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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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嵩年老而后致仕,不過他身體好,倒是一直沒病沒災(zāi)的,給玄宗帶來的沖擊倒是不大,這個時候,和玄宗離得那么近的李林甫突然就病倒了,而且還病得如此嚴(yán)重,同樣已經(jīng)漸漸老去的玄宗難免會感同身受、物傷其類…… 搖了搖頭,蕭嵩又道:“還有那楊國忠,別的不說什么,單就諂媚弄權(quán)倒是一把好手。又有楊貴妃支持,六娘,你覺不覺得,這般場面以前其實出現(xiàn)過?” 蕭燕綏微微睜大了眼睛,下意識道:“武惠妃和李林甫???” 蕭嵩微微頷首,輕聲道:“而且,別忘了,楊貴妃可是膝下無子的。想必,在圣人眼中,哪怕他身邊所有人都有了私心,依舊并無子嗣的貴妃,卻仍舊是會一心向著他的。” 換言之,和皇子無甚牽連、卻是楊貴妃兄長的楊國忠,這個宰相之位是坐定了! 半晌,蕭燕綏忍不住輕聲問道:“阿翁覺得,面對這般局面,太子李亨究竟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蕭嵩半瞇著眼睛瞅了瞅自家孫女,回答得卻是頗為理直氣壯,“不知道。” “……”蕭燕綏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道,那你剛剛說得頭頭是道的,還把太子李亨的做法狠狠的諷刺了一通。 蕭嵩又瞇了瞇眼睛,老邁的眼睛里卻是閃過一道精光,搖頭感慨道:“東宮如今這個位置啊,說白了,就是多做多錯,但是什么都不做同樣當(dāng)然也是錯,且熬吧!” “……”蕭燕綏抽了抽嘴角,無話可說。 不過,鑒于自家祖父剛剛這些話,蕭燕綏還是很快起身,說道:“阿翁,我先去寫信?!?/br> “去吧,去吧!”蕭嵩擺了擺手,知道她也是擔(dān)心李倓。 沒辦法,太子這個位置,就是四處被擠兌的命! 當(dāng)初玄宗還是東宮太子的時候,睿宗性子軟不頂事,自然便是太子掌權(quán)和太平公主爭得你死我活。 如今的太子李亨,他頭上沒有勢大的太平公主,也沒有妄圖篡權(quán)的如安樂公主和韋后那般,可不就被親生父親玄宗忌憚上了? · 就著祖父蕭嵩的分析,蕭燕綏在給李倓的信中,也只是略略提了兩筆,至于遠(yuǎn)在長安城的他會做出什么決定,此時的她還不得而已。 只不過,將這封信派人送出之后,遠(yuǎn)離了長安城這個最大的權(quán)力中心,在江南一帶偏安一隅的蕭燕綏的生活,似乎再度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她依舊每天守著自家莊子里的大棚搞種植,一心希望憑借科學(xué)立體化種植和化肥的使用來提高現(xiàn)有品種下的農(nóng)作物產(chǎn)量…… 蕭燕綏的密信還在路上,然而,隨著李林甫病重的消息傳出,長安城中的氣氛,也隨之變得越發(fā)波詭云譎起來。 玄宗心中難免郁郁,卻并不言明,唯獨與雍容嫵媚的楊貴妃在一起時,似乎才能稍稍拋去些許煩悶心虛。 三月春回、草長鶯飛。 楊國忠一心渴求的宰相之位尚未落定,太子李亨才剛剛從被李林甫多年打壓的郁憤之中掙脫開來,滿心抱負(fù)尚不及施展一二,便再次不經(jīng)意間觸怒玄宗,惹得一陣嚴(yán)厲斥責(zé),一時間,朝中更是暗流潮涌。 就在這種情況下,東宮之中,張良娣終于誕下太子李亨的第十二子,被取名為佋。 一舉獲得麟兒,張良娣自然是心滿意足,看著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便是太子李亨再度為玄宗所斥責(zé)一事,都不曾影響到張良娣內(nèi)心的喜悅。 不過,隨著這個孩子的降生,張良娣同太子長子李俶之間的關(guān)系,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和李俶一母同胞的郡主李文寧,連同建寧王李倓,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卷入其中。 第157章 時至五月, 就在蕭燕綏對蔬菜種植模式的探索終于從大棚里轉(zhuǎn)而向普通的菜地里的時候,依舊風(fēng)起云涌的長安城中, 楊國忠終于憑借玄宗的寵信, 如愿以償?shù)慕犹娌∈诺睦盍指Τ蔀樵紫唷?/br> 而李倓,得到了蕭燕綏的書信后,也暫時拋開了東宮、楊國忠以及李林甫留下的舊部之間微妙的勢力角逐, 再次頂著虛職前往揚州城,而后在當(dāng)?shù)乜な匾姽植还忠荒樀ǖ哪抗庵校蝗斩疾辉P谋阒苯拥搅颂m陵郡的山海鎮(zhèn)上。 這次再回來,李倓卻是先給蕭嵩遞上了拜帖,而并非直接去尋蕭燕綏。 不過, 接到帖子的蕭嵩,卻是第一時間便把自家孫女蕭燕綏給叫了過來, 微微瞇了瞇眼睛, 漫不經(jīng)心的評價道:“知道早日抽身,倒是還有幾分腦子。” “全賴阿翁的提醒。”蕭燕綏拿起那張?zhí)?,瞟了一眼上面剛勁有力的字跡,微微挑了挑眉, 隨口和祖父笑道。 蕭嵩哼笑一聲,瞅了自家好似渾不在意的孫女一眼, 知道李倓這會兒其實已經(jīng)在山海鎮(zhèn)上了, 想著他那邊左右也是并無什么牽連,干脆都沒讓人再回帖子,而是直接派了身邊得力的人過去, 直接請李倓前來。 山海鎮(zhèn)上畢竟是蘭陵蕭氏世代綿延的老家,李倓那邊才下了船,蕭嵩就已經(jīng)得了消息,這會兒,還不忘和自家孫女嘀咕道:“今天才從揚州城到了山海鎮(zhèn)上,都還沒安排好住的地方呢,就先跑到這來了!” “阿翁你讓人給他收拾間客院?”蕭燕綏隨口問道。 年前李倓也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了山海鎮(zhèn)上,以他的身份,便是長安城中不受重視,到了這種地方,當(dāng)?shù)乜な貐s是絕不會招待不周的,真要說起來,之前李倓住的地方,其實和蕭家老宅并不遠(yuǎn)。雖說他回長安城耽擱了好些時間,不過,宅院又不是沒有人收拾,直接住進(jìn)去還真不是什么問題。 倒是蕭嵩,如果真的把李倓留在了蕭府上,這件事的難度,也遠(yuǎn)比重新收拾出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要難多了。畢竟,除了蕭嵩的個人喜好之外,更多的還是會意味著蕭嵩對李倓的態(tài)度抉擇問題。 蕭嵩又瞪了自家孫女一眼,卻沒回答。 蕭燕綏笑了笑,也沒繼續(xù)追問,只是在旁邊繼續(xù)陪著蕭嵩說話。 山海鎮(zhèn)就這么大點的地方,接了拜帖再直接過去把人去請過來,總共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蕭燕綏還在這邊捧著杯蕭嵩最近喜歡的春茶琢磨煮成奶茶的可行性,便聽到外面有人前來傳信,建寧王已經(jīng)到了。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又抿了一口還帶著幾分清香苦澀的茶水,沒怎么等到回甘的味道,外面竟然又是一陣熱鬧的狗叫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李倓有些無奈的輕笑聲。 “啊呀”蕭燕綏迅速反應(yīng)過來,估計是小獵犬在院子里玩耍的時候,直接把李倓給撞上了。 蕭嵩已經(jīng)站起了身,雖說李倓本身在皇室中并不受重視,好歹面子上也要迎一迎。 蕭燕綏也直接放下茶杯,走上前去扶著自家祖父蕭嵩,祖孫二人一起往外面走了出來。 李倓見狀,目光幾乎是無意識的飛快掃過蕭燕綏,兩人的目光對上,蕭燕綏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李倓的眼睛里也盈滿了笑意,小獵犬還跟在他身邊興奮的打轉(zhuǎn),李倓已經(jīng)主動上前幾步,以晚輩禮的姿態(tài)主動對蕭嵩道:“蕭相公,冒昧前來,打攪了。” 蕭嵩看著李倓,然后再側(cè)過頭來看了一眼自家笑得正一臉明媚的孫女,心里突然就忍不住的想要嘆口氣,不過面上倒是如常的招呼道:“進(jìn)來坐吧?!?/br> 雖然蕭嵩遠(yuǎn)在老家,依然還是有一些長安城內(nèi)的消息,不過,單只是蕭華、蕭衡兄弟兩個送過來的信箋里提及的有限的東西,自然還是遠(yuǎn)比不上之前一直在長安城且出身東宮幾乎就等于是陷在那攤渾水里李倓直接說來得清楚詳細(xì)。 不過,比起長安城如今頗有些混亂的局勢,李倓此行帶來的一個消息反而更讓蕭燕綏有所觸動時任四郡節(jié)度使的安祿山也已經(jīng)得了玄宗的首肯,五月便從長安城啟程,即將回到自己駐守的東北一帶。 換言之,如果蕭燕綏那不甚清晰的記憶里并沒有大的錯誤的話,安祿山回到自己鎮(zhèn)守的藩鎮(zhèn)后的每一條,都可能是歷史上由盛唐轉(zhuǎn)為中唐的大事件“安史之亂”的開端。 李倓和蕭嵩這邊聊著長安城的局勢還沒聊完,就看見蕭燕綏一會兒皺眉一會兒低頭的,也不知道再琢磨什么事情。 蕭嵩低低的咳嗽兩聲,權(quán)當(dāng)是提醒了,奈何,在蕭嵩看來,李倓終究是外人,可是,對于曾經(jīng)和李倓分享過不少秘密的蕭燕綏而言,李倓其實還真的挺靠得住的。 于是,在自家祖父和李倓的面前,她完全沒接收到蕭嵩的提醒,只是下意識的關(guān)心了蕭嵩一句:“阿翁是不是有些感冒嗯,著涼了?” 得到蕭嵩干脆果斷的也否認(rèn)后,便繼續(xù)自顧自的有些走神。 “妥燕綏?”李倓也關(guān)切的輕聲問了一句,他記得蕭燕綏說過,她其實對于這會兒常用的“郎君”“娘子”之類的稱呼并不熱衷,畢竟撞名的實在是太多,只不過,周圍人都習(xí)慣了如此,蕭燕綏也懶得去糾結(jié)這些,唯獨兩人相處的時候,李倓總是會自動自發(fā)的去遷就著她這些很隨意的小習(xí)慣。 蕭嵩忍不住又瞅了李倓一眼,突然意識到,自家孫女和李倓之間的關(guān)系,恐怕要比他之前以為的,還更加親密一些。并且,這種親密并非是年輕的小郎君小娘子之間單純的知慕少艾的憧憬,而是一種好友之間相處的時候,兩個人處處都合得來的那種說不出的默契。 顯然,對于蕭燕綏而言,比起年少時的傾慕喜愛,這種和人相處時的舒服和放松,對她而言反而更重要一些,自然也就讓她對于李倓的屢次靠近,都呈現(xiàn)出了一種極為放任的信賴…… 思來想去,蕭燕綏深深的嘆了口氣,反正面對著自家祖父蕭嵩還有李倓的時候,她從來都是什么話都敢說的,然而,對于“安史之亂”這種大事件,且不說她究竟有沒有記錯,最大的問題在于,以她頗為貧瘠的政治歷史觀,好歹知道,歷史的發(fā)展和變革其實是具有一定的必然性的。 “阿翁,李倓,”蕭燕綏看看他們兩人,輕聲道:“我總覺得,安祿山那邊會出問題?!?/br> 蕭嵩倒是不至于對自家孫女這種來得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懷疑嗤之以鼻,畢竟,在她之前,王忠嗣更是早就認(rèn)定了安祿山有作亂之心,奈何玄宗不信,甚至還因此認(rèn)為王忠嗣有了私心,若不是有手段頗多且膽子極大的王思禮百般阻撓王忠嗣一頭路走帶黑,恐怕,王忠嗣那邊早就將玄宗激怒,然后被玄宗一道詔書劈頭蓋臉的砸下來,說他勾結(jié)東宮了。 “你和安祿山都沒有過什么來往,怎么對他的事情這么在意?”蕭嵩多少還是有些不解道:“就因為王忠嗣之前的懷疑?還是王思禮又說了什么?” 王思禮和蕭燕綏之間的來往并不密切,也就時隔許久,才會因為他和王忠嗣的來往,而順路送封書信過來。 而且,對于和王思禮之間來往的東西,蕭燕綏也從不藏著掖著,蕭嵩也簡單的翻過,大多是些他不太懂的墨家機(jī)關(guān)術(shù)一類的機(jī)械圖紙,除非這倆孩子在圖紙上玩密語,否則的話,蕭嵩是真有些納悶,自家孫女這對安祿山的懷疑是從哪來的。 蕭燕綏多少有些郁悶道:“反正我就是覺得安祿山那邊早晚要出亂子。” 不過,話雖這么說了,其實蕭燕綏自己也清楚,歷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都是存在的。一個搞不好,安祿山?jīng)]謀反,史思明、甚至是另一個她都不知道的人先跳出來了,也都正常。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蕭嵩開口道:“你若是說,東北一帶要出亂子,倒是還真有可能?!?/br> 看到自家孫女和李倓兩個人一下子都抬起頭看向自己,蕭嵩搖搖頭無奈笑道:“你們兩個呀,都還是小孩子——這數(shù)百年來,大唐的邊境,何曾有一日,是真的安寧過?” 李倓的眼神動了動,輕聲道:“多謝蕭相公賜教?!?/br> 第158章 一直等到熱夏繁蔭即將過去, 蕭燕綏對于安祿山的懷疑,也沒有落到實處。 安祿山轄下的四鎮(zhèn)依舊還算穩(wěn)當(dāng), 隨著南詔之亂的爆發(fā), 似乎連西北一帶的吐蕃都暫時消停了些。 倒是長安城內(nèi),隨著李林甫的病逝,楊國忠的上臺, 大唐最核心的政治中心,幾番勢力人馬頗有一種大洗牌的架勢。 原本和楊家還算交好的東宮,也隨著楊國忠的大肆攬權(quán),彼此之間關(guān)系變得越發(fā)緊張起來。 沒了此前的宿敵李林甫,太子李亨依舊無法高枕無憂, 便是如今的楊國忠尚不及李林甫的手段,可是, 他的背后, 卻始終還有那位集六宮寵愛于一身的楊貴妃,讓人不由得便想起了當(dāng)年武惠妃還在時候的李林甫…… 剛剛和蕭嵩說完話的李倓不免有些心事重重,他從屋子里出來,便看到, 蕭燕綏正坐在荷花池邊茂密的林蔭樹下,因為怕熱, 一頭長發(fā)梳了個高高的馬尾然后為了不讓頭發(fā)碰到一丁點脖子一下的位置, 直接就在腦后綰了起來依舊是那種,完全不同于時下流行的各種發(fā)式的、頗具蕭燕綏平日里力圖舒適的喜好樣子。 李倓大步流星的走過去,靠近水面, 又是大片的綠柳成蔭,蕭燕綏的身邊還放著一臺加了冰塊的手搖式風(fēng)扇,在炎熱的夏日里,被這攜著一絲涼意的風(fēng)拂過,倒是瞬間便解了幾分暑熱的乏氣,讓人精神一振。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蕭燕綏抬頭看了李倓一眼,便是他自己心中煩憂,在她面前的時候,也很少會流露出來。 “來,喝點這個?!笔捬嘟棇⒁煌胍呀?jīng)融化了小半的水果冰沙遞過去。 李倓的面上露出一點笑意,他從善如流的接過杯子,然后在蕭燕綏的身邊坐下,望著此時平靜無波的湖面,好半晌,才輕聲說道:“我剛剛向蕭相公請教,如今朝中的局勢?!?/br>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頗為客觀的評價道:“這方面的話,我阿翁經(jīng)驗還是有的,不過我覺得,你們兩個現(xiàn)在都不在長安城中,得到的消息除了滯后,還免不了會有些失實,而且絕對不夠全面,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做出的判斷,都很容易存在偏差?!?/br> 這還不像是蕭嵩剛剛回來那會兒,他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長安城這么久,時間越長,他對長安城局勢的把握,便越是容易出現(xiàn)意料之外的情況。李倓?wù)苏?,然后輕輕的點了點頭,笑道:“我明白,這就好比,戰(zhàn)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憑借后方得到的消息后,插手前線戰(zhàn)局,反而會誤事。” 頓了頓,李倓又輕聲道:“我那十二弟,乃是張良娣所出。此前,因為韋氏和杜氏的接連出事,東宮之中的內(nèi)斗倒是一直不顯,如今,怕是也初現(xiàn)端倪了……” 蕭燕綏頓時心中了然。 此前,太子李亨膝下,子女雖然眾多,可是,身份地位足夠高的卻是幾乎沒有,原本那幾個前太子妃韋氏所出的子嗣,更是地位尷尬…… 身為太子長子、玄宗長孫的李俶不說一家獨大,至少,此前的東宮之中其實無人能出其左右。 可是,張良娣生下了李佋,東宮的局面,卻是瞬息便隨之起了變化。張良娣之于太子李亨,無異于當(dāng)年的武惠妃之于玄宗,如今李佋年紀(jì)尚幼,太子李亨已經(jīng)甚是寵愛,假以時日,他的存在會動搖李俶的地位,幾乎是必然的局面…… 蕭燕綏是知道李倓肯定會無條件支持李俶的,平靜的安撫道:“如今為時尚早,擔(dān)心這些也沒有。” 畢竟太子李亨都還沒能成功繼位呢,李佋年紀(jì)又太小,以古代嬰幼兒的生存率來說,便是生在皇家備受寵愛,以后能不能長大還兩說呢!東宮這會兒只是有了內(nèi)斗的苗頭而已,外部大敵還在,東宮內(nèi)部自然還不至于現(xiàn)在就直接亂起來。 李倓點了點頭,“嗯”的應(yīng)了一聲,也輕輕的舒了口氣,看著她溫聲道:“好?!?/br> · 寒來暑往,時光倏然而逝。 李倓一直留在山海鎮(zhèn)上,雖心有牽掛,卻終究還是原離了長安城內(nèi)的權(quán)勢爭斗,時常同蕭燕綏一起,今天折騰種菜明天鼓搗肥料,蕭燕綏從小就主意多,一來二去的,順便又把一些農(nóng)具給做了些許改動。 山海鎮(zhèn)雖然是個小地方,不過,偶爾那些同樣揚州城的大船也會途經(jīng)這里的碼頭,機(jī)緣巧合之下,蕭燕綏還弄來一些李倓此前聞所未聞的番邦植株,興沖沖的便將其一股腦的栽到了莊子里的蔬菜大棚中,每日精心陪護(hù),觀察幼苗的長勢,竟是比之前做她喜歡的那些實驗時還要精心。 時間久了,李倓的心情倒是越發(fā)放松下來。 眼見著蕭嵩和蕭燕綏祖孫二人都不曾提起過回長安的事情,他的心中,甚至也油然而生一種,就留在這里,同她一起就這樣平平靜靜卻也格外生動的生活下去的期望。 一載時光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