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但再遺憾,也不影響他心中想的都是如何更好地把西夏給吞回來。 趙琮原本還真想把這事兒與趙世碂好好念叨一番,李明純對兒子的這份保護(hù)實(shí)在叫人觸動(dòng),再者他已放棄李涼承,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事,偏偏他也應(yīng)下西夏使官不與他人說。趙琮是個(gè)極為守信的人,只能忍下不說。 況且往后,待大皇子登基。待明年新的合約生效,告知于眾人,趙世碂那樣聰明,自是能看出來的。 與兩國的事兒都已談妥,趙琮也終于松了口氣。如今哪怕是趙從德有通天的本事跑到太原去,與姜未再如何折騰,真的敢動(dòng)兵,他也沒任何可怕的。 兩國使官也將要走,他已令人擬好降齊國公爵位的奏章與旨意,打算直接讓去太原宣旨的人與使官們同路,既叫姜未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也叫那兩國徹底知道姜家根本不堪重用。 而江家嫡系的人已搬到開封住,他親手寫下“嘉國公府”四個(gè)字,只待到了日子便送過去。 這些事情都處理得很好,終于將端午之時(shí)生起的所有擔(dān)憂與陰郁全部掃去。 眼下,趙琮就等著他們回國,再等著耶律欽與完顏良對話,到時(shí)他出面安撫一番,將女真納到大宋名下。若是需要,大不了他親自去一趟登州。 這番安排下來,大宋的邊防又能令人多安心幾年,畢竟沒人喜愛打仗。他還指望著和平年代,將大宋發(fā)展得更好些呢。 處理了這些事的趙琮很輕松,他也才發(fā)覺,已有多日,趙世碂沒來崇政殿找他了。他將福祿叫起來,問道:“你們郎君呢?” 郎君有許多個(gè),陛下問的卻只有那一個(gè)。 福祿立即道:“郎君出宮去了?!?/br> “什么時(shí)候出的宮?”今日有事,午膳他是與幾位相公一道吃的。 “辰時(shí)便出宮了,據(jù)聞是有公事。這幾日,郎君每日都要出宮的,外頭有同僚等他?!?/br> 既是公事,趙琮也不再多問。他道:“今兒晚上朕與他一同用晚膳,你叫染陶多準(zhǔn)備些?!泵α诉@么些日子,該好好吃上一頓,就當(dāng)慶祝了。 “是?!?/br> “若是晚些他還未回來,你叫人出去尋他?!?/br> “是。”福祿說著便退下。 趙琮繼續(xù)看奏章,腦中剛剛輕松一會(huì)兒,又想起易漁的事,此事到底該如何解?其實(shí)若真想快速解決此事,倒也有辦法,易漁再能耐,也有家人,他若是用易漁的家人做要挾,易漁能不老實(shí)聽話? 可他趙琮又不是什么江湖大俠,是百官之家,是官家。 怎能做這樣沒有格調(diào)之事。 趙琮暗自苦惱,心道若是實(shí)在不行,最后也只能這般行事,私下用人威脅易漁,再派人去揚(yáng)州盯緊他,定要將易漁獨(dú)知的藥劑配方弄到手。 而此時(shí),趙世碂正在自家聽人回稟易漁的事兒。 被派去搜易家宅子的人,羞愧道:“郎君,當(dāng)真甚都沒搜到。此人當(dāng)真謹(jǐn)慎,家中金銀倒多,就是沒有與那技術(shù)相關(guān)的?!?/br> “書呢?你們可有翻閱?” “他家的書實(shí)在是太多,有間屋子里頭,書冊擺放得滿當(dāng)當(dāng)?shù)?。?/br> “書房?” “書房中放了三四個(gè)書架的書?!?/br> 趙世碂沉聲道:“多帶幾人一同去翻,至少將書房中的書都翻一遍?!?/br> “是?!?/br> “你們下回去,仔細(xì)瞧清楚,桌面上可有那常看的書,若有,帶回來給我?!?/br> “是。只是郎君,若是翻遍了,還是甚都搜不到該如何是好?” 趙世碂冷笑,到時(shí)使官早走了,他道:“一把火燒了。” “……是。” 趙世碂交代完畢,正要起身回宮,外頭洇墨忽然跑了進(jìn)來,慌道:“三郎,不好了。” 趙世碂甚少見她這般急,還說這樣的話。 不待他問,洇墨就趕緊道:“公主今日在東大街巧遇易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夸他長得俊俏,還邀請他去公主府!如今人人都說公主要狀元郎做駙馬,婢子方才去醋坊那處,才聽到這消息,城內(nèi)倒是已經(jīng)傳遍了!宮中怕是也快要有消息傳進(jìn)?!?/br> 趙世碂皺眉,不悅:“簡直是胡鬧!” 趙琮要是知道,定要生氣。 他問道:“人呢?” “有說易漁跟著公主回公主府了,也有說沒有的,婢子急著回來告訴郎君,沒問清楚?!?/br> 趙世碂起身,對陪他出來的吉祥道:“你先回宮去,注意著些,別叫人把這樣的事兒說給陛下聽?!?/br> “是!”吉祥轉(zhuǎn)身就走。 趙世碂也不急著回宮,出門就去公主府。 趙琮遲早都要知道的,只是知道前,他得先去把前因后果弄清楚,最好是先斷了趙宗寧的心思,也好叫趙琮少氣些。 到了公主府,趙世碂一問,易漁果然在。 公主府里搭有戲臺(tái)子,公主府里更養(yǎng)有戲班子。他到的時(shí)候,趙宗寧正與易漁一同聽?wèi)颍皇勤w宗寧坐在首座,易漁坐在下頭。 趙世碂也不往那處去,而是到正院中等,早有女使去叫趙宗寧。 程姑姑陪著趙世碂,趙世碂往常并不好管閑事。只趙宗寧是趙琮最疼愛的meimei,他到底沒忍住,皺眉道:“姑姑為何不攔著公主?澈夏陪著公主胡鬧,你不攔?” 程姑姑也不多說,只是跪下認(rèn)錯(cuò)。 趙世碂對著她也發(fā)不出火,畢竟趙宗寧想做的事兒,又有誰能攔住?只是不發(fā)火,趙世碂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說得都很重。正說著,趙宗寧大步走進(jìn)來,不悅道:“你又何必說程姑姑,不關(guān)她的事!” 趙世碂抬頭看她進(jìn)來,起身道:“我聽說你今日在鬧市贊易漁長得好?” “正是。在場百姓都說公主就該與狀元作配。” 趙世碂氣得再說一遍:“簡直胡鬧?!甭曇羰值统?。 趙宗寧一愣,隨后更是不悅,誰愿意被侄子訓(xùn)?她也氣道:“就當(dāng)我是胡鬧!我是為了哥哥好!” “你哥哥要知道你這般,能高興?!”趙世碂想到趙琮知道這事兒后要起的反應(yīng),心中更氣,語氣不由加得更重。 “哥哥會(huì)明白我的!” “他從一開始就明白你,之所以不答應(yīng)你,只是不想利用自己的親meimei,你還這般行事?你已經(jīng)十八歲了!” 趙宗寧今日這般做,已知道哥哥要不高興,本就是頂著壓力在做。如今既被自己的侄子訓(xùn),還訓(xùn)得這樣,她也變得更氣,拔高聲音道:“我十八,你多大?你何必訓(xùn)我?!” 澈夏與程姑姑都跪到了地上,大氣不敢出,趙世碂低頭看她們倆,沉聲道:“你們倆都出去?!?/br> “不許出去!”趙宗寧大聲道。 “出去!”趙世碂加重聲音。 “不許出去!”趙宗寧說著便抽出袖中軟鞭。 趙世碂笑:“你還要抽我不成?” “你——” 趙世碂驀地收起笑容,對澈夏與程姑姑道:“出去?!?/br> 澈夏與程姑姑一嚇,不由就聽話地退了出去。 “你來我府里擺什么威風(fēng)呢?!” “上回我跟你說得那樣清楚,此事,陛下與我都能解決,半點(diǎn)不用你這般,你為何還要這樣行事?” “我也說得很清楚,這樣的法子最便捷,哥哥不信我?!?/br> “你就是從小到大,旁人都順著你,你慣了。一旦不順著你,你便不高興,非要與人逆著干!” 趙宗寧卻委屈,她不明白為什么哥哥與小十一都不贊同她的這個(gè)法子。她招個(gè)駙馬又如何?她當(dāng)真不看重這所謂的婚姻大事,駙馬于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她招個(gè)駙馬,就能為哥哥解決掉一件麻煩事,再解決掉一個(gè)麻煩人,多好?為何他們始終不贊同? 她既委屈,又因被比她小一輩的趙世碂訓(xùn)斥而生氣,脾氣即刻便上來了,怒道:“你閉嘴!”同時(shí),她的手一揮,將鞭子狠狠一抽。原本她只打算抽地面,好叫趙世碂閉嘴。卻不料她使的勁過大,鞭子彈起來,鞭尾掃到了趙世碂的臉。 趙世碂倒不覺得疼,只是發(fā)覺臉頰一涼,他伸手一摸,好么,抽破皮,流血了。 趙宗寧一愣,她一點(diǎn)兒沒想抽趙世碂?。?/br> 趙世碂看到她怔愣的面孔,趁機(jī)道:“可算是冷靜下來了?” 趙宗寧回神:“我,我不是要抽你的!我要抽地板!” 趙世碂自然知道,更不會(huì)為這事兒與趙宗寧如何,只是這么一抽,他也冷靜了,冷冷道:“其實(shí)我說再多也無用,已經(jīng)晚了。你都將人帶回公主府了,外頭都說他要當(dāng)你的駙馬,你先想想如何與你哥哥說這事兒吧?!?/br> “……”趙宗寧心中生出一些愧意,“你的臉可疼?” “不疼。”趙世碂說著轉(zhuǎn)身要走。 “你要回宮?” 趙世碂回身看她,涼涼道:“稍后臉怕是要腫,我這樣回去,若要他知道,我與你這般爭吵,還動(dòng)起手來,他氣不氣?” “……我又不是有意為之。” “我今兒在宮外住,你想想如何與陛下交代罷,明早我來接你,一同回宮?!?/br> 趙宗寧終于收起脾氣,小聲道:“知道了。” 唉。趙世碂嘆氣,捂了捂臉,走了。只是臨走前,他沒忘記先叫人把易漁送走。他無意與易漁打照面,吩咐過后,便踏出公主府的大門。 他走了,趙宗寧也嘆氣,她真不是有意的。 澈夏趕緊進(jìn)來,小聲道:“公主,沒事兒吧?” 趙宗寧渾身沒勁,往榻上靠去,無力道:“沒事兒?!?/br> “十一郎君兇起來怪怕人的!” 趙宗寧點(diǎn)頭,是有點(diǎn)嚇人,方才她都被嚇著了。 “那個(gè)狀元郎呢?” “方才郎君出去的時(shí)候,叫人去戲臺(tái)子那處喚他,送他出府?!?/br> “哦?!?/br> 澈夏小心翼翼道:“公主,既然陛下跟郎君都不愿您這般做,您又何必?” “我只是覺著我這個(gè)法子的確好?!?/br> 澈夏勸道:“公主,您把自己當(dāng)郎君看待,不在意這些男女之情。可在陛下眼中,您是他最疼愛的meimei,他自然不舍看您這般啊。郎君雖比您小兩歲,輩分上是您的侄兒,但他也是真心擔(dān)憂您。您這——” 趙宗寧心煩道:“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不要易漁做駙馬就是?!?/br> “公主——十一郎君倒也是真心為您好。旁的人哪敢這樣跟您說???”