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鄭之南是最后一個。 然后以寢室為單位,拍成小隊有序的下樓,來到空曠的cao場。 說是cao場,不過是個水泥平臺,像模像樣的弄了個籃球架。 男生大概有一百五十個,女生有六十幾個好像,男女分開站,涇渭分明。 鄭之南和其他室友來到3隊,寢室長則去1隊,鄭之南推測寢室長和他們不是一個班。 應該是每個宿舍配一個老生,老生帶新生,然后記錄和管理他們的一言一行。 男生分三隊,女生是一隊,一共四個教官。 一個教官管理一個隊。 抓他來的吳教官管理的是男生2隊,有點黑胖的那個教官管理的是他們3隊。 到現(xiàn)在,鄭之南都沒有看到什么毆打?qū)W生的事情,除了一開始給了他個下馬威,打了他一拳。 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突破底線的事情,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這里太安靜了。 就像一個墳墓。 因為鄭之南是新生,他被叫出來做自我介紹。 鄭之南平靜地說了自己的年齡,名字,是哪里人。 然后他就看到,所有人,除了教官們的臉上神情松散一點,學生們的臉上沒有一點起伏,沒有笑臉,雙眼是看著他的卻很空洞,明明在教官的示意下都在鼓掌,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種感覺是很壓抑的。 在教官的指導下,鄭之南開始學舌,學教官的話。 “我可以戒掉網(wǎng)癮!不再打游戲!” “我會聽爸爸mama的話!” “服從命令!不懶惰!好好學習!” 吳教官看向旁邊的陳教官,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原本以為這個新生會抗拒,不會聽從他們的命令,結(jié)果很自然的全部都答應了。 這讓他們有些出乎意料。 畢竟每個來學校的新生,在班里甚至在家里,哪個不是硬骨頭,來這里都要被磋磨磋磨才會像現(xiàn)在一樣聽話。 鄭之南的配合讓兩人都有些無聊,揮揮手,讓他們開始跑步。 晨訓一般是一個小時,然后再去班里晨讀40分鐘,接著就是早飯時間。 所有人都不說話,也沒有人交頭接耳,這讓鄭之南想獲取更多信息都找不到切入口。 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急,越急越容易被針對。 因為沒吃什么東西,鄭之南完全是硬撐著在跑步,前面兩圈還能撐得住,后面是勉強跟上隊伍。 跑著跑著,女生隊伍那邊出現(xiàn)了sao動。 似乎是有人暈倒了。 男生隊伍沒有被sao動影響,依舊在按照自己的頻率跑著步。 鄭之南用眼角余光去看女生隊伍,似乎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側(cè)躺在地上。 負責帶隊的隊長和教官說明情況。 鄭之南不會天真到以為對方會帶孩子去看醫(yī)生,卻怎么都沒想到,教官會直接一腳踹在女孩的后背上。 女生痛苦的大叫,鄭之南的心跟著顫了顫。 他還聽到教官說:“別裝了,趕緊給我跑,跑不完,今天你也別想吃東西?!?/br> 女孩聲音微弱地說:“我沒力氣跑了,林教官,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和其他人說話,你放過我一回可以嗎?”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后面再說什么,鄭之南就聽不到了。 等鄭之南再看到那個女孩,她已經(jīng)在做原地蛙跳。 可能是那個女孩掉了眼淚,等隊伍再次離得近了一些后,鄭之南聽到那個林教官說了一句話:“加跳50次,跳完才能回教室。” 加跳50次,那么50次之前要跳多少次? 鄭之南無從得知,他只知道,他們跑完,做了cao后就離開了cao場,而那個女孩還在做機械的蛙跳和其他動作,比如說高抬腿,能從她的姿勢看出來,她完全沒什么力氣了,每個動作都很費力,緩慢。 女孩看著比他小個兩三歲,暈倒時臉上毫無血色,而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她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沒有人為她求情。 鄭之南于心不忍,可也知道,自己都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多說多錯。 在沒有搞清楚這些人的特點和這個學校的具體情況時,他除了明哲保身,也無能為力。 因為交頭接耳,所以被罰。 這才是大家不敢說話的原因吧。 不允許除了背課文外,說任何閑話,更不許交頭接耳。 連沒有教官在也不敢說話,這說明了一個問題。 隊伍里,班級里,宿舍里,都有人會把他們做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報告給教官,老師。 不然,怎么可能在沒有熱你管束的情況下,大家也一句話都不敢說。 就像現(xiàn)在,食堂的沒個人都有序的排列成一條隊伍,沒有教官在身邊,教官們?nèi)チ肆硗庖粋€方向,教師餐廳。 沒有人管束,大家依舊沒人說話。 這種感覺讓鄭之南越來越壓抑。 早餐是一碗稀粥加一個饅頭,和一份湯多菜少的素菜。 雖然簡單,但是吃過禁閉室里的東西后,再看這些,就覺得饅頭真軟,稀飯真香甜,菜明明只是放了點鹽,卻覺得好吃極了。 他太餓了。 雖然不是狼吞虎咽,可也提高了不少進食速度。 吃飯的時間只有15分鐘,等到他們吃了10分鐘的時候,女孩才被一個學姐攙扶著來到餐廳,拿著餐盤去打飯。 腳上像是被灌了鉛,異常的沉重。 鄭之南不時回頭看那個女孩。 看到她還能進餐,吃著面前的食物,莫名的放下了一顆心。 食堂里面應該是兩對夫妻在弄,兩男兩女,另外還有四個值日生在幫忙打飯打湯。 沒個人的餐盤都由自己清洗擺放。 餐廳內(nèi)的餐桌和板凳則有專門的值日生來打掃。 鄭之南把自己的餐盤和筷子清洗干凈后放到架子上。 他跟著舍友來到了3班,班里有53個男生,看到鄭之南,都興趣不高。 鄭之南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下,沒過一會兒,有人給他發(fā)了幾本書。 一本弟子規(guī),一本思想品德,還有一本音樂課本。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沒有紙筆,沒有作業(yè)本,沒有數(shù)學語文英語這些最基本的主課。 鄭之南看著這些書本,說了第一句話。 “不用寫作業(yè)嗎?” 教室內(nèi)太安靜了,他的聲音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有些人一臉的幸災樂禍,有些人神情瑟縮,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發(fā)書的那人抿抿嘴說:“這里不用寫作業(yè),只需要把老師教的背下來就行?!?/br> 鄭之南聽完,沒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就在他點完頭,翻書本的時候,發(fā)書的那人再轉(zhuǎn)身之前對他說了一句話:“這個月實行了禁言,沒個人除了上課,不許過多交流?!毖哉Z里透出警告。 鄭之南聽完,在說好的同時,心里松了口氣。 原來是碰上了禁言月,那是不是說明,過了這個月,大家就有機會交頭接耳了? 才待了第三天,鄭之南已經(jīng)覺得這里壓抑的他快喘不過來氣了。 鄭之南知道自己說話的事情,一定會被人記錄下來,發(fā)給上面的人看。 可他總不能一句話都不說,該說的時候還是要說。 就像剛剛,他說話了,所以才知道禁言的事情。 如果一直不說話,怎么推動劇情,怎么了解更多信息。 別人可以不說,他作為主角也隱在后面,太平凡了。 主角一定有他發(fā)亮的時刻。 雖然這個學校把大家都變成了臥底,互相猜疑,互相監(jiān)督,所以一言一行都無所遁形。 可他知道,總會遇到和他有一樣想法的人。 一樣的想法就是——逃離這里。 上午上完課,背弟子規(guī),學了一節(jié)音樂,上了兩節(jié)思想品德課,鄭之南被叫到了辦公室。 去的是教官辦公室,而不是老師的辦公室。 懲戒學生是教官的事情,老師只負責上課,當然,他們也可以隨意的打罵學生,如果學生不聽話,可以再交給教官處理。 但鄭之南是個例外,他觸犯的是禁言規(guī)定,所以直接由教官來處理。 負責他們這個班的教官是早上的那個陳教官。 他正在吃飯,這個時候正是飯點,其他學生放學后也去了食堂,只有鄭之南被叫到了辦公室。 陳教官吃著排骨,滿嘴油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神色平靜的鄭之南。 陳教官不喜歡這種平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