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的揉了揉眉心。

    宋衍把東西收拾好，他的事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痕檢科的事了。

    這兒是郊區(qū)，路又偏，平時很少有人往這兒走。

    沈琰走過來，遞了一支煙給宋衍。

    宋衍沒拒絕，叼在嘴里點燃。

    對他來說，煙已經(jīng)成了提神用的了。

    甚至比□□還要管用。

    “這里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沈琰點煙的手停下。

    宋衍默了一會，“尸體有被挪動過的跡象，初步判斷，應(yīng)該是在鬧市做的案?！?/br>
    鬧市……

    沈琰的眉頭，逐漸皺起。

    那后果比他們想的還要復(fù)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光受害者的范圍擴大了，甚至連基本的防范也沒辦法。

    畢竟不知道他會挑選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作案。

    突然想起了林稚說的話，宋衍把還剩大半截的煙屁股掐滅。

    “我今天是有話想和你說。”

    “什么話？”

    宋衍看著近處的那輛越野車，車內(nèi)燈還是開著的。

    靠在副駕駛車窗睡著的那張臉，格外熟悉。

    沈國華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zhǔn)備退休的事了，大概明年來春就能正式引退了。

    沈母在廚房搓湯圓，偷偷在其中兩個里面藏了硬幣。

    “招福招財?！?/br>
    就是圖個彩頭。

    客廳里傳來開門聲，沈母顧著面前的火，頭也沒回的喊道：“沈琰啊，你給小稚打個電話，讓她今天過來吃飯，我給煮了湯圓?！?/br>
    想了想，她又說，“還是你直接去接她吧，她一個人過來我不放心?！?/br>
    回眸間，視線正好和客廳里的男人對上。

    是一張不太熟悉的面孔。

    看著和沈琰差不大。

    愣了一會，她解開圍裙出去，笑道：“是我們沈琰的朋友吧，快坐快坐?！?/br>
    宋衍禮貌的和她問好：“伯母您好，我叫宋衍。”

    沈母眼含笑意的看著他：“有女朋友了嗎？”

    宋衍遲疑片刻。

    搖頭：“還沒有?！?/br>
    沈母瞬間來了勁，她暗戳戳的用胳膊捅了沈琰一下，低聲埋怨他：“有這么優(yōu)質(zhì)的朋友也不早點和我說，你是不知道，你那幾個阿姨們成天和我抱怨，讓我給她們介紹女婿。”

    沈琰幾次想開口，可沈母哪里有功夫理會他。

    沒一會就回房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翻給宋衍看。

    “沒女朋友的話，阿姨給你介紹，你看看，這里面有沒有喜歡的。”

    她將照片一張張的往后翻，還不忘介紹一下她們的個人職業(yè)：“這個，是幼師，身高一米六一，會做飯，長的也好。”

    “還有這個，鋼琴老師，海龜，英語說的特別流利。”

    “這個，幼兒園老師，又會唱又會跳，性格可愛的不行，還會做蛋糕?！?/br>
    ……

    一番話下來，根本不給宋衍開口的機會。

    沈琰嘆了口氣，向他投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在他媽的要求下進了廚房。

    “還有這個……”

    手指下滑，翻到的正好是林稚的照片。

    宋衍神色一頓。

    沈母急忙收回手機，笑道：“這個不行，這個要留著給我當(dāng)兒媳婦的?！?/br>
    說著，她又翻了幾張，嘴角笑意越發(fā)燦爛：“我家小稚啊，小的時候就好看，我家那臭小子半歲的時候跟猴子一樣，丑的不行。小稚就不一樣，從小就唇紅齒白的。當(dāng)初啊，老有人說女孩子小時候長的好看，長大了以后肯定會變丑。我看啊，那就是嫉妒，我家小稚也爭氣，越長越好看。”

    她把手機遞過去，“你看看，是不是跟仙女似的?！?/br>
    宋衍看著照片，片刻。

    點了點頭。

    “恩。”

    似乎是得到了認(rèn)可，沈母像是找到了知音，興致勃勃的和宋衍聊起了林稚的事。

    多么聽話，多么懂事。

    甚至連她小的時候背不會書，一個人跑到河邊偷偷哭的事都告訴了他。

    “那個孩子啊，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安慰?！?/br>
    “除非是她特別特別喜歡的人。”

    林稚的確是這樣的人。

    外表看著柔軟乖巧，其實比誰都固執(zhí)，比誰都倔。

    沈國華遛鳥回來，他將鳥籠掛好，一抬眸，正好看見了坐在客廳里的宋衍。

    后者站起身：“您好?！?/br>
    周圍的空氣，有一瞬的安靜。

    沈國華記得他，當(dāng)年那個被綁架的人質(zhì)。

    “長這么大了啊。”

    似感慨一般。

    感慨時間過的真快，感慨老友已經(jīng)死了這么久。

    沈母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這位是……”

    沈國華沉默了一會，輕聲嘆了口氣：“當(dāng)年林河救的那個孩子?！?/br>
    ……

    沈母也變的安靜了些。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

    飯桌氣氛有些壓抑。

    大家都沒動筷，沈母皺著眉說：“再不吃就涼了。”

    然后輕笑的看著宋衍：“嘗嘗伯母的手藝。”

    宋衍道過謝以后，吃了一個。

    牙齒咬到硬物，是一枚硬幣。

    ……

    沈國華知道他為什么來找自己：“你不必內(nèi)疚，救你本身就是我們的職責(zé)所在，那顆子彈，就算換了另外一個人，林河也會擋上去的?！?/br>
    他能想到，宋衍這些年都陷在怎樣的自責(zé)里。

    那件事，對當(dāng)年還是孩子的他來說，已經(jīng)算是一件毀滅性的打擊了。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zé)，更不用愧疚?！?/br>
    沈母在一旁緩和氣氛，不時勸宋衍吃湯圓。

    他遲疑的用勺子舀了一個湯圓。

    不愛吃甜食，可是不知道怎么拒絕。

    才咬一口，又一枚硬幣。

    ……

    牙齒有點疼。

    在宋衍的請求下，沈國華給了他一個地址。

    沈母一直送到他出大門：“這次你過來，沈琰那兔崽子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都沒有好好準(zhǔn)備，招待不周，你別介意不?！?/br>
    宋衍搖頭：“怎么會。”

    他又說，“謝謝伯母?！?/br>
    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吃到硬幣陷的……湯圓。

    遲盞在糾結(jié)了一周以后，終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西餐廳里當(dāng)后廚。

    她興沖沖的告訴林稚：“主廚超級帥，簡直是名模身材啊，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br>
    林稚在廚房里洗土豆，聽到她的話，笑道：“那你要加油啊?！?/br>
    遲盞嘆了口氣：“我要是長你這樣我還加什么油啊，往他跟前一站，就夠把他迷的找不著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