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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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給你說個好玩的吧。”戚一斐強行轉(zhuǎn)移話題,“你知道吳情那廝,為什么只是探花嗎?” 吳情的能力,不如傅里,但確實要比旁人高出一截。只能嘆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原來他叫吳情?!甭勛镞@才想起了全名,雖然他這個攝政王當(dāng)?shù)暮芫礃I(yè),但太小的雜魚,他也實在是沒工夫去記。 聞罪很積極的聽起了八卦。 當(dāng)年天和帝腦抽,非覺得吳情這個名字不吉利,直言說“天下怎么能有一個無(吳)情的榜眼呢”,若不是吳情的文章實在好,估摸著,以天和帝的糊涂,他連探花都坐不穩(wěn)。 但這事和戚一斐是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的,他就是圍觀了一下,為了避嫌,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那你是挺冤枉的?!甭勛飳嵤虑笫恰?/br> “對啊,簡直是無妄之災(zāi),我覺得吳情就是欺軟怕硬。”戚一斐氣鼓鼓道,“他玩不過傅里,就來挑釁我。但我也不是軟柿子??!” “恩,你是硬飴糖?!碧貏e甜。聞罪笑道。 馬車很快就到了郡王府大門口,宮燈高懸,大門威嚴(yán)。 聞罪很了解戚一斐,都不用問戚一斐要去哪,就知道出了吳情那樣的事,戚一斐肯定是沒心情再去吃小吃的,便直接命人送了戚一斐回家。 戚一斐準(zhǔn)備下車了,但是又有點舍不得,他還沒摸到七皇子呢! 聞罪這次還是一樣的,不用問,就知道戚一斐想干什么。他只是沒想到,戚一斐這么喜歡他。他也想回應(yīng)戚一斐。可是,有些未了之事,不做完,他大概是沒有辦法和戚一斐和平共處的。他們早晚會吵的天翻地覆,索性,不如等他先做完了,他們再說以后。 什么事呢?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天和帝。 聞罪主動伸手,拉住了半彎著腰準(zhǔn)備離開的戚一斐,那手腕細(xì)的仿佛兩指可握,碰上的剎那,就感受到了和過電似的酥麻,兩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滿足。聞罪定了定神,才讓自己沒去過分在意他和戚一斐的肌膚相觸,專心問道:“有一事,我一定要問?!?/br> 戚一斐點點頭,又重新開開心心的坐了回來,卻沒有讓聞罪放開手,只是道:“你問,我能說的,一定說?!?/br> “你,對我父皇,是何看法?” 天和帝對戚一斐是真的好,無微不至,愛若親子。毫不夸張的說,除了沒把皇位傳給戚一斐,其他方面,再不會有比天和帝做的更好的。 戚一斐本來還在欣喜于壽命的增長,聽到這話,快樂便戛然而止了。 他微微垂頭,手反復(fù)摩擦著袖角的云紋,好一會兒后,才找到嗓子,斟酌開口:“大家都說他不好,我也知道他其實不適合當(dāng)皇帝,但……” 就像是全天下都覺得仙逝了的戚貴妃,妖媚禍國,不是好人,但在戚一斐眼里,她卻始終只是那個,會笑著對他柔聲說“知道累了吧?該!讓你不聽話,就知道和你阿姊瘋跑。還不快去把姜湯喝了,等會兒著涼了,還不得我心疼?”的可親長輩。 戚一斐不是在給誰辯駁、洗白,他只是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我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從人類學(xué)會思考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注定了要變得復(fù)雜。同樣一件事,他們可以是一人的天使,亦可以是另外一人的惡魔。 天和帝做了無數(shù)錯事,對不起天下人,但他也絕沒有對不起戚一斐。 他和二皇子是不同的。 所以,哪怕是在集體狂歡的頂端,為了討好攝政王,所有人都在無腦黑天和帝的當(dāng)下,也只有戚一斐會不怕死的對七皇子說:“他也許不是個好皇帝,也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對我很好,我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不好?!?/br> “你們倒是‘父子’情深!”聞罪終于還沒能壓住他的陰陽怪氣,大袖一甩,冷香縈繞,兩人之前緊緊相連的手,就這樣分開了。 戚一斐微微動了一下,他想要掙扎著重新把紐帶連上,但思及七皇子的過往,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沒臉主動。這一刻,他就是對天和帝的善,而對聞罪的惡。 他得到的是蜜糖,七皇子得到的卻只有砒霜。 然后,整個車廂,就只剩下了尷尬到爆炸的沉默。 攝政王就知道結(jié)果是這樣,其實也沒什么意外,甚至,如果戚一斐是那種會為了跟從大眾,而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只盲目的對大家都不喜歡的避之不及,對大家喜歡的趨之如騖的人,那就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戚一斐了。 ——“大家一致選擇的,就一定是好的嗎?” 不為名利而來,不因風(fēng)雨離去,這才是戚一斐最難能可貴的,金子一般的心。 所以,他們果然在很多問題上,是沒有辦法達(dá)成一致的。在沒有徹底解決那些問題之前,無論聞罪心里有什么想法,他都不可能說。 聞罪陰沉著臉,就這樣沉默的走了,沉默的回到了皇城,風(fēng)雨欲來之感,席卷了角角落落。 “孤的‘好’父皇呢?”聞罪到了重華殿,再一次成為了那個不會笑、眼睛里只有寒冰的攝政王。 “陛下今日一天都在無為殿?!贝髮m女盡心稟報。 “是嘛?孤也好久沒去看他了,那就現(xiàn)在吧?!甭勛锊[起了眼。 有些人早該成為歷史,為什么還要刷存在感,吸引戚一斐的注意與同情呢?為什么要造成他和戚一斐之間的不愉快?怎么想,都是天和帝的錯! 丁公公本以為戚一斐和攝政王之間的關(guān)系,怕是要因為老皇帝而涼了,直至此時此刻!他看破了聞罪的想法。內(nèi)心可以說是很復(fù)雜了。 沒想到,您是這樣的攝政王! *** 秋日蕭瑟,風(fēng)雨凄凄。 “《禮記.月令》里說,鷹乃祭鳥,用始行戮——”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持著卷軸,出現(xiàn)在了煙霧繚繞的龍腦香中。搭配著主人溫柔又不失力量的書卷音,總讓人忍不住腦補出一副清新雋永的山水畫。 大啟第一大“孝子”聞罪,如今正侍奉在御前,不喜不悲,眼如寒潭。 “——父皇,您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嗎?”聞罪一雙狼子野心的眼眸里,寫滿了對老皇帝的嘲弄。 一如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老皇帝驚夢之中的惡鬼圖,老皇帝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想起了第七子出生時的“批命”,一字字,一句句,尤言在耳。 “七月半,子時整,天胎鬼仔,陰氣重。” “七殿下是生來命硬的天煞孤星。” “一向康健的皇后娘娘會難產(chǎn)早亡,正是應(yīng)了此劫啊?!?/br> 果然應(yīng)驗了。早知如此,早知……當(dāng)初就不該讓他活下來!這樣的不祥之子,兇獸轉(zhuǎn)世,根本就容不得對他有任何憐憫之心! 老皇帝越想越氣,就差大罵一句“孽子”。 可惜,他很快就意識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因為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帝國最具權(quán)力、隨便咳嗽一聲都能令百官聞風(fēng)喪膽的男人。如今的他,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看著那個他曾經(jīng)厭惡如污穢的第七子快樂表演。 人模狗樣,正襟危坐,頭戴他根本不配有的攝政紫金冠,手握本就不屬于他的帝令漢玉璽! 聞罪不緊不慢道:“瞧我,最近朝事太多,都忘了您已中風(fēng)多日,是沒有辦法回答我了。沒關(guān)系,我猜以您的不學(xué)無術(shù),大概也是不知道的?!?/br> “我可以慢慢解釋給您聽?!?/br> “這話得搭配著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來解:天有四時,王有四政,春為慶,夏為賞,秋為……?” 秋為罰! 老皇帝不受控制的睜大了雙眼,渾濁的眼球開始亂顫,爬滿了皺紋的眼角上,皮膚正在一點點干枯龜裂。但哪怕如此了,老皇帝枯黃的面容上,也只顯出了一種日薄西山的萎靡之氣。 聞罪步步引導(dǎo),直至滿意的看著他爹被嚇尿了褻褲,sao味沖天,無法遮掩。 老皇帝也曾是個體面的人。 “您怕了?是的,您是該怕的?!甭勛镆粡?zhí)焐姆磁赡?,長身而立在龍床前,俯視著病床上的老父親,高高在上,一字一頓,“答應(yīng)我,別把害怕都一次用完了,好嗎?” 因為“為刑之冬”還沒到呢。 已經(jīng)好久沒有發(fā)出過聲音的老皇帝,終于再次“啊啊唔唔”的叫了起來,猶如一個漏了風(fēng)的破箱。他眼斜口歪的躺在那里,身體劇烈的顫動,像一條行差踏錯誤入陸地的魚,蹦跶著、掙扎著,卻根本激不起一點水花。 聞罪離去時,仰天長笑,一掃胸中郁氣,睥睨的丹鳳眼里,終于多少還是有了些,屬于少年人才會有的稚氣與天真。 大概生活里的小確幸,就是這般簡單吧,只要他爹不高興了,他就高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攝政王的一天:吃飯,睡覺,打親爹。 ps:因為“吳情”這個名字,而當(dāng)不上狀元,是真實存在于記載中,發(fā)生在明代的一樁荒唐野史。真真假假不好說,只是文中拿來一寫,博大家笑笑。 又ps:別怕別怕,這文真的不虐,哪怕是攻受之間有矛盾,也會因為攻清奇的腦回路,而變得異常的好化解。 類似于“和戚一斐有爭吵?恩,那必然不是二郎的錯!只可能是別人的錯!是世界的錯!我要排除萬難,和二郎在一起”。 真正的情商,是永遠(yuǎn)不會把脾氣,發(fā)在愛你的人身上。 第14章 放棄努力的十四天: 等戚一斐回到家,仔細(xì)一算,他這一上午,就凈賺了整整七十六天的壽命。 加上之前就有的剩余天數(shù),減去已經(jīng)過去的……總之,只大致的粗略算下來,就是快三個月的壽命。類似于一個“即刻執(zhí)行”的死刑,最后被判了仨月的死緩。 三個月??!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戚一斐本來連中秋節(jié)都未必能活到的多舛命運,被延時過了臘八,乃至可以期盼著喜迎新年了。 四舍五入就是又多活了一年??! 簡直感天動地,可喜可賀。 戚一斐當(dāng)下就命人去后廚告訴他奶公,多準(zhǔn)備兩個紅紅火火的大菜,慶祝一下他取得的“巨大”碩果。 可惜,還沒等戚一斐怎么高興呢,他就又想到了從七皇子車上下來時,那個尷尬的氣氛。他突然就沒那么樂觀了,遂決定……減半個菜。 奶公胖廚:??? 然后,戚一斐就就招來了大婢女里,平時最會撩小jiejie的佳客,在線咨詢,撩人技巧。 佳客之前因為信了趙阿丑當(dāng)街縱馬的話,險些害了自家孫少爺,很是自責(zé),最近幾天都十分消沉,惶恐于孫少爺什么時候就不要她了。 佳客是戚家的世仆,戚家雖然是從戚老爺子那一代才發(fā)跡的,但佳客已經(jīng)是這個家里的第三代了。她阿公(祖父)給戚老爺子盡心養(yǎng)馬,阿爹為戚大少爺看家護(hù)院,這才輪到她近身來伺候?qū)O少爺,其他三個大婢女,也是隱隱以她為主,什么都讓她站在頭里的。 這回出了這么大的紕漏,她真是覺得沒臉見人了。 同時,佳客也很害怕,若被迫離開了戚一斐,她該何去何從。她從出生起,就被教育著將來要如何伺候?qū)O少爺,所做所學(xué),也都是圍著孫少爺打轉(zhuǎn)。她是真的不知道,若孫少爺不讓她伺候了,她還會什么,該如何活下去。 直至這一天,孫少爺把她叫來,好像已經(jīng)不記得就發(fā)生在前幾天的事了,一上來只是問:“若你惹了旁人生氣,你會怎么化解?” 佳客誠惶誠恐,但還是竭盡所能的回答:“奴婢斗膽問一句,這里面孰對孰錯?” “沒有對錯?!逼菀混诚肓讼耄盅a充了一下,“我想和他重歸于好,但我不會假意認(rèn)錯?!?/br> 甚至有可能的話,戚一斐還懷揣著“中秋佳節(jié),皇城設(shè)宴,他是不是可以想辦法,借機去看看天和帝”的大膽想法。當(dāng)然,去看的前提是,能確保他阿爺不會因此出事,他也不會連累到任何人。 佳客又問:“那,那人對您的態(tài)度呢?也是想要和好的嗎?” 戚一斐在愣了一下之后,豁然開朗,對啊,這事的重點還是七皇子怎么想。只有七皇子愿意,他們才能繼續(xù)交往下去。若七皇子因此惱怒于他,又或者是要附加什么條件,那無論他想到怎么樣精妙絕倫的和好辦法,都沒有用了。 畢竟,他是不可能答應(yīng)七皇子,去說老皇帝的不好的。 那到時候…… 唔,既然朋友沒得做了,他就不要臉了吧。在兩人再沒有交集之前,沖上去死死的抱住七皇子,蹭一蹭,吸一吸什么的,能賺多少壽命,就是多少壽命好了。 想通之后,戚一斐心情大好,隨口便帶上了現(xiàn)代的夸人習(xí)慣:“佳客你真棒,幫了我大忙了,回頭事成了請你吃飯?!?/br> 然后,佳客小jiejie,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