。此時看來又是我離開聚泉嶺的時候了?！?/br>
    第335章 異相

    一道道巨大的裂谷，觸目驚心的撕裂著大地，有的裂谷有熾紅的巖漿在沸騰、在洶涌，有的裂谷卻蘊藏難以言喻的盎然生機，有些藤蔓從地底深處鉆出來，沿著石壁生長，即便已經(jīng)懸垂千丈，但還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生長。

    這是血云荒地近兩年來所發(fā)生的一些變化，就在傀儡分身及血衛(wèi)藏身的那座裂谷里，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天地精元從地底噴薄而出。

    最初只有巖洞最深處才有血腥苔等低級苔草生長，但在過去一年時間，苔蕨藤灌等植物已經(jīng)瘋長滿整座大裂谷，荒蕪的裂谷、大地，仿佛一座生長百年的原始森林。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無論是傀儡分身，還是姚老根等血衛(wèi)，都能直接感受到天地精元對rou身的無盡滋養(yǎng)。

    雖然境界的提升需要對天地法則有更深的參悟，但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血色鱗皮的堅韌程度都比以往有極大的提升。

    這絕非好現(xiàn)象。

    雖然燕州的傳承層次比較低，但上古人族在黑山所遺留的殘缺巖畫，研究數(shù)年，陳海還是能獲得很大的信息。

    血云荒地雖然也龐大無比，但并不能算完整的天地，充其量只能算天地的碎片，這也注定了殘缺、荒寂、巖漿橫流、動不動就天崩地裂、山摧地覆，才是血云荒地應該有的永恒主題，也不應該有如此磅礴、孕育生命的天地精元滋生。

    這地底噴涌而出的天地精元，要不是血云荒地所滋生，而是來自金燕諸州，這意味著什么，則是不言自明。

    陳海原以為血云荒地與金燕諸州徹底接上，可能需要數(shù)百年甚至數(shù)千年的時間，但現(xiàn)在看來，即便黑山那邊還沒有什么異狀發(fā)生，陳海也相信整個過程在某個節(jié)點后，加速了。

    董寧這時候也進入血云荒地。

    陳海已經(jīng)將蛇鱗書送到黑山，蛇鱗書雖然不能讓董寧直接進入血云荒地，但作為神殿流傳出去的寶物，附有一縷洪荒氣息，董寧祭煉蛇鱗書后，以神識蘊養(yǎng)之，她自身的神魂也會變得更加凝煉。

    董寧這時候被陳海帶入血云荒地，一縷神魂念識不僅能滯留更長的時間，甚至短時間內(nèi)能直接凝聚成一道神魂虛形，而不需要再寄附在簡陋的法寶之中。

    每次進入血云荒地，董寧還是難以適應裂谷里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是她在燕州絕看不到的詭異景象。

    看到陳海那傀儡猙獰的魔軀身舍，站在一座石崖上眺望大地，董寧凝聚虛形飛遁過來，問道：

    “怎么了，半月之期未到，今天怎么突然就要見我了？”

    陳海借蛇鐲將董寧的神魂念識拉入血云荒地，精神念力消耗極大，常常見一次面都要萎靡大半天，而董寧的神魂消耗更大，因此才與董寧約好半個月見一次。董寧雖然希望能日日見到陳海，但更擔心瀝泉那邊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你可曾想過，我并非燕州之人？”

    陳海轉(zhuǎn)身過來問道。

    “……”董寧微微一怔，問道，“怎么了，突然問這個？”

    陳海沒有說話，看著董寧神念所凝聚的虛影，等著她回答他的問題。

    “我自幼在祖父膝前長大，也聽祖父說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董寧說道，“祖父說過，修成道胎之后，理論上就能修煉身外分身，應該是能踏上永生不死的仙途，但千百年來燕州天榜強者多如過江之鯽，絕無一人成功過，我也就聽聽而已。不過，第一次你帶我進血云荒地，看到你的血魔身舍后，我便想，你或許不是燕州之人。只是我的修為太低，身舍之修距離我還太遙遠了，不是迷了道心，才沒有跟你問起，”董寧說道，“但你能跟我說起，我還是很高興?！?/br>
    陳海沒想到董寧早就想到這點，想想也是，傀儡分身是身舍，姚興死后留下的尸骸也是身舍，真要是不太愚蠢，看到他的血魔分身后，還猜不到身舍的疑點，就有些太遲鈍了。

    “我跟你說一個故事，”陳海坐在石崖上，讓董寧的神魂虛影，坐到他的血魔巨爪之上，又伸出另一只血鱗爪，在眼前畫圓如鏡，仿佛將四周八面的光線都抽取出來，在圓鏡里編織出一幅畫面來，“在這個與燕州迥然不同的天地里，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青年，讀書、畢業(yè)、工作，喜歡一個女孩子，卻給不了對方一切，意外遇到從山腹深處挖掘出來的一只蒼龍耳鼎，就莫名其妙被龍鼎的器魂帶入燕州，莫名其妙的成了神殿守護……”

    “……”董寧驚奇而欣喜的看著光幕上所呈現(xiàn)的地球畫面，沒想到在燕州之外，竟然還有這么一座神奇的天地，而那里才是陳海真正的故鄉(xiāng)，半晌過后，才微掩擅唇說道，“我就說呢，在棲云嶺初見時，你怎么可能不認識我？而別人將你說得越是不堪，我就越是好奇，不知不覺間就難以自拔……”

    “你不覺得我欺騙了你？”陳海問道。

    “你傷我的心還不夠多嗎？”董寧嫣然笑問道，“我在決定嫁入西羌國之時，還是恨不得想著將你揪過來剁幾刀解恨啊，虧我對你一片真情，你竟然當眾拒婚，害我回到河西都被人指手畫腳的數(shù)落，但在夜渠山聽到你也到大漠了，那時候便覺得死在馬賊箭下，那是最好了，反正是不想再嫁給什么西羌少君了。對了，要是張雄、孔鵬沒有聯(lián)手叛變，我順順利利的嫁入西羌國，你打算怎么辦？”

    陳海想起寧蟬兒的建議來，笑道：“大概會順手將那個鬼少君給閹了吧?！?/br>
    這會兒，陳海心神微悸。

    董寧的一縷神魂是通過蛇鐲進入血云荒地，自然是立時感知到陳海的異常，問道：“怎么了？”

    “有另外一人進入血云荒地了……”陳海感知到寧蟬兒也進入血魂荒地了，但距離這邊極遠，沒有他的指導，寧蟬兒短時間是不可能發(fā)現(xiàn)這處裂谷的存在，他將道禪院與神殿的糾纏推測，以及寧蟬兒以身舍之秘相威脅之事，都說給董寧知道。

    “我也聽祖父說過道禪院藏著身舍續(xù)命的秘密，武鈞帝坐化之前，拼命召集宗門玄修煉制續(xù)命神丹，到處尋仙求神想找到長生的仙緣，幾近瘋魔，最后一刻出兵攻打道禪院也非意外，卻不知道道禪院歷代大天師，也沒有一人能勘破生死大關(guān)啊，”董寧感慨地說道，“不過寧蟬兒能窺破你的秘密，道禪院或許真藏有身外身舍的修煉之法，只是千百年來，還沒有人能修煉成功罷了。”

    “事實上，身外分身入手修煉的難度并沒有想象那么高，畢竟燕州有史以來就有很多人成功嘗試過。只不過，很多人在嘗試后，身舍很快就崩壞了，這并非奪舍之法有問題，實際上是難在身舍難求。特別是神魂修為層次越高，對身舍的要求就越高，身舍太弱，神魂太強，就會直接造成過載，甚至維持不了三五天，身舍就會崩壞，但神魂層次低了，卻又沒有辦法去修煉身外分身，這是極難調(diào)和的一對矛盾。我是龍帝蒼禹用大神通，直接將神魂塞入姚興的軀殼之內(nèi)，軀舍弱、神魂也弱，倒也匹配，之后才一步步修煉到靈rou合一，算是續(xù)命成功。”

    陳海笑道。

    “常人想要走這條路，我想除了神殿所收藏的另六具血魔身舍，或能讓道胎境天榜人物續(xù)命之外，或許也就羅剎域的往生大陣，隱藏著死生甚至轉(zhuǎn)世輪回的真正秘密吧……”

    董寧自幼在董良膝前長大，可以說是見識不凡，但也是在進入血云荒地之后，才眼界大開，才認識到燕州宗門的玄修傳承層次其實相當?shù)?，然而這時聽陳海說起奪舍續(xù)命、死生大關(guān)以及轉(zhuǎn)世輪回，猶覺得天地間的玄奧太深不可測了。

    董寧漸漸感覺有些吃不消了，陳海才幫董寧掐斷她與血云荒地的神魂聯(lián)系。

    陳海能感知到寧蟬兒有一縷神魂在血云荒地里到處飄蕩，但他這時也不想理她，而退出血云荒地，回到聚泉嶺天機崖之巔的竹舍之中。

    今天在血云荒地滯留的時間額外長，也是為了將董寧的神魂意念拖進來，陳海這時候都覺得神魂困頓，精神念力消耗極大。

    除了參悟道之真意外，燕州并沒有專門修神的玄訣，這使得燕州絕大多數(shù)玄修在進入明竅境之后，修煉進展都變得緩慢，想要恢復消耗過度的精神念力，最有效的手段還是睡覺。

    陳海脫去袍衫，躺在小榻上迷迷糊糊的入眠，蘇綾走進來時，他還以為蘇綾是進屋來翻找什么東西，就沒有吭聲。

    董寧能接受他并非姚興的事實，除了因為董寧早年在董良膝前長大，對奪舍續(xù)命之事早有聽聞，也能接受外，更重要是董寧踏入明竅境后，更重視神魂層次的修煉、更重視道之真意的參悟，從而能看淡rou身，但他知道蘇綾暫時還沒有辦法正視這件事。

    陳海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蘇綾打開心扉說這件事，就聽見蘇綾站在小榻前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折騰什么，片晌后就覺有一具火熱的嬌軀鉆進被窩，從后面摟緊過來，耳畔是蘇綾那迷人神魂的喘息嬌語：“爺，要了我吧！”

    第336章 此生

    蘇綾身量不矮，但在陳?？嗟纳硐聟s顯得嬌小玲瓏，雙腿修長，肌膚緊致，因為緊張而夾起來，卻被陳海的一條毛腿硬生生的擠開，還有一根東西粗魯?shù)臄D進來，蘇綾的心臟頓時就吊到嗓子眼，雙手抱緊陳海寬厚的后背，強迫自己不要躲開。

    她白似雪的嬌軀這時候似染輕紅，能感覺到陳?？柘履俏锏木薮螅瑒幼饔质悄菢拥拇拄?。

    此前她因為知道奪舍之后怕與陳海生出間隙的擔心，這一刻煙消云散，現(xiàn)在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這物粗魯?shù)倪M入，緊接著那撕裂般的劇痛，令她額頭青筋直跳，恨得她咬住陳海的肩頭，嗔罵道：“你怎么就這么粗魯，誰受得了你？”

    “你所修秘術(shù)，不是有壺吞天地之能？”陳?？刺K綾真是痛得厲害，不敢再粗魯亂動，又好奇的問道。

    “你……”蘇綾氣得真死命下口去咬陳海的肩頭rou，但陳海的肩頭皮rou奇韌無比，蘇綾一口銀牙，真正的鐵棒也能咬斷了，卻只能在陳海的肩膀上留幾道淺淺的牙印，氣急敗壞的要將陳海從她身上推開，嗔罵道，“哪有女孩子第一次就用那種丟死人的內(nèi)媚秘術(shù)，難不成這時候還要比拼修為？”

    怕蘇綾承受不住，陳海雖然說不敢肆意的貪歡享受，但蘇綾這般嬌憨迷媚的美態(tài)，卻是他之前沒有見過，落在眼底也是銷魂無比。

    “你的身子怎么這么沉？”蘇綾修行也是一波多折，但此時也有辟靈境后期修為，照道理來說凡人之軀再結(jié)實，七八尺的身量頂天就兩三百斤，畢竟是由血rou構(gòu)成，但陳海的體重顯然要遠遠超過常理了，她稍不注意，都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真不怕我是魔非人？”陳海問道，側(cè)過身讓蘇綾依偎到他的懷里。

    “怕又有什么用？”蘇綾心掂著陳海胸口細軟的絨毛，她此時的心思也迷離燙熱，體內(nèi)有一波波熱流在滾動，也知道陳海沒有盡興，但今天是再不敢讓陳海折騰了，心想等著養(yǎng)好身子，或許真需要用秘術(shù)對付這魔頭再說。

    她對陳海的真正身世，有一瞬時是心生恐懼，但回過頭來去想，不管陳海真正身世是人是魔，她此生還能離得開陳海嗎？

    她不像董寧，能堅強的留在黑山坐鎮(zhèn)一方；不像jiejie內(nèi)心強大、絕世驚艷，無論是周旋于宗門世代之間，還孤鴻行走天下，都游刃有余，她能守、或者想守的地方，就那么一點大。

    “以rou身而言，凡魔也并無絕對的界限，而到道丹境之后，人與妖獸都能隨意變幻外貌了，妖蛻去獸軀，變換人身，也是史不絕書之事，所謂身舍，也就僅僅是身舍而已，有所不同，也只是修行之法迥異?！?/br>
    陳海說道，蘇綾修為不足，他無法直接通過蛇鐲將蘇綾的神魂意念帶進血云荒地，有些事情也無法解釋得太詳細，而蘇綾今夜睡過來，也是表明她不再管自己是人是魔的態(tài)度，但他還是要將她的心結(jié)解開，將蘇綾柔滑似綢鍛的迷人嬌軀，摟住懷里，說道。

    “而我的內(nèi)心深處，始終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異鄉(xiāng)青年，因機緣流落此域，雖然得到與道禪院一脈相傳的秘法傳承，但初時也是惶惶難安，走到此時，也是步步小心、步步驚心……”

    不管是道禪院的上古淵源，還是陳海的身世是如此的傳奇神秘，蘇綾都覺得距離她太縹緲了，真正令她心安的是眼前人寬闊厚實的胸膛，以及她今夜真正成為眼前人的女人，要說有什么擔憂，也是擔憂陳海與jiejie之間難以解開的矛盾。

    jiejie揭出陳海的身世，自然是有所圖謀的，而是蘇綾也知道jiejie寧蟬兒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人，但陳海又豈是會輕易受制于他人？

    不管jiejie寧蟬兒與陳海，誰受到傷害，都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這才是她最糾結(jié)的地方。

    “jiejie真要將你的身世揭開，你怎么辦？”蘇綾擔心的問道。

    蘇綾此時自然能想明白，她從頭到尾所接受的，都只是奪舍轉(zhuǎn)世之后的陳海，這反而讓她心里少去一層糾纏與愧疚，但是不遺余力扶持陳海的陳烈，則是一直視陳海為有血緣關(guān)系的嫡親外甥，幾乎在陳海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感情，也為陳海的崛起做了極大的犧牲。

    要不然的話，陳烈此時也在河西最為核心的將帥之列。

    而除了吳蒙、葛同、齊寒江、周景元等人外，原昭陽亭侯府諸多精銳將卒，有很多人包括蘇原、孫干在內(nèi)，則都是因為這層血緣上的傳繼關(guān)系，才接受陳烈的安排，留在聚泉嶺追隨陳海。

    一旦jiejie真要失心瘋，將陳海的身世揭開來，陳烈、蘇原、孫干等人會怎么想，更不要說河西董氏等九大世閥以及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人物，到時候絕對會拿陳海的身世大做文章，說不定會聯(lián)手將天機學宮摧毀。

    雖然千百年并無一人能真正奪舍續(xù)命成功，但奪舍在燕州向來都被視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邪法、禁法，到時候陳海被那些自視名門大宗的宗閥世閥視為洪水猛獸般的奪舍妖魔，天機學宮還如何在瀝泉立足？

    “沒關(guān)系，你jiejie不會這么做的……”陳海摟緊蘇綾的嬌軀，安慰她說道。

    說心里話陳海并摸不透寧蟬兒的脾氣，寧蟬兒殺性甚重，行事又邪得很，不能拿常理去揣摩，他這時候也猶豫著是不是拿留給文勃源的后手，用在寧蟬兒的頭上，只是不想蘇綾再糾纏這件事。

    單純的媚魔魂種，是沒有辦法直接去反制寧蟬兒的神魂，但陳海的識海之內(nèi)，還有一枚蛟形蠱魂，這才是控制他人神魂的狠玩藝。

    陳海當年待文勃源也算是盡力盡職，但文勃源卻對他暗下蠱魂丹，陳海早就打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想著將蠱魂滋養(yǎng)壯大、在他有十足的把握之后，就用識海內(nèi)的蠱魂，去控制文勃源的神魂。

    這時候他要想用蠱魂，確保寧蟬兒這邊不出意外，就只能將文勃源的本源神識煉除掉，將寧蟬兒留在魂魔魂種里的本源神識移入蠱魂之中……

    陳海不想對寧蟬兒走到這一步，但他絕不能讓寧蟬兒將他這些年來的辛苦布局都攪亂掉。

    “我擔心jiejie……”蘇綾對她jiejie更沒有信心。

    “我會暫時離開天機學宮，jiejie看到即便揭穿我的身世，也沒有什么作用，自然也就不會胡亂做什么了，”陳海安慰蘇綾，又不想過多的欺騙蘇綾，岔開話題問道，“你自幼寄養(yǎng)到我舅父膝下，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又怎么暗中修行道禪院的絕學？”

    “聽小姐說，侯爺原本是想將我收為養(yǎng)女，但大族那邊反對，最終只得入奴籍，受宗門規(guī)矩限制，自幼只能學些吐納調(diào)息之法。我原本對身世就有一些記憶，而到十歲那年，jiejie與大天師扮成乞丐跑上門來，就知道更多了，也是那段時間正好侯爺在濺云崖閉關(guān)，我與小姐還有趙山等人在太微城府中，我才有機會跟隨大天師修行了三個月；再之后就是jiejie兩次到河西來指點我修行……”蘇綾說道。

    陳海微微一嘆，沒想到大天師鞏清為報仇雪恨、暗中培植新的勢力，不惜數(shù)十年如一日，扮成乞丐游走宗門世閥之間，從宗門世閥的奴仆里尋找苗子培養(yǎng)，然后讓這些苗子潛伏在宗門世閥之內(nèi)。

    這種水磨工夫，還不是普通人能為啊，也難怪樂毅這些人是那么難挖出真實的身份啊。

    不管怎么說，蘇綾、樂毅的人生看上去是清清白白，一丁點的疑點都挖掘不出來啊，除了寧蟬兒外，陳海相信宗門世閥之間，還有赤眉教的眼線沒有挖出來，但在大天師鞏清辭世后，完整的名單應該只有寧蟬兒手里有。

    天機學宮有沒有寧蟬兒要聯(lián)系的人？

    陳海不希望有，但并不是他不希望，事實就不存在的。

    據(jù)蘇綾所言，僅大天師鞏清有生以來，就至少在太微山滯留了三個月，這三個月里絕不可能僅傳授寧蟬兒、樂毅兩人玄法絕學；甚至大天師鞏清以及鞏梁等人，在過去七八十年間，曾多次潛入河西暗中收徒。

    陳海甚至懷疑舅父陳烈身邊，還有赤眉教的眼線。

    蘇綾的資質(zhì)是不如她jiejie，但她的身份也極特殊，即便是托付給舅父陳烈收養(yǎng)，赤眉教也有可能會安排眼線暗中照顧。

    “你在想什么？”蘇綾問道。

    “你在陳家長大，可曾覺察到自幼有誰在不著痕跡的照顧你？”陳海問道。

    “不著痕跡？”蘇綾起初有些疑惑，但轉(zhuǎn)念就想明白過來陳海是問什么，驚問道，“你是說侯爺身邊還有赤眉教的眼線？”

    蘇綾性子溫順乖巧、又聰明伶俐，在陳烈府上自然極惹人喜愛，但說到關(guān)愛又不露痕跡，反而不多了——蘇綾瞬時就想到一個人，但又擔心陳海會嚴懲他，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