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朝堂兩派大臣,只是將大量的流民封堵在秦潼等關城之外,不使之侵擾到五關之內的京畿地區(qū),就當作沒有看見,但大量的流民已經不可能再平靜熬過益天帝七十三年的春荒,就陸續(xù)侵襲五關之外的府縣。 開始差不多每旬都有民亂暴發(fā)的消息傳到京畿,春荒熬命最嚴重時,甚至每天都有民亂暴發(fā)。 五關之外的大量府縣,也屬于京郡八族范圍,宗閥世族勢力強大,看到流民大規(guī)模出現(xiàn)后,雖然各方面拖延著都不主動賑濟災情,但府縣地方兵備都得到一定的加強。 開始地方武備大體還能壓制住流民作亂,偶爾聽到有什么較大規(guī)模的鄉(xiāng)族寨城陷落,都已經是不得了的大事件。 西園軍當時還沒有練成,虎賁軍也拖延不出京畿鎮(zhèn)壓,隨著時間往后拖延下來,一方面是地方府縣兵備缺乏嚴密的體系,多各自為陣,一方面作亂流民之間的聯(lián)合日益加強,沿馳道、楚江及支流分布的一些市鎮(zhèn)、寨城,則開始批量陷落,甚至有不少府縣也被流民攻陷。 入秋之后,流民之禍在五關之外,也就越演越烈。 兩派大臣還是拖扯著不讓虎賁軍精銳出五關鎮(zhèn)壓,但也授權京畿之外的諸郡巡牧整合境內的地方武備清剿叛亂流民。 宗閥世族及附庸宗族的態(tài)度,還是結寨自保,只是確保封邑及宗族之地不受流民侵害,而沒有宗閥世族的精銳子弟及健銳私兵配合,地方武備整合起來,兵力規(guī)模不小,但戰(zhàn)力也相當有限,清剿叛亂流民,互有勝負。 益天帝七十三年的秋天還沒有過去,五關之外較有規(guī)模的流民叛軍,就多達七十三路。 而在秦潼關外,就有十三路有名有姓的流民叛軍,占據(jù)地形險惡的山嶺攻略地方府縣。 陳海不知道西園軍將來有沒有參與清剿民亂的機會,但也開始制作秦潼關附近的地形沙盤,將戰(zhàn)局推演作為日常cao練的一部分進行著,日子卻也過得相當清閑。 日子也就一天天過去,桃花塢及梅塢堡那邊也成功利用大型輜重車,改造出四艘小型的堅固戰(zhàn)船,還專門請裴晉華煉入御水法陣,四艘戰(zhàn)船行秋野河上,快如奔馬,僅需要一炷香的,就能橫渡十數(shù)里寬的河面,往來兩岸。 陳海除了在伏蛟嶺負責cao訓事務,也偶爾會到秋野河對岸的桃花塢小住。 七十三年入冬前一天,陳海與趙融、屠子驥渡過秋野河,到梅塢堡參加董潘召集的宴請,正酒酣耳熱之際,突然聽到有飛禽從梅塢堡上空凄厲慘號著飛過。 陳海他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走出大廳,就見十數(shù)頭體型巨大的巨鷲等靈禽正狼狽不堪的往燕京城方向飛過去。 這些靈禽體型都龐大無比,但毛羽零落,肢殘骨斷,還有不少雷殛焦痕,十數(shù)將卒騎在靈禽身上,也是驚惶無比,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 其中一頭靈禽,正是當初屠子驥乘御飛出秦潼關迎接葛玄喬一行人的青鵬鳥,青黑色的羽翼邊緣隱有金芒,這實是跟隨秦潼關守將屠重錦十數(shù)年的靈禽坐騎,甚至比陳烈身邊的那頭青鱗雷鷹都要強出一截。 “屠子驥在此,秦潼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看此情形,屠子驥嚇了一跳,他這時候才看清楚族叔屠重錦血染鎧甲,正狼狽不堪的騎著青鵬鳥往燕京城逃去,大聲問道。 聽到屠子驥相喚,屠重錦驅御青鵬鳥往梅塢堡飛來;其他乘騎靈禽東逃的,都是他帳前的部將及扈從,驚恐難安的也都往梅塢堡飛過來。 屠重錦滿身染血,鎧甲殘破,身上傷痕累累,看樣子是經歷一番苦戰(zhàn)才突圍殺出,樣子凄慘且狼狽,甚至到這時屠重錦眼鼻都有鮮血溢出。 再看隨屠重錦跳下靈禽的諸人,也都個個這般模樣,陳海與趙融、董潘、吳雄等人心都猛的一沉,屠重錦身為秦潼關的守將,他與身邊的部將及嫡系扈從都這般模樣東逃,都知道這意味著秦潼關已經失陷。 “怎么可能,流民怎么可能會攻陷秦潼關?”董潘大驚失色的問道。 陳海、趙融、吳雄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知道秦潼關外還有大量的流民滯留。 秦潼關雖然僅有屠重錦所率的一都虎賁軍精銳,兵力談不上多強,主要將帥也只有明竅境中后期修為,但秦潼關作為京畿外圍的五大雄關之一,城墻高逾百米還是其次,防御大陣之強,即便是三五道胎境強者配合十數(shù)萬精銳之師強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攻陷下來。 秦潼關怎么可能就莫名其妙的失陷了? “秦西鏢行早就被赤眉教所控制,小股赤眉教徒,前混入鏢行的車馬隊進入秦潼關,我們一時不察,諸將在飲宴時都被下了藥,防御大陣的中樞又被突襲遭到破壞,這時候混在關城外流民之中的叛軍,突然奪城殺進來,秦潼關就陷落了,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屠重錦欲哭無淚地說道。 第149章 禁藥成秘 “下藥?”屠子驥一時沒發(fā)應過來下藥是怎么回事,在得知秦潼關就這樣失陷了之后,震驚得都恨不能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他難以想象萬夫莫開的秦潼雄關,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失陷了。 “逆靈散?” 陳海驚問道,這時候看屠重錦等人七竅溢血、體內氣機錯亂、真元渙滅的樣子,心想這不是服下逆靈散,真元逆沸后沖入靈脈沖擊臟腑才會有的傷勢嗎? “逆靈散!”屠子驥、趙融同樣是震驚無比,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從模糊的記憶里想到逆靈散是什么東西,震驚問道,“流民叛軍怎么可能會有逆靈散這種已經絕跡上百年的禁藥?” 陳海與周鈞對望一眼,沒想到屠子驥竟然都不知道逆靈散早已經重新問世了。 當初清剿玉龍山流民叛亂時,他們就吃過逆靈散的大虧,以致太微宗三十多內門弟子及大量的道兵弟子被圍殲黃龍淵石寨之中。 那時候逆靈散這種禁藥就重新問世了,而且極可能是赤眉教徒所掌握,陳海沒想到河西竟然沒有將這么關鍵的信息通告燕京及周邊諸郡。 周鈞想到陳海曾說過,邊郡強藩很可能極樂意看到流民能如此大規(guī)模的聚集,極可能是邊郡強藩故意縱容,他此前并不深以為然,但看屠重錦等人對逆靈散毫無防備、而屠子驥、趙融等人對此皆毫無所知,心里微微一嘆,暗感還是陳海對局勢看得更深刻,更細致入微。 河西那邊還是希望天下大亂,那樣才會有河西更多的機會,大都護將軍或有著他們難以想象的野心。 董潘、吳雄等人也是眉頭深鎖,屠重錦他們竟然大意被下藥,真元逆入靈脈都受重創(chuàng),這還能突圍殺出來,也可以說是命大,但怎么輕意就集體被下了藥? 陳海微微一嘆,心里想,看來赤眉教謀算秦潼關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必是秦西鏢行此前花了極大的力氣巴結、討好秦潼關的守將,這才會讓屠重錦他們完全失去防備;而大量流民擁堵秦潼關外,極可能也是赤眉教早就謀劃好的陰謀。 面對屠子驥、趙融他們難以置信的質問,屠重錦也只能苦澀而笑…… “我等此時率兵奇襲,或能擊潰叛軍,奪回秦潼關!”吳雄才不關心屠重錦他們的慘敗,此時卻想到他們作為客軍,有一個天大的機遇落在眼前。 客軍是不能隨便插手地方軍政事務,但秦潼關被流民突襲陷落,屠重錦只要向他們救援,他們可以緊急出軍參戰(zhàn);甚至西園軍都無需太尉府的軍令,也能緊張參戰(zhàn)。 屠重錦自然是希望董潘乃至陳海能率兵助他奪回秦潼關,這樣他失奪秦潼關的罪責將會極大減輕。 陳??聪蚨?,微微搖了搖頭。 屠重錦等將帥雖然被下了禁藥,猝不及防,但駐守秦潼關的上萬將卒,都是虎賁軍精銳,大半都有通玄境以上的修為,百武校尉以上的中低級武官甚至都有辟靈境以上的修為,再猝不及防,也能依賴關城內的巷道等特殊地形,組織防御、反攻。 秦潼關遇襲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屠重錦他們就已經逃過梅塢堡,要么駐守秦潼關的虎賁軍已經糜爛到極點,要么是突襲秦潼關的流民叛軍,實力要比想象中強得多。 一切都有赤眉教在背后算謀,陳海覺得他們首先要擺脫對流民叛軍是烏合之眾的刻板印象,貿然率兵過去想反襲秦潼關,很可能會吃大虧。 董潘樣貌粗獷,性子實則細膩得很,不然河西也不會讓他任進奏使,處理河西在燕京的事務,他與陳海對望一眼,也知道這事太蹊蹺了,絕不能貿然出兵。 屠重錦看陳海、董潘兩人的神態(tài),也知道此事沒戲,河西在燕京就一千多道衙兵精銳,不會輕易犯險,而陳海編訓西園新軍第七都,沒有太尉府的軍令,也不會拿自家前程犯險,苦嘆道:“我這便到太尉府請罪去!” “屠帥到太尉府請罪,或許有所不妥,要請罪,也該趕到青龍裕去請罪,”董潘說道,“另派他人到太尉府通知軍情即可……” 經董潘提醒,屠子驥也陡然醒悟過來,勸屠重錦道:“應去青龍峪總管府請罪?!?/br> 虎賁軍還保留五師精銳,但太子贏丹為防止有人向虎賁軍滲透什么,除了宿衛(wèi)宮禁的兵力外,主要精銳戰(zhàn)力都駐守在燕京東北的青龍峪大營,設有虎賁軍總管府。 太子贏丹執(zhí)掌太尉府,同時又以驃騎大將軍的身份,執(zhí)掌虎賁軍總管府,但總體說來,太子贏丹對虎奔軍總管府的控制力要更強一些,而太尉府諸系官員大臣又相對復雜,京郡八族都有子弟在太尉府身居要職,都分不清誰支持太子贏丹、誰支持益天帝。 屠重錦此時到太尉府請罪,以往跟他結仇的太尉府官員大臣,執(zhí)意要治他的失城之罪,太子贏丹很可能就直接將屠重錦推出轅門斬了;而到青龍峪大營,只要有人替屠重錦求情,活命的機會更大一些。 董潘與屠重錦、屠子驥關系親近,也不希望屠氏痛失一員大將。 屠重錦面色沮喪,也知失城之罪難逃,但也不想喪妻兒老小獨逃。 “河西兵是客軍,不能插手地方軍政事務,而此時秦潼關情況未明,這點兵力也難談反攻,但要是屠帥相邀,或許出兵助屠帥在外圍收攏殘兵,監(jiān)視流民叛軍的動向,總比直接到太尉府或青龍峪請罪要好!”陳海建議道。 “這也是不得以之辦法?!倍它c點頭道。 只要不拿他手里千余道衙兵冒太多的險,能從中分一杯羹,他還是樂意的。 而屠重錦能收攏部分殘兵,手里有一部分嫡系將卒,在秦潼關外又擺出一副積極將功贖罪的姿態(tài),太尉府及虎賁軍總管為避免直接將屠重錦他們逼反投靠流民叛軍,通常都會許他戴罪立功,不會急著將他的腦袋砍下來。 “大恩不言謝!”屠重錦稍稍整理驚惶的心思,也知道陳海、董潘如此建議,實是替他著想,也極可能是他擺脫死罪的唯一辦法,當下就安排兩人分頭往太尉府及青龍峪大營報信,他與十數(shù)殘兵敗將留在梅塢堡,等候董潘、陳海派兵助他西進,收攏殘兵。 除了一千河西道衙兵精銳外,陳海他們在梅塢堡、桃花塢、伏蛟嶺也就兩百扈衛(wèi)可用,但此時都已經是不弱于道衙兵的精銳。 沒有太尉府的調令,除了作為私兵的扈衛(wèi)營百余精銳外,陳海也不敢將西園第七都新軍擅自調出參戰(zhàn);那是要砍腦袋的重罪,一旦被人抓住這把柄,幕后的神秘人都沒有辦法替他說話。 董潘要留在梅塢堡坐鎮(zhèn)。 梅塢堡距離秦潼關就五百里,誰也不清楚流民叛軍會不會失心瘋,沿馳道往燕京席卷而來,他們要在梅塢堡做好抵御攻擊的準備。 陳海則安排屠子驥、趙融返回北岸伏蛟嶺,雖然西園新軍沒有太尉府的調令,不能輕舉妄動,但此時在北岸多征用民船,做好增援南岸的準備工作,則不會受到不必要的刁難跟質疑。 董潘決意以陳海為主將、以吳雄為融將統(tǒng)領五百精騎,護送屠重錦往西逼近秦潼關收攏從秦潼關突圍出來的殘兵——董潘決意用陳海為主將,也是看重陳海在變化莫測的戰(zhàn)場上把握時機的應變能力,比吳雄強多了。 換在杜峻峰被召回河西之前,吳雄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但在陳海與杜氏的矛盾中,神侯及世子都安排杜峻峰回避,吳雄也就勉強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兩炷香的時間,五百精騎就已經集結完畢,除了二十乘輕型戰(zhàn)車外,陳海還將桃花塢喂養(yǎng)的四百多匹良騎一起帶上。 秦潼關建于雄山峽谷之間,只有東西兩座主門,即便有一些將卒能突圍殺出,也不會有多少馬匹帶出來。陳海這次將更多的馬匹,就是防止沿途收攏失去坐騎的潰兵太多,反而成為他們轉移不便的拖累。 屠重錦等將不少人都有靈禽代步,但殺出秦潼關時,絕大多數(shù)靈禽都受重創(chuàng),唯有屠重錦胯下的那頭青鵬鳥神俊異常,還能繼續(xù)隨軍出征。 事實上,屠重錦等將被下了禁藥,真元逆入靈脈沖擊臟肺,戰(zhàn)力驟然間下降到比普通悍卒都還不如的地步,當時又被困在府邸之中,也是虧得這些靈禽與諸多扈從忠心護主,才殺出重圍,沒有直接在秦潼關就丟掉性命。 青鵬鳥雖然還沒有修煉到化形,但已經堪比人類明竅境后期強者了,此時未必能沖入流民叛軍的千軍萬馬之中,但逼近秦潼關偵察敵情,能為陳海他們提供難以想象的視野跟準確情報。 陳海他們一路疾馳,西行約一個時辰,就陸續(xù)看到有將卒沿馳道往東逃來。 這些將卒多為中低層武官及隨扈,秦潼關遇襲里,坐騎就在他們的身邊,才能及時發(fā)應過來殺出重圍,又能殺出秦潼關城后迅速擺脫追兵逃得這么快。 秦潼關意外失陷,屠重錦等主將是大罪,但這些第一時間就逃離秦潼關的中低層武官,也不可能完全脫開干系,這時候正彷徨無計,看到主帥屠重錦率數(shù)百精騎從燕京城方向援來,就紛紛匯合過來。 屠重錦等將心里也清楚,他們此時唯一的機會,就是盡可能多的收攏潰兵,只要不是那么難看,或有保命的可能。 第150章 拖延 陳海、吳雄率部接近秦潼關時,暮后四合,他們策馬馳上一道嶺嵴,遠遠能看到秦潼大馳道自東往西綿延,延伸到一座大裂谷之中。 從大裂谷進去不需要二三十里,就是控扼東進京畿、西入秦潼門戶的秦潼關;秦潼關高逾百米,仿佛一塊石門鐵壁嵌入兩側高逾萬仞的山壁之中。 雖然秦潼關在望,但陳海他們卻沒有辦法直接率部逼近到秦潼關前。 大裂谷的入口只有兩三千步寬,兩邊都是萬仞高崖,峰崖如劍如戟,奇形怪狀,飛鳥難渡。 陳海他們想到逼近到秦潼關前,沒有其他的捷徑可繞,只能石峽穿入,但此時的峽口影影綽綽已經有不少流民叛軍手持簡陋的兵戈在那里結陣列隊。 流民叛軍應該也清楚他們沒有與虎賁精銳騎兵在開闊地帶一戰(zhàn)的實力,就龜縮在谷口內側結陣。 在松散雜亂的陣列前,流民叛軍還橫七豎八的砍伐了一些樹木、搬來一些落石,堆滿在馳道上,設置為障礙,兩側的崖壁還隱隱有禁制透漏的光芒,看樣子他們主要意圖還是想拖延從燕京城趕過來的京營軍反襲秦潼關的步伐。 流民叛軍沒有出裂谷追擊潰兵,也沒有直接退守秦潼關,陳海猜測很可能是秦潼關守兵還有一部分人在關城內負隅頑抗,流民軍還沒有完全拿下秦潼關,這才需要將防線延伸到二三十里外的峽口來。 谷口的流民叛軍雖然兵甲簡陋,但個個身強力壯,想必是從流民中挑選出來的武勇精銳,還有上百身穿左衽黑袍的赤眉教徒,站在叛軍之中,正往他們這邊盯過來。 即便相隔數(shù)里,陳海還是能感受到這些赤眉教徒眼里陰戾的眼神。 看到這一幕,陳海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暗想谷口就有上百赤眉教徒率部上萬流民叛軍結陣,想必留在秦潼關城內圍剿守軍殘部的赤眉教徒,數(shù)量也絕不會少。 不管是玉龍山流民作亂,還是奇襲池山城,陳海所曾看到流民赤眉教徒,都只是三五人隱藏在幕后挑唆亂事,沒想到今日在秦潼關內外竟然冒出這么多的赤眉教徒來,差不多已能斷定,突襲秦潼關,應該是赤眉教在暗中謀劃許久的事情了。 陳??聪蛲乐劐\,屠重錦的臉色很難看。 年初河西進奏使團過秦潼關時,葛玄喬、陳烈都在席間提及流民之禍,唯有屠重錦等將渾不在意,以為流民及赤眉教徒都只是癬疥之患,他當時絕不會想到自己會淪為流民之禍的第一個祭品。 陳海、吳雄率部,護送屠重錦西進收攏潰兵,此時已經一千兩三百人重歸屠重錦的麾下,但看峽口已經完全被流民叛軍封閉起來,就意味著秦潼關上萬虎賁精銳,可以也就這一千兩三百人能逃脫大難。 陳海他們沒有足夠強大的兵力,西園第七都新軍也不能隨意調用,同時他們這邊也還沒有道丹境強者坐鎮(zhèn),更不清楚流民叛軍的底細,怎么都不可能貿然強攻峽口。 太尉府這次有可能會調用西園軍奪回秦潼關,但一切都要等太尉府那邊做出決議后,陳海才能隨軍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