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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姜元的雜貨店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第65節(jié)

    姜元違心地點點頭,“壯?!?/br>
    外婆:“力氣還挺大,拳頭砸在墻上砰砰響?!?/br>
    其中一個犯罪分子聽到外婆的話,臉止不住地抽抽,血rou模糊的拳頭已經(jīng)做好了基本的處理,紫藥水涂滿如同中了劇毒,拳頭上鉆心的疼比不上心中的驚恐。他和自己的同伴一樣,聽到老太太的聲音下意識地害怕、畏縮,要不是有手銬束縛著,肯定抱頭。

    押解的警察看著驚奇,視線不斷在老太太和犯罪分子之間移動,當(dāng)真是看不出小老太太能量這么大,人不可貌相啊。

    外婆說:“他們還會縮骨功,最矮的那個明明是個老頭子卻可以縮成一米不到的小娃娃,但是臉上的褶子縮不掉,一下子就被我看到了?!?/br>
    姜元:“外婆就是厲害?!?/br>
    外婆:“也不看看是誰的外婆?!碑?dāng)姜元的外婆,外婆可高興了。

    狡猾狡猾滴詐騙團(tuán)伙栽在了一小老太太手上,新聞發(fā)出時看到新聞的民眾覺得警方是在逗樂子。

    警方委屈,明明他們說的都是真話。

    可惜巷子里沒有監(jiān)控,沒法把當(dāng)時的情景再現(xiàn)給眾人看,警方只能夠背一個說假話的黑鍋。

    這件事過了幾天,姜元接到了小馬的電話,說是有電視臺要來采訪外婆,姜元問外婆,“外婆,要上電視不?”

    外婆織了小毛衣給大金穿,正在給大金往身上套,聞言說:“不要了,出名不好?!?/br>
    姜元:“……哦,外婆說的對?!?/br>
    電視臺雖然沒有采訪到外婆,卻采訪到了犯罪分子,特別是那位會縮骨功的。六十多歲老頭兒以前是在鄉(xiāng)下表演雜耍的,后來看雜耍的人越來越少,不得不改行……電視中,他短短五分鐘就將自己縮成了七十厘米高,套上兒童裝,低著頭瞧著真有幾分小孩子的樣子。

    身高幾乎是縮短了一半,可謂是神奇。民間技能多種多樣,就拿他們用的迷香就是武俠電視劇里常常出現(xiàn)的那種,被相關(guān)部門拿走了進(jìn)行研究,并沒有新聞報道出來引起民眾恐慌。

    隨著天氣日漸寒冷,時間悄然來到了新舊之年的交替,明天便是一月一號元旦了。

    第69章 都是贗品

    姜元從輔導(dǎo)員那兒離開后就徑直去了宿舍, 舍的鑰匙他一直留著, 在門口拿著鑰匙卻始終沒有把鑰匙插進(jìn)鎖眼里。

    “姜元你怎么來了?”隔壁出來個大冬天打赤膊的男生, 上端著個裝滿了臟衣服的洗臉盆, 到姜元站在宿舍門口還挺高興, 竟當(dāng)了三年多鄰居,大家關(guān)系都不錯。想到一墻之隔的宿舍里有什么,男生臉上的笑容頓時定格,古怪地瞧著姜元跟前的房門, 裴海佑在里面?!?/br>
    姜元點頭, 聲地嘆息,“我就是來找他的?!?/br>
    男生恍然, 好意思地?fù)现^, 你們關(guān)系一直不錯, ……嗨, 也不知道怎么說,他也挺慘的, 有想到原生家庭是這樣, 病了讓父母來接都沒有。不說了,我去洗衣服, 會兒一起吃飯?”

    “不了, 會兒我直接回家?!苯秳又旖? 容有些勉強。

    男生擺擺手, 冬天當(dāng)夏天過的端著臉盆走遠(yuǎn)。姜元收回了視線, 一次看向房門, 頭攏了攏后果斷動手,鑰匙插進(jìn)了鎖眼里旋轉(zhuǎn),咔噠脆響,門開了。

    推開門,里面宛若塵封許久的味道讓他皺了眉。腦海中響起了之前在院辦公室輔導(dǎo)員對他說的話——裴海佑可能得了精神分裂癥,躲在宿舍里不肯見人,強行把他帶出來就躁狂地打人、咬人,掙脫了后就鬧著自殺,無法帶他去醫(yī)院確診。他的家庭有些特殊,父母離異后各自成立了家庭,誰也不愿意對離異前生的兒子負(fù)責(zé)。家長不管,學(xué)校想管又管不了,姜元你和裴海佑關(guān)系不錯,去宿舍見見他,說不定他會聽你的去醫(yī)院接受治療。

    門徹底推開,昏暗的室內(nèi)有了光亮,憋悶的空氣漸漸流動,沉郁的空間內(nèi)因為姜元的走入多了生氣。

    姜元自從搬出去后仿佛是打開了個口子,宿舍里其他幾人也因為這般那般的理由出去住了,唯有裴海佑還在這兒住著。山海城的中秋節(jié)姜元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裴海佑站在西王母宮的邊緣,自那一別,回到南洲市,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上課的時候裴海佑像是故意躲著他,后來干脆課也不上了。

    后來干脆不管,姜元自當(dāng)少了個朋友,多了個路人。

    沒有想到一個星期沒有關(guān)注裴海佑的情況,他就被懷疑有精神分裂癥,將自己自閉在寢室內(nèi)。

    靠窗的那張床就是裴海佑的,床上深藍(lán)色的被子隆起了一個大包,大包正rou眼可見的瑟瑟發(fā)抖。姜元踩著階梯上去,手搭在被子的邊緣拉了拉,被子包抖動的更加厲害了。

    姜元輕聲地喊著:“小海?!贝髮W(xué)四年,他們從一入校就成了不錯的朋友,裴海佑個性軟軟的,姜元下意識地就多照顧了一些,裴海佑就像是個小尾巴跟在哥哥的身后。盡管有山海城那些事情的發(fā)生,姜元也起不了對裴海佑的太大怨怪,心里面還是希望裴海佑能夠好好的。

    被子的抖動猛地停頓了一下,隨后更加劇烈地抖動起來,姜元甚至聽到了牙齒上下磕碰的聲音。

    姜元手上的力氣大了一些,“小海。”

    蒙著被子躲在黑暗的小空間里的裴海佑露出了一條縫,眼睛湊了過去往外看,看到姜元的剎那驚慌地挪開了視線?!敖?、姜元?!彼撊醯穆曇艚Y(jié)結(jié)巴巴。

    姜元:“小海出來吧,我?guī)愠鋈プ咦?。家里面今天燉了雞湯準(zhǔn)備用雞湯做火鍋吃,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請你吃飯,你不是最喜歡吃粉條,我給你下多多的。自從我搬出去,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br>
    裴海佑慘淡一笑,露出來的那只眼睛流露出悲哀,“昆吾居,我進(jìn)不去?!苯岢鋈ズ螅鸵恢毕胍业矫欣ノ峋拥碾s貨店,想去找待在里面的姜元,但是不行啊,昆吾居在他眼前隱身了,他看不見!

    姜元愣了一下,“怎么會……”

    “因為我是冒牌貨,因為我這個冒牌貨霸占了昆吾居五百年?!迸岷S討K然地說:“昆吾居是有靈性的,他拒絕我的進(jìn)入。姜元,我找不到你,我好難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為了見到你,在西王母面前瞎說,對不起?!?/br>
    突然,裴海佑不斷地說著道歉,一聲一聲的對不起帶著他難以祈求的愛戀。

    姜元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你怎么沒有和我說你看不見昆吾居?”至于西王母那一段,心里面不計較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湯姆蘇,干不出以德報怨的事情。無法原諒裴海佑,但姜元也不會怨怪他,以后不再是朋友,只是同學(xué)了。

    裴海佑性格內(nèi)向怯弱,會下意識地貶低自己,怕自己在姜元眼中變得與眾不同,所以他從來都不說。

    “見不到?jīng)]事兒,說不定我?guī)е?,你就可以進(jìn)……”身邊的被子猛地被掀開,姜元被嚇了一跳??粗诖采系娜?,姜元皺了眉,“你是誰?”

    裴海佑淡然地笑著,“昆吾居的主人,我姓姜,叫做姜彥平。”

    姜元挑眉,“你就是那位驚才絕艷,守在昆吾居近五百年的前任店主?”

    姜彥平爽朗一笑,掀掉了蓋在腿上的被子,躍身從床上跳了下去,砰的一聲,姜元咧開嘴,這一下摔的夠結(jié)實的,他都為姜彥平疼。

    躺在地上的姜彥平疼得嘴巴都開了,半天沒有站起來。姜元從床上下來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姜彥平,“這不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應(yīng)該離開,傷害別人是不對的?!?/br>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我們是一體的,身體的感染共用?!本忂^來的姜彥平嗤笑,“你就和他一樣,是個好人,占著大義?!?/br>
    姜元問:“誰?”

    姜彥平說:“我干爹?!?/br>
    姜元說:“昆吾君嗎?”

    姜彥平露出了深思,“應(yīng)該是吧?!彼膊淮_定,縱使近五百年的歲月不斷地接觸有關(guān)于昆吾君的一切,他也沒有辦法真正確定收養(yǎng)撫育自己的就是昆吾君。笑了笑,姜彥平說:“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反正都是贗品。你知道嗎,所有執(zhí)掌昆吾居的人都是像昆吾君的贗品,你是,我也是?!?/br>
    “不?!苯獡u頭,“我不是,我是我自己。”

    “你是,你是,你就是!”姜彥平氣恨地說。

    姜元:“……哦?!?/br>
    姜彥平:“……你這是啥態(tài)度。”

    姜元:“怎么了,不滿意?不滿意那就憋著,現(xiàn)在昆吾居當(dāng)家做主的是我,你不過是前世的記憶。裴海佑,裴海佑,裴海佑……”

    聲聲入耳,如叫魂一般,姜彥平痛苦地捂著耳朵,“別喊了,別喊了?!?/br>
    “裴海佑!”姜元用力地喊了一聲。

    捂著耳朵的姜彥平突然面容扭曲,咬緊了牙齒才沒有發(fā)出噠噠的磕碰聲音,不過是幾秒鐘,“噠噠”磕碰聲音再也關(guān)不住發(fā)了出來,裴海佑沒有這么好的毅力,捂著摔疼的屁股和腿裴海佑哭了起來,又開始畏縮地說對不起??蘖艘粫?,裴海佑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狠狠地說:“這沒用的東西。”好吧,又換了,這是姜彥平。

    姜彥平抬起頭,尤帶淚水的面孔沒有了裴海佑招牌的怯弱,他陰陰地笑著,“我們都是贗品?!?/br>
    姜元:“哦?!壁I品又如何,他始終是他自己,不是昆吾君。

    姜彥平平靜地說:“你有些地方和我干爹真是像,冥頑不靈,堅持自我,真是令人討厭。干爹留下一塊石頭,那塊石頭應(yīng)該是昆吾石精。”昆吾石精,數(shù)以萬計的昆吾石凝練的精華,姜彥平猜測那是昆吾君的象征,在干爹死后他整理遺物曾經(jīng)要將這塊石頭占為己有,但那塊石精不見了。

    姜元點點頭,“然后呢?”

    姜彥平激動地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姜元,“我猜測,只要找到石精就可以找到昆吾君?!?/br>
    姜元:“找到他又如何?”

    姜彥平?jīng)]有反應(yīng)過來,“找到……就是找到了啊,我不想當(dāng)贗品,你也不想對不對,找到昆吾君的轉(zhuǎn)世,殺了他!我們就是獨一無二的?!?/br>
    獨一無二,姜彥平對此有著異常的執(zhí)著,他從小□□爹教養(yǎng)在身邊,覺得那樣清風(fēng)朗月般的人物是多么的好看,下意識地模仿一言一行,模仿到后來連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本應(yīng)該的模樣,以為自己就是應(yīng)該豁達(dá)肆意、明朗清俊。但內(nèi)心深處有個聲音不斷地小聲叨叨著,告訴他一切不過是假象,他不過是一個模仿出來的、徹頭徹尾的贗品。

    姜元幽幽地說:“所以你把干爹殺了嗎?”

    “沒有!”姜彥平大吼,神經(jīng)質(zhì)地說:“他本來就病得要死了,我這是提前結(jié)束他的痛苦,我是為了他好?!?/br>
    姜元冷哼一聲,“殺了干爹,你就是獨一無二的了。你要找到石精,找到昆吾君的轉(zhuǎn)世,找到了就殺了他,那還是獨一無二。我呢,是不是也要把我殺了,這樣就徹底清凈了?!?/br>
    姜元扭頭,看向身后,他的后面漸漸有個高大挺拔的身形慢慢顯現(xiàn),是方晟言。姜元問:“能夠徹底消除姜彥平嗎?”

    方晟言垂著眼掃了震驚的姜彥平,他說:“姜彥平只是前世的記憶,封住就好?!?/br>
    “那就封住吧?!苯玖似饋?,環(huán)顧著小小的寢室,在這兒美好的時光還是很多的,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臨近畢業(yè)各奔東西,很多東西就都散了。“讓裴海佑以后好好過,精神分裂癥并不是好事兒,受了多年教育總要有個成果。”

    “放心。”方晟言溫柔地?fù)崦哪橗?,笑著說:“按照你的意思,他會忘記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br>
    姜彥平震驚地看著方晟言和姜元,“你們不可以,不可以這么做!”

    姜元說:“可以的?!?/br>
    ···

    從寢室出來,姜元回頭,看向自己宿舍所在的方向,看到緊閉了多日的窗簾終于被拉開,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個畏畏縮縮的身影,那人就算是在只有自己的宿舍也是那么的不自信。他摸到了陽臺邊,小心翼翼地看向外頭,終于視線與姜元的對上,他開心地笑了起來,陽臺的邊緣伸出來一只手,害羞地?fù)]著。

    姜元朝著那人揮著手,“再見?!?/br>
    裴海佑羞澀地抿著嘴,小小聲地說:“再見?!?/br>
    冷冽的寒風(fēng)刮著面,有些冷,身邊是匆匆的行人,如果可以,誰也不想在外面待上片刻。急匆匆的人群中姜元和方晟言閑庭信步,有融融暖意從交握的手上流淌,覆蓋住了全身,姜元感覺不到冷。

    姜元說:“回家吃火鍋?!鳖D了頓,他又說,“吃完了你去找石精吧?!?/br>
    方晟言用力地握了一下手,“吃醋了。”

    姜元嗯了一聲,“醋味還挺大,不過找到了也挺好的,省得你總是惦記?!?/br>
    方晟言笑了笑,的確,一天找不到昆吾君他就放不下。但是那顆石精,無法作為找尋的依據(jù),在沒有主人隨身攜帶的情況下,和普通石頭毫無區(qū)別的。

    找到昆吾君,談何容易。

    北風(fēng)吹著落葉打著卷兒地從跟前飄過,雖然體表不冷,但凄清的感覺縈繞心頭,姜元快步跨過門檻,站在昆吾居內(nèi),看著古舊卻熟悉的內(nèi)飾,不爽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沒有在店里面多站,姜元掀開了藍(lán)印花布的門簾子,好聞的雞湯香味盈滿鼻尖,醇香、溫暖。

    姜元喊著,“外婆。”

    守在老灶邊的外婆朝著姜元招招手,“來,雞心、雞胗可以吃了,外婆盛出來。從外面回來喝上guntang的雞湯,最舒服了?!蓖馄懦虺蚪纳砗?,“小方呢,一起來喝雞湯?!?/br>
    姜元癟嘴,“惦記著別人呢。”

    即將進(jìn)入廚房的方晟言在門口站定了腳,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聽到這話,外婆眼睛立刻立了起來,擼著袖子到處找。

    姜元:“外婆你找什么?”

    外婆說:“菜刀,外婆幫你撐腰,教訓(xùn)沒良心的?!辈说兑呀?jīng)到手,外婆作勢要出去砍人。

    姜元連忙抱住外婆,“外婆,刀劍無眼。”

    外婆:“敢欺負(fù)我的寶貝,外婆不會放過他的?!?/br>
    姜元:“沒有沒有,他挺好的?!笨刹荒軌蜃屚馄耪`會了。

    外婆收回了手,淡定地把磨得蹭亮的菜刀放到了長桌上,帶著皺紋的老邁手掌溫柔地?fù)崦哪橆a,“元元,有什么誤會說清楚就好。不過,外婆一直站在你身邊的,才不會因為美色而動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